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母的“好办法”

    卫临起身就出了门,而叶兰蓁仍坐在那里,期间只听见屋外嘈杂,她也没去过问,直到了傍晚,张妈面上平静进门给她行了个礼:“叶姑娘,夫人和少爷请您去一趟。”

    她知道这是卫临跟他母亲说清楚了,没有推脱起身就跟着张妈往屋外去。

    ……

    卫母与卫临正坐在东次间内堂等她,旁边还站了四个十二三岁陌生面孔的小姑娘,见她来,唤道:“兰蓁,过来坐。”

    她却没过去,站在两人跟前回道:“不用了夫人,”

    卫母见她拒绝,只侧头去看卫临,卫临脸抬头看了叶兰蓁一眼,眼里有些难过,“依她吧,母亲说就是。”

    “诶……好……”卫母将目光移到了张妈身上。

    张妈得了示意开口接话道:“平儿顺儿还是有红梅春儿家里突然有事,午后已给她们分了银子遣走了……”接着又依次介绍旁边的四个丫头,“这四个是接替她们,喜儿乐儿,银丹佩兰……”介绍完后将目光放在了叶兰蓁身上,对着四个丫头道:“这是叶姑娘,对少爷有大恩,现住在家中,也是家中主人,之后银丹和佩兰就跟着叶姑娘了……”

    叶兰蓁也明白了,这是卫临觉得之前那几个对自己看法难改,跟卫母商量了以后干脆将家里的人换了个遍,只是……“不必,我不用人伺候,那西厢房也不该我住,我只跟这几个丫头住,一应吃住跟她们一样,也做一样的活计……”

    卫临猛站起,那凳子在地上重重划过吱嘎一声,打断了她接下去要说的话,“东厢房不必搬……”她口又要说话,卫临却没给她机会,“只这个不行!其他的……你若执意如此……随你。”说完也不愿再听她那些划清界限的话,带着怒气与她擦肩走了出去,她怔怔没有反应……只是觉得卫临大抵是气极了……

    屋里寂静,她好像听见卫母低声叹气,“兰蓁……你……”她觉得卫母声音听着有些难过……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一句“早些休息……”

    ……

    她没想过要听卫临的,抱着被褥就往四个丫头住的耳房去,只是让四人拦在门口,“姑娘你别这样,刚刚妈妈跟我们说要把姑娘当主子,真让姑娘进来我们四个怕是要挨罚了!”

    她只好又抱着被褥回了西厢房,也没立刻又将被褥铺上,只抱着那些东西坐在床边发呆……今日卫临怕是真的生气了……还有卫母的叹气……可是……她抱着被褥的手越来越紧,总比给了些希望甜头又让人绝望的好,既然最后没有结果,又何必害人……还是划清界限的好。

    ……

    第二天叶兰蓁起了个大早,收拾打理好自己就往厨房去帮忙,银丹和佩兰正在往卫母屋里端东西,她上去端起食案往卫母屋里去,银丹跟佩兰面面相觑,也不敢拦她,倒是厨房的张大娘没见过她,跟两个丫头大声嚷嚷:“这闺女长的可真好,也是跟你一块儿来的?”“不是的,那是叶姑娘,夫人说是少爷的恩人……”

    ……

    卫临出门早,向来不在家中用早饭,这边只有卫母一人坐在内堂,见叶兰蓁端着食案过来有些不安,眼见着她放下食案把粥端到桌上,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兰蓁你……坐下来和我一起吃吧……”

    “夫人不必挂心我,等会儿我会和银丹她们一起。”

    卫母见她坚决有些讪讪的松了手任她又端着食案出去。

    这一日她都只跟着几个小丫头做活,卫母几次想开口却不知该怎么劝她。

    ……

    傍晚卫临回来,与卫母坐在一处正想问叶兰蓁在哪儿,就见她端着食案进来……

    卫母见状看向卫临,她以为卫临可能会马上去阻止,却见他镇静坐在原处,只是,她看着他右脸颊僵硬,像是将牙咬的死紧……

    这饭吃的卫母胃口全无,虽然卫临平日里话也不多,可周身气息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沉重压抑,等用完了饭叶兰蓁又跟几个丫头进来收拾桌子,卫临一双眼睛只紧盯着她动作,她却恍若不觉,继续做着手上的事,直至几人出去,他才开口问道:“她这一天都是如此吗……”

    卫母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只长长叹了一口气,“是……娘也不知道怎么拦她……是不是之前娘……”

    卫临打断了母亲的话,“不是娘的错……”他抬头怔怔看着门外,“也不是她的错……”说到这里他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卫母只是担忧看着他,最后只听他长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还有些书要看,我先回房了……母亲尽量多照顾她……”

    ……

    卫临回了自己的书房,执书坐在书桌前却一字都看不进去,他刚才说不是母亲的错也不是叶兰蓁的错,可……难道是他自己的错吗……

    ……

    这边卫母坐在桌前沉默良久,忽开头问身后的张妈;“妈妈看两个孩子这是……”

    “老奴看着,就是少爷想对叶姑娘好……只是叶姑娘是个骄傲性子,不愿白白受人恩惠……”

    卫母皱起了没回头去看张妈,“可临儿说兰蓁在宫里救过他,她就是大大方方的也受得这些好,怎么……”

    张妈也有些疑惑,迟疑了下说道:“或许就像昨日少爷说的那样,咱们像对待未过门媳妇儿似的对她让她不舒服了,许是叶姑娘对少爷没那个意思,这些个好她也就觉得受不得……”

    卫母沉思了一会儿,只觉得两人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你说我要不要……”

    张妈忙拦她,“夫人,叶姑娘性子我看着烈,您别弄巧成拙了!”

    卫母听她这么说挣扎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想做些什么,“至少不能让她这样下去,临儿只有了三年,就这么干三年的活真是半分机会也没有……”

    张妈见劝她不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想着要是事情出格再拦也还来得及。

    “欢儿。”

    就在门口的欢儿应声进来,“夫人什么事?”

    “去少爷那儿帮我拿本书,就说要拿来识字的。”

    ……

    卫临还坐在书房里天人交战,想着这样的场面到底是谁的错,他又该不该直接放了叶兰蓁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将她困在家里三年……

    “少爷,夫人让我来要本书。”

    卫母并不识字,卫临听这话觉得奇怪,“母亲要什么书?”

    “嗯……说是要拿来识字。”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夫人只吩咐我来拿,没说要做什么。”

    卫临从书架上取了本《千字文》递给了她,之前他也有心教卫母识字,他常拿些志怪小说或是风景地理的书念给卫母听,卫母也听得高兴,只是他太医院事忙,就想教教母亲让母亲自己也能读,只是卫母实在不感兴趣,倒宁愿等他抽出空来,他那《千字文》买了许久,直到现在才派上用场。

    ……

    第二日中午,这时候没什么活要做,叶兰蓁也只是在屋里逗着团绒,就见欢儿进来,说卫母找她,也没说是什么事,她倒也没想什么,放下了团绒就跟着出去了。

    ……

    卫母正做着针线活,见进来忙去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她觉得不好有些挣扎,却没拗得过卫母,两人坐定卫母才开口道:“兰蓁啊,伯母想托你件事。”

    她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什么事,夫人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

    “这个我想识些字,但是临儿忙,没空教我,现下你来了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卫母思来想去只得了这么个粗劣的借口,只想着叶兰蓁在宫里当过差,应该识字,只需要等她接了这活,就能名正言顺说她做过活儿了不用再做别的……

    叶兰蓁确实识字,又是卫母亲自说的,她也倒没推脱,“我识字也不多……只能尽力……”

    卫母本来也不是真为识字,“没事,能识得多少就是多少”边说着边把那本《千字文》拿了出来,叶兰蓁也认识这个,幼时母亲给她开蒙用的就是这个。

    叶兰蓁翻开那书一字一字指着教卫母诵读,只是她教的认真,卫母这学生学的却不认真,眼光频频落到那放在凳子上,装着布与线的篮子,卫母的心思她其实也能猜到一二,她心里泛上些暖意却也不愿卫母为了她勉强自己,就将那书合上了,“夫人不必如此为我,那些活并不粗重,我都能做得……”

    卫母见自己这计策不出一刻就被戳穿,脸上也有些尴尬,正张嘴要说些什么,就见团绒蹿进了屋里,像是跟着叶兰蓁跑过来的,还没等两人反应,它一个高跳蹦进了卫母那装着布线的篮子里,直把那篮子按翻,自己也让线缠了个遍傻愣坐在一堆布上。

    屋里二人皆是忍俊不禁,卫母边笑着边去给它解身上的线,叶兰蓁也绕了过来给卫母搭手,忙活了一会儿她才抱着团绒又坐回凳子上,卫母也爱这猫,直伸手去摸它,“这笨猫!”

    让团绒那么一打岔屋里气氛倒是活络了起来,卫母突然想起自己这几日都在做的针线活,就从那篮子里把那绣了一半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叶兰蓁看。

    叶兰蓁一看,那布上是个猫头,再一细看,那猫分明是刚绣了个头的团绒!卫母绣工只是中上,但也算将这猫样子拿了个十成九,“这……是团绒?”

    卫母得意一笑,“看样子我这绣工还算可以,等我绣好给你做成枕套可好?”

    叶兰蓁虽然喜欢,可也踌躇,“这……”

    “不如……”卫母心里又生一计,忙拉过叶兰蓁的手,“不如你也绣个什么,咱们俩换可好。”她想着这样也好,让叶兰蓁陪着她绣些东西也好过做别的。

    “可……”叶兰蓁迟疑开口,“我不会这些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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