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钱

    傅邹柏靠近的时候带着室外的冷气,却让他的侧脸显得更加硬朗。

    喻初慢吞吞地站起来,走了出去,傅邹柏则背着她的书包跟在身后,见她走得慢,也没有催促,只是慢慢地跟着。

    喻初又走到了高三五班门口。

    这次五班的人全都走光了,但喻初还是用手擦掉玻璃上的雾,透过玻璃看室内的情况,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后,喻初才向后退了两步。

    傅邹柏:“找他?”

    喻初不知道傅邹柏口中的“他”是谁,否认道:“我不找人。”

    小骗子。

    傅邹柏没有多问,喻初也没有多说,直到傅邹柏带着喻初把车子修好,喻初再也不用坐在傅邹柏的后座上。

    准备道别时,喻初叫住了他。

    “之前说的烧烤,还算数吗?”喻初问道。

    她害怕傅邹柏反悔,向自己要什么更贵重的东西。

    傅邹柏漫不经心道:“当然算。”

    “那么,明晚?”

    “嗯,明晚。”

    得到肯定的喻初松了口气,冷风袭过,她将围巾用力裹了裹,温暖立刻从脖子席上心头。

    喻初骑了两下车,与傅邹柏平行。

    傅邹柏骑在车上也比她高出一些,所以她需要微微抬头,对上傅邹柏那双狭长的眸子。

    安静的,她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白雾在围巾里被凝结成了水珠,突然,她没来由地对傅邹柏笑了笑,褐色的眼睛一弯。

    “谢谢你,围巾很暖和。”

    “……”

    树叶落光,是下雪的前兆。

    傅邹柏愣在原地,双手被冻得通红,而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

    很痒。

    回到家,傅邹柏仍有些魂不守舍。

    罗丁蹲在硕大的鞋架上开始研究:“卧槽,卧槽。”

    卧槽了两句后,罗丁瘫倒在鞋架旁,两眼发木:“哥,求求你了,包养我吧。”

    傅邹柏没有多余的心情搭理他,心跳仿佛被留在了刚刚。

    傅邹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你爸妈没找你?”

    罗丁:“嗐,他俩今晚出差,明天才回来。”

    “哦。”傅邹柏将校服脱下,挂在衣柜里:“明晚我出去有事,你自己点外卖吃。”

    “什么局不能带着我?”

    傅邹柏看了他一眼:“不能。”

    “一中那俩孙子又来挑衅了,哥,你篮球赛真舍得不参加?”

    罗丁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傅邹柏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选了部电影:“再说吧。”

    罗丁走过来,坐在傅邹柏旁边的位置,看着电影:“这什么电影?”

    “她。”

    “谁?”

    “……她。”

    罗丁迷糊了:“谁啊?”

    “我他妈说这个电影名字叫《她》。”

    “哦哦。”罗丁坐着看了会儿,一分钟后有些坐不住了:“这电影讲的啥?”

    傅邹柏抻了抻脖子,终于忍无可忍地对罗丁说:“滚。”

    罗丁抱着书包屁滚尿流地滚回了房间,傅邹柏家很大,足足三室两厅,他滚回自己的卧室,拿出笔开始做作业。

    所有作业做完,他想去客厅看一眼傅邹柏的电影有没有看完。

    打开门,走到客厅,电视上的电影还在放着,沙发上的人却不见了。

    电影刚好演到最后,男主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天台上,电视中紫色的晚霞和窗外的风景相得益彰。

    罗丁肚子有些饿了,他从包里掏出手机,下楼买饭。

    刚走出楼道,就看到喻初在自己身前几步,她安静地走,罗丁跟她不熟,也没兴趣上去打招呼。

    出了小区,绕过篮球场的一条街上有家沙县小吃,罗丁跟在喻初身后,却意外中看到了傅邹柏。

    傅邹柏似乎在球场上打球,但只是站在三分线上投篮,等喻初走近了,傅邹柏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落在喻初身上,而喻初似乎并不知道有个人在看她。

    靠?这大哥搞什么?

    纯爱啊。

    罗丁立刻回头,找了个树丛蔽体,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观察。

    喻初的家住在前面的老小区,那是前些年拆迁仅存的一栋楼,前后都是拆迁后盖得新楼,一个老破小夹在中间,多少有些煞风景。

    当她路过篮球场,傅邹柏又立刻装模作样地站在三分线上投球,等她走远,傅邹柏远远地看着,确定喻初进了楼栋,傅邹柏才收回视线,喝了口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罗丁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敢情这大哥之前天天下来练球,不是为了练球,而是为了看姑娘?

    还看得这么猥琐!简直龌龊!

    罗丁不允许有人亵渎对篮球的热爱,他几个健步冲上前。

    冲到一□□绒服帽子却被人拉住了。

    傅邹柏奇怪地看着他一脸义愤填膺,视线下移,脚上还穿着自己的鞋:“……干嘛去?一脸英勇赴死的样,想回家了?”

    傅邹柏松开他的帽子,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罗丁瞪着眼睛:“我问你,你她妈天天下来打球是为了什么?”

    傅邹柏:“你有病啊?”

    罗丁:“你快说!”

    傅邹柏:“锻炼身体。”

    罗丁:“那你怎么不去健身房?非要晚上下来练球!”

    傅邹柏:“因为我没钱去。”

    罗丁:“放屁!你爸妈那么能赚!”

    正准备上楼的喻初身形一顿。

    罗丁说,你她妈那么能赚?他很能赚钱?

    怪不得,去那么高档的商场,之前也经常听其他女孩议论傅邹柏的穿搭,只是她不认识这些名牌,自然也听不懂她们的议论。

    现在想想,傅邹柏的确很有钱的样子。

    等二人的声音逐渐远离,喻初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

    今天体育课测试了八百,现在她双腿像灌铅一样痛。

    回到家,地上是散落的酒瓶,安静在黑暗中发酵,那两个人果然不在。

    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大概率是在打麻将。

    喻初习惯地捡起地上的酒瓶,扔进垃圾桶,就算家中没人,她也习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记账本,上面有自己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

    上个月,她伪造了高考成绩单给初中生补课,一个课时200,她一共上了十个小时,赚了两千块,最后被初中生父母看到穿着校服去上学被揭穿。后来又帮同学写作业赚了点小钱,前前后后一共赚了3500块。

    每一笔钱的后面都跟着日期和原因,顺着日期看下去,其实每一天都有一笔小的收入,她没有一天是闲着的。

    上上个月,她去餐厅洗盘子,后来人手不够了,又去当服务员,最后被林青在去打麻将的路上看到,林青把她拽回家,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内容无非是从影响高三学习,到了被人看到会给她丢脸。

    再往前翻,她做过的工作并不少,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因为她想要出国留学。

    喻初找人打听过了,如果去日韩新加坡这样的国家,一年6-7万是可以生活的。

    她打算在毕业之前赚够两万的学费钱,然后平时生活的钱可以到当地去打工。

    以她的成绩,是可以考上国内不错的大学,但她总觉得无论到哪里,心里都像是有块疙瘩,总想要离这个家远一点,再远一点。

    喻初拿起笔,将最近的花销记了上去,修车花了50,昨晚帮同学写卷子赚了60。

    她叹了口气,脑中浮现出傅邹柏的脸,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翌日上午,傅邹柏叼着豆浆刚走出楼道,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豆浆差点掉在地上,幸好他用手接住了。

    喻初裹着他送的那条围巾,半张脸埋了进去,只剩了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这样盯着他看。

    傅邹柏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今天这么帅?

    喻初严肃地看着傅邹柏:“我想……我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傅邹柏意外道:“我有什么值得请教的?”

    喻初:“昨天我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了你和罗丁的对话。”她向前走了几步,拉近和傅邹柏之间的距离:“我听他说,你好像很能赚钱。”

    “所以……”喻初深吸了口气,毅然道:“你可以带我一起赚钱吗?”

    傅邹柏:“……”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你带我赚钱,我可以给你提供学习上的任何帮助。”

    傅邹柏看喻初的样子,目光坚定,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刚想要开口拒绝,“其实我……”

    喻初将脸凑了过来,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只能仰着头看着傅邹柏的眼睛,傅邹柏的身上有股香味,很好闻,像是秋天落叶的味道,清冷而温暖。

    她眨了眨眼:“可以吗?”

    “……”

    傅邹柏愣在了原地。

    她记忆中女孩的声音一向是严肃而平静的,此刻却是软软的,像是一只蝴蝶,飞过傅邹柏平静的心海,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豆浆袋被傅邹柏揉成了乱糟糟的一团,他的心跳也乱作了一团。

    “你……为什么想赚钱?”

    喻初微微皱眉:“赚钱,当然是因为我需要钱。”

    傅邹柏此时真的很想说一句我有钱,你需要多少我都给你。

    但他知道喻初肯定不会接受。

    无数心绪在心口乱窜,见喻初完全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傅邹柏伸出手,揽过喻初的腰,一手推着车,一手揽着人,走出了楼道。

    喻初被吓了一跳,但她能感受到那只手并没有落在自己的腰间,只是抓住了自己腰间的校服。

    楼道外,今日阳光明媚。

    傅邹柏将豆浆袋扔进垃圾桶,挑了挑眉:“你真想跟着我赚钱?”

    喻初点头:“当然。”

    傅邹柏:“做什么都行?”

    喻初有些紧张,但还是一口答应:“只要能赚到钱,做什么都行。”

    “傻不傻。”

    “?”

    “好吧,看你诚心,我答应你。”

    喻初刚想要问是做什么,傅邹柏就说道:“每天晚上帮我补习,当我的专属老师,怎么样?”

    喻初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不满道:“这算是什么工作嘛……”她还以为是什么能赚大钱的东西。

    “先别等着拒绝,我还没说条件呢。”傅邹柏轻笑道,忍住了自己想捏一捏喻初小脸的冲动,平静说出自己的条件:“第一个星期试用期,一个小时八百,每晚补习两小时,从第二个星期开始一小时一千……”

    “我干。”没等傅邹柏说完,喻初斩钉截铁道,“那就从明晚开始怎么样?”

    “随时。”阳光洒在傅邹柏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在少年的脸上打下阴影,喻初的脸红了红。

    “那以后多多关照了,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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