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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胡姬

    孙胜也拿着自己的弓箭,走到络腮胡站立的地方,那个叫猴子的小兵也走到墙边,拿出一个苹果放到头顶。

    “又是这个小猴子,有什么看头。”众人可不买账,纷纷嚷着换人。“你那桌不是有美女吗,能不能美女上。”

    “我来。”乔雨麦伸手喊道,被叫美女能不开心么,这好玩的场景不参与下,来这干嘛呢!

    她的主动请缨让现场气氛更加热烈。

    但把苹果放上头顶后,她的心还是提了上来,虽然对孙胜有信心,可那是能射穿脑袋的箭啊!她这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冲动,可到这份上只能豁出去了。

    孙胜拉弓指向她的时候,乔雨麦赶紧喊道:“等等等…”

    她也慢慢转过身去,背对孙胜,看着他射箭,会不自觉躲闪,别一躲还射中了。

    乔雨麦闭上眼睛,紧握双拳,刚想调整姿势时,“叭”的一声,苹果已碎裂开来,耳边还回荡着箭羽从头顶飞过的余声。

    孙胜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络腮胡脸色也开始严肃了起来,他走到一百步开外。仍然是那个红衣胡姬,此刻面朝了过来,露出的两只大眼睛灵动有神,乔雨麦好似在哪见过。

    她左手拿出一个鸡蛋,两只手指捏住伸了出来。众人一片惊呼,随即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盯着络腮胡手上拉满的弓。

    “百步穿鸡蛋啊!”乔雨麦很是佩服这胡姬的胆量,敢这么从容面对这杀人的利箭。

    络腮胡调整了下呼吸,侧过身拉开马步,缓缓取箭,搭弓,拉满。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现场除了肉在锅里炖着的咕咕声音,异常安静。

    嗖的一声,利箭划过夜空,胡姬手中鸡蛋碎裂,蛋液飞溅。

    孙胜皱着眉头,嘴巴紧闭。这络腮胡把难度双倍增加了。

    “师傅,我来吧!”边上的俊俏青年说道,不等孙胜说话,取过弓箭走了出来。

    “老孙头,你不敢上啊?”络腮胡嘲讽道。

    “你这水平,不够我再出手,我徒弟足矣!”

    “老爷子,你咋不亲自上啊!”乔雨麦也疑惑。

    孙胜悄声说道:“十年以前,他哪是对手,这些年老了,手会抖,眼也花,准度没问题,但精细度就没把握了。”

    “你徒弟叫什么名字?”

    “秦群,别看才十九岁,从军已有五年了。”孙胜满脸笑容,对这个徒弟很是满意。

    “小姐,这次我来。”立夏也站了起来,她也觉得好玩。

    乔雨麦一把拉住她,“你开什么玩笑,这是玩命啊!”

    “小姐,玩命你不也玩了嘛,你都不怕我更不应该怕啊!”

    乔雨麦心想,这傻丫头,我是穿越过来的,死了也许又是另一次重生,我才敢赌的,这在以后,也只有马戏团的杂耍演员敢玩这种游戏,让她上去当靶子,给她十个胆她也不会上去的。

    但这没法和立夏说的明白,思量中,立夏已经走到了墙边,转身笑盈盈看着秦群。

    秦群想了想,走到立夏身边,从墙缝长出的一丛紫罗兰中,摘下一朵递给她。

    立夏接过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对,你就保持这个样子不动。”秦群轻轻拍了一下立夏的肩膀。

    夜色光影中,立夏侧着身,手持一枝娇艳欲滴的紫罗兰,微微低头嗅着花香,轻风拂过她秀美的脸庞,吹起丝丝头发飘散。好美的一幅剪影。

    百步开外,身材修长的秦群侧身拉弓,发带随风飘扬,一个俊俏少年,一个婉约女子,构成了一幅唯美画面。

    “咻”的一声,余音未落,又是“咻”的一声。秦群连射两箭,从右侧肩上弓韬取箭搭弓一气呵成,动作快得像是连发的弓弩。

    一只箭羽从立夏的手指与嘴唇中间穿过,射断细长的花柄,另一只箭羽从立夏的腰际掠过,将掉落中的紫罗兰花钉在了墙上。

    现场叫好声、拍桌子声混杂爆发,“真是神射手”。

    络腮胡不可置信的上前仔细查看,惊讶的说道:“老孙头,你这徒弟教得好啊!你可得看紧了,否则哪天就把他挖过来。”

    “跑不了他,给钱给钱。”孙胜乐得哈哈大笑。他端起一大碗酒,一饮而尽,手拍桌子,吟诵起了诗歌,“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欲安归。”

    琴声再起,一群久居边塞的男人醉眼迷离中,痴迷地看着胡姬动人的舞蹈、曼妙的身姿,这里美女遍地,美酒满缸,也就是他们舍得把卖命钱统统掏出来的地方吧,想醉的时候,就卧倒在酒肆里沉醉不醒。

    乔雨麦问猴子,“你把身上的钱全掏出来,自己不留点或者寄回家里去啊?”

    猴子已经醉眼朦胧,“我啊,以前一枚铜钱都舍不得花出去,全攒着拿回老家,我老爹老娘也都这样,一辈子省吃俭用,就想攒钱建一座新宅子。结果还没建呢,吐蕃大军掠过屠城,一家八口无一幸免,他们是一天好日子没过过,那些钱还不如当时就花了呢。”

    孙胜也补充道:“生命无常,及时行乐吧,清渠之战前,我们五个关系最好的骑射手,还在一起喝酒胡侃,第二天就剩我自己活着回来了,他们尸骨都不知道在哪呢。今晚我们在这里一起把酒言欢,谁知道明晚还能不能凑得齐。”

    乔雨麦正感慨着,红衣胡姬拎着一小缸酒走了过来,在桌对面坐下,咚咚倒了一碗,“崔婉儿,还记得我吗?”

    乔雨麦一脸诧异,这么叫她的,就是在符离认识的了,她看着红衣姑娘,逐渐想了起来。

    此时,红衣胡姬摘下面纱,对她微微一笑。

    “庄圆。”乔雨麦激动的站了起来。“你穿成这样,真没看出来,以为就是胡姬呢。”

    “我娘就是大月氏国的,我算半个胡人。”

    难怪她长得如此英气逼人又美丽标致。

    乔雨麦拉住庄圆的手,“这几年你都干嘛去了?杳无音信的。”

    庄圆说道:“后来,我也去符离找过你们,可是没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

    乔雨麦感慨万千,她也没办法找到居无定所的庄圆,这个时代,离别就是真的离别,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一辈子。

    两个人边喝边说起分别后的生活,欢笑里眼中带泪。庄圆终于抓住了一个可以分享的人,跟乔雨麦诉说着她的这三年。

    离开符离后,我去到了洛阳,那里富人多,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嘛!起初日子过得倒也无忧无虑。一年后,偷的次数多了,这些富人加强了防范,官府也在搜捕我,我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一次,我进去一个宅院,看着家境不错,在书房翻找时,被书桌上的一纸诗文吸引住了,看了又看。直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还会认字?”

    我吓得一大跳,转身看到那人就站在我身后,注意力全在诗文上,竟一点警觉都没有。

    我怔怔的看着他,明明看着这家人出门去了呀,怎么这家伙又回来了。心想糟了,他只要喊抓贼,就是逃得过他,也逃不过街上巡逻的官兵。

    “傻站着干嘛呢?赶紧磨墨,小爷我走到半道突然诗兴大发,得回来把它记下。”

    我看这少年一脸纯朴稚嫩,心里松了口气,你一个傻小子独自回来,我还对付不了你。“磨墨啊?不会。”

    少年也是一脸懵,“你一个书童,不会磨墨?”

    “书童?你认识我吗?”

    “你不是我娘从老家找来的,过来监督我读书的书童吗?”

    少年接着抱怨,“我娘就非得这么让人盯着我,她才放心,说你这几天就会到。”

    我盯着他,慢慢明白了怎么回事,“对啊,监督你读书,又不是侍候你读书,你自己磨墨去。”

    “嘿,你这书童怎么这么横。行行行,反正你也呆不了多久。”少年摆摆手。

    我又疑惑了,“你怎么知道我呆不了多久?”

    “你又不是第一个,这一年走了五六个了吧,最长的不到两个月。”

    少年说完,也不搭理我,坐下来研墨写诗,我就在边上看着,他那专注的样子还挺特别的。

    写完递给我,“你不认字嘛,帮看看我写得怎么样?刚走到城外,看到山村田野有感而发。”

    霜草苍苍虫切切

    村南村北行人绝

    独出前门望野田

    月明荞麦花如雪

    我知道他这是在考我,看着纸上的这首诗,我虽不擅诗文,但他写的倒是一看就懂,我也得故作深沉评价一番,“嗯,写得不错,草苍苍虫切切让人身临其境。行人绝、花如雪,寂静唯美,很有画面感。”

    少年有些惊诧的看着我,他那期待的眼神,我心想,还没完呢,那接着装呗。

    “虽然写的景色清新恬淡,但整篇也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你是不是没什么朋友啊!”

    “谁说的,我朋友可多了。”少年落寞的坐回了书桌前。

    “对了,我这书童一个月你们给多少钱啊!”

    “前面几个差不多一贯钱,他们接二连三走了后,我娘估计会给你高些吧!”

    我当时心想,外面局势也不好,何不就在这府里躲一阵子呢,有吃有住还有钱拿。再说了这公子看着不难缠,好对付。

    “当书童没问题,但说好了哈,我一不磨墨铺纸,二不端茶倒水,三不铺床叠被。”

    “那你干嘛?”

    “监督你读书啊!你娘就是这么要求的。”

    “你这哪是书童,分明是先生,我不缺也不需要先生啊!”

    “你不需要啊,那我走了?”反正我无所谓,留下也有风险,不知道他那老娘怎么样,听起来不大好应付。

    少年想了想,“留下也行,不过有个条件。”

    “你先说说吧,我考虑考虑。”

    “我晚上偷溜出去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如此啊,不向你娘揭发你呗。放心,我不做背后使坏的小人。”

    少年满意的点点头,“看你挺机灵的,希望你能扛得住我娘的审查。前面几个就是被她知晓了与我合伙骗她,被赶走的。”

    我讥讽他,“你说你怎么这么怕你娘,一个大男人,有没有点主见。”

    少年颓然说道:“等你见过我娘就知道了,再说了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我也不想她不开心。”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开下门总应该的吧!”少年说道。

    “这个可以。”我走出院门,情况不对可以随时开溜。

    一个背着包裹的青年站在门口,我一看就知道他才是从老家过来当书童的那个人,一问还真是。

    “你回去吧,公子前些日子掉河里淹死了,不需要书童了。”我扔给他一把铜钱,在他骂骂咧咧声中把大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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