新朋友

    她低头沉思几秒,便说了起来。

    “第一点,学生林肃并非有意来迟,乃突发情况,实属学生力所能及之外,而学生病愈后,便日夜兼程、快马加鞭,熟料还是仅在最后一日傍晚迟迟至矣。”

    这里林挽是有点不服的,说好招录是三日,这最后一日还没到晚,怎么就不录了,但她不能明说,只在这里暗暗表达不服而已。

    她接着道:“第二点,学生听闻明日举行大典之时,书院会给每位学子送上特制玉佩,典礼成,名则正。”

    就是说,反正大典结束才正式成为书院学子,现在典礼还没有开始,她也不能完全算晚。

    “第三点,清宴书院名满天下,注重规矩,但想必也不会墨守成规、固步自封,规矩之外方有人情。”

    林挽说完,那边陈学监却并不作声。

    林挽难免心慌,不会说得有点过了吧。但也还好吧,不至于吧。

    殊不知陈学监只是惊讶于林挽年纪尚轻,便可在短时间内,说出一二三来,还言之有理,落落大方,不慌不忙。

    他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林挽作为校辩论队主力的基本功而已,快速归纳,及时总结,言明逻辑。

    此刻作为书院师长,除去上面的人情,自是也欣赏这样的学子,态度比之前又好上许多:“咳咳,说得有理。也罢,晚点我自会和院长禀明情况。你在此安心读书即可。”

    林挽一听,喜上心来,真是绝处逢生,她能上学了!

    双手握拳,满心高兴地对陈学监说:“学生林肃必当勤勉进学,不辜负学监今日之恩。”

    陈学监笑笑,并不多语,转而想起另一件事,“不过,你的学舍……”

    今日刚刚入学,大批学舍已经分配下去。虽说孔孟圣前一视同仁,但求学的生源中,总有家境优越和贫寒的。

    久而久之,学舍便有了“雅居”和“陋室”之分。雅居为一人一间院落,陋室则三四人共用。

    陈学监这几日一直在安置学子,自然知道雅居已经分完。那让林挽和别的学子一起住在陋室吗?

    这当然是不行的!

    林挽交的束脩摆在那儿呢。

    而且之前上面的大人也打过招呼,希望能在学舍分配时多照顾一下这位“林肃”同学,毕竟是家中独子。

    对了,他记得书院东面处还有单独一处小院,早前也是书院的一位先生所住。不过前两年那位先生便告老还乡了,故现下并无人居住,就是偏了点,他略有不安地向林挽说明情况。

    林挽和薛川对视一眼,巧了不是。

    林挽本就是女子,能和大家住的越远,她便越安全。但这些她是不会表现在脸上的。

    她善解人意地接受了这个安排。陈学监见此也放下心来,就和林挽多说了两句:“时辰也不早了,林学子还是早日回去休整吧。过两日学院还要考考你们的学问,我还要给你们出题呢。”

    陈学监温和地向林挽道别,完全没注意到林挽那一瞬间崩掉的面目表情。

    听到考试消息后的林挽整个人都不好了。

    居然还要考试!!

    这是林挽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没有人性啊……

    不是说进他们学院的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嘛。怎么入学考刚过,就要再来个开学摸底考吗?

    难道这就是清晏书院常年保持名声第一的秘诀吗?以连续不绝的考试来维持学子对知识的渴求。

    林挽悲痛且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夜幕慢慢降临,林挽一行已找到了住所,倒是一个很别致的小屋。虽然装饰简单,但处处透着高洁雅致。

    只是,林挽无暇再欣赏这些了。

    她坐在桌前唉声叹气,她怎么就这么惨。

    一具刚刚落水还没修养好的身体,一个空空如也、什么也记不得的脑袋。

    居然要在数一数二的清晏书院,和一群天之骄子一起考试。

    她一定会被卷死的。

    对了,什么叫卷?

    她脑袋里为什么蹦出这个词?

    嗯……想一想?

    两秒后,想不出来,脑袋疼。

    算了,不想了。

    还是想想考试吧。

    林挽在桌前长吁短叹,一旁收拾行李的小锦,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她递来几本书,对林挽说:“公子,这都是你往日在家常读常看的,不如您先看着。”

    林挽顺手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发现上面竟还有不少注释、笔记之类的。这倒是出其不意的惊喜。

    她这两日也和小锦了解了不少“自己”的事情,知道落水之前的“自己”还是很用功的。有往日的积累在,想必面对考试应该问题不大。

    但愉悦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

    小锦看着自家小姐一边翻书,一边都快把眉头挤成麻花了。她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有什么不对吗?”

    额~这让林挽怎么说呢。

    这个书上的字她都看得懂,怎么看她也知道。

    但是,但是,她总想这个书上的字,应该从左向右横着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右边开始由上至下按竖排读下去。

    而且,这个书怎么连个停顿都没有呢。

    虽然她自己也知道,到这个字应该是一句话。可没有停顿她就觉得怪怪的。

    但是这话林挽又说不出来,因为她隐隐觉得,说了是没人能理解的。

    诶!就让她独自一人默默承受吧。毕竟苦命的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应付迫在眉睫的考试。

    太阳升了几次,落了几次。考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就为这个考试,林挽这几日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连开学大典也是浑浑噩噩,就随大流的拜一拜夫子们,听一听各位师长的谆谆教诲。

    反正没用的话远远大于有用的话,索性一心二用,自己在心里温习功课。

    发玉佩时,她倒是饶有兴致地赏玩了几下,确实质地一般,胜在意义非凡。

    她本能地想起那两位家里有矿的同窗,往四周看看,怎奈大家都穿得一样,而当时她也不过匆匆一瞥,着实没认出来。

    一心想着,大典结束后赶紧回屋继续温书。

    当然,考试之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便是小锦之前所说的——开学大典。

    清晨,林挽还手执书卷,小锦就在身后替她梳头。

    这丫头大约是有些不熟练,疼得林挽龇牙咧嘴。

    收拾妥当,林挽瞧着镜中的自己,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拿起梳妆用的笔,对着镜子重重描画了几下。

    两条又黑又粗的眉毛便跃然出现在林挽脸上。

    小锦向来是个胆子大的,直接吐槽:“公子,丑!”

    丑?

    丑就对了!

    只要不被人发现身份就行,要什么美与丑啊。

    她又一次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仪容。

    嗯,粗犷的眉毛,一看就是男人的脸,没问题!

    嗯,男人的束发,没问题!

    嗯,书院统一的男人服饰,没问题!

    嗯,男人样的身材……额……这个不提!

    啊哈,微风徐徐,阳光正好,一切准备就绪,林挽便无比灿烂地出发了。

    可她还是……到迟了。

    这能怪她吗,她说不准是出发最早的了。

    当时去学舍时是晚上,路看得又不是很清楚,再加上她一直窝在学舍里埋头苦读。

    是以她好不容易凭记忆找到礼堂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师长的指挥下站好了,约莫是算人数知道少了个人,这会儿有助教看见她,连忙让她站在了队伍的最后。

    这倒是误打误撞合了林挽的心意,谁喜欢在这种时候站在前排啊。

    偏偏好心情没有维持两秒。

    另一位助教大喊:“这学子这么矮,放最后干嘛,往第一排去!”

    !

    林挽气鼓鼓瞪大双眼表示不服,但也只得乖乖向前。

    接着就是各位师长的“谆谆教诲”时间,大家都听得备受鼓舞。

    只林挽觉得有些老生常谈,好像以前常听,但又一想,她一个闺阁女子,哪来的机会,可能自己想多了吧。

    等学监宣布结束,林挽就如离笼之鸟,快步往学舍走。

    倒也不光是为了看书,还有另一方面原因,就是她……太饿了!站了一上午,又累又饿。

    疾驰中,忽然一个黄色的东西从天而降,伴随着“叽叽咕咕”的声音。

    什么东西?!

    林挽缓过神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黄澄澄的鸡。

    而且,那只鸡居然也在看着她,一动不动。

    额?这神马情况。

    林挽是知道自己失忆的,所以……难道她和这只鸡之前认识?

    就在她拼命想要回忆时,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声音:“小黄仙,你给我站住,别跑。”

    小黄仙!这鸡居然还有名字。这是林挽的第一反应。而且这名字听起来还相当别致。

    “林肃,江湖救急,快帮我捉住它。”

    出声的少年个头不算高,和她一样身着白色的书院长袍。

    林挽认出来了,这不是家里有矿的那位。

    她也来不及去细想这人怎么知道她名字,只提手去捉。

    谁知那小黄仙狡猾的很,刚要触碰到,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飞出一人以上的高度,停在了一棵槐树的树杈上,林挽还是第一次见到鸡飞那么高。

    林挽没捉到,只能略带抱歉地看着那位少年。

    “没事儿,它经常干这出……,我都……习惯了。等我马上……我就……爬上去。”那白衣少年气喘吁吁地站在槐树下和林挽说着话。

    林挽满脸疑惑,手指了指鸡,又指指这个白衣少年:“它……你……”

    “哦,对。你来书院来得晚,我叫傅宣山,这只鸡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我给她起名叫小黄仙。是不是很不错……”

    林挽听得直点头,但她忽然发现,这位傅同学竟然开始脱衣服了!

    “你干嘛?”林挽大声制止。

    傅宣山也是一愣:“我爬树啊,这袍子太大,我怕勾在树杈上,不好活动。”

    “哦~”林挽讪讪地回应。

    “那你反应怎么这么大。”吓了他一跳。

    林挽听后默默不吱声,主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女的啊,要是看到男的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也不感觉奇怪,那才不正常吧。

    她没再说话,傅宣山也没放心上,只一心准备爬树。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腾空而起,转瞬就把小黄仙抓在手中。

    林挽顺着手臂望去,只见这位公子银环束发,身形挺拔,周身气度清华,不可谓不英俊。尤其是那一双眸子,目若朗星,清亮透彻。只是神情太过严肃,增添一丝冷峻。

    啧啧啧!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都是穿着书院衣袍,怎么人和人差距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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