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杜青山吼道。
五个老头按照百年前暗算幽衡的方法分散到五大方位。
这阵法幽衡很熟悉，熟悉的还有另一个人，清明，确切地说，是他体内滋养的乌寻。
五人齐齐发力，瞬间凝结出一个五角形的结界，将幽衡圈在其中。
“百年前我们灭得了你，百年后照样行。”杜青山冷笑道，随即对另外四位道：“收阵。”
五大仙首形成的那道结界以幽衡为阵眼极速收紧，眼看越来越近，到正中时，阵眼中的人却如同鬼魅一般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杜青山惊道。
幽衡回过神，已经站在清明身侧，这次移动是在她出手之前，显然不是她所为。
她抬眸看清明，他的眼神也有些许的困惑。
不是他，会是谁？
“在那！”汪秀水指着站在清明一侧的幽衡。
杜青山冷眼对清明道：“收了那个妖女。我还当你是青山派的弟子。”
清明眸子冷淡，丝毫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问幽衡：“需要帮忙吗？就当是你帮我复仇的报酬。”
他是指刚刚她随手处理掉的那对狗男女。
“用不着，躲远点，被误伤了就不好了。”幽衡双手环胸打量着还浮在半空沽名钓誉的五个老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处置他们。
“叛徒。”杜青山没什么耐心，话音落，一个蓝色火团朝这边袭来。
幽衡和清明不约而同结出护身结界，两道结界将蓝色火团挡得严严实实，那火团从结界边缘擦过，袭向他们身后躲得老远的弟子。
结界的牢固程度取决于施术者的修为，幽衡和清明挡得住，后面的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毕生所学凝结的结界轻易被撞碎，好几个弟子被火球砸中，有的身上着了火四处乱窜，有的变成了烧焦的尸体。
“青山兄，后面是我们的弟子。”其余四人均齐齐看向杜青山。
“他们不躲远点怪谁。”杜青山面不改色，又抛出第二个火球，再次向幽衡袭去。
幽衡的结界没撤，反而瞬间变大，形成一堵墙，将她所在的这一面全部挡住。
方才是她失误，没关注到后面的人。
火球被挡开了，幽衡手中的灵力如同一道圣光从着火的弟子头上落下，火被熄灭了，那些人纷纷坐下运功疗伤。
第二道灵力被挡住，杜青山恼羞成怒：“各位还愣着做什么？今天不是她死，死的就是我们。别忘了当年的事大家都有份。”
众人面面相觑，与杜青山站到一排。
“当心点，别伤到我们的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杜青山手心蓝色的灵力升起，对周围几人道：“我一人之力不足以打破她的结界，一起出手。”
幽衡回头看向后面瑟瑟发抖的众弟子，“看到了？你们所信仰的仙首丝毫不管你们的死活呢。”
曾经一起和幽衡历练的众弟子互相看看，最后是风年发话：“你会对我们怎么样？”
“毕竟一起历练一场，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但是那五个老头就不一定了。”
“之前的杜衡是你？”
此话一出，众人惊讶。
他们还以为是鬼神一直控制杜衡，知道今日才假扮她出现，却不曾想她一直就在身边。
幽衡可没时间和他们叙旧，毕竟那五个老头迫不及待取她的命。
“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不远处，五大颜色各异的灵力光已经升起，光柱直冲天空，明眼人都知道即将到来的可能是一场大战。
风年对其他弟子点点头，“快走。”
其他人还犹豫不决，他又吼道：“难不成要留着这里陪葬？”
当然不，大难临头，保命要紧。
风年率先御剑离去，其余众人紧跟其后。
不过一瞬，幽衡身侧仅余两人，清明和清修，前者置若罔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后者的眼中甚至有几分兴奋。
幽衡余光看到清修：“你怎么还不走？”
“我要亲眼看着，看他仙首表皮下丑陋的灵魂曝光，看他从高台摔得粉身碎骨。”
“你倒是信我。”她没再管他，只把结界引至他身侧，护他周全，随后看向身侧的清明，“你呢？”
“我当然要陪你？”
“为什么？”幽衡扪心自问，她和清明还不至于到过命的交情。
清明对着她笑了，眼神竟然有几分欣慰，更多是开心，“因为我终于等到你了。”
“你……”幽衡看清他的眼神，不是清明，眼前的人分明是乌寻。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醒来了。”
“我怎么舍得。”
幽衡真的要吐了。
面前那五人迟迟未发是在憋大招，头顶上五道光柱越演越烈，蓄势待发。
“你真不打算走了？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无所谓，是生是死，一起。”面前的五个不止是幽衡的仇人，也是他的。
五道光柱迅速聚合，变成一道，由杜青山主导，他那张老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对站在地面的幽衡道：“受死吧。”
清修还在身后的结界里，不一定能挡得住这么强的冲击，幽衡腾空而起，瞬移到五个老头身后。
“在后面。”汪秀水喊道。
杜青山转换方向，将五人之力朝幽衡打去。
乌寻甚至没来得及过去，杜青山的攻击先他一步。
幽衡瞬移闪过，双手摊开，霎时间风起云涌，数道惊雷从空中劈下，直指那五个老头。
杜青山一边逃窜一边召唤众人，“快，结界。”
五人合力用一道结界挡住雷击。
“听我的，用全力，最后一击。”
没等五人再次结成灵力，乌寻召唤出数道魔力合力攻击五人的结界，同时瞬移道幽衡身侧，“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退后。”
“不，说好的共同进退。”
什么时候？
幽衡注意力在那五个老头身上，当年是因为她的血他们才有所成就，如今竟然反过来对她不利，真是个笑话。
灵力再次合成，杜青山怒吼道：“冲。”
这次，不只是灵力，连带五个老头齐齐冲过来。
幽衡没动，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杜青山最先察觉到不对劲，随着他们的靠近，手中的灵力在慢慢减弱。
很快，其余几个老头也有所察觉。
“怎么回事？”
“我的灵力好像在消失。”
“我也一样。”
他们调动全身灵力，可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距离幽衡不过几尺，五个老家伙像是落饺子一样跌落到地上。
“他们怎么了？”乌寻方才绷紧了神经，蓄势待发。
被她猜对了。
幽衡俯视地面那五个人。
“臣服。”
果然，那五个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样，齐齐跪下。
脸色却和行动截然相反，相当难看。
她缓缓落地，立于三尺开外，“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竟然还妄想对付我？”
“难道是……”杜青山脸都黑了。
“不错，血脉压制。除了一众鬼怪，但凡流淌着我的血之人，无论是谁，都得臣服。”
杜青山不甘心，他甚至没来得及放大招就败了，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其余几个老头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乌寻立于她身侧喃喃道：“那岂不是我也……”
“嗯？”幽衡目光扫过去，他讪笑道：“我甘愿臣服。”
“你闭嘴。”
顶着清明的脸说些不着调的浑话，着实没眼看。
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幽衡眼神一转，威严尽显，“老家伙们，还债的时候到了。”
她的手刚刚伸出，清修喊道：“别杀他们？”
“怎么？舍不得？”幽衡手一挥，收起结界放他出来。
他走到杜青山面前，“当然不是，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遍所有的痛苦，才能偿还欠下我母亲的债。”
“你……”杜青山眼里冒火，想出手，奈何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有道理，不过，报仇也有先来后到，我先送他们一场。”
说罢，她手心的灵力释出，从五个老头头上扫过，霎时间，那五个人瘫倒在地。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清修问。
“不过是收走了他们的修为，现在他们和普通人无异，不止如此，我还顺带赐予他们无数折磨。”
“只要不要他们的命。”
“答应你的，当然会做到。”
幽衡转身要走，被清修叫住：“等等。”
“还有事？”
“你不怪我利用你复仇？”
幽衡回过头，“说什么利用？顶多算是各取所需。你帮我重生，我帮你对付那个老家伙。他们交给你处理了。”
“好。”
幽衡转身走了，乌寻赶紧跟过去。
“真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们？”
“当然不会，小朋友的心愿怎么能不成全？”
说着，幽衡笑了。
乌寻竟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