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夫妻

    裴先孝肃冷冰霜,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之后。拳头如风,不待唐丛反应过来就打了过去。

    唐丛身手利落,闪躲腾转。裴先孝接连三五拳都没有碰到唐丛分毫。他意识到唐丛也是军伍出身,立即换了军拳。野路子拳法擦着面过去。

    裴先孝突袭的猝不及防。唐丛及时侧身躲过,拳头还是擦着他鼻尖的油皮,呼啸而过。

    唐丛倒退一步。

    裴先孝阴冷着脸道:“告诉赵九瑜,阿阮是我的妻子。他若敢夺人-妻室,我势必追究到底!”

    刚才打斗间,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人的注意。

    裴先孝尚被拢在二三十人的合围中。他毫无惧色,铁骨铮铮的模样到让唐丛的欣赏起来。唐丛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凭心而论,他们大哥这件事办的确实不厚道。只因行这事的是大哥,他们不好质疑。

    再说了,他们是赵匪嘛!赵逆赵逆,不做点逆天-行道的事那还叫赵逆吗。别说他们大哥就是要抢个太守的女儿,就算赵玺要抢个公主回来做老婆,他们也只有出生入死的份。

    *

    回程路上,摇摇晃晃的马车。裴宗独坐在一侧,妻子疼爱的揽着半睡的女儿。

    裴幼溪侧脸娴静,闭目沉思。她趴在母亲腿上,和裴宗极为相似的五官让柳咸嘉爱极。她怜爱的拨开女儿脸上的碎发。——无论看多少次,无论阮阮多大了。柳咸嘉每次看女儿心都要化了。

    裴幼溪处处融着他们的骨血,又是柳咸嘉亲自生的。她也忍不住,每次看见女儿就不自觉会离开裴宗。每每反应过来,裴宗都被冷落多时了。

    马车影子缩小在落日下。

    黄沙之巅,延绵万里闪路。远远的缀着一队骑兵,赵玺携部下戴着面巾,情难自禁的远送着裴家一家人。

    赵玺胸膛放着裴幼溪的耳珰,冰凉的耳饰已被他体温捂着。他鹰目冷静,面巾挡脸掩饰着狼狈。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

    身后兄弟放心不下,追过来跟着赵玺。却见赵玺在遥送佳人。他们面面相觑。

    这时太守府兵也策马骑过来八人,“赵公子请留步吧。”

    府兵为首者露出兵器,笑着说:“您若是再跟着,我们动起武来……就不好了。”他意味深长的说。

    毕竟赵玺现在试图筹谋被招安,若是此时和朝廷的人起了冲突。只怕得不偿失。

    赵玺勒马潇洒,面巾之下的面容逍遥淡定,他回头对着兄弟笑道:“世道乱,杀人放火受招安。依我看,我们不妨练练。也许朝廷看我们刺头,反而更快收编呢。”

    太守府兵变了脸,他们只有八人。后面大部队得先护送太守大人和家眷回义州后,才能通知其他人、及他们自己来支援。

    赵玺这里就有二三十人,附近支援还不知有多少。

    太守府兵眼神交换瞬息,各自戴好军牌打了个死结,挂在脖子上。兵器亮出的一瞬间,杀意毕现。

    赵玺笑了,“裴太守的府兵果然不畏生死。”他怅然一声,说不清是欣赏还是叹息。赵玺道:“走吧。我只想送送她……你们放心,到了义州界碑我就离开。绝不会伤害她和她双亲。”

    赵逆在追义州太守的掌上明珠,此事义州府兵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守府兵绝不同意,呸一声说:“呸!癞蛤丨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赵玺拔出佩刀,身边人纷纷亮出武器。赵玺不再废话,淡淡地说:“既然诸位行不了方便,我们就大开杀戒了。”

    金属铿锵,两边交战在一起。

    马车里裴幼溪枕着轱辘声正在假寐,突然她好像听见金属交碰的声音,猛地坐起来。

    前世裴幼溪在阁楼里心惊胆颤,习惯性靠脚步声辨别每一个人。也时常站在二楼遥望义州。

    长淮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赵玺部下的军眷,裴幼溪无处可逃。渐渐的养成敏感的性子,对一点小动静都非常在意。

    “外面打起来了?”裴幼溪掀开车往外看,远远的就看见沙漠山坡处有两队人马在交战,一方以多欺少。她气愤地叫:“爹!”

    裴宗把女儿按回柳咸嘉怀里,出去打听消息。还不忘压了压车帘。

    裴宗派了五十人小队过去看情况。

    府兵有些犹豫:“太守大人?尔等觉得,当务之急应是先护送你回去。”然后才禀报了派出去的是自己人,交手的事赵玺的人。

    裴宗冷声道:“我是义州太守,断没有我抛下我的百姓先行离开的道理。”他叫停马车,自己留下一匹马,安排部分府兵先护送妻女回义州。

    裴宗利落上马,带着五十府兵过去接应自己兄弟。“走,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马嘶鸣长叫一声,马车疾行,一路狂奔。

    柳咸嘉早已习惯了,和裴幼溪各自抓着马车。她心里充满担心,对女儿还是鼓励的笑着:“你爹爹很快就回来,不要害怕。”

    两人并不知道裴宗是去会赵玺了。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裴宗手握府兵,他从来不独善其身。柳咸嘉和他做夫妻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在安排离开时安静。

    马车内壁设有手环。柳咸嘉抓着的高度正合适,裴幼溪抓的略低一些。近年来她长高了,这个车环已经不适合她了。裴宗还未来得及调整,改造马车。

    马车一路冲进义州,放才放缓了步伐。

    义州太守府的马车在任何地方都可以慌张。唯独进了义州之后,无论多么紧急的事都要慢悠悠回去。

    义州太守身份敏-感,他们不能紧张。否则义州百姓会害怕的。

    太守府兵把裴夫人、裴幼溪送进太守府后就大门紧闭。守好太守府。另换其他守将去接应和裴宗和自己兄弟。

    没想到接应的府兵刚出去,裴宗带人回来了了。

    两边迎面碰上,府兵连忙问:“太守大人,没事吧?”

    府兵们无一伤亡。裴宗翻身下马,笑道:“无大碍。你们放心吧。”却不说什么事,引的府兵们阵阵不安。

    裴宗把坐骑交给部下。问了句:“夫人呢?”

    柳咸嘉心里不安,留裴幼溪在身边。正在正院休息。

    部下回禀道:“在正院呢。”顿了顿,说:“夫人放心不下小姐。把小姐留在了身边。”

    裴宗道了声正好,吩咐府兵下去休息。今日太守府不必严守,自己去了曲夏院。

    房间里,柳咸嘉正在给裴幼溪擦香膏,两双芊芊素手交缠,互相滋润缠绵在一起。满屋子里的香露气息。

    裴宗进屋便笑道:“刚沐浴过了?”

    柳咸嘉惊喜的上前,上上下下检查裴宗并无大碍。才推他一把,生气道:“哪有。你没回来,哪里有心思沐浴。风沙吹的紧,我刚和阮阮净了手、洗了脸。”

    柳咸嘉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关心则乱。谁知裴宗却靠了过来,气息灼热混着汗味,裴宗压低声音,揶揄的问:“洗个澡都要等我回来才有心思?”

    阮阮还在这呢!

    柳咸嘉狠狠的踩了裴宗一脚,怒目而嗔。女儿已经大了,他还敢这么胡乱说话。

    裴宗笑了笑,站直身子。他到底没那么无耻,为人父亲总是要做些表率的。

    裴宗轻咳一声,理了理衣袖。从怀里拿出一只熟悉的钗递给裴幼溪。灵芝碧云银簪素钗,并不华贵。却是柳咸嘉亲自去广仁寺求的。

    裴幼溪狐疑的看着父亲:“爹爹从哪找到的?”这只钗不是今天丢了吗。

    裴宗说:“赵玺交出来的,说是你的东西。”父亲的目光,审视着女儿:“你今天还见赵玺了?”

    原来是赵玺偷的。

    裴幼溪不是滋味的抚摸着钗道:“嗯,我和义兄出去说话。赵玺使了诡计,叫走了义兄。偷偷过来见了我。”

    冰凉的银钗指尖抚摸过,一丝感情也没有。

    裴宗一时沉吟,并没有急着训斥女儿。赵玺确实难缠,连他都头痛。也不怪女儿为难。

    裴宗道:“从明天开始,爹给你贴身配两个护卫。”

    裴幼溪乖顺的点点头。乌发明眸,看的裴宗心软极了。他抱着裴幼溪:“阮阮不怕,有爹在一天,赵玺不敢拿你如何。”

    一句话,说的裴幼溪险些眼泪掉下来。

    小女儿家爱撒娇。柳咸嘉夫妻都没当回事,柳咸嘉上前掀了掀裴幼溪头发,迟疑道:“耳珰还是没找到吗?”

    裴宗也看了过来,“耳珰也掉了吗?”

    裴宗抓着她胳膊也看了过来。父母双亲炙热的视线看的她不好意思。

    裴幼溪跑开了,“可能是掉到哪里了吧。耳珰太小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呃,爹娘我先走了。我身上被沙子黏的厉害,我回去沐浴了。”

    柳咸嘉和裴宗还来不及阻止。裴幼溪落荒而逃,飞窜着离开了。

    裴宗略微遗憾。

    柳咸嘉也不是滋味,“姑娘大了。和我们都不亲了。”

    裴宗本想宽慰她,没事我们再生个小的。转念想到两人这么多年没再有动静,不愿妻子有压力。于是笑道:“没事,我和你亲。”

    裴宗吻了吻柳咸嘉嘴角。

    他们夫妻总是能扶持到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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