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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袭山有鬼曾言

    在神崎葵参加的那一届选拔里,出了两位齐名天才之位的少年。

    那是一对姓时透的双胞胎兄弟,寻常观念中双胞胎总是要在一起的,然而他们并没有和众人想象的那样一起行动,而是一进入考场就一东一西地分开了。

    好像是两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想要尽可能地达成藤袭山全清缴,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毕竟上一个大规模的缴灭还是在五年前,而那一届中的剑士之一,就是拥有“历代最速成柱的天才”之名的鸣柱。

    对方用时一周成柱的记录至今无人能打破,而事实上从今天再看,这销魂的一届里同时还出了半个月前刚上任的水柱大人,以及差一只鬼的数量成为柱的锖兔大人,那位也是妥妥的柱级水平。

    要知道,在这三位参加完选拔后,满山剩余鬼数不超过五只,还是各地的培育师们紧急抓鬼,连夜重新投放进去,这才确保了下次的选拔能正常进行。

    当年幸存下来的鬼中,但凡能活到今日,那就是绝对的老资历,能在藤袭山活下来的鬼都自有一套生存法则,而对于这几只鬼来说,这当之无愧的第一条就是——“苟”。

    对,苟,狠狠地苟,务必苟住了,千万别傻乎乎地冒头。

    哪怕你做鬼前翻遍过三十六计,也找不出能顶“苟”这一条上计的了,没见那些冒头的都掉了脑袋吗!

    现在的剑士不同于以往啦!你别瞧那群小孩一个个的只有成年人的腰高,杀起你来人家连跳都不用。

    一刀砍了你膝盖,第二刀就给你免费开个瓢,完事了送你一个碗大的疤做纪念,要是你手脚麻利点,还能赶着消失前抱上自己脑袋,摸摸看小师傅手艺怎么样,切口平整不?

    一生一次的体验,就看你遇到的是谁了。

    要是再早个五年,那一届的鬼可是各个有眼福,死前还能看见流星,跟划了自己脖子的流星许个愿,说下辈子别碰见了,这一刀剌过噼里啪啦地怪疼的。

    像刚才说的这位也是个小短腿,现在可能长高了吧,但人家当年也是连跳都不用,人家用飞的,连影都看不清人就过去了,再一眨巴眼,呵呵,刚才还牛气地去拦人家的那位已经脑袋分家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要苟住啊!

    如果还有什么是需要牢记的,那就是刚才一再提到的内容——现在的剑士不同以往,别小瞧那些小孩!

    不管是记住了还是没记住,听劝或者嗤之以鼻,都不妨碍众鬼在藤袭山愉快地生活着。

    五年来鬼进进死死,人也进进死死,少有一些出去的,但大部分还是会成为他们的饱腹餐,五年前那种大规模的清缴最终还是只有那幸存的几只鬼记得,并且始终不敢轻举妄动,招惹是非。

    他们有节制地蜗居在某个隐蔽的角落,一旦藤袭山开就安稳地躲起来,观察几日后才决定要不要出去觅食。

    鬼是饿不死的,只要耐得下性子,终究还是能收获几只的。

    这种胆小鬼一般的行径,被其余的鬼毫不留情地耻笑了,认为他们愧为有能力又强大的鬼。还说被吓破胆子的窝囊废只配待在旮旯角里吃蚯蚓,正好把人都留给强大的鬼——也就是说这话的鬼自己享用。

    老资历们只是冷眼看着,谁都不去提醒那几个愣头青,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对方既然一心求死,那就让他去吧,反正他们自己是要老实不动的。

    经过这么一次谈话,藤袭山的鬼们简单粗暴地分为了两派:主动出击派,和守株待兔派。

    而没过多久,藤袭山就再度开了山。

    谁都不会想到,这一次开山会放进来什么样的小怪物,也没有鬼敢相信,这一对小怪物居然会带来几乎和五年前规模一致的巨大冲击。

    “就到这里分开吧,不过小葵,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相信我,绝对没事的!毕竟那么严苛的训练都熬过来了嘛。”

    “好,那我就先走了,七天后见咯!”

    “嗯!”神崎葵调转了方向,朝反方向离去的朋友挥手,“到时候见!”

    两人就此分开,接下来的路就要靠自己一个人走了,然而神崎葵心里并没有多少恐惧,更多的是激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斩鬼为家人复仇,她巴不得鬼来的越多越好。

    像是响应了她的心思,在神崎葵朝着一条山间小道狂奔半刻后,路中突然跳出一只人型恶鬼。

    对方只是具备强化肌肉能力这样的普通鬼,外貌上又更接近人类,神崎葵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最初的惊吓后迅速冷静下来,运用学到过的剑招解决了敌人。

    鬼首落地,滚过一地散沙,不过几下呼吸便化为粉尘散去。

    适才紧张的心情随之缓解,想到自己终于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女孩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眼眶也涌上些许湿意。

    或许是因为旗开得胜放松了戒备,又或许单纯是因为感官不敏没能听到声音,总之神崎葵哽咽着抬手拭泪时,并未注意到背后细微的滑沙声。

    下一瞬,阴影处草丛晃动,从她背后跃出两只鬼来。

    其中一只嘴里还叼着人的胳膊,见路中间有人背对着他们傻站着,便蛇一般游到那人背后,趁其不备狠狠给了这粗心大意的丫头一爪子,顿时爪了个皮开肉绽,血溅树梢。

    “呃啊......!”

    被激痛唤回意识,神崎葵重新抓稳了刀,扭身将刀尖朝向身后偷袭的鬼,忍着痛这么抬头一看,才发现两只鬼居然是连体的!

    像是一块麦芽糖被拉长了两端,两只鬼中间共享着一段蛇一样的躯体。

    可怪异的是他们一鬼只有一条手臂,身子也像是被强行劈开一样,平整得不自然,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两只鬼生前应该是一对连体婴。

    但更具备视觉冲击的,是两只鬼嘴里着的那个人。这个可怜的剑士刀不知掉到了哪里,人已经半死了,被鬼一口一边叼着胳膊和腿,只剩破了个大洞的胸膛还在起伏。

    那人面色灰白,眼珠转动着朝她看了一眼,立刻就被扯着四肢撕裂成了两截,大股血液喷了在场的人鬼满头满脸。

    “嘻嘻嘻,最棒的永远都是撕开的这一瞬啊,这样才称得上活着!这样才配叫做自由!”咬着脚腕的鬼兴奋地啃食着手里的残肢。

    而袭击她的鬼讥笑着取下口中胳膊,掰断后捅进尸体的腹部滚了一圈,沾满血后送进嘴里吸了一口:“滋——”

    神崎葵的腿登时就软了。

    再怎么说,她也没见过这等血腥残忍的画面,家人被杀时她不在现场,接受培训时也只杀过训练用的小鬼,像这样畸形的鬼是从没有遇见过的。

    脸上被溅到的液体格外滚烫,铁锈味钻进鼻腔,刺激着五腹六脏,神崎葵颤着腿后撤几步,肩膀撞到树干,转身扶着树“哇”地吐了。

    这算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鬼......原来是这样令人恐惧的存在吗......

    神崎葵呕得眼泪和胃酸一道落下,被恐惧震慑了心神,除了生理反应以外做不到其他的。

    又是一阵强烈的吐意,然而胃里却没有可以吐的了,她干呕着深深弯下了腰,几乎喘不上气,手里的刀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

    鲜活且失去行动力的猎物最有撕碎的价值,不等她好转,两鬼相视着咧嘴一笑,抛下手中的尸体,一齐扑向活着的这只,眼见就要得手,却被一道弯月似的刀轨斩落了头。

    袭击者也来自背后,却比他们还要无声无息,在干燥茂密的草丛中穿行而过,居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脑袋滚至他脚边停住,两只鬼才得以看到终结了他们的人的模样。

    令鬼大为意外的是,那是个和刀差不多高的男孩。

    男孩长发及腰,长着一张无辜又无害的脸,虽轮廓尚还青涩,气场却全然不似一个小孩应该有的,脸上的神情就和砍过他们脖子的刀口一样薄凉,冷冷朝下的一瞥像是在看沾满呕吐物的石子。

    神崎葵震惊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孩,更令她震惊的是男孩并未就此收手,而是举刀直直朝她而来。

    神崎葵:“!”

    像是一道雾气经过,只在刀尖凝结了杀意,男孩冲到她身后,毫不拖泥带水地朝着灌木丛砍了下去,随着凌厉的一声“唰”,耳边立刻传来瓜果滚落的声音。

    无视脚边化灰的鬼首,无一郎直起腰身,收刀入鞘,转身走到被刚才的变故吓呆的神崎葵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过去:“先擦擦嘴吧。”

    他声音轻柔,十分斯文好听,然而语调却是淡淡的,像是没有把眼前人的狼狈放在心上,又像是单纯的提不起兴趣。

    “......谢谢。”神崎葵回过神,有些难堪地接过手帕,擦去了嘴角的污痕。

    眼前的女孩脸色苍白,满头冷汗,脸上沾着鲜血,草丛还传来发酸的味道。无一郎在极短的时间里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推断出这个人已经没有战意了,还是退出选拔比较合适。

    “你看起来已经没有一战的能力了,趁着选拔才刚开始,退出吧。”他没什么情绪地劝说道。

    神崎葵闻言脸色更白,咬着下唇不说话了。

    在无一郎以为她会就这么沉默下去时,就见女孩狠狠地摇了摇头,像是拼上了全部的勇气一样声音颤抖道:“我,我不能,我还有仇未报......”

    “但是你的腿,不,是全身都在抖。”无一郎理性地指出这一点,“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斩鬼,现在就放弃是最好的选择,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你一个人的话死亡率会很高。”

    眼前的男孩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却语言犀利,冷淡无情,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说的没错,自己这个样子的确只会白白送命。

    可是真的要这么放弃吗,她手脚健全,还能握刀,应该也还能再战斗下去才对啊。

    为了证明自己还能战斗,神崎葵弯腰去捡被她掉在地上的刀,然而在手触碰到刀柄的那一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剑士被撕裂的画面,手脚立刻变得冰凉,浑身都动弹不得。

    “哈......哈......”她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大颗滴落。

    “我明白你想要复仇的心情,但那也要考虑实际情况,你太弱了,心理也脆弱,连刀都握不住的人在战场上只会给人添麻烦而已。”无一郎眼底无波,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多么令人难以接受。

    “我承认你说的话,也看得出来你很强。”神崎葵内心被刺痛,颤抖着声音握拳反问道,“但难道你就没有失去过家人,没有弱小的时候、没有过不甘心的时候吗?!”

    无一郎的眼神暗了下去,虽依旧平静,却像是一汪沉寂的死水,带给她不小的压力。神崎葵在无言的威压中垂下了头,意识到自己说了过分的话,后悔起刚才的口不择言。

    良久,上方响起他淡漠的声音:“我不想和你谈论私事,但如果要给出一个回答的话......”

    “我一直都不甘心。”

    无视愣住的神崎葵,无一郎侧头沉思了一下,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把她一个人抛在这儿,但最后还是转身迈开了步子,留下淡淡的一句:“这里离入口不远,想清楚利弊后自己决定要不要退出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罢,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行路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周围重归死寂,自己又成了独自一人。

    神崎葵认清了现实,不再逞强,缓了一会儿后从地上艰难地站起身,好不容易才再次握住了刀,掉头朝入口的方向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又多次撞见了鬼厮杀人类的景象,来时短短几百米的路突然变得险象环生,每次遇鬼她都只能捂紧了嘴躲在角落里颤抖,除了远远逃开以外做不到任何事。

    她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广场,宣布了弃权。

    退出选拔后,神崎葵没有回家乡,而是作为后援部队留在了蝶屋,为受伤的队士们提供帮助和救治。

    其中有些和她一样是从选拔里退出的人,大家提起各自的遭遇时仍心有余悸,但每个人的话里都提到了一个黑色长发、薄荷绿发梢的男孩子,皆是出招果决,剑艺高超,只是在外貌描述略上有不同。

    “我记得很清楚,救我的人绑着高马尾,还一直皱着眉头,说话很不客气。”

    “不不不,要论说话不客气,那我遇到的人也一样啊,不过他是披散着头发的,也没有皱眉,就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感觉不是很好靠近。”

    听到了熟悉的描述,神崎葵擦拭窗户的手忍不住停了下来,离说话的几人近了些。

    “有没有可能,我们遇到的就是同一个人啊。”

    “有道理,说不定人家只是杀鬼杀热了,随手绑个头发罢了。”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几人躺在床上点头,又问最角落里新来的那个:“诶,你怎么看啊?你进来的时候都过去五六天了,应该也有碰到过我们说的人吧?”

    “......你们是真没注意到么。”头上绑绷带的剑士年龄近二十岁,半耷拉着眼皮,无语道,“人家俩是双胞胎啊,从入场就是一起的好吧。”

    “诶?!我当时在前面来着,真没看见啊!”

    “也就是说像那样强的还有一个?!”

    “好可怕!年纪那么小的大杀器居然还乘二!过于不合理了吧这个天才遍地走的世界!”

    “哈......”绑带剑士叹了口气,沉默地望着天花板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轻声道:“是啊,真的太过不合理了。”

    “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孩子啊。”

    “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小鬼啊!!!”

    同一时间,藤袭山上空传来惊恐绝叫。

    一只紫皮肤的六手鬼从树林间拔足狂奔,只恨这手臂为什么不长在下方,换成六条腿逃命该有多好!

    他一边扒开遮蔽视线的枝桠,一边不断伸手乱抓着,抓到了什么石块、树果便往身后扔去,试图减慢后面人的速度。

    但这只不过是无用功,身后的人依旧追了上来,像是裹着一团黑气,唯留一双青色的眼睛忽暗忽明,越是临近,脊背就越能感受到他冷冷的杀意。

    刀刃划过脖颈的一刻,六手鬼终于想起了那些老资历鬼们的忠告,早知道这人类小鬼居然比成人剑士还要强大,自己一开始就不会去主动招惹他。

    然而为时已晚,抱着悔恨,六手鬼化为烟尘消散于风中。恶鬼已除,无一郎翻手甩了一个刀花,暂且收刀入鞘。

    身后的地平线处,太阳正逐渐露出了头,不知还有多少鬼始终躲在暗处不愿露面,不过但凡是被他察觉到的,都已被一只不落地斩首了。

    “嘎,嘎——”头顶飞过报时的鎹鸦,高声宣布着七日选拔已经结束,活下来的剑士们可以前往广场等待下一步指令。

    背对着升起的日出,无一郎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阳光一点点攀上他的肩头,尚且青涩的男孩经过多番实战,周身气息越发沉稳,不日便会成为鬼杀队新的支柱。

    与那女孩所言不同,他并没有家人因鬼而离世。

    然而,他最爱的家人始终站在最危险的前线,而自己已经无法忍受噩耗的一次次传达,不管发生了什么,也想要陪在她身边一起度过。

    前方远远出现了有一郎的身影,对方也看到了他,朝着这边高高的挥手。无一郎小跑着追上哥哥,与他并肩而行。

    兄弟俩彼时还不知道,就在更前方不远的位置,几年未见的人已经在出口等候多时了。

    距离惊喜的到来还有不到五分钟,而一旦相见,便会如拥抱了全世界一般,一口气弥补上所有的期待。

    经历过大小离别的时透双子深谙一点,那就是:没有什么能比互相陪伴的时间更值得珍惜。在完成了任务后,两人飞速朝总部赶去,步伐之急切连悲鸣屿行冥都被落在了后面。

    大个子岩柱看着前方跃动的青色发尾,想起鎹鸦传话中時雨苏醒的消息,脸上也不由得浮现温和笑容。

    “南无阿弥陀佛。”他边跑边合掌,“如此幸甚。”

    顶着午后阳光的热意,有一郎和无一郎赶回了总部。路边的隐和剑士们看着他们急匆匆路过,皆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有人提议要不要去窗下吃瓜,被队友以不要命了为由兜头一掌驳回。

    前不久加入蝶屋的三个小女孩,绑着粉、绿、蓝色的蝴蝶结,一见他们回来便欢欢喜喜地上前迎接。

    不仅递上擦汗的湿巾,还自告奋勇地要带人去病房,即使被有一郎吐槽“我们又不是不认路”也不减热情,异常欢快地拉着他们的袖口朝前走。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向拐角的病房,临近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勾人的:“真的不叫?”

    全员脚步顿住了。

    这一声磁性低沉,慵懒中带着点诱惑的味道,隔着门缝传来有些不真切,但还是能听出是空城時雨的声音。

    “不,别这样,鸣柱大人......”女孩颤抖的声音弱弱响起,听上去像是紧张又像是欲拒还迎。

    华丽的声线还在继续引诱着:“有什么不行的,只是个称呼而已,来,跟着我念——姐姐~”

    门啪的打开了。

    “姐姐。”

    无一郎扶着门框,视线停留在勾着神崎葵下巴的手上,语气幽暗的吓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无一郎?!”時雨手一抖,转头望向门口,随即就被男孩脸上的阴影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神崎葵被撞破难堪的一面,发出羞恼的哀叫声,红着脸颊将手从時雨手里挣脱出来,跳下椅子撞开门口的人跑远了。

    “啊,小葵——!”時雨伸手阻拦无果,反而触到了男孩腰腹的肌肉。

    手腕被一把攥住不让离开,她惊恐地看着阴影将自己一点点盖住,俯下身后的无一郎压迫感极强,眼里的幽怨和责备令她心虚地直冒冷汗。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時雨眨巴眼睛,想要打哈哈绕过话题:“哈哈哈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路上渴不渴,累不累?要不要休——”

    未说完的话被堵在了口中。

    時雨被压回床上,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破碎音节,尚且发酸的肌肉无力推动上方的男孩,只能被迫承受他含着怒气的侵略。

    上牙膛被舌尖故意又轻又慢地舔过,痒麻的难耐感顿时令她唇间泄出一声惊呼,忍不住加大了推肩的力度,却被更用力地压了下来。

    三小只红着脸用手遮着眼睛,指间却诚实地开了条缝,她们还想再看下去,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有一郎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们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咔”

    门后传来落锁的声音。

    脚步声渐远,一声床陷下的闷声后,里面的挣扎声倏地变得更加激烈,三小只相互扭头看了看,涨红的脸颊上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扭。

    最后还是中间绑粉蝴蝶结的寺内清开口了:“嗯,我想......要不我们去挂个‘勿扰’的牌子给他们吧?”

    “嗯嗯!”

    “现在就去挂!”

    小姑娘们欢快地跑远了。

    后来,这间挂着“勿扰”的病房直到晚上才重新打开,里面出来的人不过是去厨房端了晚饭后就又回去了,且再一次落了锁,直至第二日上午,众柱才终于得以见到据说苏醒过来的鸣柱。

    顶着他们一言难尽的目光,時雨把脸上的围巾往上扯了扯,食指推了一把墨镜,哑着嗓子笑道:“哟,好久不见呐诸位。”

    “吃过饭了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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