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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寻宝

    “母神离家出走的院子?”

    白浅上神看着前头状似有人精心栽种过的林子,连同不远处那座素朴又雅致的茅屋,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

    自从一百年前两个团子头一回被他们外公带去狐狸洞小住了半月,两个小家伙便住上了瘾,这百年隔三差五的便想要往那头跑,头几日两个团子又被他们外公接了去,她闲下来便想将昆仑虚里里外外都打扫一番。

    今儿早上拿着掸子扫灰尘时,突然想起当年小凤凰的师父给小凤凰的那枚镯子,她便想也挑上些好看的狐狸毛给师父做个簪子,簪头上雕只小狐狸,簪身再嵌入她的狐狸毛,想来也是能好看的。

    是以她便去库房寻了一块做簪子的料子,又自心口处扒拉出一撮最是纤细柔软的狐狸毛,不想才大致磨出了个簪子形容,便被一旁阅着经卷的人接了手。

    她想着师父的手向来比她的狐狸爪子灵巧,他平日里给她做的那些小物件又都好看得紧,这簪子她是打算做完要让他戴得出去的,便也没同抢,只等他将簪头的小狐狸雕好又要打磨簪身时,才将一根一根挑好的狐狸毛递过去,想要拿法术嵌进簪子里,结果她的爪子却是一回又一回地被大手扒开,最后他竟将做好的簪子别到了她头上。

    因着师父将这狐狸簪子做得忒好看,她便也没舍得往下取,且这支既没嵌狐狸毛又不是她亲手做的,她便想要再给他重新做一支,谁知给她戴完簪子回过身的人却自衣襟里掏出了当年她头一回绣出来的那枚丑帕子,还拈着她先前搁在桌上的那撮狐狸毛放进了帕子里,一边轻柔仔细地包叠着帕子,一边慢条斯理地道,“小十七若真有心,不如改日与我做个荷包。”

    她纳闷地抬头看他,跟着便见他将包着狐狸毛的帕子又揣回了衣怀里,而后转头朝她看过来,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句,“能放下一撮狐狸毛的。”

    她当时听得既是甜蜜又是害羞,接着便被他拉起来散步,然后走着走着他便停在了此处,又抬起手徐徐划了一道,继而便是她眼下见到的这般形容了。

    从前在昆仑虚学艺的那两万年,便是后山顶峰的祭台她也偷偷溜上去过,后山更是哪颗树上多了一个鸟窝都知晓得八九不离十,她怎地就从不知这片松林里竟还有这样一处……以法术藏着的秘境!

    墨渊被小狐狸那一声离家出走逗得有些无言亦失笑,此处确实是当年母亲同父亲怄气时才会来的去处,说离家出走,倒也不为过。

    “嗯。”他负着手含笑应一声,偏头看向身侧呆愣着的小狐狸,“日后十七若也想离家出走,便可来此处。”

    当年自凡间寻回她时,他便想着要给她挑上个去处做离家出走之用,这些年一直未得出空闲,如今两个臭小子也能离得开人了,他也是近日才偶然想到了此处。

    他自然是不会有意惹她生气,可难保他的小十七不会哪日恼了他,又或是一时觉得新鲜有趣……

    白浅上神下意识便想说她才不会离家出走,况且哪有人离家出走是从自家前院走到后院的,但又突然想起她家那三哥同三嫂可是将一个跑一个追的把戏玩了十几万年也不见腻,且母神从前竟也是会离家出走的,想来这里头确是有些妙处的~

    这秘境一进来便是一双梭罗树立在入口,身旁的这株枝叶正茂,一簇簇的洁白花团嵌满冠丛,宛若落雪挂了一树,且这树不晓得到底生了多少万个年头,如今仰头望去竟是连天色都被遮得严严实实。

    她随手接上一朵悠悠飘落下来的雪白,又凑到鼻前嗅了嗅虽浓郁却很是怡人的花香,正忍不住笑地想嗔一句‘这算什么离家出走’,却听身旁的人似噙着些笑意地又徐徐续道,“这院中有一套母亲留下的封印术法,只能自内开启,外面的人无法进入。”

    她拈着花瓣的爪子一顿,惊讶得转头看向师父,再眨一眨眼,突然便对母神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敬佩之情!跟着便见眼前含笑将她望着的人又温温缓缓地道了一句,“为师稍后便使用将这封印的法术传授与你。”

    师父已是许久没有这般与她说过话,她恍然便想起了当年在若水河畔的那夜,而后又是从前那两万年里的一幕又一幕,连同彼时他的夸赞和藏着笑的揶揄,直让她心底里泛起的痛意才冒了个头儿便皆化成了趣味的甜蜜。过往历历在目,没成想她如今竟是与师父做了夫妻,还连孩儿都有了~

    她想得抿弯了唇,再转回头时步子也变得轻快,前头不远处有一株花开正盛的丹桂,不止开了一树鲜红的小花,树下竟是还挂着个秋千!眼下那以藤条系着的小秋千正在风里悠悠晃着,再衬着纷纷飘落的点点碎花,委实很是招人得紧~

    树荫外头的日光明媚得耀眼,天边烟霞似与那满树的红融在了一处,当真是美得如同画卷一般~

    她紧走两步去逮小秋千,边走边头也顾不上回地问一句,“母神在这儿住的时候会带着师父么?”

    这秋千虽过了这么多年瞧着竟也还结实得紧,坐人的木板上除了落了几片花瓣连灰尘都被风得干干净净的,她迫不及待地坐上去才听见跟过来人的应了一声,“不会。”

    她堪堪坐下的身子一顿,惊讶地抬头瞧向师父,再坐稳当一些慢慢荡一荡,“师父那时候有多大?”

    他负着手走近两步给小狐狸推上秋千,仔细回想了一番才答得上来,“大概两百岁左右。”

    她被师父推着正颇为自在,闻言却是猛地拿脚尖点地刹停住,嗓音也高得险些变了调,“两——”

    方才他说母神不会带着他时她还以为他是已经长大了,没成想他那时竟才同他们家的小团子一样大么?母神怎能忍心将这么小的孩儿丢下呢?!倘若她要离家出走的话便定是要带上两个团子一道的!

    她心尖儿里突然泛起一抹酸软的疼,且垂眼看着她的人竟还在傻笑着,直看得她更是心疼了~

    她不觉皱了眉头,忙不迭地起身一手拉上师父的手,又拿另一爪子抚上好像陡然都清瘦了不少的俊脸,一边心疼得细细摩挲着一边软了嗓子,语气却煞是坚定,眼里的柔软情意更是浓得要滴出水似的,全然忘了‘离家出走’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十七以后定不会丢下师父一个人!”

    他被小狐狸这幅哄团子的语气逗得颇为哭笑不得,亦被她这般小题大做的模样逗得心底一片软融,未免她自己再胡思乱想出些什么,只好再忍俊不禁地补一句,“母亲会偷偷将我放进来。”

    她愣愣地眨一眨眼,继而长长地松了口气,她就说嘛,这世上哪有哪个做娘的会忍心将孩儿丢在外头不管的!唔,师父也真是的,何时也学会说话大喘气了,平白害她心疼了一场~

    她娇嗔地睨一眼满眼是笑的小白脸,转回身时已是又笑得甜蜜,正想再坐回秋千上却又脚下一顿,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秋千……”

    她怔怔地转头再看向身后的人,不经意间连嗓音都放得轻了,“是师父小时候玩过的?”

    几片花瓣又落得轻柔,带着不同于寻常丹桂的香甜气拂过鼻息。

    与她静静对视着的人但笑不语,她却在他的笑意里晓得是自己猜对了,她难以置信地再看回手边的小秋千,这会儿也才发现这坐人的木板确实是小了一些。

    她伸手抚上轻晃的秋千,再小心翼翼地坐上去时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嘴角的弧度翘了又翘,没想到时至如今,竟然还能坐着师父小时候玩过的秋千,唔,原来师父小时候竟也是会玩秋千的~

    坐在秋千上的小狐狸抿着嘴笑得娇俏,瞧着这幅窃喜的小模样怕是一时半刻也离不了这秋千了,他踱进一步抬手拈开落在青丝上的一片花瓣,开口时便也有些忍不住笑意,“进去看看,或许有宝贝也说不准。”

    她正美滋滋地戳着藤条上一朵又一朵嫩黄的小花,眼前好像能瞧见乖乖巧巧坐在秋千上的小团子似的,闻言又是一惊,惊讶得一下子抬起头,“还有宝贝?”

    他给小狐狸摘完花瓣的手重新负到身后,笑意也又浓了几分,“或许有藏酒。”

    她眨巴一下眼睛,惊喜得连忙站起身抓上师父的手臂,“母神藏的酒?”

    今日发现这处秘境便已算得上一桩大宝贝了,况且还有师父小时候玩过的秋千!竟还有酒么?

    将她望着的人但笑不语,她脱口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得未免傻气,此处既然是母神用离家出走的去处,那酒定然也是母神藏的了!

    她忙不迭地四下里瞧一眼,一边寻望着一边头也不回地问,“师父晓得母神将酒藏在哪了么?”

    他瞥一眼被小爪子丢弃的手臂,复抬眼看向已然将他抛在身后的俏丽妍影,话到嘴边又禁不住先弯了嘴角,某只没良心的小狐狸自打进门便是一口一个母神的念叨着,平日里害羞唤不出来口便也罢了,此时此地,是否要改一改才好。

    她走出两步才发觉身后的人没跟着,回头便见师父正挑眉将她瞧着,好像分明在说她有了酒就忘了他似的,且她方才还走得这样快~

    她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忙再回去牵上师父的手,顺带讨好地晃上一晃,身子也往人家身上贴一贴,再软着嗓子求道,“师父可晓得母……”本已被她赖得笑了的小白脸忽地又挑了眉心,她这话头也跟着一噎,懵懵地眨了下眼,恍然便悟到了师父这一挑眉的深意……

    脸颊倏地爬上两片热意,将她瞧着的眸光又太过意味深长,她受不住地又清了下嗓子,又忸怩地撇开视线才重新含糊上一句,“师父可晓得母亲将酒藏哪儿了~”

    蹭在手臂上的温软惹人心旌荡漾,再合着这幅软声软气的羞赧模样,当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他愈发难忍笑意地深深看一眼兀自偷笑的小脸,复抬眸望向屋前,“去林子里看看。”

    对,树下!她便是喜欢将酒藏在树下的!她惊喜地看师父一眼,忙不迭便要去寻酒,紧走出两步又听见满是笑意的温缓嗓音自后头响起,“用法术。”

    方才一时高兴倒是当真忘了用法术这回事,她赶紧朝前头的大片林子丢上个术法,指尖一拨竟是瞧见几株老树底下都埋了酒,唔,竟是有十余坛之多呢!

    她欢喜得忙要去挖近处的那坛,小跑出几步又蓦地顿住步子,而后扭扭捏捏地再挪蹭回师父跟前,又讪讪地清了清嗓子,眼巴巴地瞅着师父问,“咳,十七能不能挖一坛出来解解馋~”

    他见小狐狸又折回来时便挑了眉,眼下却当真是被问得哑然失笑,“还要问我?”

    师父这话说的虽是揶揄人的语气,她听在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甜蜜滋味,她如今可是母神正儿八经的儿媳妇,想要偷一坛母亲的藏酒自然是没得说的!她方才就是觉着母亲既是藏了这些酒,定然都是极喜欢的,她便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娇嗔地睨一眼看她笑话的小白脸,再转身去偷酒便全然没了多余的念头,待自屋前不远处的一株青竹下挖出个小酒坛时才瞧见师父已然背着手进了茅屋。

    她赶紧将小酒坛上的浮土扑拉干净,欢快地起身去追师父,又忍不住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开酒封嘬上一小口,接着便是被甘醇的酒香勾得险些步都迈不动了!这酒不晓得到底藏了多少万年,竟是比母亲特意留给她的桃花笑还要醇香上许多呢!

    她连忙将酒坛子再抱紧一些,一边走着又忍不住嘬了好几小口,迈进屋时师父正站在桌案前看着墙上挂着的画——

    画中女子应是特意坐得端正在等着人画的,本就精致的眉眼里盛着嫣然巧笑,眼波中又似含了三分嗔意,显得整个人既姣俏又灵动,随意绾着的乌发里只别了根木簪,右边的耳垂上竟还少了个耳坠子?

    身上的海棠色衣裙亦算不上华贵,可这般看来,却又分明是素衣美人比身后那株开得秾艳的花树更为鲜丽惹眼,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画中人本就美艳脱俗,还是作画的人笔力太过精湛,又或这画画得极为用心,连远处的轻云出岫皆似含了绵绵情丝。

    她不知何时走到了近前,抬手抚上泛了黄的绢布,又不自觉地跟着翘了嘴角,嗓音也放得轻软,怕惊了画中美人一般,“这是父神画的么?”

    当年在画境中她虽也见过母神,可彼时的母神却与这画中不大相同,这画里的,想来应是师父两百岁时候的母神,倒不是说这画像上母神比她那时见过的更年轻貌美,而是眉眼间的神态一瞧便是有些差别的。

    其实不用问也晓得,这幅画像定然是出自父神之手的,毕竟不会有人画个自个儿的画像挂在屋子当间的,唔,不过父神也真是的,怎地还给母神少画了一只耳坠子呢?怪不得这画上的母神要不满意呢~

    “嗯。”他轻应一声,语气里亦含了些柔和笑意,确是父亲的笔迹,不过若未记错的话,此处原本挂着的应是母亲画的一幅春山图,何时换成了这画像,他竟是全无印象。

    自三百岁后课业愈重,他便也再未顾得上过来,只记得母亲偶尔来住上些时日,每每那时,他的课业便会又繁重几分,练功之处也会从莲池搬到这片结界外,而后父亲便让他站在外头唤母亲出来,或是说看他练功,或是一道用膳,或是说他闯了什么祸事,让母亲出来管教他,可惜不论他唤过多少回,母亲都未被他唤出来过。

    他那时年纪小,一开始当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母亲生气了,待被母亲偷偷放进来时才知,原来母亲恼的是父亲。后面母亲便将这结界的术法做了调整,自西南角留了一处只有他当时身量高的洞口,让他可以自行进出。

    只是后来八荒生灵繁衍众多,乱事便也频起,父亲多奔波在外,母亲亦不得清闲。

    他不经意逸出一声轻叹,自画像上看回仍看得认真的小狐狸,复又轻弯了嘴角,随手捡起案上摊着的一轴画卷,不出所料,是母亲所绘父亲的画像。

    昆仑虚的藏书殿里也有父亲同母亲的画像,却没有如眼下这般,生动且鲜活的。想来这小狐狸同母亲是真的有些缘分,若非今日带她过来此处,他实在是难以发现这些。

    她摩挲完母神的画像回过身,见师父正拿着一幅画在看,忙凑到跟前也瞧一瞧,这一看却又是惊讶得有些怔然,画中的男子虽只能瞧见少半个侧脸,却仍是能瞧出男子生得俊朗不凡,且锋利的轮廓同眉峰这样瞧着,唔,倒是同师父有些相像~

    画里的男子不知是在侍弄竹林还是打算种些旁的什么,一袭清灰色的粗布衣裳被风吹得翻起了衣角,挽着的一边袖子露出一截精壮的小臂,手里拿着的锄头上还沾了湿润的泥土,周遭翠竹挺拔,亦衬得男子风骨铮铮,即便是这幅做着农活的样子,也能瞧得出男子气魄卓然……

    她歪着脑袋再凑一凑,好奇地眨巴一下眼睛,“这是父神年轻的时候?”

    此处能有一副这样的男子画像,想来也定是母亲画的父神,只是没想到,父神年轻的时候,唔,还真是同她从前在那些典籍瞧见的画像不大一样呢,便是藏书殿里师父亲手画的父神好像也不及这幅好看呢!

    他瞥一眼凑过来的小脑袋,唇畔的轻浅笑意不觉间被宠溺化开,含笑应一声,“嗯。” 欲将画轴收好,小狐狸却突然转头朝他看,一双澄澈的明眸里尽是狡黠,也不知小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

    她正暗地里替父神惋惜着这儿子到底是不如夫人来的贴心,对上师父意味深长的眸光便是一噎,忙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顺口打个岔道,“咳,师父何时教十七用这封印的术法?”

    他深深瞥一眼故作认真的小脸,复将画轴仔细卷好,“十七想何时学。”

    她瞧见师父又捡起了一副新的也跟着凑过去看,一边看一边不忘谨慎地问一句,“这封印当真在外头解不开?”

    在自家的后院里离家出走已是说不过去,这封印若再能被随意打开岂不更没意思了~

    眼前展开的画上画的是父神同母神,这回的父神倒是有正脸的,唔,好看归好看,却也到底不及师父生得俊美!且这画怎地也没将小团子师父画上去?真是可惜!

    院中的丹桂被山风吹得花瓣落了一重又一重,宛若主人家无言的盛情。

    屋里的白浅上神又皱着眉头暗自咂了咂嘴,委实觉着父神同母神定然是不够疼爱她师父,全然忘了半月前他们家的小十九还因着爹爹给娘亲作画没有将他也画进去,气得一个人吃了一碟子的醋溜圆子。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没想到,母神设下的结界竟是连父神都破不开!师父又伸手去够案上的竹简,她好奇地转过头再问一句,“师父也破不开?”

    师父自竹简上抬眼朝她看来,看了她几瞬才应了一声“嗯”,且还应得颇有些欲言又止,想来定是师父破不开这结界也有些不好意思~

    唔,真是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师父也破不开的术法!

    她心照不宣地抿嘴一笑,随手也去捡起个瞧着颇为精致的小画轴,一边美滋滋地回上一句,“一会儿再学,不着急~” 一边摊开只有手掌长短的画卷,接着便是浑身一僵,脸颊腾地烧起一片火热。

    托着她家夫君的福,于那方面的学问,自成亲这百余年来她委实是通晓了不少,以至于眼下这画上的人虽都着了衣衫,她也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只是,师父不是说此处是母神离家出走的地儿?父神又进不来,这怎地还会有……

    且这作画的笔法……怎地同父神的画像有些像呢!这该不会,该不会是母神画的吧?该不会,该不会是母神画的自己同父神吧?!

    她陡然又是一僵,登时连脚趾尖都要起了火,手里攥着的绢布也变得烫人,连眼睛都僵得不知该如何挪动才好,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才呐呐出声,“师,师父……这,这是……”

    他手中的竹简是母亲誊抄的一部农经,如今再看,当真是宛若隔世一般,便也未留意到小狐狸手里的东西,闻声回头不禁眉心一跳,再看向红透的娇颜,亦觉耳根发热。

    他的小娘子平日里说粗心是真的粗心大意,可有些时候却又极是细致,想来定是看出了这画的不同寻常,却不知母亲同父亲的作画手法向来是相似的。

    未免她的小脑袋再东猜西想,他微抿一下唇,“父亲画的。”

    踏实的嗓音入耳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想松到一半却又是一噎,愕然地猛抬起头看向师父,父神画的?父神画的他同母神??!

    他应完才觉出也不大妥当,眼下再被小狐狸这般盯着便更是有些不自在,且紧紧盯着他的瞳眸里还清清楚楚地写了旁的意思……也亏得她这小脑袋里能想得出。

    他到底是禁不住抽了下嘴角,“不是。”

    白浅上神愣愣地跟自家师父对望了好几瞬才敢踏踏实实地松下一口气,再看回手里的画布时总算是没了心理负担,这会儿也才瞧见这画上的男女确是半点都不像父神同母神呢,唔,方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父神是有……咳!

    唔,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画了下来……咳,倒也没什么,左右也没画旁人~倘若师父也,咳~真是羞死人了!

    唔,不过倘若师父真的想将,咳~那可定要藏好了才是!

    捧着画卷的小狐狸兀自绕到桌案后落座,俨然一副要认真研习的模样,小嘴也弯得美滋滋的,全然没了方才的害窘模样,他深深地瞧一眼看得旁若无人的小脸,复垂眸也捡起一卷新的竹简,须臾又不禁轻勾了唇,昨夜他该先过来一趟才是。

    ……

    夜幕不知何时垂落,皎月清辉漫上窗台,白浅上神委实是看得入神,连案前她家夫君新添了烛火也不知,直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上她的胳膊,轻低的嗓音缥缈入耳,“去榻上看。”

    她没知没觉地点点头,一边又将画轴展开一截,一边顺着手臂上的力道起身,又由着拉她的人将她带到榻上。

    地下的小椅到底是不如榻上来得舒坦,且师父也跟她一道上了榻还将她揽进了怀里让她可以靠着,她舒服得又往踏实的气息里拱了拱,手里攥着的看完一边的绢布索性摊开搁到榻上去,这卷画轴瞧着虽短小,没想到看起来竟是长得紧,且这画得惟妙惟肖的小人儿委实与寻常的春.宫图没法比。

    记得当初成亲时阿娘同嫂嫂们塞给她的那些,不是画的粗俗露骨,便是画的奇丑无比,可眼下的这卷却全然不同~

    这上面的小人儿皆有衣裳遮体,可单是散落在一旁的搭着腰带的肚兜,又或是只露出了一截的透粉的小臂,亦或是缠在纱衣里半露着的一双玉足,都足以看得人面红心跳,且有些姿势还……

    唔……

    怀里的小娘子时而颦眉深思,时而贝齿咬唇,小模样着实撩人得紧,他不动声色地揽一揽小腰,虽未刻意往那些画面上看,却还是嗓音微变,“好看么?”

    贴着下颚的小脑袋乖巧地点了点,也不晓得是否有听见问的是什么,平日里……倒是未见她有过如此用功。

    他抿一下唇将笑意忍一忍,索性凑近红得晶莹透血似的小耳朵,“可有不解之处。”

    白浅上神正卡在个不解之处,闻言便又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伸出指头欲将不解指给师父看,手伸到半路才猛地一僵,不知飘在何处的神思也陡然归了位,她现下这般歪在师父怀里,那这画儿岂不是都被师父看见了?方才他可是在问她有何处看不懂?他竟是一直在同她一道看着的么?!

    潮热的气息抵在耳尖上吹得她一下子便沁了汗,偏扣在她腰上的大手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蹭了一把,直蹭得她禁不住颤栗了一下,手里本就松松攥着的画轴也扑簌簌地滚到榻上,且落得端端正正,好巧不巧地恰好就平摊在她同师父身旁,那些羞人不已的小画像便也一幅幅尽数展现在了眼前,瞧着便像是刻意铺在那里让人可以一边…咳!

    且那是打哪儿吹来的鲜红的花瓣!这般再往画上一滚……真是,真是忒香艳了~

    她受不住地又打了个激灵,慌忙探身便要够画儿,可腰上的大手却扣得颇紧,她伸出去的一只爪子也被大手抓了回来,跟着便是身前的裙带被慢慢拽开,含混着笑意的温沉语调也不疾不徐地钻进了耳中,“为师也有许多年未曾教导过小十七了……”

    眼下这种情形师父口中说的是何种教导自然是清白明了,她登时又是一阵脸颊起火,羞得扭蹭着身子便想逃,不想榻旁却忽添了一帘红纱,腻在她耳后的人还又揶揄人似的问了一句,“不想学么?”

    彼时她要指上的那处不解,便恰好是一方垂着红帐的卧榻里的小儿,且说话的人一边问着还一边咬住了她耳垂,滚烫的大手也不知何时钻了她衣襟里,她被被闹得又羞又恼,躲蹭着扭过头却又不知是埋怨还是求饶好,这般形容哪里还有半点在询问她的意思!真是坏死了~

    将他瞪着的小狐狸含娇带怨,一双水眸更是媚态盈盈,这幅小模样实在是与无声的邀约无异,他本还想好好逗一逗这当着他的面独自品了小半个时辰春.宫的小狐狸,此时却是自己有些把持不住……

    他喉间不自主地滚了一下,不禁蹙眉而笑,索性将磨人的小东西再往怀里带一把,指尖拨开俏颜旁的一缕青丝,再情难自禁地缓缓凑近,“为师从前倒是不知,小十七竟也有如此好学的时候……”

    说话的人近得同她唇瓣相贴,贪恋的炽热气息都烤得她迷糊地眯了眼,听见缠腻在唇间的话时却又登时炸了毛,且蛊惑人似的嗓音里还全是揶揄的笑!

    她羞得撇过脸便要拿爪子推开他,不想勾着她腰肢的人却往前压了一下,热烫的唇瓣也抵上她的唇,将她含在嗓子眼里的一声嗔恼尽数吞没。

    烛花乍起,红纱漫动。

    屋外的丹桂合着雪白的梭罗花落了一窗台,又被风吹着徐徐打着漩儿地痴缠着,复又在清皎月色里落上新的旖旎春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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