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强势

    裴幼溪、明泰正同下人齐齐回头。

    裴宗强势霸气,他怒火滔天的上前,“七皇子,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太守府气氛紧张,风声鹤唳。许久,明泰正才噙着笑说:“真是意外啊。我还以为此刻,我会被裴太守的府兵层层包围呢。”

    原来如此。

    裴幼溪瞬间反应过来,原来七皇子并不是冲着曲夏院的书房。而是要假借名义,激怒父亲。拿到裴宗私动府兵的证据。

    人人都说义州太守的府兵是裴宗的私兵,七皇子就是要证明这一点。

    明泰正上前在裴宗耳旁说:“都说裴宗有血性,你已经让我失望了两次了。”

    裴宗并不受激将法。

    他女儿站在上梨院唯一一颗梨树下,掌上明珠前不久才受过惊,战战兢兢的维护着他的书房。

    他的妻子站在他身后,进门前才握过他的手。柳咸嘉说她的胸链还没有打好,她想穿给裴宗看。希望裴宗好好的。

    裴宗不会和明泰正起争执,他不会冲动。

    裴宗噙着笑说:“血性不血性的,总也不能坏了朝廷规矩。七皇子殿下,我脾气委实不好。但妄动府兵的事我还是做不出来的。”

    明泰正揭穿他,“哦?当真如此吗。据说日前,裴大人丢失爱女,还令人封了义州地界。如此声势浩大,朝廷都听说了。难不成裴大人要否认此事?”

    裴宗说:“一叶障目。七殿下只知道她姓裴,是我裴宗的女儿。却不曾想过,她也是义州百姓,义州子民。赵玺乃逆臣贼子,凶悍无比。我救我义州子民,为了从赵逆手中夺下我义州姑娘。百般凶险,不得已才动用了义州府兵。”

    裴宗占尽大义,理直气壮的问明泰正:“难不成在七皇子的眼里,我义州儿女不配被救?我裴宗的女儿就不是义州百姓,活该去死?不爱家者何谈忠君爱国!”

    明泰正负手嗤笑,“太守大人休要在这和我慷慨激词,装模作样。你的女儿养在深闺,逆贼赵玺是怎么认识你女儿的?他为何要求娶她,甚至不择手段,惊兵陇西。听说,还来义州太守府门口抢人了?恩?”

    明泰正一步步逼上裴宗,“裴大人这又作何解释。没有前因后果,那赵玺为何如此做?”

    “赵逆为非作歹,还需要理由吗?”裴幼溪颤抖着双手,大声说:“赵玺离经叛道,公然造反。违抗皇上,违抗太上皇。那请问七皇子,皇上和太上皇又做错了什么?让赵玺造反。”

    裴宗立即训斥女儿,“住嘴!”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不要命了。裴宗狠狠的瞪了裴幼溪一眼。

    裴幼溪带着两世的怨恨,勇者无畏的瞪着明泰正。

    明泰正被那一双圆溜溜的小鹿清澈的眼睛逗笑了。他到不想替晋感帝说话,老三这个皇位捡来的便宜,他一直不服。但事关太上皇,他的父皇。明泰正只能不甘不愿的歌功颂德。

    明泰正说:“双帝千秋功业,有何过错可言?赵贼逆反,生来叛骨。与帝王何干?”

    裴幼溪反唇相讥,“裴家小姐久居深闺,不问世事。赵逆离经叛道,天生反骨,他劫走裴小姐,与裴小姐何干?”

    明泰正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扭头对裴宗说:“瞧瞧,你府上的丫头。好伶俐的一张嘴,到让我无话可说了。”

    裴宗并不欲让明泰正知道如月是谁,含糊其词道:“她一向大胆。我们夫妻才留在院子里。不让他冲撞贵客的。”

    明泰正意味深长的一笑,凝望着如月小鹿般灵巧的身姿。他笑着说:“听说裴大人的女儿美貌惊绝陇西,不知今日我可否有幸一看啊?”

    裴宗强忍着,好悬一巴掌没打到明泰正脸上。

    裴宗冷意斐然,“七殿下,陇西部落复杂,义州军镇林立。我曲夏院放了不少贵重之物。还请您移步,让我的部下检查检查。以免义州将来有什么消息泄漏,您和朝廷交代不清。”

    明泰正把扇子攥破了纸面。

    明泰正问:“裴宗,你可知本殿下这里来陇西收你手上兵权,是奉了圣上旨意。”

    裴宗让开路,让部下开道。

    裴宗说:“一码归一码。您为朝廷办差,我也为朝廷办差。陇西边境出了什么差错。大家都往断头台上走,也就不分谁是主、谁是仆了。”

    明泰正被恶心的不轻。他可算知道什么叫在最小的权限内,最大限度的为难人了。只可惜,裴宗说的规矩是从先帝年间定下的,当年还是一桩美谈。

    裴幼溪在清澈阳光下走上前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七皇子被带走。

    裴幼溪担忧地问:“爹,你这么对七皇子,难道不怕……”

    裴宗单手揽住女儿,眼福冰冷,胸膛一团火。他宠爱的摸了摸裴幼溪头发,心疼的抚摸着。

    裴宗说:“阮阮,你记住。这世界没有什么比你和你娘更重要。”

    裴宗捧着女儿小脸怎么看都看不够,爱的不行。

    裴宗笑意十足:“更何况。你以为我今日对七皇子恭敬些就有什么好下场吗?他是要拿我建功立业。我尊他敬他也是临头一刀,对他不客气也是临头一刀。何必对他奴颜屈膝。”

    裴幼溪对此感到无力,她闭着眼睛靠在父亲炙热的怀里。

    裴幼溪问:“七皇子要收走义州府兵,爹爹打算怎么办?”

    裴宗无可奈何道:“毫无办法。阮阮,爹这次恐怕真的得交出义州府兵了……只能尽力给他们谋个好去处、好前程了。朝廷这次恐怕动真格的。”

    裴幼溪喃喃道:“没有回旋余地了。”

    裴宗说:“大抵没有回旋余地了。”

    *

    长淮县,建成的阁楼终于有了名字。‘藏莺阁’三个鎏金大字,可能永远等不到它的主人了。

    赵玺凝望着藏莺阁门匾,目光闪过岁月幻想。

    唐丛匆匆赶来道:“九哥,乌孙族的人又来了。正在门口求见,您快去看看吧!”

    赵府门外跪着瞎了一只眼睛的老者,老人怀里抱着没有气息的孙子。

    赵玺抱着孩子就跪地压了几下胸口,小孩子软软的手垂下去。老人瞎着一只眼右眼流下血泪,他含泪道:“赵都侯,赵都侯救救我们吧。”

    唐丛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

    唐丛说:“先前在嘉关做生意的马商,听说七皇子来陇西了。杀到这些人家里,逼他们两天之内交出所有的马和财物。乌孙族二王子把人赶走了,却被乌孙王叫回去。说七皇子现在现在就在陇西,乌孙族必须低调。不能惹事……”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们去找不受朝廷管制的赵玺。

    赵玺臂弯发软,良久才放下怀里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

    赵玺问老人:“这与七皇子何干?”

    老人一只眼睛流着血泪,沧桑的脸上写满让人动容的怜悯。

    老人气急败坏大哭:“能来嘉关做生意的商人,哪个不是在朝廷有靠山?嘉关的大晋商人无本万利,以商人之名行劫匪之事。仗着自己上有皇后保护,受天家旨意。陇西各部知道了,也不敢庇护自己的子民。如今朝廷派七皇子来陇西,他们自然越发嚣张了。”

    赵玺按着突突跳起的太阳穴,震怒异常。他转身就走!

    唐丛死死拉住赵玺,神色哀求。

    唐丛道:“大哥!这件事不能冲动。我也气愤,我和你一样生气。但这件事我们得从长计议,再不能像上次那般行事。七皇子就在陇西,你不是还想被招安吗?你不是还想求娶裴姑娘吗。现在贸然出手,您就坐实了赵逆。何谈顺臣,何谈招安,何谈求娶裴姑娘?”

    赵玺扭头吩咐:“带老人家去校场找军医看看。把孩子埋葬了。”

    赵玺大步离开,唐从绝望的跪在地上伸手。

    赵府练武房摆满各式刀剑、长-枪-武器。赵玺踩在马凳上,绑上腰带别上小刀匕首,选了鞭子折在腰后。他整理束腕,目光挑选了下佩刀。手刚一伸,再次被唐丛揽住。

    唐丛死死抱着赵玺:“大哥!你冷静点。乌孙族的事我们管!我唐丛愿意为此送命。但是您不能这么贸然前去。这件事我们得另想办法。”

    赵玺强忍心痛,“我爹娘安置在乌孙族,我答应乌孙族护他们周全……自古忠孝难两全,我已然没了忠,不想再违背孝道,违背自己的良心。”

    唐丛说:“至少,至少你把我也带上吧!”

    赵玺摇头拒绝,“唐丛,校场已经建成。长淮县还得你来带领。正如你说的,七皇子就在陇西。逆臣有我一个就够了。皇后母族手下的人,大晋的人不敢得罪,陇西各部的人不敢得罪。我孑然一身,正适合做这把刀。”

    “……要是我回不来。你把牧善接回来,你们兄弟两个好好相处。长淮县和兄弟们就交给你了。”

    唐丛跪在地上,死死揽着赵玺。

    唐丛叫道:“大哥!”

    赵玺扶着他肩膀,笑着说:“安心。同你说笑罢了,几个宵小收拾他们轻而易举。等我回来,我们就去义州把裴幼溪偷出来,藏到藏莺阁里。好女怕缠郎,我好好的磨她几年。由着她生气,由着她打骂。等过几年她气消了,我再去向岳父请罪。”

    赵玺半真半假,说的唐从都相信了。

    赵玺豪情:“去他娘的招安。老子不做这个顺臣了!求朝廷不如求心上人。至少跪女孩子,我还是愿意的。”

    唐丛擦擦眼泪,哭笑不得。

    赵玺低声苦笑:“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一辈子不原谅我。”

    赵玺踌躇难定,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凿穿了个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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