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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生城(十四)

    顾遥清再次醒来,发觉自己正处在一片寂静无垠的湖边,不远处一少年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如瀑的长发半披着,一席玄色锦袍将他欣长的背影勾得恰到好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顾遥清起身作礼。

    少年转身,只见他左脸戴着一金赤色面具,那面具形状如同一朵开得极其妖艳的花,从他左脸眉眼下方一直蔓延到鼻尖旁,一条金色的细链布过他高挺的鼻梁一直蜿蜒到墨色的发间。

    那少年伸出右手,只见他白净的食指上刺有一黑尾赤鳞状的鱼,鱼尾如同蝶形丝裙般飘逸,一直从指尖蔓延而上,恰似鱼儿水中摆尾般灵动。

    他修长的指节轻轻一动,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顿时水波骤起,只见湖中一前一后飞出两个东西,下一秒便都落在了岸边。

    顾遥清细眯着眼,只见岸边那东西似乎是个人形,她的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耳边传来那少年凉薄的嗓音,“去看看罢。”

    她心里忐忑地朝岸边走去,地上躺的似乎是具无头的尸体和一颗头颅。她越往近走越觉得那身影熟悉,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直到看清地上那无头尸体的衣裳,她早已泪眼模糊,那是顾郎兴上朝的朝服。

    “父亲...”顾遥清扑了上去,抱着那颗被湖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头颅,泪如雨下,“遥清...遥清来晚了...”

    少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开口道:“我能帮你复仇。”

    顾遥清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让人不寒而栗。面具并未遮挡住他的眉眼,相反,金赤色的面具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下竟显得失色几分。

    “遥清愿听主人差遣。”

    “甚好。”少年眉梢微挑,衣袍一挥,顷刻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不见,“血凝丸你拿着,安葬好你父亲便去灵扶国寻闫昙。”

    “谢谢主人救命之恩。”

    后来,顾遥清从路人口中得知,此湖乃长盛城第一深湖——南净湖,传说湖深不见底,湖中怪鱼甚多,若是不慎落入,碎尸万段。

    庄缙骗了她,他并未将顾郎兴的尸身扔到乱葬岗,相反,他将顾郎兴的尸身扔到了南净湖,他不仅要顾郎兴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要顾郎兴死无全尸。

    “父亲,我定会为你报仇。”顾遥清将顾郎兴的尸身安葬好,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便动身前往灵扶国。

    “这庄缙做事做得也太绝了罢。”单余一在一旁不住地摇头,“我突然间不想找他了,他就活该一直被困在这幻境中。”

    伏华藏眉头紧锁,似乎心事重重。单余一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想啥呢?这么入迷。”

    “刚刚那黑衣人是鬼族的。”伏华藏神色复杂。

    “鬼族?”

    “不对啊,天上的仙子们都说鬼族的人长得三头六臂,奇丑无比,怎么那人却长得那般魅惑?”单余一想起刚才黑衣人的脸庞,唇角忍不住勾起,暗暗泛起花痴。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果断地摆了摆手,道:“那人绝不可能是鬼族之人。莫非伏兄忘了,千年前的两族之战,鬼族惨败,神族与鬼族约定,以鬼族赤焰火海为界,鬼族之人永世不得踏出鬼界。顾遥清的幻境距今四百年左右,按理说那黑衣人的出现距两族大战都过了六百年了,怎么可能是鬼族之人?”

    伏华藏神色复杂,道,“他食指上的黑尾图案是鬼界王族之人特有的印记。”

    “当真?”单余一大惊,道,“他若真是鬼族之人,难道鬼界的封印早在四百年前就被破了?”

    伏华藏摇了摇头,道,“那人和顾倾城一样,与这幻境中的其他人不同,他的魂灵并不在幻境中,我们所见的他不过是顾遥清的一抹记忆。等出了幻境,我得回天庭一趟。”

    “但愿别再幻境外遇上他。”单余一心里祈祷着。

    顾遥清到灵扶国已是两个月之后,在黑衣人的安排下,她顺利进了灵扶国闫昙裨将的军营中。因她每次都能准确预测出敌方的作战计划,成功帮助闫昙打下了一场又一场胜仗,闫昙也一路高升,短短一年间便成了灵扶国的副将,闫昙对她深信不疑。

    灵扶国一直忌惮长盛城,并不是因为两国国力悬殊,其实在百年前,长盛城还只是灵扶国的藩国,当时长盛城的皇帝还得年年进贡,时不时割地和亲以讨得暂时的安宁。直到后来长盛城出了个战神——周绥大将军,此人骁勇善战,战无败绩,在他的带领下,长盛城的将士们势如破竹,将灵扶国打得节节败退,最终这场战事以灵扶国成为长盛城的附属国结束。

    人心总是贪婪的。闫昙当上副将后便一心想着当大将军,而当大将军最好的一步便是了却当今圣上的一大心愿——重新收复长盛城。而收复长盛城的关键在于,能不能打败周绥,若将周绥打败了,那么整个长盛城便如同囊中取物般轻而易举了。

    于是,闫昙便想让顾遥清帮他打败周绥,不料却被顾遥清婉拒。但在顾遥清的策划下,闫昙带领部下趁周绥忙于北边战事时秘密在边界之地挑起纷争。就这样,闫昙在顾遥清的预测下成功打赢了几场未和周绥正面对战的仗。

    庄缙很快便知晓灵扶国最近的动静,但碍于不在明面上以及两国长久的和平,他便没有发作。很快,顾遥清的名声便传到了长盛城,庄缙并未在意,只觉是同名同姓罢了。

    直到他看见暗中巡查之人返回的画像,他才知这灵扶国赫赫有名的军师顾遥清竟真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顾遥清。他大怒,派人将顾遥清的身世散布于灵扶国的大街小巷中,很快,闫昙便知自己的军师竟是敌国皇帝的废妃。

    闫昙质疑顾遥清的忠心,但鉴于顾遥清这一年来帮他打了无数胜仗,而且还有可能帮他登上大将军之位,他便不再怀疑,反而将此事替顾遥清在灵扶国的朝堂上遮掩过去。

    顾遥清为表忠心,主动提出她愿以身涉险,重回长盛城,刺杀周绥,助灵扶国收复藩地。

    在闫昙的帮助下,顾遥清易容成了一个白衣术士混进了长盛城,并成功与暗线联络上。她离开长盛城已经一年多了,重回故土,百姓安居乐业,酒楼等商铺林立街边,城内一片祥和盛世之气。若是问起当今皇帝,街头巷尾,男女老少,无一不由衷夸赞庄缙乃明君。

    顾遥清不由得心底轻笑起来,她看着城内的一切,心想:装了一年的明君,庄缙,你也是时候该露马脚了罢。

    顾遥清打听到,顾倾城一年前胎死腹中后又有过两次身孕,庄缙精心照料,却不知为何,顾倾城肚中的孩儿却无故死亡。庄缙寻了众多医师,却没有一人能说出顾遥清流产的原因。

    不久后,长盛城大街小巷上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前太子妃乃天定皇妃,皇帝当初不顾天意,执意将妾立为后,违背天意,这才使得皇后至今无法怀孕,药石无医。

    这说法越传越盛,很快,连朝堂之上都议论纷纷,大臣们私下都说,前太子妃生于吉时,佑于长盛城,乃天选皇后之人,若是前太子妃为后,如今皇子恐怕都一岁多了,怎会像如今这样冷清,如此怎是长久之计,国家若是长期如此,国运定会渐衰。

    “陛下,废后刻不容缓!”

    群臣相劝,皇帝大怒,甩袖离开朝堂,接连好几天都不上朝。

    直到众文臣死谏,庄缙迫于压力,无奈上朝。

    “陛下,如今灵扶国虎视眈眈,屡屡在边界挑起战事,长盛国岌岌可危啊!”

    “皇后无力绵延帝嗣,长盛城的未来如同水上浮萍,飘摇可危,往陛下以国为重!”

    “陛下,前朝国师曾预言,太子妃命格特殊乃天定皇后,一年前陛下违背天意,定是惹怒上神,还望...”

    “闭嘴!”庄缙怒从中来,他猛地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出去,怒骂道,“神鬼之说岂可当真!妄你们一个两个饱读经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皇后一年前被顾遥清陷害难产,这才患上顽疾久久难以身孕,给朕扯什么天命!你们一个两个非逼着朕立后是吧!顾遥清好是吧?你们可知当初她自请离宫后现如今身在何处?”庄缙轻笑了一声,怒斥道,“她投敌了!你们那天定的皇后现如今是灵扶国的军师,她做梦都想将长盛城的城门攻破,娶你们的项上人头!”

    “好,朕这就废后,然后打开城门,归顺灵扶国,为你们把那天定的皇后迎回来,可好?”

    朝堂下一片寂静,大臣们默不作声。

    “说话啊!刚才不挺能说的吗?来,就你,左丞相,”庄缙指着堂下的左丞相道,“说说罢,你若是朕,你开不开这国门!”

    “陛下!臣誓死忠于陛下!”左丞相跪地叩拜,“望陛下以大局为重,重立皇后,绵延子嗣!”

    群臣见状,纷纷跪下,道:“望陛下以大局为重,重立皇后,绵延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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