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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第壹、贰章)

    初秋的夜晚风清凉,同福客栈门前已落了打烊的牌子,大门却尚未落锁。一日里不曾得闲的伙计们,都趁着这点子凉气儿,三三两两的坐在大堂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闲侃大山。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无非就是白日里耳闻得那些食客口中的谈资。什么飞龙谷郝掌柜养的猎犬要死了人要赔款啦,什么镇东头王掌柜家的伙计得了疯病花了多少银子啦,还有钱掌柜去十八里铺的青楼喝酒被钱夫人连夜拎回家一顿好打……

    诸如此类,说的多了倒也没什么意思。

    郭芙蓉刚洗好了碗筷,便哼着小调一步三颠的走到大堂,“奇怪,这人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小郭姐姐你找谁呐~”

    莫小贝天生五感灵敏,平日里书院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大事小情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和耳朵,在做功课的时候就更为突出。郭芙蓉方才那句话声音极小,原本不会被谁听到,经过她这么一放大,眼下即使有人想听不到也难了。

    “我找……做你的功课去!”

    被呲儿了的莫小贝悻悻的转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正在账台边跟秀才一起清帐的佟湘玉。

    “诶呀~~这四皂谁捏?额们都好端端滴坐在这捏,到底四谁不见咧?”

    佟湘玉撂下手中的毛笔,似笑非笑的望着红着脸站在门帘子边上假装镇静的郭芙蓉。一旁坐在门槛上的李大嘴也转过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郭芙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一劲儿的瞪着不远处正一副幸灾乐祸模样的莫小贝。

    “啧啧啧,脸皮儿薄滴呀~人在屋顶捏,快去吧。”佟湘玉一边笑着像个慈祥的长辈,一边拿起毛笔在账本上勾了一笔朱砂,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扯着脖子冲着楼上大喊了一嗓子,“你俩桑还么好利索捏!扫喝点儿旧!!!”

    真不让人省心啊。

    ……

    “你在这啊小白哥哥。”

    郭芙蓉刚上来便瞧见了正坐在房梁上对月自酌的白展堂。那人身边放了一张小木桌,桌上两只碗,一小坛酒。

    方才白展堂正端着瓷碗准备饮下,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便立刻转过望着来人,眉眼间的笑意雀跃又温和。

    “你找我呢?”

    “……谁找你了,我上来吹吹风而已。”被猜中了心思的姑娘面颊有些发烫,三两步跨过来坐在小木桌的另一边。

    “怎么又拿两个碗啊?又要学李太白?”郭芙蓉瞧着好笑,便捧起一只碗对着月亮,扭头看着身边那人。

    白展堂却不紧不慢的,也学着她的样子,端起碗来晃了晃,澄清的酒在碗边打了个转,“我等人呢。”

    “等人?等谁啊!”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这却不能告诉你。”

    先前被捧在手心的瓷碗猛地落在木桌上发出惊人的声响,白展堂被吓了一跳,循声转头,只见坐在对面的姑娘皱着眉头,撅着嘴巴,原本巧笑倩兮的一双杏眼略带些嗔怪正巴巴儿的瞧着他。

    他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意思,原本就是在等她来,只是忽然觉得这样逗她玩很有趣罢了。

    像逗猫儿似的,那猫儿炸了毛,一边挥着小爪子,一边喵喵叫着露出几颗小小尖牙,发着狠的样子看着叫人心头发软。

    “切!那人来了也没地方坐!”

    一般在这种情况之下,郭芙蓉贯会安慰自己,就像儿时贪玩回家晚了被母亲好一顿念叨,那时她心里想的却是傍晚时后山坡桃花林的夕照。就像现在,管他等的是谁?她都坐在这了,难不成还会被后来的赶走吗?

    “叮。”

    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自那姬无命恰如其名的一命归西后,同福客栈也回归了久违的安宁。经此一役,同福客栈折损了两个伙计的药费,两张桌子,并无数杯盘碗盏,叫佟湘玉好一阵心痛。但好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伤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郭芙蓉受了些轻伤,被佟湘玉没日没夜的叨叨,再加上每日汤药,养了有半个月,也算是好的彻底。但白展堂就没有这么好过了,除了断裂的肋骨,还有脱臼的手臂,又因肩部的撕裂伤严重,叫他足足打了个把月的夹板。

    郭芙蓉犹记得那日,掌柜的请了镇上最有名的郎中,那人一见白展堂的伤势还以为他是被山中的野狼咬了,那副摇着头眉头紧锁的样子叫她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

    想到这里,她转过头瞧着身边那正端着碗畅饮的人,“少喝点酒,你的伤还没痊愈呢。”

    白展堂下意识的放下瓷碗,咽下喉头的酒,转头回望着郭芙蓉,“成,听你的。”

    “这就对了。”见他答应的痛快,郭芙蓉满意的点了点头,端起碗来刚准备喝一口,便瞧见那人唇边狡黠的笑。

    “今天少喝点,明天再少喝点。”

    “你怎么回事?”郭芙蓉心下一阵气恼,便伸出手一把拧在白展堂手臂上。

    “诶呦!疼疼疼疼……错了,我错了,芙蓉女侠饶命。”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伤患?要忌口啊!还想天天都喝酒?”

    “知道知道~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嘛,别当真。”

    见白展堂如此说,又好一番求饶,郭芙蓉这才放开了手,“当不当真的……你若是再偷喝酒啊,且不说我,掌柜的和那老郎中都不会轻饶你的!”

    白展堂闻言微微垂头笑了笑,想起那老郎中每次看见他都忿忿如头上冒火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郭芙蓉瞧他那副模样,心中暗道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又抬手戳了戳他未曾受伤的肩膀,“你还笑,方才上来的时候掌柜的还嘱咐我少喝点酒呢,再这样下去,你我的月钱又要被扣光了。”

    “啊,倒也是啊……”

    经郭芙蓉这么一说,白展堂才后知后觉道,“这段时间内忧外患的,掌柜的可是赔了不少钱。”

    “正是呢,还有那个邢捕头,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连着十几天,天天都来打酒,发了津贴也不给结酒钱,害得掌柜的日日在我耳边念叨那套命苦的话,听得我这几日喝水尝着那滋味儿好像都是苦的。”

    “老邢啊……怕是心有不甘,故意难为人呢。”白展堂一边说着一边斟酒,在郭芙蓉的注视之下,下手倒比方才斟的少了些,“咱们店里的人阻了他的好前程,他还不得好好出出气啊。”

    却说那姬无命死后,关中大侠便归了秀才。朝廷亲封,赏银授印,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加官晋爵。这样的好事没赶上,叫邢育森恨得压根儿痒痒,连着欠了客栈十几天的酒钱。

    平白的添了一笔收不回来的账,佟湘玉自是心中不快。但每次她跟邢育森提起结账这事,都被他用各种借口躲了过去,最多的便是仕途不顺。

    而每次说起仕途不顺,邢育森都要借口多饶上些酒,连带着瞪秀才两眼才算完。来来回回几次,叫佟湘玉也不好再开口了,便只能默默忍了。好在因着关中大侠的名头,这几日慕名而来的客人们不少,生意红火些,弥补了之前的亏空。

    “你是说,老邢也想当那关中大侠?”

    “是啊,你瞧他每次看见秀才那眼神,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他们俩有什么好争的?……不过是两个捡漏的人罢了。”郭芙蓉将碗置于双膝之间,双手食指摸索着碗沿儿,低声道,“若真要细究,这关中大侠本该是你的才对。”

    白展堂没想到郭芙蓉会这样说,心中自是有些惊喜,“哟,我们芙蓉女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让了?”

    “这不是谦让,只是就事论事嘛……”

    白展堂不置可否,心中之喜便化作唇边莞尔一笑。他抬手轻抚她额前的碎发,惹得那姑娘面上一阵发烫。

    “依我看,此一役,芙儿你当属头功。”

    “哦?此话怎讲?”郭芙蓉抬起头,张大了眼睛望着身旁的人。

    这傻丫头,是当真没拿自己当回事啊……

    见郭芙蓉向他投来问询的目光,眼中尽是疑惑,白展堂无奈的勾起唇角,又叹了口气,“你可还记得他手中那块黑铁?”

    “……怎么会不记得,老郎中说了就是那东西硌断了你三条肋骨。”

    “那东西叫如意珠,是极为罕见的一种暗器。”

    “啊?原来是暗器?怪不得长得有棱有角的那么奇怪,他隐藏的也好,我们此前都没发现他手里还有这么个东西呢。”

    话至此处,白展堂转过身去面对着郭芙蓉,正色道,“所以,你除了姬无命手中暗器,便是救我于水火。”

    “而且要不是你最后那一掌,姬无命怎么可能会被秀才刺死?”说着,白展堂抬手指了指郭芙蓉的手臂,一边大笑着一边道,“还藏了把盐在袖子里,哈哈哈哈哈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了。”

    “可关中大侠,理应重在侠义之心,当日若不是你尽力周旋,给大家争取时间,我也没有机会与姬无命正面交手啊。”况且我那日留在客栈,也并不是为了大家……

    这后半句话郭芙蓉并未说出口,但却是出于她的真心,她并不曾将自己做的事情摆在多么重要的位置,留在客栈也是只为了他一人,是出于私心,配不起一个侠字。

    “关中大侠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可惜了那一百两银子。”

    “……小白哥哥。”

    “啊?”

    “你怎么这么喜欢一百两银子啊?”

    郭芙蓉忆起自己被他偷走的那个荷包,一阵肉疼。那可是她初出江湖的全部身家啊!这个没心肝的,拿走了自己的银子,还了一张轻飘飘的纸条给她,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到现在也没给她一个说法。

    “那你看,谁能不喜欢银子呢?”

    白展堂并不知道郭芙蓉此刻心中所想,他仰头望了望天,端起瓷碗啜了一口酒,“我这心里啊一直盘算着,若是我得了那一百两,便要先将你欠掌柜的那二十两银子还了,剩下的呢,就攒起来,说不定日后做点什么小生意,咱俩正好拿它当本钱。”(嗯嗯是啊,老白涮肉坊是吧)

    “……谁,谁说要跟你做生意啊?”他在说什么啊?怎么这么突然就……!

    “那要不做生意,咱俩……”拿啥过日子啊?嗯?怎么突然说到这了?

    ?好像不应该这样说。

    当白展堂发觉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有点晚了。他依然保持着仰视的姿态,向着天空绝望的闭紧了双眼。忽然间的寂静令他有些无所适从,身边的人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倒也难怪,在他下意识的将那妄想脱口而出之后,他又能指望她回应些什么呢?

    半晌沉默,白展堂无助的发出两声干咳,随后低下头瞧着身边的姑娘,她也正垂着头,双手捧着脸颊,想要掩盖面上浮起的绯红。成片的月光大大方方的洒下,他甚至可以看清她脸上细腻的绒毛,真像五月清晨凝着露水的蜜桃,他想。

    忽的,那姑娘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漆黑的瞳仁在月光的照映下泛起粼粼波光,“……咱俩怎样?”

    白展堂听到她这样问,咱俩怎样?他极快的思索着应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们要怎样呢?

    换言之,在他自己心里究竟想要他们怎样呢?

    “咳咳……你怎么连我也打算进去了。”

    郭芙蓉清了清嗓子,白净纤细的手轻轻抚过脸颊,盼望着能赶走一些上面的热气,“你是我什么人呐?就这么把我的后半辈子安置了,你怎么知道日后我们会不会各奔东西?兴许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呢?”

    她抬眼偷偷瞄着身旁的人,只见他皱着眉头,紧抿着双唇,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的样子。也不知是他脑中思考的问题太过复杂还是初秋的晚风不够清凉,那张素日里白净儿的脸此时红得活像猴屁股。

    郭芙蓉瞧他这幅模样,抿唇莞尔一笑,一瞬间忽然想起了什么,也跟着面上一红,轻声说道,“小青托你带来的书信,我看了,这丫头平日是不爱褒奖别人的,却在那信中说了你不少好话,”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白展堂闻言转过头,一抬眼便装进了那双明晃晃的剪水瞳,明媚的像是夏日盛开着的芙蓉花。那双眼睛雀跃着,期盼着他的回答。

    她的目光并不炽烈,许是夏夜余温未散,让他浑身发热,不得不先移开了目光。

    “这就奇怪了……那天我翻进你家院墙,冲撞了她,她竟然没跟你告状反倒说了我许多好话?”

    白展堂忆起那日清晨二闯郭府时的场景,后背微微发汗,他总以为是自己撞了大运,没碰到什么守卫和下人。如今想想,恐怕是郭巨侠知道了姬无命越狱出逃一事,外出公务,故而府中下人们也有所怠惰,这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哦?这她倒没提,只说你是个好人,会为别人着想,”郭芙蓉收回目光,抬手抚上瓷碗的边沿,食指指尖不断摩挲着落在碗沿的月光。

    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但却在“别人”二字上烙了重音,她说的别人是什么意思?白展堂有些不解,短短一刻钟需要他思考的问题太多反而让他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了。

    此时夜未深,四下却静得出奇,就连风声都弱了许多。白展堂只觉得脑中发热,好似全身热气都一下子涌上了天灵盖,眼看着那根维持着思考的弦就要被烧断了,便闻得身边那人又开了口。

    “她还说,你喜欢我。”

    !!!

    她方才……说什么?

    心底的秘密忽然间被揭开,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她面前。白展堂扭过头,直直的望着那声音的源头,下意识的想要闪躲,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他的目光闪烁着,不知为何身体却一下都动不了。

    她的目光烙在他的身上仿佛一记定身咒,令他无法动弹。她在用眼神告诉他“看着我,将你心中所想说给我听”,那眼神太过强烈,令他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心中那些经年累月筑起的厚土在逐渐崩坏,许多深埋心底的陈年妄想不断的撞击着最后的壳层。这是危险的信号,白展堂太熟悉这样的感觉了,他快要失控了。

    他甚至不敢喘气,眼中的讶异渐渐被示弱取代,似乎在请求对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那姑娘看起来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白展堂听到她这样问道。

    温柔的声音从那纤细的躯体中传出,对面的人儿微微扬起唇角,温和的眼神中带着点点微光,恰似天边长久不落的星斗发出的光芒,生生打穿他的心脏。从小到大,白展堂从未见过这样的郭芙蓉,在大脑停止运转的前一刻,他借着月光将她的模样刻在了胸骨之上。

    “我是喜欢你……打小儿就喜欢。”

    白展堂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我说了

    我终于说了

    在望向郭芙蓉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一定是最先被缴械的那个人。那姑娘坚定的目光打穿的不仅仅是他的心,还有深埋在他心底高筑十二年的壁垒。

    十二年,一纪光阴。

    在破土的那一瞬间,爱意、恐惧、卑微……所有的思绪顷刻间化为洪水猛兽,一朝解除了封印,席卷他的心房。

    他望着对面的人儿,不知是不是他眼花了,方才说话时,他确实瞧见了她眼中翕动的光。她的眼神依旧坚定,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似徐徐清风掠过,带起水波阵阵。而那水波又渐渐隐去,蒸发殆尽后余下的便是燃烧的怒火。

    她在生气。

    喉头上下翻动,经过的每一个瞬间都好像被无限延长了。没人能读懂白展堂的眼神,几分胆怯带着哀求,又隐隐的有些期盼。

    只有郭芙蓉知道,他正等待着她的回答。

    ……

    我是喜欢你……打小儿就喜欢。

    郭芙蓉听见对面的人这样说。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当下自己心中所想,脑中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便先她一步开始发起烫来。片片回忆自脑海涌出,是床边明亮的双眼,是桃树下小小的少年,是上元河畔戴着面具的男子,是总爱与她拌嘴的跑堂伙计……

    我想偷走你的心。

    郭芙蓉又记起那张纸条,她用一百两换来的纸条,上面只有这七个字。彼时她只道偷了她荷包的男人是个登徒浪子,却不知为何,她竟将那纸条留到现在,如今想想,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直都喜欢我。

    “好……好啊你!!”

    怒气冲冠不可遏。几乎是下意识的,郭芙蓉扬起手中的瓷碗便要向对面那人砸去。可她刚抬起手,便被那人长臂一伸紧紧攥住了手腕,力道虽不大,她却也是动弹不得。胸中怒火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旺起来,好在她另一只手尚且灵活,便急中生智在屋脊上随手捏了一把草叶混着沙砾,欻的一下朝白展堂面上扬去。

    对面的人未曾防备,有些避闪不及,只侧过了头,一些沙砾顺着空隙洒进了他的耳朵里。

    “芙儿芙儿,你先消消气……你看,问也是你问的,我也回答了,就算不称你心如你意也轻点动手,仔细手疼。”

    白展堂细声细气的哄着,他心知郭芙蓉这是气急了,才会像这样不管不顾的把凡是手边能抓到的东西都扔给他。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是个千金小姐,知道了自己从小便对她有那不该有的心思,不生气才有鬼呢。

    瞧白展堂陪着笑脸,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郭芙蓉心中的气顺了些许,却并未完全消失。

    她可没打算这样轻易的饶了他。

    若不是今日话赶话,又只有他们两人在屋顶叫那人无路可退,他这话还不知道要憋到何年何月才肯说呢!想到这里,方才消下去的些许火气又再度翻了上来。

    好啊……这厮还敢说什么从小就喜欢我这样的话。如此说来,那年上元遇见了也不自报家门,反倒叫我追着他跑了那么许久,还偷了我的荷包!怪道平日里总是帮我劈柴提水浆衣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短短片刻,郭芙蓉便在心中编排了白展堂一大篇子的过错,但这些都不是令她最生气的。此时此刻她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从来都不是她一厢情愿。

    只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从不肯对她吐露半点心声?

    难道承认喜欢我是很丢人的事情吗?

    思绪至此,郭芙蓉用力甩开那桎梏她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目不转睛的瞪着那眼巴巴望着她大气不敢喘一声的人,“白展堂,我且问你,我今儿要是不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啊?”

    这大气不敢喘一声的人,自知理亏,恨不能将头埋进身边的瓦片里,“……这不好说了,或许明天,或许下辈子……”

    “??你还贫嘴?!故意怄我是不是?”

    白展堂也不知自己是何缘故,突然脑子一抽冒出来这么一句就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很欠打的话。果不其然,还未等他转过头来,余光便瞧见那气急了的姑娘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待到他扭脸过来,郭芙蓉的掌心已然推到了他的鼻尖。

    她的掌风并不凌厉,半分真气都没有反倒带着些矫气。眼前的姑娘到底心软,即使自己如此瞒她,她也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出掌也避开了他的所有伤处,打在身上的滋味如同小猫挠人,白展堂便如此挨了两三下。

    便是这样叫她多打几下,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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