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窗边开了一个缝,皎皎月色泻入幽暗的房间,两个人中间隔了很宽的距离,盖同一张毯子。

    身边躺了个人,白以京更加睡不着,尤其这人还是她刚才脑子里还在想着的人,一想到祁声放软语调跟她装可怜的样子,她抵抗不了,含含糊糊就答应了给他分半张床。

    她几乎睡在床角,只要一个翻身,就能轻轻松松滚下床。祁声胳膊枕在脑后,侧眸觑了眼背对着他的人,缩成一团,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这个认知让他稍微有点不爽。

    低吟半晌后,他冷不防出声:“白以京,你过来点。”

    闻声,她猛地攥紧被角,后背一僵,下意识往旁边又挪了一下,这一下险些摔下床,缓缓神后,她才磕磕绊绊说:“过去干嘛?”

    祁声眼看着她快掉下去,心里一紧,刚伸出手,就见她堪堪抓住了床单,放在半空中的手这才收回,随意扯了下毯子示意,“冷。”

    她这才转过头,若隐若现的月光里,女生清凌凌的眸子像注了水一般清透,嗓音略带疑惑:“你冷的话,那我去给你再找一床被子?”

    说完,作势就掀开被子起身。

    倏地——

    手腕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的手握住,轻轻往床里边一拽,她重重陷落在柔软里床上,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忽然靠近,只隔着一道呼吸的距离,喷出来的热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敏感的耳垂。

    “不用,你过来点就行。”

    男生跟她手臂挨着手臂,体温一丝不差地传递过去,亲密到令人有些头皮发麻。

    白以京不自觉动了动麻了半边的肩膀,就被他伸手摁住,语气略带一丝耐人寻味的狐疑:“我身上是有什么异味吗?你一靠近就想跑。”

    墙上时钟缓缓走向凌晨两点。

    她脑子转不过来,全然没了他刚进房间时的勇气,便摇了下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隔得有点太近了吗?”

    潜台词就是男女授受不亲。

    祁声却忽地低笑了声,按着她肩膀的手放开,挪开一点距离。

    压迫感抽离,她松了口气,本以为他不会再说话,过了半晌后,她的手被人从被子底下勾住,指尖亲昵蹭过她的手心,她霎时间呼吸一沉。

    “这样很近?”他轻声咬字呢喃,“那你那天亲我的事怎么算?”

    他的话平地惊雷般在耳边炸开,白以京以为翻篇了的事又被他拿出来,顿时哑口无言,身上体温唰地直线飙升。

    她忽然想起来孟息摸他的头发的画面,心里那股子别扭劲又上来了,遂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

    语气不近人情:“不算。”

    “……”

    孟息虽然比他们大一岁,但她很幼稚,从小就是一副小公主的样子,小区里的男孩子都挺喜欢她的,可是她从小就喜欢祁声,谁都知道。

    他小时候好像也挺喜欢她的,纵容程度比她更甚,在学校里他看不上任何人,也不会让别人碰他,更别说是头发。

    一个浅浅的认知迅速在她心中定型:

    孟息对于祁声来说,是特殊的那个。

    白以京呼吸声沉重了几分,压得她喘不过气,一种窝火又无处发泄的情绪快要吞没她。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嫉妒是什么抓心挠肝的滋味。

    几乎就在下一瞬间,她猛然转过身,胳膊抻长抱住男生紧实清瘦的腰,整个人贴上去,脑袋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祁声还在思索她为什么突然变脸,又一下子被人抱了个满怀,女生柔软的身躯紧贴着他,头发丝缠绕在他指缝间,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他心脏再度因为她的主动被拎上嗓子眼,鼻息微微紊乱,手抬起,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抱她。

    白以京轻嗅着男生身上沉郁的檀香,在他手臂要环抱住她的前一秒,松手,脱身。

    ……

    她真的好喜欢祁声。

    喜欢到想把他藏起来,不准任何人看见。

    可她无法控制的是,祁声有一天会对其他人心动,会彻底离开她。

    她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把他彻底占有,再给自己留几分余地,把他推开。

    但面对他,她什么也做不出来。

    ……

    后来接连一周,孟息每天带着不同的朋友准时到祁家报道,也就最开始两天祁父祁母都在家,后来他们有工作要忙,便把陪她玩的重任交给了祁声。

    孟息也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他们家也接受过二老的帮助,因此对孟息也更加关照。

    每逢他们一过来,白以京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写题,连祁声都不大搭理。

    祁声对此心里憋着一团火,她真是卸磨杀驴一把好手,那天晚上对他又抱又摸,把他撩得七荤八素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推开他。

    他对她真的……心悦诚服。

    这天,孟息照常带闻净远过来,刚一进门,她就东张西望:“白以京呢?不会是看到我过来,她又躲房间了吧?”

    身后的闻净远不咸不淡瞥她一眼,不动声色用鞋尖踢了她小腿一下。

    “少说两句。”

    祁声闻声,抬眼看他,再看向孟息,语气冷淡无比:“这是她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什么她家,她家明明就在对面,自己有家不回,非赖在这里。”孟息不满地嘟囔两句,没敢说太大声,怕祁声一个不悦再也不让她进门。

    最后一个进门的负责关门,闻净远关门前,余光似乎看见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最后一片衣角被关门声带过。

    经过这些天的串门,他大致也了解了。

    先前以为那个女生和祁声是兄妹,或者是亲戚,没想到她是住对门的,具体原因也知道的不多,孟息明显全知道,但她也没嚼舌根。

    她这人,虽然蛮横了点,但好在还有道德。

    没人注意到,对面的大门被人打开,白以京提着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进了半个月都没踏足过的家。

    她一早就出去了,那会儿祁声还在房间里。

    本来是想买几支笔就回去,没想到孟息他们来的那么快,她的两句闲言碎语一字不落进了她耳朵里。

    她太矛盾了。

    一进门,刚关上,客厅里弥漫的一股膻味蔓延过来,闻着有些作呕,这气味她有点熟悉,脚步踟蹰着往里面走了两步,到客厅时,忽地滞住。

    女人的低吟和男人的闷哼,交缠的沉重呼吸,碰撞时的啪嗒声。

    在整个客厅里回荡。

    越舒背对着她,衣不蔽体坐在男人腰上,全然没了她大家闺秀的气质,放肆地在他身上起伏,享受欢愉。

    男人则一眼看见了她,手撑在地板上,昂起头注视她,一张脸倒是年轻又俊俏,挑衅般朝她的方向挑了挑眉,大手在女人身上重重一揉,女人半阖上的眼猛然睁开,抱着男人的脑袋吻上去。

    白以京眉心狠狠一跳,转身就走。

    “急什么?”

    身后传来女人急促喘息未定的一声,以及关门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个男人大概是进房间里了,越舒走路姿势有些怪异,胸脯还因为喘气剧烈起伏着,长发被汗打湿,丝丝缕缕贴在脸侧,很风情。

    她的手攀附到女生的脖颈上,手指缝里黏腻的东西让她浑身都是一颤,接着在她衣领上擦拭。

    “怎么?在祁家待不下去了就灰头土脸躲回家?”

    白以京不想和她说话,她身上都是浓重的荷尔蒙气息,身体每一寸肌肤都沾上了稠糊的液体,可能是两人亲吻时的口水,也可能是亲密时的,都有可能,都很恶心。

    抬脚想离开,越舒却两步上前,挡住了门。

    这一眼看过去,她只穿了件被撕碎的蕾丝睡裙,遮不住她身体上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乃至胸前都有粘液和吻痕。

    白以京小口喘着气别过头,脖颈那一块被她碰过的地方像火烧一样难受,她没有余力和她争吵了,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越舒抬手在唇上摸了摸,闷声笑了:“怎么不说话了?妈妈本来想这几天再找你说说话,没想到你自己回来了。怎么了?是不是看到一个比你更适合祁家那孩子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不配?”

    “你想多了。”她尽量冷着声,却抵挡不住语气里的颤抖。

    女人并不老实站着,手臂缓缓搭在鞋柜上,单手撑着,下巴抵上手背,尽态极妍。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想多了。不是那样的话,你会回来吗?”

    又是一语中的。

    她这个母亲不把她弄得和她自己一样糟,估计不会放过她。

    越舒:“妈妈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没有祁家什么都不是,现在连祁声都快不要你了,说的也是,那个女生看着就比你讨人喜欢,家世比你清白,人也干净。”

    说到这,她抬手缓缓摸上女儿的脸,跟她并不相像,反而更像她那个没用的父亲,脸色变得有些许狰狞,手上用劲,钳住她下颌。

    “跟妈妈走吧,这里没有人在乎你的死活,没有人会真心挽留你,只有妈妈才是唯一为你着想的人。”

    手劲大得失常,白以京嘴唇发抖,用力推开她,拉开门,踉踉跄跄跌进一双温暖的臂弯。

    门被她用力合上,女人似乎笑了几声,尖锐又讽刺。

    她慌慌张张抬起眼,见到一张温和却拧着眉的脸,紧紧抓住他的手瞬间松开,左右张望了一下,往前不是,后退也不是,便缄口不言往楼梯口走。

    楼道狭窄逼仄,她走得急,一路小跑到楼下公园,弯着腰大口喘气。

    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断过,闻净远跟上她,适时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先喝吧,不着急。”

    在长椅上坐下,她接过水,说话声音有些变调:“谢谢。”

    “刚刚不好意思,你放心,我只听到了一句,我进门的时候好像看到你从外边经过,就出去看看。”他温声解释。

    白以京低垂着眉眼,看上去恹恹的:“没事。”

    就算都听到又怎么样,她的母亲为了践踏她的尊严都能说出那些话,连亲生母亲都不在乎她,其他人又怎么会理解。

    似乎是一眼看穿她自怨自艾的情绪,男生双手撑在膝盖上,微微弯腰,转眸看她:“你知道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父母只是送我们过来的一个载体,究竟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走什么样的路,还是由我们自己做主的。”

    他这样说,分明是听到了很多对话。

    她低低“嗯”了一声,又说了句:“谢谢。”

    闻净远凝视女生失落的神情片晌,目光往下移,稍微停顿了下,在口袋里拿出仅有的纸,坐直身体后,朝她伸出手。

    白以京扭头想避开,被他扶住肩膀,语气不容置喙:“你自己擦不到。”

    “……”

    其实不关擦不擦得到的事,她就是单纯地不想被别人看到身上这些肮脏的东西,毕竟连她自己都嫌恶心,恨不得把那块皮扒掉。

    闻净远瞥见她紧绷的唇角,微不可觉叹了口气,边轻轻擦去脖颈上那些污浊,边润声说:

    “白以京,一开始便拥有一切的公主是无法展开故事的,欠缺某些的孩子,不管是怎样的孩子,都能成为故事中的主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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