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荣绵双眼瞬间睁大：“......”
司曜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司曜对宋允舟道：“秦大人有事让在下寻宋大人。”
宋允舟看了一眼已经石化的郑荣绵，他自然知道司曜有事告诉他：“请这边来。”
等郑荣绵回过神来，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他自己。
进入客厅，司曜直接开口问道：“你知道是吕家的人了？”
宋允舟行礼：“是。”
“那朕还真是白跑一趟了。”
宋允舟垂头道：“臣，亦没有想到。”
“太后的意思？”司曜冷笑的问道。
宋允舟犹豫片刻，才道：“是吕家人的意思。”
司曜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扫下去，冷哼一声：“朕倒是好奇，这个天下到底是司家的天下，还是吕家的天下！”
宋允舟闻言浑身一颤，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慎言。”
司曜沉默，背对着宋允舟。
宋允舟继续道：“先帝临终前，东西太后临政，陛下......还未亲政，万事可以大局为重啊......”
司曜深吸几口气，一语不发，一个箭步向外走去。
常宽早已经大汗淋淋，见到司曜离开，他立刻跟上。
刚才还一室暴风雨的客厅瞬间平息了下来。
看着司曜离开的背影，宋允舟缓缓的抬起头，他目色沉沉，身侧的两只手缓缓的握成拳。
这个案子定断为病故，在宫宴前结案。
皇帝没有立后，每年的宫宴都是太后准备，今年也不例外。
自从上次司曜回宫后，着实安稳了一段日子，直到情绪低落的参加宫宴。
这场宫宴，所有人都面露笑意，尤其是吕相，好似只有司曜一人，满眼压抑的怒气。
司曜看着热闹的宫宴，心中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突然开口问道：“吕相，你觉得这次的花费有多少万白银？”
“臣，不知。”
“看着比以前更豪华。”司曜向嘴里塞了一把松子：“气派。”
“臣听说这次邀请了不少女眷。”
“是给朕选妃用的？还真是多此一举，也不想想国库里面还剩多少银子受他们挥霍。”
“为皇上选妃，才是立国安邦的大计。”
“选哪个女人有区别嘛？”
东太后吕素蕊直接打断吕隆，对司曜道：“有没有区别，吕相怎么会知道？”
司曜慢慢的转向东太后吕素蕊，东太后吕素蕊看着司曜继续道：“这次选的可是皇后的位子，陛下是要自己做主的。”
司曜含笑的反问道：“可朕还不想这么早立后。”
“待陛下见了，可能就改变心意了。”东太后吕素蕊貌似随意道。
“或许吧。”司曜更随意的答。
这一回合，司曜完败。
西太后吕素安没有说一话，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喝酒。
这时，宫里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司曜抬起头，看向映红夜空的眼花，心想，皇后么？也不知道秦缙和云松那里怎么样了？
幽州，陆府府外。
高存邺将手中的包袱放在谢士俊的手中，他语气哽咽的说道：“士俊，你可以想清楚了，一旦进了这个门，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谢士俊被他的话逗笑了：“高存邺，从昨天起就重复这句话，赵清夜，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耳朵是不是起茧了？”
高存邺被谢士俊的这句话说的满脸通红，气的不再搭理谢士俊。
赵清夜也担忧的再三确认道：“以后再离开，就是逃兵了，谢阿兄你真的想清楚了？”
谢士俊一听乐了，弯着腰与赵清夜齐平：“要是想离开，我就不会跟着你们来幽州。你们放心好了，我，谢士俊，永远不会后悔。”
赵清夜笑了笑，点点头：“在战场上，也要保护自己，只有活着，才会杀更多的北柔然人。”
谢士俊伸手拍了拍赵清夜的肩膀：“放心好了，我这么怕死，一定活着回来。”
赵清夜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护身符递到谢士俊的手中：“这是我昨天再去观苍阁里求来保平安的，谢阿兄，你一定要好好带着。”
谢士俊看着护身符一愣，良久才笑道，半开玩笑似的道：“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着。”
他将护身符握在手里：“既然这么灵，你们也要给自己求一个，知道吗？”
高存邺本还在生气，哼了一声：“不用你管。”
赵清夜却道：“好。”
“时间不早了，本公子先进去了，”谢士俊提步向里走去，走了两步，转过身：“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高存邺气道：“无期就无期。”
谢士俊笑了一声，好似在道别，又好像在嘱咐，边走边摆手道：“不要想我。”
直到谢士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府门内，高存邺同赵清夜道：“既然这条路他自己选的，我们就先回去吧。”
赵清夜点点头，她总觉得谢士俊有话要说，但是最后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或许他已经说了，只是他们没有听懂？
谢士俊走进陆府，陆府的仆人早已经等候多时，将谢士俊带到陆湛的书房。
谢士俊来到陆湛的桌前，立刻行礼道：“陆将军。”
陆湛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意气风发，风光霁月，不愧是谢家养出来的少年郎。
“你就是谢士俊？”
谢士俊行礼答道：“是。”
“你可想好了？”
谢士俊莞尔：“今日好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如果我没有想好，就不会来到幽州。”
陆湛神色一顿，盯着谢士俊继续问道：“你知道了？”
“陆将军指的是什么？”
陆湛与谢士俊两人两人相望，片刻后，陆湛自嘲的笑了一下：“罢了，那个老匹夫运筹为谋，他自有道理，倒是陆某糊涂了。”
谢士俊低声道：“陆将军，我不过一枚棋子，执棋人从来不是我。”
陆湛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去找静姝吧。”
谢士俊再次行礼，转身走出书房。
看着谢士俊离开的背影，陆湛起身，来到窗前，外面与书房全然不同，别有一番天地。
陆静姝出神的盯着谢士俊。
谢士俊是她从未见过的俊俏少年，不像幽州的男儿那样黝黑憨厚，他往自己的面前一站，陆静姝的脑中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潘安。
谢士俊却丝毫不见任何尴尬，可是带着笑意咳嗽了一声。
陆静姝立刻满脸通红，别过脸：“谢士俊？”
谢士俊行礼答：“是。”
“哦，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出发吧，”陆静姝又偷偷的看了谢士俊一眼，又一本正经的道：“我二哥已经带兵昨日出发了，我是因为等你......”
说到这里，陆静姝的脸色更红：“我们立刻出发，还能赶上他们。”
谢士俊好笑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陆静姝，带着笑意答：“听陆姑娘的安排。”
陆静姝的脚步一顿，故意板着脸色道：“要叫我宣节校尉。”
谢士俊没忍住，噗的笑出来，看着陆静姝恼羞成怒的看着他，谢士俊立刻道：“是，宣节校尉。”
陆静姝一跺脚，转身向外走去。
谢士俊骑在自己的马上，回首再看了一眼幽州城，他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再回来，回来时故人是否还在，若还在，能否还能再见一面？
谢士俊听到骑马走在前面的陆静姝在喊他，他一扬马鞭，一会儿，便再也瞧不见踪影。
而另一边，没有了叽叽喳喳的谢士俊，赵清夜和高存邺两个人一路沉默的走回去，他们回到药馆，才发现所有人竟然都在这里。
高存邺诧异的看着他的阿爹，之前还口口声声保证与赵姨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人家的医馆，怎么看着也不像无半点关系。
“阿爹，你怎么在这里？”
高承亦哪里看不清高存邺的小心思，笑着道：“来道喜。”
“道喜？”高存邺看了一眼他爹，有看向赵清夜，脸刷的红透了。
高承亦却会错了意，自顾自的说道：“你赵姨马上就是陆家的夫人了，作为故友，你阿爹特地来道喜。”
高承亦满脸都在说，我与赵姨没有半点瓜葛，你莫要误会。
不是他与赵姑娘？
高承亦心里划过一丝失落，丝毫没有看懂他阿爹话中的潜台词。
赵清夜闻言完全惊呆，虽然她阿兄同她提过，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
“阿娘？”
赵茹姑看着诧异的赵清夜，低声问道：“你阿兄没同你说？”
赵清夜垂眸，低声的说道：“说过。”
“那你？”
“阿娘，这件事......是不是太快了？”
赵茹姑自嘲一声：“又不是娶妻，不过是纳妾，自然不必繁琐的礼仪。”
赵清夜替她阿娘有些委屈：“阿娘......”
“阿娘不委屈，幽州人谁不想嫁入陆家，那可是幽州人心中的英雄啊，”赵茹姑努力挤出一丝心满意足的笑：“阿娘知足了。”
赵茹姑心里那个苦啊，她这辈子所有的演技都用在这上面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感动赵清夜，但是她自己倒是颇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