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段鸿死了,平平白白的死了。听了这句话,她瞬间后悔对眼前这个男子慈悲,让他开口说话了。

    得知方块的死讯,她不禁身躯一震,无助的眼泪在红了的眼眶里打着转,强忍着,那晶莹的泪光却又顺着脸颊流下,鼻子也酸了。

    段鸿怎么能现在就死了呢,自己还要找她报仇呢,她死了自己又找谁报仇,简简单单的死是段鸿太走运了,她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必须要在自己手里,最好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自己计划了好久,计划如何去抓到段鸿如何逼她道歉逼她自缢,可现在看来,所有的计划都被仇人的死打碎了,同时碎了的还有打败她的希望……

    “唉,发什么呆呢。”苑黎把餐巾纸递到她手里:“别哭了,看你刚刚眼睛都受伤了,再哭就对眼睛不好了啊。”

    “你是怎么确认段鸿死了的。”她手里紧攥着纸带着哭腔对苑黎喊道:“我不希望这是真的,我恨她。”她的情绪慢慢崩溃,随之趴在桌子上啜泣起来。

    服务员小姐姐正好从后台出来,看着面对满脸泪痕的她无从下手的苑黎,心中也是十分尴尬,来上夜班怎么不巧碰见小情侣吵架呢。

    吃瓜是人类的本质,吃瓜的最高境界就是参与大瓜,为了更好吃瓜的服务员小姐姐立马拉过苑黎,悉心教导起来:“女朋友哭了别担心,不会说话也不要紧,表个太,先道个歉,然后再……”可苑黎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打断服务员道:“你好买单。”

    “啊,你会说话啊。”

    他付完钱就立马拽着精神恍惚的她快步离开了快餐店,留下服务员小姐姐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现在小情侣吵架这么快就合好了。

    苑黎扶着她来到自己的黑车前,拉开车门,正打算把她塞进车里离开这里,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想到她说不愿意让自己强拉硬塞的,将她扶稳柔声道:“不哭了啊,先上车。”

    她竟真的很听苑黎的话,将一条腿迈进车里,六神无主的把自己往车里送,苑黎小心点护着她,手挡在车门框和她的头中间,生怕她浑浑噩噩的一头磕在车门框上。

    待她坐稳坐好,苑黎才关好副驾驶的门,安心的开动了汽车。

    “刚刚汉堡的味道很不错的,种草了以后可以常来,你开我车来也行。”苑黎拍拍方向盘,企图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你记不记得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开着这个车,当时我还被你危险着当了一次免费的司机呢,那时候的开车钱是不是该给我结算一下呢,现金刷卡云支付都行的,你随意,你有听见我说话吗,对了我是不是还不知道你名字,总不能一直给你起外号吧,我都快被自己油死了……”

    她什么都没说,眼下什么都不想说。

    “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和我说,相信我,我一不泄密二不讽刺的,关键是还能帮你,放心了。”

    她别过头,靠在车座上,魂不守舍的,没有半点活人的生气,苑黎见自己的努力起不到分散注意力的作用,也慢慢闭上了嘴,路灯斑斑驳驳,透过车窗照在她苍白小相的脸上,安安静静的样子活像一只瓷娃娃,仿佛车只要一颠簸,她就能被击个粉碎,好在苑黎现在开的很平稳。

    她一声不吭,许久憋出一句:“我不信你。”

    “如果我说现在不能确认段鸿已经死亡呢。”

    听了这话,她像是一个濒死的人看到一线生机,丢失的魂魄仿佛一瞬间回到了瓷体内:“你确定,你没有骗我。”她惊叫起来。

    “对,段鸿是死了,可那个段鸿的意识形态一反常态,她没有回到她自己的意识房间里。”

    在四分之三区里,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意识房间,世上存在多少人就会有多少个相应的房间,永远不要揣测四分之三区的边界,这里无穷无尽。当一个人死了之后,以意识形态存在的他便会自行回到独属于他的意识房间,死者安息,归于沉寂。

    “那段鸿这样子的状态又是什么,活死人?”恢复理智的她似乎还在埋怨苑黎一次性不把话说完。

    “段鸿这样子,算是死不瞑目。”

    苑黎刚刚是故意不把话说清楚的,正打算看看她作何反应,再顺便趁她情绪不稳定吊出来她与段鸿的恩怨纠葛,压根没想到她会如此执拗,宁可自己憋着流泪也不愿透露半分。

    “我是管理员,是来负责收拾烂摊子,把这个疯了的考场修好然后让所有人平安无事的。”

    苑黎打开了前排的车窗,车速也快了起来,耳边的风呼啸起来,苑黎以一种她能清楚听到的音量继续说道:“别指望我有多好心,谁不是出来混口饭吃,这次脱离总部控制的都是段鸿设计的考场,而且说来也奇怪,那些脱离控制的考场不会随意发疯胡乱拉人,像是被什么人安排好了一样,会按照一定的时间顺序随机拉睡梦中的人来参加考试,也就是说副本拉人时间和内容都是有迹可循的。”

    苑黎的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按开了免提。

    她向来注重隐私,也没有窥探别人消息的想法,面对苑黎坦诚的电话免提,一时间有些尴尬。

    只听着电话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老大,我查到了,段鸿有一本日记,里包含她所有设计的考场内容,我想这本日记是关键,对我们大有用处。”

    “好,日记定位发我。”简单回复后,苑黎挂断电话后把车窗摇了上来:“段鸿现在还没完全死亡,咱们拭目以待吧。”车正开往市中心,街上人影也渐渐多起来。

    他试探着问起了:“怎么样合作吗?我救我的人,你收集你的线索,一起去段鸿设计的考场,作为回报,在我们解决完所有副本、收集完所有线索后,我会帮你找到段鸿,交于你,任你处置。”她刚想回答,甚至话还没从嘴里吐出来便被苑黎打断了:“不着急回答,我知道你不信我,你刚刚也听见了,那本日记里包含了所有有关考场的信息,你和我一样都需要这本日记,正好给你提供一个信我的理由。”

    不知什么时候,车已经停在一栋六层居民楼前,两人下了车。

    苑黎把自己手机递给她,手机上显示:三单元402

    “这是日记的所在位置,这本日记我让给你去偷,就当做我的诚意吧。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就拿着这本日记和那个可爱的小朋友找段鸿吧,有了日记我想你们一定可以成功的,祝你好运。”

    他靠在车门上朝她挥挥手,又自己回到车里闭目养神起来,天大的好处他仿佛真的已经打算拱手送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靠在车座上。

    她不知道这次苑黎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过眼下还是要偷到日记再说,拿到了才有谈判的资本,虽然合作没有什么不好,但总觉得苑黎哪里有些怪怪的,而且很不值得自己去信任,可是自己越怀疑越是找不出任何问题。正想着她来到三单元楼门口,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楼道,蹑手蹑脚的移动,尽力防止声控灯亮起,经过努力的移动,她已经悄无声息的走过一层。

    正准备上二层,巨大车喇叭声从楼外传来,一到三层的声控灯瞬间明晃晃的亮起,直直照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自己努力移动就是为了在黑暗里隐蔽起来,不容易被发现,好下手偷东西。所有的隐蔽被这一声鸣笛打乱了,不用猜,就知道是苑黎干的。

    她强忍着怒气继续上楼,心里祈祷着苑黎别再作妖。

    前脚刚祈祷完,后脚楼下传来了苑黎拉长调的高喊:“不好意思,刚刚打盹没注意一头撞方向盘上了!没事儿,不用担心,我很好,注意安全!”这一嗓子下去,四楼的灯也亮了。

    直接撞晕他更好,她心里大骂着,灯都被苑黎弄亮了,只能头也不回的往四楼奔去。

    来到402门口,她看着熟悉的防盗门和门上贴着疑似她写的对联,不禁一哆嗦,吓出一身冷汗,如果没有记错这个住址是她发小路翯的。苑黎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路翯的关系,还是一切只是碰巧,这也未免也太凑巧了。

    两人从小就认识,路翯比她年长几岁,两人的兴趣爱好也大致相同。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就她们就常常背着老师交换分享所谓的闲书,而且能保证不被抓包,除了分享书目,两人还会在宿舍熄灯后开小差交流读书体会……想着想着,她突然一阵眩晕,脑海里出现一段站在高楼天台上,自己摇摇欲坠的场景,这貌似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扶着白墙,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就在她打算好好想想这些回忆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鸢儿怎么来了,路翯还没回来,你看阿姨也该下班了,要不你先进来,进来等她吧。”

    她答应着阿姨,走进了路翯的家,那位妇女寒暄几句后也匆匆扣上门离开了,这比想象中容易了很多,家里空无一人,借着路灯忽明忽暗的光,她摸索进了路翯的房间,熟练地关上房门打开了房间的灯。

    房间里冷白的节能灯亮起,一时间晃得她睁不开眼,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路翯杂乱的房间,房间属阴面,窗户向北开,上床下桌靠西墙,东墙贴着衣柜,还是小时候的布局。路翯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桌上堆满书本,衣柜半开着,椅子靠背上还搭着几件小裙子,七零八落的玩偶垂在床头向下望着,还有日记,日记最有可能被藏在哪。

    按照路翯藏东西的习惯,什么地方让她最有安全感,回忆着上学时藏书的情景,她鬼使神差的慢慢爬上了路翯的床,她记得小时候两人总喜欢把书藏在床板下面,她小心翼翼的翻开被褥打开床板,日记果然就在下面。

    这一切得来真的很容易,会不会太容易了点。

    这个时候外面的门一声响动,有人来了,她立马跳下床,打开窗户,把日记不由分说的扔了出去,抓起桌上的书就拉开了路翯房门的门。

    来着是一位女子,身材高挑,伸手背着一部单反,待女子走近后,她看清了来者的样貌,女子有一头浓密的中分黑色长卷发,其中有几缕头发被故意染成了红色,圆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眉目凌厉,有明显的眉峰。若把这眉眼遮去,绝对算得上是个人畜无害的邻家甜妹。

    她就是路翯。

    路翯这个正在用一种极其不屑的眼神盯着自己,盯得非常认真,认真的都忘记关门了,见状她连忙解释起来:“姐姐,我是来拿书的,拿完就走。”

    “我又没问你,着急回答什么,就怕真的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着路翯拿过她手里的书,随意翻阅起来:“这里是四楼,虽然现在夜深人静的,但也别乱扔东西,小心高空抛物砸着人。”说罢将书又塞回她手里。

    路翯是知道她是来“偷”东西的,该来的还是来了,她多想把这只“小贼”留在身边。

    “真是可惜,你回来的不凑巧,如果时间早一些的话还可以请你吃个宵夜叙叙旧的,吃不上东西也没关系,你还没落脚的地方吧,先住我家吧,好不好……”

    “抱歉,她有家了,今晚就不麻烦你不留宿啦。”苑黎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了,直接拉开路翯没有来得及关上的门。

    “我和鸢儿从小就认识,哪会有麻烦的说法,再说……”苑黎打断了路翯的话一把拉过她,把她推向门外:“刚想起来,我手机是不是没电了,麻烦你帮我上车充一下店吧。”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苑黎就把门重重关上了。

    苑黎让她脱身,她也正好下楼去找被她高空抛物的日记本。

    房间中,黑暗里,两人面对面站着。

    “假装把资源让给她,然后让她来替你冒险偷东西,然后在她被发现的时候出来解救她,是打算让她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呢?”路翯嘲讽道:“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傻,我想她现在一定拿着日记跑路了。”

    “她跑不了,相信我,她的必选题是我的筹码。”苑黎从兜里掏出半张纸:“段鸿有写日记的好习惯,这张纸是有关第一个副本日记的后一半和下一个副本的前一半,只要没有这一半,这本日记都不会是完整的存在,同时下一个副本也无法开展工作,最好的方式也只有合作。”

    看着路翯默不作声,苑黎变本加厉起来道:“她很像段鸿对吧,我该去找她了,她最后会像段鸿那个的。”说着他也离开房间。

    房间里只剩路翯一人,像段鸿吗,认真撒谎的样子还真的和她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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