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走进烧烤店，可能是为了与杜聿宁有些交集吧。
往后每次经过期中表彰墙，李修然总会无意识地多看几眼。
他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那时候的袖子上还没被燎个洞，手中端着奖状，一副被挟持了的表情。
李修然浅笑。
左右环顾并没有什么人，李修然偷偷拿出手机，对准他的脸拍了下来。
八班，杜聿宁。
座右铭：【人生一半是枷锁，另一半是为了解开枷锁而努力。】
原来他是八班的。李修然是七班的，感觉两个班像挨着似的，实际分别在一楼二楼的两端，一般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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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这段时间班里时最闹腾的，一个个按耐不住的小心脏都在四处碰撞，寻找与自己“臭味相投”的朋友。
男生大多在教室追逐嬉闹，女生则一个个聚成小堆，聊的欢腾。不身在其中听教室里面的声音，只觉得声音像是打了马赛克，乌乌泱泱，却听不清楚。
李修然趴在桌子上睡觉。
身后的女生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我昨天开了超前点播，熬夜看完了那个《长恨歌》，结局是大BE，我真的要气死了。”一个眼睛肿着的女生说，
“你好牛啊！这么快就追完了！你先别告诉我结局。男主、男二、男三都好帅，我想多看两集。”知道结局就不想看了。
“啊，我想知道，那女主最后到底喜欢谁啊。”
“……”
突然，一个篮球砸到了李修然后背，周围突然安静起来，三个女生摒住了呼吸，互相给对方使眼色。
只见李修然缓慢地直起身来，她没有睡着，起身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装睡。
她还是决定起身，把篮球拾起来。还给那男生。回头看那男生好奇的头早已伸过来，弯腰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作何反应。
王丞，在男生女生中人气都很高，班级里的小霸王。
“真是太太太不好意思了。”王丞，尴尬地起身，给后排使了个眼色，刚刚不约而同地安静消失，声音又爆发出来，但已经会有人时不时往这边看两眼。
“不然，等放学我请你喝奶茶吧，随便点。”
“被拒绝了这么多次，你不嫌烦呐。”迟诚还算比较礼貌，硬生生把脸皮厚憋了回去。
他是李修然的同桌。迟诚对李修然印象还是挺好的，很有边界感，甚至看她有不懂的问题也不会问，让他能安心学习。他之前也不是没和闹腾的同桌一起过，那简直是他的噩梦。
迟诚看着要么就是打闹不小心碰到李修然的桌子，要么就是打翻她的水杯，迟诚看着王丞偷偷塞进李修然桌洞里的一大袋零食、奶茶被李修然放在班级里的失物招领处。
而李修然，也不明确拒绝，永远都是那个表情，那几个字。要么就是没关系，要么就是不用了。
迟诚学习效率都变低了，看地心急。
“我问你了吗？干你屁事？”王丞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诚。周围突然安静，全部目光都紧盯着这边。
“我请你以后打闹的时候注意着点，一次两次就算了，很多次我真的会怀疑你是故意的。”迟诚刚想起身，李修然拽住她的校服，自己先站起来与王丞对峙。
“你总是这样，真的很影响别人。”声音带上了微微的怒气。
李修然也知道，是因为自己打扰到迟诚学习了，感觉到有些抱歉。
王丞冷笑一声，狠狠把手中篮球一扔，扔到同伴的怀里，生气地做回自己的位置。
迟诚是级部第二，也就是市里的第二，这个身份在平日里还是挺受人尊敬的。对于这两人，大多数人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
后面女生面面相觑，互相憋不住笑，小声道:“看我干嘛，你总是这样，真的很影响别人内。”
李修然把书甩在桌面上，发出巨大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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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李修然与迟诚谈恋爱的消息便传遍全校。
“我八班的朋友说，当时千年老二看见有男的给吴三姐搭讪，把手中的笔一甩。说那男的厚脸皮。”桌边聚集了一大堆女生。有几个男生就算坐在座位上耳朵也往这边侧过来。
所谓吴三姐，便是“无三姐”，没有第三种表情的姐。
路闻远坐在桌沿边，说话时绘声绘色，还装模做样的把笔往桌子上一拍。
“然后迟诚就和那男的打起来了。”
【哇趣，平常看那迟诚到哪都捧着书学习，还以为是个书呆子呢。】
【我本来还磕迟诚和…呢，没想到啊，人家早有女朋友了。】说着那女生瞟了坐在旁边戴着耳机做题的杜聿宁一眼。
【听说迟诚和李修然是初中同学，他们初中就在谈了吧。】
【哇塞，那也太浪漫了，初中就谈了，高中又是同桌，这不是偶像剧嘛。】
【学霸和芭蕾女神，这也挺好磕的。】
“大家稍安勿躁，还没说完呢。”路闻远伸出双手摆了摆，示意‘大家都听我说’。
“然后吴三姐把书往桌子上一拍，给那个男的说‘你这样真的很影响别人！’”路闻远故意挤压自己的声线，作出生气的表情。
【吴三姐的第三种表情！为了袒护男朋友！】
【……】
杜聿宁不耐烦地撇了下嘴，他拿起水杯，起身时故意带了一下桌子，坐在桌沿上的路闻远差点脸朝地摔个狗吃屎。
其实杜聿宁向来不喜欢这些八卦他们是习惯的，可是他这个万年老一的身份有些特殊，他走之后周围女生开始低声讨论。
【你说，他是吃哪个的醋啊。】
【没听说他和李修然有什么交集啊，那一定是……】
【哇，我磕得CP要成真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杜聿宁特意来二楼接水。恰巧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杜聿宁凑上去接水。
“好巧啊，一楼人太多了？”迟诚发现了身边的杜聿宁，笑得灿烂得朝他打招呼。
也不算很多。
“没有，就想运动运动，多跑两步。”杜聿宁不太擅长撒谎，因为不严谨。随便找了严谨一点的谎言。
“哦。”迟诚微笑着点点头。
“你最近看起来很开心啊。”杜聿宁看了迟诚一眼
“开心？没有吧。”相反，他最近还有点不开心，但是他见杜聿宁一直是这个样子的表情，“强哥刚发的试卷最后一个压轴题你做出来了吗，我感觉有点难度。”迟诚走到走廊边，问杜聿宁。
“嗯。就是用强哥上课补充给我们那个公式。”
迟诚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啊，我懂了，原来那个公式是这么用的，谢谢宁哥。”
“快上课了，我回去了。”杜聿宁看着迟诚沉思，想问点什么，还是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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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第一次月考，按照中考的排名排座位，迟诚便坐在杜聿宁后一个。
杜聿宁感到后面有人拍他，是迟诚。
一双大大圆圆的眼睛，长相很显小。
“你好。”杜聿宁回头点了点头，笑了笑。
“我听说过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我是迟诚，育英中学第一。”听这语气，像是下一秒就要放‘等下一次我就要超过你’之类的狠话了。
还没等杜聿宁回答，便接着问，“你以前初中是汇文的？”
“嗯。”
“听说你拿过南市编程青少年组比赛一等奖，是真的么？”迟诚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有些奶声奶气地。
“嗯。”虽然杜聿宁不知道他问的哪一个，反正他大大小小的一等奖，都得过。
“厉害。”迟诚瘪起嘴，认可地点点头。
“那你是怎么对编程产生兴趣的？从小培养吗？”
“我爸爸以前就是教软件工程的，算是从小启蒙吧。”
“厉害。”迟诚又一次瘪起嘴，认可地点点头。
“那你和你们学校校花宋子涵谈过恋爱吗？”
杜聿宁有点迟疑，这走向怎么越来越不对了？这人怎么和路闻远有得一拼。
“不认识。”宋子涵？人名很熟悉，但是已经对不上脸了。杜聿宁如实回答。
“那我班里那群女生说的是假的。”迟诚又一次瘪嘴，若有所思。
“你们班？”
“初中的班。当时我们学校应该都认识你。老师还为了你把我特意叫到办公室过，说我们育英中学才是全市最好的初中，可是第一却是你们汇文的，说让我努努力，超过你。”
“但是你真厉害，感觉自己发挥的够好了，结果你还在我前面。”迟诚笑笑，眼神中看不出自嘲，反而是一种尊敬，“我妈还经常安慰我，我自己一点也觉得没什么。第一名压力太大了，有你在我前面，总给我一种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