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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再遇

    云岫早走一步,与身影交错开来。

    两个人从凤阳楼里带了不少银两,但她两个还未成年的女童,手无缚鸡之力,轻易露富只会招来杀生之祸,前世一身武艺此时也空空如也,云岫知道必须谨言慎行。

    她们风餐露宿走了大半个月,终于来到了魏都。

    她们两人此刻站在一面由白色石砖砌成的高墙之外。一墙之隔,是宣威将军的府邸,云岫看着眼前巍峨庄严之地,心头莫名的生了涩意。

    前世,她十四岁进杏花小筑,两年后的十六岁那年住进了这里。

    一切,皆由卫彪而起,这是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宣威将军有一独女,半岁大的时候被下人偷偷抱走。在那之后,将军夫妇一直在寻找亲生女儿的下落。云岫与那女孩一般年纪,面容与宣威夫人有几分相似之处。

    卫彪不知如何买通宣威将军手下的副将邓裘,她获得了一块半掌大小的通透白玉,中间可见一缕血红细纹。

    凭着这块玉佩,她顺顺利利地进了宣威将军府。那段时间,是她娘亲走后,她难得感受到的温暖。

    自那半年后,她成功找到了宣威将军与南番作战前线的情报。由于情报泄露,北魏吃了一场大败,伤亡惨重,宣威将军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宣威将军怕连累到她,将她偷偷送往老家的农庄,她借机回到了杏花小筑。没过多久,就听说宣威畏罪自杀,将军府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她当时心下一惊,走时分明听见宣威将军说会力证清白,怎么会畏罪自杀呢?

    她试探着问了卫彪,只得了声不屑的轻哧:“他的用途到此结束了。”

    今生她想要赎罪,但现在没有了那块证明身份的白玉,也只能另想办法。

    云岫和白婉二人背着包袱来到城郊的一处破庙,这里聚集着三教九流的人,但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穷。

    云岫辗转颠簸半月,衣衫褴褛,混在这群人中倒也不显得突兀。

    二人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旁边一个大胡子男子瞄了她们一眼:“你们这女娃娃我从没见过,你们爹娘都去哪里了?”

    “都死了。”

    中年人摇摇头,叹了口气,拿出了一块白面馒头大口啃了起来。

    云岫眼巴巴地看着他,吞下口水哀求道:“大哥,我们能买你一半的馒头可好?”

    那中年人看小姑娘可怜,正准备说不要钱分她一半,一个明晃晃的银锭落在了他的脚边。

    中年人大吃一惊,连忙拾起银锭塞回到云岫包袱中。他往四处张望了一下,心下凉了半截,已经被周围的人看见了,那一双双带着贪婪与恶意的眼睛盯在云岫的包袱上,像是饿了数月的狼。

    云岫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危险,她天真烂漫地打开自己的包袱,送到中年人的眼前:“叔叔你拿着吧,你看我还有好多。”

    这下子,狼群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抢!”,饿狼们瞬间扑了过来,瓜分掉了这块肥肉。

    □□之中,中年人只来得及拽住了云岫,逃出了那间破庙。

    她哭个不停,直念叨着没了银两怎么活!

    中年人无奈道:“哎,有什么法子呢?\"

    云岫擦了擦眼角的泪,微翘的眼尾氤氲了泪珠:\"不知大哥可否带我们报案,不然只怕我和妹妹都活不下去了。\"

    要知道,律法森严,少年男女年满十五岁以下是不可独自报案的,除非有大人陪同。

    中年男子心下不由惋惜,他想了想点头道:“好,就去官府报案试试,钱财如果回不来,你们这么小能被送去慈幼局抚养也是好的。”

    “好。”云岫抽泣着道谢,“多谢大哥。”

    随即,她眸中闪过暗光和狡黠之意。

    公堂之上,云岫和白婉瑟缩地靠在一起,哭得涕泗横流:“大人,我们被抢了好多银锭子,还有一块我娘亲留给我的玉佩,雪白的,中间有一片红色的叶子。”

    堂上的沈京判瞬间面露惊诧之色,双手不停颤抖。

    他是宣威将军的妻弟,自然是清楚姐姐家的情况。此刻堂下这个小姑娘,她形容的那块玉佩,分明就是他外甥女被偷走时身上带着的那一块!

    他快步走到云岫身前,蹲下身仔细端详,这姑娘长得与姐姐真的有几分神似。

    他激动的全身颤抖,大笑起来:“老天爷当真眷顾我沈家,哈哈哈!”

    云岫蓦地双腿悬空,她惊呼了一声。原来是沈京判一把抱起了她,大步往门外走去,白婉在旁也紧紧跟随

    “哎?沈大人?沈大人!”

    身后的衙役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沈京判上堂好好的,突然夹着原告走了,他莫不是疯了?

    宣威将军和夫人如前世一般,欣喜若狂地以为找到了亲生女儿。

    云岫心下有些愧疚,只能默默告诉自己,之后尽力为他们躲过灾祸,算是报答一二。

    在她编给宣威将军的故事里,她自幼在宁和的一家酒楼里长大,白婉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梁王叛军打过来的时候,她们两人偷拿了酒楼里的银两跑来京城逃难了。故事半真半假,融入了不少真实的细节,显得十分可信。

    宣威夫人听得又忍不住想哭:“我可怜的女儿,这么多年受苦了。”

    云岫在将军府安顿下来,央求着父母将白婉也留了下来。宣威将军此时对云岫是有求必应,更何况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对将军府来说无伤大雅。

    云岫和白婉居住的院落名为岂不妙斋,配了两名丫环,兰苕和桃夭。

    入夜,云岫侧躺在榻上,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累到了极点反而脑中杂乱纷呈,难以入眠。

    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姐姐,你睡了吗?”

    是白婉抱着玉枕从偏房溜来了主屋。

    云岫翻身坐起:“你怎么还没睡?”

    白婉爬上了她的床,靠着她撒娇:“我一个人睡不着嘛。”

    这大半个月以来,白婉从家破人亡到四处流浪,她唯一的寄托就是身边这个姐姐,如今给她一个宽敞的大床,在她看来还不如两个人依偎在漏雨的茅草屋里。

    “那姐姐陪你一起睡。”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白婉小声地开口:“姐姐,你睡着了吗?”

    云岫哪里睡得着,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看着窗外的月色干躺着。

    “嗯?”她应了一声,表示自己还没有睡着。

    白婉小心翼翼地开口:“姐姐真的是梁将军的女儿吗?我就是好奇。”

    “你说呢,我娘亲你不是认识吗,你家酒楼门口的猪头肉西施,这么快就忘啦?”

    “我当然没忘!云姨做得猪头肉那么好吃……呜……”

    云岫想起娘亲眼底有些湿润,旁边一个小小的身躯呜咽着抱住了她。她拍拍那个不敢放声大哭的身体,“总有一天,我们会给他们报仇的。”

    “嗯!”一个带着哭腔又坚定的回应,白婉还是疑惑,“那姐姐怎么知道将军的女儿有一块玉佩呢?”

    “等你再大一点我再告诉你。”

    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而已,不久前还是和自己在凤阳楼里抢吃食的疯丫头呢,怎么一下子变成大人了。白婉撇撇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宣威将军大摆宴席,正式认回了云岫,改回了原名梁疏秀。

    来恭贺寻回千金的人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

    其中还有一个老熟人,邓裘。

    对上邓裘毫不遮掩的审视目光,云岫却毫不心虚地直视回去。

    邓裘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红丝白玉就在他的手上,这个小姑娘是如何得知并利用它成了宣威府的千金。

    她言之凿凿那块玉被流民抢走,所以就算他现在拿出那块玉,也毫无用处。

    她会不会还知道些别的东西?或者说是其他人先一步下手为强派她来占据身份,再...对付自己?

    一念至此,邓裘眼眸一压,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不能久留。

    —

    是夜,白婉睡在她身侧正香,可云岫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风过树梢,她才沉沉陷入梦魇之中。

    午梦千山,窗阴一箭。

    醒来突然丫鬟来报说夫人寻她,云岫没多说,安静跟随,来到正堂处,几人聚在一起说笑。

    “这是平远伯家的小公子姜循礼,也是你的阿弟。”

    见她来了,宣威夫人言笑晏晏的拉过一个少年,眉目清秀,比云岫年纪稍小,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形如翠竹修长,宣威夫人慈爱地说道:“平远伯有心了,特地麻烦你从东都过来。”

    小男孩温声道:“不麻烦的,父亲让我此后在魏都念书了,还请沈伯母多加照拂。”

    云岫眸子微挑,总觉得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几人一同吃午膳,可少年主动给她夹菜,却是她爱吃的,看到这里云岫莫名疑惑又觉得悚然。

    带着疑惑回了屋中,是夜,她猛的从睡梦中惊醒,似乎窗外有人!她前世的武功需要重新修炼,但敏锐的洞察力还在。

    一个穿着黑衣的刺客破窗而入,几点寒芒扎在隆起的被褥上,发出“叮叮叮叮——”的拦截清脆声响。

    黑衣人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两个瘦小的身影先他一步从前门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着“救命”。

    黑衣人想要追上那两个小孩,奈何门外宣威将军已经带兵赶到,他察觉到自己已无生机,勾出后牙处的毒药,咬破吞下,瞬间七窍流血而亡。

    宣威将军将那刺客好好搜了身,可惜无论是配件还是服饰都没有特殊之处,难以辨认身份。

    但云岫认出来了,那套刺在玉枕上的剑法,名叫梅花三弄,是杀手组织另一个分支梅花小筑的剑法。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迅速锁定了目标,是邓裘。

    宣威夫人闻讯而来,她发髻散乱,鞋也没有穿好。看见云岫后一把抱住,声音颤抖:“幸好幸好。”

    云岫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和小婉在玩捉迷藏呢,她放了只玉枕在被子里骗我,没想到却骗到了这个笨贼。”

    “真是天佑我儿啊。”

    这般说着,云岫却心思沉沉,坐在屋内摆弄着一堆宣威将军送来的玩具,琢磨着该如何应对邓裘。

    这一次刺杀没有成功,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等着她。如何才能用绝后患呢?

    “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对不对?”

    门口突然传来声音,是那个平远伯的幼子姜循礼,眸色沉沉的站在门口睨着她,可瞳仁里全然不似少年纯澈。

    云岫呼吸一滞,她眸中带了些警惕退后半步,换上了一副天真烂漫的表情,“这我如何能知道呢?爹爹和娘亲去查了,他们会保护好我的。”

    姜循礼逆着光站在门口,他的脸隐在黑暗中:“不用怕,我也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儿,云岫莫名想到了前世被刺死的场景,历历在目,忽而勾唇:“在府里总不会被人一刀刺死,无妨。”

    说罢,她却诡谲的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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