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为了给人事留下一个好印象,第二日荧就早早等在宫门外等候发落,结果过了几个时辰齐米娅才姗姗来迟。

    “我们有重要会议要忙,你自己去找找工作地点,架子上的书册不要乱碰,也不要打扰到修习的学者。”

    她说话趾高气扬,荧当面赔着笑称是,转过身就翻了个大白眼。

    教令院的学究果然都一副臭德行,不过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只要把这些人当作完成任务就能自动提款的机器就好。

    须弥城的建筑比起荒漠里破破烂烂的石头屋子气派许多,尤其是傍树而建的智慧宫,既有林中精灵般的精致神秘,又兼具历史沉淀下的宏伟辉煌。

    尖拱门上镶嵌着彩绘琉璃花窗,在阳光下闪耀着绚丽夺目的斑斓色彩。推门进入室内,刺眼的光线被厚重的玻璃软化,轻柔的落在画布般纯净的大理石上。

    交汇的光影随着时间悄无声息的浮动着,每一处繁复锦簇都有迹可循,若随心而动便不至于迷醉。

    荧的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了藏在花坛后面的几个身影,大概是想看看沙漠人孤陋寡闻的笑话。

    但她不是沙漠出生的弗洛伦萨,而是异世穿越而来的荧,不会因为这迷人眼的富丽繁华而手足无措出尽洋相。

    智慧宫和她熟悉的骑士团图书馆结构十分相似,书架上摆放研究文献也大差不差,无非分为人文社科和理工机密几类。

    她镇定自若地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麻衣在一众衣着光鲜靓丽的学者间穿行,并没有引发想象中的闹剧,花坛后看热闹的人自觉无趣,默默离开了。

    荧走马观花似的参观了一遍,很快就没了那股初来乍到的新鲜感。日色西沉,智慧宫内的学生陆陆续续散去,她逆着人行的方向走到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荧渐渐放松警惕,把齐米娅的叮嘱抛在了脑后,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典籍翻阅。

    这本《坎瑞亚花语》在一众华贵的精装书页中毫不起眼,虽然年代有些久了,但页面还很整洁,应当是知论派的冷门文献。借阅列表上只填了三行,字迹潦草狂放,看着像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荧好奇的翻了翻,这本书的作者不仅擅长学术知识还颇具绘画天赋,在没有留影机的年代他用画笔描绘出了花朵的细节形态,并辅以文字注解,比一般的百科全书通俗易懂得多。

    通篇须弥文中间或夹杂着一些陌生晦涩的古字,不知属于哪国,但仔细辨认下她竟然也能读懂个大概,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

    “借阅书籍需要登记。”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书架对面传来,荧正看得起劲,冷不防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性的抛开了手里的《坎瑞亚花语》。

    教令院的书封皮厚实,若是砸到脚上那滋味定是不好受。她手忙脚乱地蹲下身捞起书,企图将它塞回原位。

    这一列书架放的都是无人问津的资料,密密麻麻塞得很满,荧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个空位,一道强力的气压贴近,她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书就被人轻易的抽走了。

    “这么害怕?看来我有理由怀疑你意图不轨。”

    刚刚还在对侧的声音不知何时绕到了身后,荧一个激灵转过身,紧张的盯着来人。

    他垂着眼检查那本古籍,下颌的轮廓流畅如娴熟刀匠的艺术品,闪着锋利的寒芒,修长的手指抚在书页上,随性而有力。

    随着目光下移,墨绿色的斗篷半掩住他黑色的紧身上衣,菱形波纹绸带落在腰间,带着荧光的腰封配饰皆是耶稣鱼的模样。

    他的装扮在一板一眼的教令院中并不多见,荧不禁多看了两眼,差点忘记了自己窘迫的处境。

    “我的腰上应该没有你想要的答案吧。”

    他一提醒荧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意味不明的盯着他看了许久,腾的一下红了脸。好在出门前在脸上糊了两层古铜肤色的粉底液,旁人应该看不出来自己脸色的变化。

    “抱歉,我只是路过。”

    直觉这个人并非善类,荧脚底抹油就想溜走,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像提一只小鸡仔似的捉了回来。

    “只是路过却能刚好找到这本坎瑞亚的典籍?我可是专门把它安排在了最隐蔽的位置。”

    在提瓦特时因为哥哥与坎瑞亚的联系,荧对这个已经亡故的国度十分关注,可惜蒙德璃月和稻妻都鲜有相关记载,更不要说有介绍坎瑞亚花卉的偏门书籍了。

    荧暗暗恼恨着自己的松懈,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忽略外界的变化,这个人显然早就盯上了自己,而她却恍若未觉。

    “您是这里的掌书?私自编排典籍虽不是什么大事,但说出去也不好听,咱们各退一步,就当今天没见过对方,行吗?”

    她抬起头与他对峙,不可避免地望向了他狭长而深邃的眼睛。清透的水绿色中染上一抹殷红,银色的碎发遮住了窗外的暖光,让他像夜晚的海潮一般冰凉。

    荧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弗洛伦萨曾提到的赤王之眼,也是这样古老而神秘的颜色。

    她不自觉的呢喃出声,“十芒星……”

    头顶探询的目光愈发冷冽,她猛然惊醒捂住自己的嘴掩饰,但已经来不及了。

    “还对赤王有兴趣?”

    他似是嘉许般点了点头,要不是他还凶狠地攥着她的衣领,荧会以为是遇见了知音。

    “风纪官们刚刚抓获了一批作乱的赤王信徒,正愁敲不开他们的嘴,你的加入说不定会有帮助。”

    荧急忙摆了摆手拒绝道,“我没名没份的,怎么敢插手风纪官的工作。”

    他说的加入恐怕不是让她以教令院工作人员的身份加入风纪官帮忙审讯,而是被当作可疑分子加入那帮被严刑拷打囚徒。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亲自领去的人他们不会不要。”

    他话音未落,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不由分说地提着她往大厅走去。

    荧奋力反抗他的钳制,但他力气大的惊人,如锁定猎物的山鹰一般,一双爪子死死钩住了她,难以撼动半分。无奈之下荧只好迅速扑倒在地,抱着他的右腿拖住他的脚步。

    “大人饶命啊,我真的是来正经工作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顾形象的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自己从沙漠一路走来的心酸历程。

    荧越说越委屈,假哭都变成了真哭,豆大的泪水连珠似的砸在地面上,却没有换来他的丝毫动容。

    “放手。”他声音低沉,带着威胁的意味。

    荧朝着自己那片快被扯破的衣领努努嘴,“您先放,您放我就放。”

    见她耍起了无赖,他甚至嫌弃的抽了抽腿想脱离开,拉扯间坚硬的膝盖无情的撞击着她的颌骨,深色的裤子蹭上了她的粉底,像是沾染了雨地的污泥。

    荧吃痛松开了手,在心里暗骂,这天杀的冷面神,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他抽回脚后退半步,神色缓和了些,“你是教令院的职工?”

    荧还来不及喘口气,他又继续逼问道,“上班期间擅离职守四处闲逛,你的直属上司是谁?”

    还想打小报告?荧不服气的回怼道,“您不也闲逛至此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

    他并没有跟着她的思路走,而是以一种强硬的姿态重申了自己的立场,誓要将这一场拷问进行到底。

    “我是担心说出来您会尴尬。”

    荧支支吾吾的敷衍着,她现在还没有编制,哪里来的直属上司?

    “快说。”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那双利爪又要向她伸来。

    荧知道自己这次凶多吉少,索性眼一闭心一横,正义凌然的喊道,“我是代理贤者大人的秘书!”

    教令院等级分明,从学生到贤者无不恪守条规。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算他有心刁难,也不敢占着代理贤者的人不放。

    空气诡异的静默了几秒,荧听见头顶传来他的一声嗤笑,“你是代理贤者的秘书?”

    他把那个“你”字咬的很重,一听就知道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话。

    荧的反骨被他挑动,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对啊,不是我难道是你啊?比你优秀的图书管理员比比皆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像看傻子一般居高临下看着她,“代理贤者看上了你?”

    荧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讨厌的人,就算自己在团里经常因为身形矮小遭人调侃,但都是些兄弟间的玩笑话,并不是真的看不起她。

    但眼前这个人显然是嫌弃她没有资本还爱吹牛,眼神里的嘲讽根本不加掩饰,像是在用一把利刃不近人情的挑开她遮丑的衣物,非要当面叫她下不来台。

    荧干脆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迎上去,“那是自然,早上大人还夸我聪明能干,说我是语言的矮子行动的巨人,是做秘书的不二人选,还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

    这个人穿的不是教令院统一制服,肯定地位不高,只是个兼职整理图书的学生也说不定。就算自己没选上秘书被他拆穿了也无妨,大不了被风纪官抓去教育一顿,他又没有证据说她撒了谎。

    “是吗?”

    他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和盛怒中的坎蒂斯有几分相像。那帮打着经商旗号进村抢劫的盗宝团就是顶不住这样的压力,三两下把来龙去脉全招了。

    荧心虚的吞了口口水,磕磕绊绊的找补道,“其实,其实我……”

    “大人,这是今天的会议记录。”

    荧还没想好要怎么狡辩就被打断了,一抬头发现来人正是之前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齐米娅。

    齐米娅谄媚的表情转到荧身上瞬间变成了嫌恶,“你怎么坐在这儿,不是让你去工位别乱跑吗!”

    荧正想找一个台阶下,闻言连身附和道,“啊对对对,是我走错了,我这就离开。”

    见齐米娅和她认识,那人终于不再追究,任由荧一溜烟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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