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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蕈树

    整个秋猎的队伍启程回京,这条路来的时候大家都充满了惬意与兴奋,而回去的路上身穿铠甲的士兵把他们层层围住,生怕再有刺客来袭。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没有出声,阳光已经落在了地平面上,就和每个人的心情一样,沉重而看不见光。

    谁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碰文正帝的逆鳞,因为除了那些士兵和锦衣卫,他的亲眷死去最多,剩下的人都侥幸自己还活着,也怕文正帝的怒火会随时燃到自己身上。

    文正帝心里知道,没有锦衣卫和归云的奋勇,他也会死在这场刺杀之中,他没想到归云会救了自己一命。

    //他想起最初看到这个小宦官的时候是在他刚刚登基,他杀了太子和厉景帝,那些看到他杀戮的宦官和宫女都不能留。

    皇宫之中他手下没有可用的小内侍,他便让内务府把年龄小的和刚进宫的几个都带到眼前给他看看,归云当时瘦瘦小小脸色蜡黄,手上都是冻疮。

    这让他想起了在西北匈奴战场上的日子,在冬日,绿色退去,满眼的黄沙和土地上盖着厚厚的雪,他虽是皇子,可在边疆,自是顾不了那么多,几日不洗的脸上是风吹裂的皮肤和嘴唇,手脚的冻疮也好了坏,坏了好。他在归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把他留在身边。

    一晃眼十五年过去,如今的归云已做起了御前近侍太监。

    他想归云这小宦官是有福的,他要把整个内监都交给他打理。

    而在另一辆马车中,厉昭昭想着怎么把归云从文正帝身边要回来,这事儿不急,首先她要查明归云的身世。

    //隔了几日,葳筠来公主府拜访,“公主殿下,微臣过几日要去兰陵,可能有些日子不能回京。”

    “去兰陵做何?”

    “去查木厝猎场的刺杀案。”

    厉昭昭想起兰陵是归云年幼时呆的地方,她思索了一会,她也要去兰陵,去查归云的身世。

    厉昭昭说“葳大人,我要和你一起去。”

    葳筠以为公主是要出去散心 “殿下,微臣这次是公差,除了自己还有大理寺和刑部的人一起,我们要乔装打扮进入兰陵,秘密查案,公主殿下要是随行恐怕不妥。”

    厉昭昭得到了葳筠的回绝,心有不甘,她想自己让文正帝搭了去松月寺的马车,算是半个恩人,第二日她去见文正帝,说知葳大人要去查案,想和他同去,望陛下允许。

    文正帝表示知她和葳筠关系,可他们是查刺杀案,有危险,她是公主身份不宜前去。他刚拒绝完,厉昭昭却挟恩图报,说她的马车救下文正帝,望文正帝准了她这次出行,算作对她的报答。

    厉昭昭怎会不知救文正帝半条命意味着什么,可她若让文正帝把公孙颋治罪,文正帝不会肯,还不如抓住现在的时机,把归云的身世查清楚,然后再找机会去北疆,去查粮食贪墨案的真相,所以她这次一定要出京。

    文正帝无奈准了她的请求。

    厉昭昭出皇宫前,去了趟内务府,翻了归云的记档,看到他的祖籍上写着兰陵县宥河村。

    葳筠听到文正帝口谕准许清河公主一同前去查案,他和她在江宁相处过,知她不会为了自己而去兰陵,但他想不明白公主殿下要干嘛。与他们同行的大理寺丞北懋和刑部左侍郎纵闿确是觉得皇上怕是想让公主殿下监督他们查案。

    此去兰陵葳筠和厉昭昭乔装成北上做酒庄生意的兄妹,大理寺丞北懋和刑部左侍郎纵闿乔装成他们的掌柜。

    他们一路走的不慢,唯一的问题是厉昭昭和葳筠的长相,两人走在街市之中,总会有人上前,大抵是想结识厉昭昭或葳筠,请他们到当地酒家吃茶赏菜。

    厉昭昭被人扰烦了,便让桃溪做了两个面纱带在了自己和葳筠面上。北懋和纵闿在京城中也听过两人关系,自是知道避嫌。几人一路相安无事的到了兰陵县,葳筠他们要去查木厝猎场刺杀的幕后之人。

    ///这场刺杀一共有三百余刺客咬毒自尽。皇帝出行用的兵和猎场上巡察的兵都是从五城兵马司选的,在皇帝一行人到猎场当天,猎场中的士兵就已经被刺客全部杀死,这群刺客部分乔装成士兵,部分藏在丛林之中,等狩猎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冲出丛林,目标明确就是文正帝和他的亲眷。

    刺杀文正帝并不稀奇,历朝历代因为各种原因刺杀皇帝的总会有那么几个,可刺杀亲眷甚至女眷,就会让人想到,这并非敌国作乱,或想要造反,这更像是一场私仇。

    文正帝是武将出生,在西北战场杀敌无数,又是弑君弑兄夺到皇位,要是真的从私仇查起,就要把文正帝过去在厉国杀的人都一一翻出来查看。这也是三司之前所想。

    文正帝最大的两个私仇,一是之前夺位之战死去的太子和四皇子,二是文正帝在发怒之时在大理寺牢狱之中杀死的死囚,这些犯人家眷难免会有不甘。

    三司查到这群刺客没入过京城,身上自然不会有路引,他们所穿也都是从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身上拔下来的衣服,自己的衣服已经全部烧掉。所以全部刺客的身份皆不明。

    他们找到的唯一线索是,

    仵作验尸时,发现中毒之人的症状似有不同,多人口鼻之血没有正常凝固,他们验过这些人的肠胃,并未发现异常。

    若是一人有此症状可以用身体不适服药解释,可多人又非全部人有此症状,刑部之人想到他们一直吃着某种食物。

    他们查到兰陵酒中有一位药叫郁金可活血化瘀,郎中说若是想要流出之血不凝需长期喝这酒才有此效果。

    刑部的人便熬制了大量郁金,喂了几天兔子,这剂量加的极大,再让兔子吃了毒,发现兔子的血果然没有正常凝固。

    三司的人推断,这群人有一部分长期生活在兰陵,或着天天喝着这酒。他们把有中毒后血不凝的刺客都画了画像,准备去兰陵查看。

    几人在兰陵县租了套宅子住下来,葳筠,北懋和纵闿三人领着他们自己的人要去查兰陵县的酒庄。

    厉昭昭想自己要去查宥河村,但直接去有些路程,她就在兰陵县城里面逛着,然后见了一个牙人,说自己想买几个仆从。

    那牙人把厉昭昭请到后院,拿着手里的记档给她看,厉昭昭翻看着,她想找从宥河村出来有些年龄的粗使婆子,应该能问出些什么。

    遣走众人后,厉昭昭看着眼前的蒙婆子,开口说“阿婆是宥河村出来的?”

    “是的,姑娘,老婆子我家在那儿,前些年做了县里富贵人家的老奴,那人家落家了,便出来找活干。”

    “阿婆,我想向你打听点事情,要是你知道请务必详细说些,这是你的酬金”说着厉昭昭拿出一片金叶子,放到桌上。

    蒙婆子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两只眼睛放光的盯着那叶子,忙点着头说,“姑娘,有什么话尽管问,老婆子我知道的都可告知姑娘。”

    “阿婆可知道,在景厉十一年到景厉末年这段时间,你们村子里可有一对母子两人从外乡来,住在你们村子一段时间?”

    梦婆子疑惑的看着厉昭昭,她沉默了好一陈子,“姑娘,这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你问这做何?”

    厉昭昭没回梦婆子的话,而是说“阿婆,你仔细想些,想起来了这叶子就是你的。”

    梦婆子踱着步子在这屋子里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她停了脚步,朝厉昭昭看去

    “姑娘,老婆子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对母子,落难来的,好像是说家里遭了难,自己的女儿和丈夫被山匪杀了,她怕山匪追来,便一直躲在村子里面,那时候那孩子很小,感觉有两三岁的样子。”

    “她是外乡来的,自是没有地,平常这孩子娘亲织些布到县城里卖,家中也养着几头畜生,之前日子过的也能糊口,但不知怎的,这孩子娘死之前的那几年疯疯癫癫,说是村里的男人强了她,整日拿着剪刀见男人就捅,最后不知怎么死在山中。”

    “这孩子也是可怜,死了娘亲,这村里有人家里缺儿子,就想养着孩子,可没养两年,这家人生了儿子,不想养他,竟找了牙人把他卖了。”

    “姑娘,老婆子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哎,也不知道这小人儿现在在哪。”

    “那阿婆可知道,那孩子的娘亲埋在哪儿了吗?”

    “我们宥河村有个专门葬人的地方,那孩子的娘亲虽是外乡的,可那孩子拿了全部家当,给他娘亲买了棺,把他娘亲葬在那里。”

    厉昭昭想自己现在知道后半段的故事,可是在这奶娘去宥河村之前的事情她还不知,她要去开棺。

    厉昭昭回过神来,把桌子上的金叶子塞到了梦婆子手中,看着她那高兴的表情,“阿婆,我今日问你之事,你切莫跟别人说。”

    蒙婆子知道自己遇到了贵人,忙点着头应着,把金叶子在手中摸了又摸,又用牙齿咬了咬,开心的告退了。

    隔了几日,厉昭昭借口要去兰陵县远郊的松山寺住几日,便带着庞丘,桃溪,还有她雇的两个壮劳力,往宥河村赶,等到那山上的墓地之中,厉昭昭让几人去找异姓之人。半个时辰后,厉昭昭看着上面的名字,田佘晴,而那儿子的名字是载戟,她命几人把坟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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