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鸟蛋

    “是,是妖物!那个李多蛮是妖物!”

    “李敬山的儿子是妖物!”

    “那个女子也会妖法!”

    众人神色慌张,纷纷议论。

    方施云又拼力动用灵力攻向李多蛮,可那李多蛮倒地后又站了起来,露出獠牙,朝天大吼。

    眼看李多蛮即将失控,李敬山怕他敌我不分伤了自己人。遂将他叫了回来。

    “我儿多蛮!回爹这儿来!”

    李多蛮听见李敬山唤他,恢复了些神志,回到了李敬山身边,在他马下站着。

    李敬山暗松一口气,好在李多蛮还能受控。

    这场交战显然是李敬山赢了。方才见到那女子施展妖术时,他心里也是没底,生怕李多蛮真就让人杀了。

    他十分得意,朝高塔上的松天释喊道:“松天释,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此时,我要见到你开寨门迎我入寨,否则,你平阳岭上上下下妇孺老小,皆一个不留。走!”

    李敬山也可强攻,但平阳岭也不是吃素的,强攻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李多蛮虽能以一抗十,但也不是无敌,况且发起疯来经常误伤自己人。

    他已经攻了多次,看得出松天释的平阳岭已经是强弩之末。若他是个聪明人,明日便会乖乖开门投降,如果不然,那便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李敬山又看向方施云,眼里淬着毒,“还有这个女人,明日我要活的。”

    ==

    李敬山拉着缰绳将马掉了个头,威风凛凛地撤了。

    方施云被彭豹派人搀扶着回了寨里。

    议事堂,平阳岭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明日该当如何。

    她摊在一把大椅上深喘着气。

    太弱了,还是太弱了。

    雪蛹虫的那点儿灵力根本就不够用的。虽然李多蛮十分耐打又无法将其收入聚魂袋,但她清楚,只要她灵力足够多,轰也能给他轰烂了。

    现在可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还是得逃!

    正想着,感到松天释目光聚在她身上。

    “方姑娘竟会法术?”

    “啊……我在道观时跟师傅学了些皮毛,都是唬人把式罢了。而且如果没猜错,那李多蛮应该是半妖,我学艺不精,实在打不过。”

    松天释点点头,若是半妖,就不难解释为何那李多蛮刀枪不入了。

    “那方姑娘可有制伏之法?”

    方施云摇了摇头。

    松天释见状叹息,面上十分凝重。

    马六儿道:“大当家,这李敬山实在嚣张,明日便与他拼了!”

    周围人纷纷应合。

    彭豹却反驳:“若输了,你我战死便死了,可好些兄弟们的爹娘弟妹皆在后山,怎能让他们也跟着咱们送死?”

    过了好久松天释才张口,他语气不算好。

    “以李敬山的做派,即便明日降了,他也不会放过后山的亲眷。”

    彭豹听言也沉默下来。一时间议事厅无人再言。

    方施云心想这些事倒是与她关系不大。如此生死攸关之际,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明日迎战与否上,自己带上徐高岑偷偷逃跑应该不难。

    方施云想罢,跟松天释说了自己受伤严重,待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回去歇着了。

    李多蛮这么厉害,南阳岭的兵力也不算弱,明天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她能做的,只有祈祷他们下辈子投个好胎了。

    得快点跑,她可不想为了二十两银子搭上他与徐高岑的命。

    方施云回去后在房间里想翻几个值钱的物件,但一无所获,于是只能遗憾摇摇头奔向后山寻找徐高岑。

    亏了亏了!二十两没拿到不说,灵力也白用了。灵力恢复还需要一两天,她得赶紧带徐高岑跑。

    果然后山无人看守,如入无人之境。山腰有一小村寨,大抵就是亲眷所在之处了。

    方施云虽没看到什么看守,但也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现身。

    此时村寨正值傍晚,村中炊烟袅袅,饭香四溢,一片祥和。

    几个小童在茅草屋前嬉戏耍闹,其中一个扎着辫子的女童被一个中年妇人远远叫住回家吃饭了。

    剩下几个小童与她挥别,说着明日一起玩躲猫猫。

    看样子后山没有成年男眷,徐高岑关在哪大概不难找。

    方施云在无人处拦住个了蹦蹦跳跳的男娃娃,打听起徐高岑的下落。

    “小孩儿,和你打听个事儿。”

    男娃娃没见过方施云,但也性子单纯开朗,一点也不怕生人。

    他忽闪忽闪眨着黑溜溜的大眼,歪着头问:“什么事!”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说话特别温和的男子,大概二十岁,这么高。”

    方施云对着小童比划着,一只手伸到自己头顶上几寸的位置。

    小童拨浪鼓似的点点头,咧嘴一笑,能看到掉了两颗门牙。

    “我见过!”

    方施云眼睛一亮,问:“在哪!”

    小童却狡黠一笑,手指向一棵枯树。

    “你帮我掏到鸟蛋我就告诉你!”

    方施云一口气被噎住,顺着他的小手看向那棵树,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

    人间一趟,她真是什么窝囊事都干了。

    “行。”

    说完,方施云扒着树干便爬上了树。那鸟窝被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小口。方施云直接将鸟窝从树上拆下,带了下去。

    小童看到鸟窝拍手欢呼。

    拿到鸟窝,小童欢欢喜喜带着方施云绕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屋前。

    “在这?”

    “在这在这!”

    这屋门都未锁,方施云一推就进去了。

    还以为会看到徐高岑被捂着嘴巴五花大绑,结果却见到他正端庄地站在桌前握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方施云小声唤他:“书生!”

    徐高岑见她来了,弯着眼睛笑道:“方姑娘!我就知你无事!”

    “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高岑看着纸上刚刚写上的几个简单的字,回道:“我昨日来了之后,几个大姐听说我读过书,便求我教寨里的小孩识识字。哎?小虎来了!”

    那缺了两颗门牙的小童举起鸟窝递给徐高岑。

    “先生,送你的!”

    “送我的?”

    “对!小虎今天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我娘说要多多感谢先生,还让我日后好好听你的话。”

    徐高岑笑着接过鸟窝,从里面拿出了四枚小鸟蛋。

    他递给了小童三个,自己留了一个。

    “多谢小虎了,我拿一个就好,剩下的你与小伙伴分了去吧。”

    小虎十分纠结,然后又拿出一个递给了方施云。

    “大姐姐,这个给你,谢谢你帮我取了鸟窝。”

    “不用了,我,”

    方施云本不想收,可看着那小童亮晶晶的大眼,才在徐高岑调侃的目光下接过了鸟蛋。

    “谢,谢了。”

    小虎晃晃头,“不用谢!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你。你是先生妻子嘛?”

    方施云冷冷一笑,心想我是他祖宗。

    “不是,我与他是好友。”

    小虎哦了一声,又说,“我该回家吃饭了,明日再来学写字!先生,大姐姐,明日见!”然后便屁颠屁颠跑走了。

    方施云刚想随手将鸟蛋扔掉,然后不知为何手上一抖将那枚蛋收进了怀里。

    这小童,还怪可爱的。

    看了看徐高岑的住所,方施云有些不满。

    “你这怎么住得比我都好?”

    徐高岑收起写好字的纸张,回道:“村里没有教书先生,小虎娘说不能苛待了我,便将我安置到这儿了。”

    “行了,别讲没用的,你速速带上你邵兄与我走。”

    徐高岑惊讶:“这么快?前面打赢了?”

    方施云没有直视他,回道:“不知道。应该明日就降了吧。哎呀没时间了,我们快走。”

    徐高岑却扒开了她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可,”

    “没有可是!再不走明日我俩都走不掉了。”

    徐高岑听出了她的不对劲。一瞬间也懂了现在两人是在趁机潜逃。

    他向后一步,皱着眉头。

    “那寨里这些孩子怎么办?”

    方施云却觉得他不识好歹。

    “我能如何?那个李多蛮我打不过,明日若他们攻上山来,别说寨里这些村民,你也要跟着一起死。况且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你能救谁?没有本事就别滥好心。”

    徐高岑默然。

    如若没有邵兄的嘱托,他定会留在此处。可……

    “且我传家宝还在你身上,我救了你好几次,你总得也对我负责吧?别想了,再啰嗦打晕你带走。”

    徐高岑深深叹了口气,点点头。

    ==

    腊月二十三。

    今日天有些阴,几块灰云凝在平阳岭上方。

    一晚过去,李多蛮身上被方施云打的伤已经完好如初。

    不得不让人叹服于半妖那变态的体质。

    松天释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此刻他面上凝重,手上拿着一柄长刀站在寨前。身后跟着平阳岭众头目。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李敬山本不想开战,可松天释既然不领情,那也怪不得他了。

    今天平阳岭这块肥地他必须拿下。

    “我儿多蛮!”

    “爹爹!”

    “多蛮今日不用收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爹爹!”

    李多蛮嘿嘿一笑,嘴角还流下几滴口水。

    “拿下松天释项上人头的,我封他做当家!杀!”

    李敬山一声令下,身后乌泱泱的小卒大喊着冲向平阳岭寨门。

    松天释也挥了挥手,高塔上的一个望风小卒用力摇了摇意味着御敌的铜钟。

    若是败了,身后的上百妇孺都要死。松天释后方的众人也举起兵器满目通红地迎敌,每个人都拼上了自己的命。

    李多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兵器都不拿,赤手双拳,所到之处哀声连天。

    无人能制衡。

    而李多蛮也杀红了眼,误伤了李敬山方的几个人。

    不过这几个人对李敬山来说不算什么,若是拿下了平阳岭,两寨合并,从此拦了官道打家劫舍,还愁收不到小卒?

    不出几时,松天释方便见了颓势。

    彭豹被李多蛮一胳膊挥倒,几个小卒便立刻上前要结果了他。

    “彭豹!”

    松天释刚刺死围在他身边的人要过去支援,可对方的人前赴后继,又扑了上来。

    一个小卒挥起刀朝彭豹脖子上砍去,眼看彭豹要人头落地,一把短刀‘铮’地一声将那小卒胸口穿了个血洞,落在了彭豹脸旁,扎进土里。

    方施云站在高处,甩了甩粘在手上的蛋壳,又用衣裳擦了擦蛋液,嫌弃道:“我就说我不要这劳什子鸟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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