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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从哪个社团开始参观呢？
你把社团名单做成了飞行棋格子，决定摇到哪个就先去哪个，耗时一节课。黑子哲也友情提供了他的橡皮擦作为你的六面骰。
“但是，黑子君，”你提出了合理的质疑：“为什么这个骰子六面都是0？”
黑子哲也沉思了一会：“看来这是天意。”
“什么？”
“无论如何也迈不出第一步，”黑子君对着你画的歪七扭八的地图点点头：“说明茶木桑你的归宿不在这张地图之上。”
“那在哪里？”
黑子哲也露出了严肃又认真的表情：“篮球部。”
“你是什么放学后一个人去参加社团就会害怕得整晚睡不着所以要喊上朋友一起的小学生吗？”你冷酷地说：“给我跟橡皮擦君说对不起。”
“对不起，橡皮擦君。”黑子君很有礼貌地道歉：“那么时间到了，我要去参加篮球部的社团活动了。”
“回见，茶木桑。”他从课桌后站起身，同手同脚地迈出了第一步，然后被桌角绊倒，面朝地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家伙就算不是鬼，上篮球场也会被砸死变成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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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在和黑子君约定了如果在篮球场上变成鬼的话一定要回来和你签订契约之后，你迈出了自己社团参观的第一步。
先去看看老朋友吧！你抬头看着音乐社的门牌，推开了活动室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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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是准备一天逛完所有想去的社团的。
本来。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你惆怅地望着对面的老师。这是他第几天来找你了？你这几天的行程都被老师们挤满了。
叫什么来着。啊，你瞥到了他领口别的徽章。高木老师，音乐社的监督。自从你在音乐社弹过一堆乱七八糟的乐器之后，潸然泪下的高木老师、有才且惜才的高木老师，就一直希望你能加入音乐社。他说你是天才，真正的音乐天才，他可以好好地教导你，把你引荐给他的老师——霓虹国宝级的音乐大家，迟早有一天你的名字会被刻进音乐殿堂。
啊天才，你心说你当然知道嘛，手指触摸琴键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了。系统弹出满视野飞舞的虚拟礼花，庆祝你抽到了金色满值天赋「乐理」。
氪了金是这样。天才？不是啦！你是天才中的天才。你顿生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之感，于是你打断了高木老师宏图大志的人才培养计划。
你说：“对不起喔老师，时间到了耶。”
高木老师敏锐地追问是什么时间，你有什么困难么？
你说不是啊老师，你从手里沉甸甸的部门申请表里抽出了一张，看了一眼手表：“这个时间文学部的指导老师也要来约谈哎，她也这么说，说我未来一定能写出传世的巨作什么的。”
还有舞蹈社、声乐部、弓道部……啊，怎么还混了一张星探的名片进去，你翻了翻申请表，对着高木老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唉，天才，氪了十五个满值数据框现在还只解锁了一半的天才。虽然也抽到了花粉过敏这样的debuff。但总体来说已经欧得不行了吧！
赌狗赢太多，你无需多言。被划去一半的工资卡死而无憾了，人的一生就活这么几个瞬间是吧？
你拒绝掉了目前所有向你抛来橄榄枝的社团，哪怕它们背靠的是全国级的豪强名校帝光、代表着最顶尖的一批资源向你敞开了大门。
你的飞行棋地图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格呢。
让你看看最后一格是什么呢～
啊、是美术社，你期待已久的美术社。你想起来一周目对着你的画作面容狰狞的美术社前辈，二周目那些看得昏昏欲睡的艺术展览。
这一次你要把失去的绘画细胞都拿回来！咳、不好意思走错片场了。
来吧！让达芬奇的灵魂像暴雨一般向你袭来吧！你坐在美术社活动室的正中央，自信满满地举起了画笔。
“滋——”游戏界面弹了出来，它这次的背景音乐比你第一次抽中金光时还要欢快响亮。满屏幕乱飞的小天使吹着萨克斯庆祝圣光降临。
你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卡密。上一章怒喷神上司不当人的你已是昨日的你，今日的你将是神大人最忠诚的信——徒？
耀眼的、闪着七彩炫光特效的「绘画」天赋带着更闪亮的巨锁从天而降。
神的圣音犹如大雷音寺的钟声轰炸在你的耳边，醍醐灌顶：“开局就找到了被关上的那扇门啊恭喜恭喜！”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你看到了你的画作变成了一坨马赛克，顾问老师对着你的画露出了悲悯的表情。
“茶木同学，虽然我们社团是自愿加入的，但是，茶木同学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呢？”
太棒了。你的尸体听了都要那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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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就是这么的恶趣味，你放在压轴登场的一发总会落空。你躺在公寓的床上，像一条搁浅在沙滩的海鱼。
都说人生就像一颗巧克力，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而你已经吃到很多颗美味巧克力了，这一颗吃到鼻涕虫怪味豆口味也很正常。
你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大，神大人给你开的窗可谓是巨无霸落地窗了，干嘛非要去撬那把上了锁的铁门呢。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然后选择一条easy模式的通关捷径。
但你不要。你是一个有追求有梦想的高难结局收集癖玩家，你的人生信条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上司夹菜你转盘、老板往东你往西的叛逆。
抽金光是很开心啦，但是那样的快乐只有抽出来一瞬的满足，就像风一样溜走。赌狗喜欢抽卡只是因为爱赌，喜欢随机概率和可能性。
但是被神操控的可能性完全就是鸡肋啊鸡肋。你对神捉弄你的恶作剧感到无比的生气。你决心重拾炸子鸡计划，让神这个万恶的资本家睁大眼好好看看，你是怎么不氪金靠肝把锁死的属性刷爆的嗷！
你连夜重新写了一份入社申请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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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激动失眠了一晚上。你顶着黑眼圈坐到了座位上。
邻座的黑子君也顶着一双黑眼圈坐了下来。
你们俩像两只流浪的小狗，狼狈的小狗。见面的第一反应就是跳起来去追着对方的尾巴，闻闻屁股检查是不是自己的同类。
说起来你这周因为忙于参观社团，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最近在篮球部过得怎么样呢。
“两只都追尾巴的话，会陷入无限的循环。”黑子君面瘫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抗拒的表情：“不要这样，茶木桑。”
你伸出手指，却意外地戳中了黑子君的脸颊，你有点可惜：“啊，是温热的，你还活着啊黑子君。”
“承蒙关心。”黑子君顶着陷了一块下去的脸蛋说话，语气却依然没有起伏：“你呢茶木桑，决定好加入哪一个社团了吗？”
你掏出了昨晚画了一晚上的大作。画了一晚上锁住的进度条也只涨了1，想要解锁绘画属性的总值是9999。而且只是解锁而已，想了想你满值的属性评级是s+，你还有得画呢。
“任谁看了这幅画，都会觉得我天生就是要进美术社吃这碗饭的人吧！”你大言不惭地说。
黑子哲也擦了擦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突然好痛，请稍等，我需要擦一下眼泪。”
“黑子君。”
“嗯？”
“要感谢霓虹现在是法治社会啊。”
“啊，是，我暂时还不想变成茶木桑的丘比，所以一直心怀感激。”
“略，”你做了个鬼脸：“我以后不会给你签名的喔，等我成为超知名画家之后不会给你签的。”
黑子哲也的神情依旧平静，但不知为何你从中读出了一丝庆幸。
“……”你决定转移话题：“黑子君呢，最近在篮球部怎么样。”
“目前正在三军，我会努力的。”
“哎？那黑眼圈不会是……”
“啊，晚上在体育馆里练习……”
你们的对话突然截止，彼此望着对方的黑眼圈发呆了一会，顿生同病相怜之感，又莫名想笑。
“加油啊。”你说。
黑子君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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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陷入了没日没夜的绘画当中。
+1，+1，+1，+0.5，+1，+0.5……
从最基本的开始学起吧，美术社的指导老师这么说。
喔，好的。你点点头。
线条，色彩，构图，观察……
你什么都画的不好。不，如果说是不好都是夸奖你了。一般人应该很难想象出这样的画作吧，不协调到就算是婴儿来用脚涂鸦也比这强。
老师们对你浪费卓绝天赋去填一个无底洞而感到可惜。
暴殄天物。你能从他们的眼睛里读出这种意味，或许你去当某个大画家的灵感缪斯都比你自己能留在绘画史上有可能。
你不在乎。
你的同学们……你不和他们打交道，所以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只是偶尔，会在拎着画板和笔筒离开活动室的时候听到他们的窃笑。
“啊啊，光看她那一天到晚都在画画的样子，说不定真的会有人觉得她是个什么艺术家吧？结果呢，画出那种东西、究竟在自我感动些什么啊好恶心……”
有人附和，也有人制止。
你不在乎。
这种言论愈演愈烈使得画室的老师很困扰，也很担心你。她也有劝你放弃啦，你没有听，她就没有再劝。但她似乎很喜欢你，担心你跟不上画室的节奏，又担心你被霸凌，于是给你找了间废弃的旧画室单独练习。
唉，多好的老师。在你发现废弃旧画室能给你的进度条加2.5倍的buff后，你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不过最近你发现在校园内写生加的更多，你就天天赖在户外了。
小桃、啊，全名就是桃井五月，她叫你小柚，所以你报之以李地喊她小桃。
桃井五月是你的第一个人体模特。
以前你只画苹果梨子什么的，还没有画过人体呢。但是待在户外久了，每天对着花啊树啊湖泊啊，看多了会觉得要不认识这些东西。
你画得有点想吐了，说实话。
桃井五月就在此刻，如天使降临。
她本来坐在校园人工湖边的长椅上，也在对着本子涂涂画画。你立着画板离她很远，有时你画得烦了，就从高脚椅上滚下去，瘫到草地上。
天湛蓝而遥远，春日早已走远，夏末的太阳滚烫，还好有树荫乘凉。蝉鸣一声弱过一声，午后有风会吹动叶影，光影落在你的画纸上，线条比你画得强多了。
实在热的时候，你会脱掉鞋袜，去湖边踩水。静谧的湖水偶尔也会没过腰肢，你沾染各式油彩的衬衫和乌黑的长发一起漂浮在水面，像花一样摇曳盛开。
桃井在那个时候会放下笔和本，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注视你。
大概等了半个月，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你开口：“我可以看看你的画吗？”她这么说，你的画没什么好看的，都是字面意义上的歪瓜裂枣。
不过她要看的话也没关系，你爬起来去翻包，翻出来一大坨零零碎碎的画。
桃井五月与你面对着面，小腿抵着小腿，认真地、把每一张都看完了。
好女孩，你想，她桃色的长发落了半缕在眼前，你害怕你的花粉过敏症又发作，于是退后了半个身位。桃井很快又贴了过来，把你的画本抱在胸前，眼睛含羞而半垂。
“我可以做你的模特吗？”她低垂的视线落在你挽起的半截袖口上，那里露出纤细的手腕，像湖中心的残荷，不堪一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