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开始厌食,失眠,解离,耳边回荡着凄厉的幻听。xue从伤渗出来,伤口极痊愈又被划开,手腕上乱七八糟的印记让人心惊,几乎没有空处还能再下刀。
只有痛疼才能让她短暂从空白的世界抽离,回到现实。
她拉开抽屉,看着里面攒着的药物静静躺在那里,理智不合时宜地回了笼。
不行,还不够,还没到时间。
一星期后,因为学校的原因,她未能转到私立。母亲也不可能不工作。
一切好像回到了正轨。
周末,她的手机被归还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了,包括手机卡,也换了。
但命运实在神奇,她在没有验证码的情况下登上自己之前的□□号。
[anan:我可以和你打语音吗?]
她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整个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对面过了一会,回了信息。
[狗狗:刚在喂猫。可以。]他的语气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
一切都没变,但一切都不一样了。
“喂,狗狗,”荀安的声音一开口就颤抖起来,浓重的哭腔让听的人都泛疼。
“我以为我再也联系不上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昨天在楼下和小猫坐着,我说我说好遗憾啊,还没能唱歌给你听…你为什么没来,我等了你好久。”
“注意情绪管控,管控一下,嗯…我没去,因为我不知道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可以,在…你情绪稳定之后。”
“…我不哭了,可以给我了吗?”
“可以,你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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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妈妈,有加我好友,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验证消息里说了很多。嗯……你妈妈没有错,她只是希望你好,她说的也有道理。你…才未成年,我已经快22了,我是社会上的人,要比你,成熟得多得多……我该打扰你的生活的,你的未来,很长,至少会比我光明,你会有很多很多机会……我是个成年人,我所要承担的有很多…我不能……”
电话那头,是邵易冷竭力抑制的爱意。
荀安在这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邵易冷安静地流着眼泪,能裸露他情绪的,是短暂的无声,低闷的鼻音,还有呼吸时的一声掇泣。
那…我想问个问题:”荀安轻声道:“你真的喜欢我吗?现在…还喜欢我吗?”
“喜欢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不能这样。
“安安,但,喜欢和爱是不一样的…爱…”
未及他说完,荀安的瞳孔猛缩,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
“嘟嘟嘟嘟…”挂断的声音在邵易呤耳边响起,在黑暗的屋子里回旋。
邵易冷拈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半想到了什么,烦躁地掐掉。
没人再管他会做什么了,他也不需要报备了。之前连抽根烟都要寻求同意的印医生,现在没有凶巴巴的小姑娘管了。
他应该觉得轻松吧,但怎么心里这么空啊,空得泛疼。
邵医生的身边没有苟安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荷安到最后也没能知道妈妈对邵易冷说了什么。
但她清楚,他们不可能什么都没聊。她这件事那么平静地过去,一定是邵易冷做了什么。只是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她不甘心。
最后一次电话联系,是在第二天早上。
电话很快被接通,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长到她以为手机出了问题。
“喂?”
“我在呢,你说,我在听。”邵易冷的声音依旧,但总让人隐隐觉得他带上了一丝疏离。
“我想了很久……或许我们都太着急了,那天很冲动地确定关系……”
“但那天,我真的有好好考虑,是,很认真地想在一起。”邵易令的语调有些异常,像是委屈。
“我很想和你在一起的,但,两年很长,还有一年多我才毕业,我……很自私,但我不想误你,我想让你等我,但不能
“我们现在,可能更适合做朋友。”
“嗯。”这是荀安的想法,但当即易冷说出口时,心脏还是漏了一拍,隐隐作痛。“那如果我毕业后,你没喜欢的人,可以在一起吗?”
“可以以恋爱为目标发展。”语气依旧疏离。
这段电话挂掉,我们就只是朋友了吧。我想说,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你”
一阵安静。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在听你说话。”邵易道稳声道。
“我想说的说完了,挂断电话,有些话就不能再说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又是一阵安静。
静得没有尽头。
“……”荀安垂下了眼帘,“那…再见。”
“再见。”
邵易冷迟到了,迟到了整整醉时,所有人都在发消息催他。但他静静地听着她的
声音,直到电话被挂掉。
只要是她,都没关系的。
过后的一段日子,荀安重新加上了他。
拿到手机,会给他分享音乐,简单说几句话。
邵易冷的语气,礼貌而疏离。
两个人的信息条数屈指可数。
邵易冷不吭声,把她分享的每一首歌藏在一个单独的歌单里,循环到烂熟于心。
而荀安一直以为,他不回应,是在烦她,他或许都从未点开她分享的歌。
邵易冷从未放弃荀安,只是从浓烈变成了悄无声息。
他只能用沉默防止逾矩,用绝对的理智压制疯狂的爱意。
一切都井然有序,平和地让荀安觉得可以释怀。
但她忘了,思念是禁不住见面的。再多的冷静也抵不过相见的后劲,她经营的所有冷漠与不在意都在见到邵易凉一瞬间破了防线。
他瘦了,看着整个人都很消沉。长发被半扎在脑后。
他的语气依旧,如同第一次见面,只是少了些生气。
这是最后一次疗程。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去提及感情。
在快到时间时,荀安开了口:“邵医生,我喜欢你。之前喜欢,现在也还喜欢。”
她语调稳得像在陈述事实论据。
“呼_”邵易冷无耐地笑了下,“安安,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知道啊,这只是我想说的话。”荀安站起身,“我走了,拜拜。”
“拜拜。”
荀安在回到家的晚上,写了很长一段话发给他。
大致意思是:感谢你把我捞了上来,你很好,我很喜欢。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别那么僵。我想通了,真正喜欢一个人,更会希望那个人幸福,我不想纵容自己的自私去框住你,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记得和我说,让我知道你有好好地幸福。
邵易冷在第二天回了信。
“很感谢你喜欢我,真的很感谢,被人喜欢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有的时候想到
你真的会觉得很惭愧,那天晚上太不理智地在一起,对你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伤害。
我其实不是什么很好的人,也不算是一个广义上的好人,虽然也不是坏人就是了。
我的年纪比你大阅历也比你多了一些,所以我看待一些事情的时候会下意识从我自己的角度去想,去做去处理。
很渐愧,
因为你是未成年,单这一点,我本就该渐愧内疚。
我也很怕一朵明艳的花朵会摧残在我手上。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女生,她在考研,有追求,有理想。和我不一样,这些都是我没有的
明天会去A市,然后那个女生也会去,然后会一起出去玩。
如果相处得来的话很可能我会和那个女生恋爱。
虽然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是我得先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的生活太过糜烂了,虽然没有不干不净的关系,但是也是处于长期摆烂的状态,我
需要一个支点,来支撑着我,让我能一步步往前走。
真的很抱歉,但是这是我需要告诉你的,因为你太小了。
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
我们还是朋友。
离别是生活的常态,但你永远是你自己。”
客气的距离感,冰冷,漠然
字字句句都把她往深渊里推去,一瞬间让她陷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脑子里混乱一片。
她是在做梦吧,可是她是那么疼。
心脏疼,身上疼,哪里都疼。
“好,我做不了你的支点,所以…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吧,祝你幸福。”
每一个字都泛着疼,像是从荀安的身体里生生扣出来的。
她像疯了一样在房间里翻找刀片。
刀刃即将撕扯开皮肤,她突然顿住了。
她想起了最后一次会诊。
邵易冷垂眸盯着她的手腕,“你又动自己了。”
他的声音意外地阴冷。
苟安抬眼,“啊?”,邵易冷正冰冷地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荀安偏过了头,再次对视时,邵易冷引着她的视线望向她的手腕。
荀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手腕上露出了一些痕记。
明明不明显,手腕还是侧着的,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
她把手往外套里缩了缩,手腕翻了过来盖住伤痕。
“是之前的旧伤,已经好了。”
邵易冷明显不信,“别伤害自己,好吗?这
苟安的专耳嗡嗡作响,以致于他后面的话她全没听真切,只在他说完后,轻声应下了。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