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决裂

    这一幕出现在每一个名为决裂的桥段里。

    施加伤害的人表情惊恐又绝望,被伤害的人却带着某种终于放下一切的轻松。

    只不过这刀是伊尔迷自己捅的而已,他甚至紧紧攥着银的手不让她撤离,眯着眼睛像极了枯枯戮山晒完太阳神情慵懒的黑猫,虽然他抓着的手腕还插在腹腔里,因为紧张下意识的蜷缩,带动着血肉,但伊尔迷好像根本没有觉得疼,他欣赏着银带着惊恐、害怕的懊悔。

    明明是她的手插在别人的血肉里,她却十分不知所措,她既没有好好接受过如何破坏□□的训练,也没有接受过不知道如何以一种不怎么破坏□□的方式让手在别人的腹腔里呆得舒服一点,她无助地看着伊尔迷,眼前的男人却并不理会她的求助。

    那圈被抓着的手腕炽热如烙铁。

    银有些绝望,因为她不知道伊尔迷在做什么。

    不远的树后面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大而疏离,似乎是在冷眼旁观,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个从来情绪平静的小姑娘,此时身体却有点僵硬。

    她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但又不知道该骂谁。

    如果说要骂银的话,小孩子什么也不懂。如果要骂大哥的话,他总是把表面做得这么无可指责,也许最应该骂的是自己。

    戣捏了捏拳头,其实从刚刚和大哥联手的时候她不就应该明白了吗,大哥会做的很过分。

    他从来都对弟弟妹妹特别过分。

    可是别说是银了,就连戣自己,也会期待这次大哥会下手轻一点。

    没有。

    戣在心里默念。

    不要说手下留情了,这是大哥最过分的一次。

    是的,虽然最后受伤的是伊尔迷,但戣却只能用过分两个字,来形容伊尔迷的行为。

    她不是小银那种受了委屈却连指责都说不出口的小蠢货,她可以清晰地理清人际关系,知道好意和歹意,并且用更加恶意的揣测,所以她几乎控制不住要指责出口——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破坏别人,就这么有意思么?”

    如果只是因为要保护幼崽选择这样的方式,明明就很感人,可让戣一瞬间觉得心寒的是,伊尔迷根本就是因为想要让银的世界观彻底崩溃,才选择了这么极端的解决方式,明明有更多可以解决的方法,他却选择了会让银痛苦的那一种。

    一瞬间她后悔了刚刚与伊尔迷的联手,和给大哥的信任——

    那是她无论觉得多蠢,都不会去破坏的世界观,银的世界观离奇却很独立完整,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破坏这个世界。她本来以为伊尔迷也是这样想的,至少是尊重的,可是她错了吧——在伊尔迷眼里任何与他相背的孩子,都不值得尊重。

    有必要么?戣在心中冷笑了一下,有必要么大哥,把每个小孩子都塑造成你想要的那副面孔。

    明明应该发现的,他和银相处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件事情处理好了,他们两个一点也不适合待在一起。

    戣深呼吸了一口,从树后走了出来,想要过去把银抱进怀里保护起来,却突然楞在了原地,因为她发现那个被迫捅了伊尔迷的小朋友,也有着她没有预料到的表现。

    伊尔迷终于松开了对于银的钳制。

    银瘫软在树下,捏着手中的血,发出了一声委屈至极的呜咽。

    可那声哽咽并没有脱口而出,而是卡在了嗓子眼,然后又生生憋了回去,在那副躯壳里久久回荡着。

    所以外表看来,银不但没有崩溃,反而有些超出平时的冷静。

    她抹干净了手,试图用学过的手法堵住了伊尔迷腹部巨大的伤口,但也只是粗糙地那么堵了堵,便站起身往后退,退到树根处几乎不能再退的地方,避开了伊尔迷的视线。

    伊尔迷淡淡地道:“过来。”

    银没有动,这是她第一次不听指令,她仍把头扭到了和伊尔迷没有交集的地方。

    揍敌客家所有的孩子都和伊尔迷是有过冲突的,或大或小,因为他毕竟是“大哥”,但银没有,戣总是很奇怪地觉得银在伊尔迷面前简直乖过了头。

    不是那种阳奉阴违的乖巧,而是银下意识会觉得,伊尔迷是对的。

    可是找不到理由的信任是最危险的,因为在这样关系里累积的委屈找不到出口,堆积到顶点,会一次性爆发。

    幻境里的银像银却不是真正的银,让伊尔迷觉得挫败交出一次零分卷的幻影也不是她真正经历过的,而她经历的,只是一次次和伊尔迷有关的,不可言说的挫败。

    “对不起。”银说,但是她没有看伊尔迷,她把头拧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一直都避着与伊尔迷有任何的交流,直到戣走了过来,她才向有一个逃生口一样把头闷进了戣的怀里。

    “大哥。”戣也公事公办地喊了一声。

    伊尔迷轻轻嗯了下,目光垂落在一直未与他有视线交流的女孩身上,幻境与他们想象的一样崩塌了,刚刚聒噪的一切都停了下来。只是银不是想象中那种反应,她安静得古怪,甚至像是累极了抱着小戣睡了。

    “她最近常常这样,走着走着就莫名就晕倒了。”戣替她解释。

    伊尔迷点了点头,远远观望的时候,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回去让医生检查一下。”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是太弱了,回去我会给她做特训……以及,康复。”

    戣没有问是什么康复,她只是挑了挑眉道:“不是说,她弱没有关系么。”

    伊尔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他长久的沉默还是让戣明白了,现在是有关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有关系就是了。

    两个人默认银是睡着了,于是一个人抛了个东西,一个人搂着银隔空接住。

    “拿着。”伊尔迷丢给戣两枚戒指。

    那是一枚长相普通的素戒,只在银圈上有个奇怪的标志。

    戣却立刻认了出来,因为那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的限量版——GI游戏戒指。

    怪不得大哥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也不着急,原来依傍着这个,这个戒指能在全世界任何地方,任何时间进入到GI游戏世界里,当然也包括这个幻境。

    只不过——伊尔迷也只带了两枚,所以他说:“带着银离开。”

    如果平时,戣一定头也不回的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并不太想理睬这个命令,于是她也懒懒地拍着怀里人的肩膀,问道:“是要去找宵息么,白头发的那个男人。”

    “是。”伊尔迷手插着口袋道,“怎么了。”

    “小银认识哦。”

    伊尔迷看了一眼半死不活埋在戣怀里的人,讥诮的问道:“认识怎么了?”

    “嗯,不怎么。”戣道,“大哥快去快回,在麻烦醒来之前回来。”

    伊尔迷一瞬间就离开了这里,看来也还是怕麻烦的。

    戣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怀里人的肩膀,淡淡道:“别装了,想干什么,走吧。”

    埋在她怀里装死的银终于抬起了脸,露出一双有点红通通的眼睛。

    这次是一个只能存活一人的角斗局,加上两枚可以忽视规则离开的戒指,大哥和那个宵息,也只能活一个人。

    她是没什么所谓,但是对于银来说,这次却是一个非常残忍难以抉择的局。她们肯定希望大哥活下来,但是对于银来说,一个认识的朋友也绝对不是可以放弃的对象。

    戣是不太理解她为什么总交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但是却尊重她的选择。

    银抬起头认真地说:“我不是那个有资格拿戒指掉头就走的人。”

    “好。”戣松开紧紧搂着她的怀抱,和她并排站着,道:“那就去把惹的烂摊子收拾掉把。”

    等她两再找到伊尔迷和宵息的时候,已经是战斗的最后一部分了。

    其它的选手在这两个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种游戏局里面作弊的存在面前,当然已经全部失败,最后一个名额的争夺,想也不想肯定是宵息和伊尔迷的。

    戣和银赶到的时候,两个人正在进行不死不休最后的战斗。

    没有人知道宵息究竟有多强,因为和他战斗过的人都已经死了,但伊尔迷的排名却是公认的恐怖,两个身影在空中相撞,身手都优雅至极同时也残酷至极,那是顶尖高手之间的战斗,稍不留神就会有死伤。

    戣不知道谁会赢,她用缠观看者战斗,也得不出结论。

    大哥的强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但戣没有预料到伊尔迷能放出这么强烈的念,让远远看着的她都有点轻微发抖,银没有学会缠看不出所以然还好一点,至少没有像她被影响得那么厉害,她只是忧郁地看着战场,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愁苦,戣并不知道她看懂了没有。

    “你希望……”

    戣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这个类似爸爸妈妈你更爱谁的问题,因为如果真的问出来她也会觉得自己蠢透了。

    伊尔迷之前被银伤了,宵息深不知底,这场战斗的结果非常难以预料。

    而战斗圈中不受干扰的两个人,此时正在悄然说着让人费解地对话。

    宵息是一句没头没脑的:“那就这样吧,报酬我放在流亡海岸,第三株白色花下了。”

    “恩,那么利息我就收走了。”没有人看清伊尔迷是如何出手的,但是下一秒,他的手已经穿过了宵息的皮肉,掏出了半个不明的脏器,与此同时他的半边黑发也被削了下来。

    他睁着黑色的眼睛看向银发的男人,没有感情地道:“谢谢惠顾。”

    但是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就被莫名其妙冲上来的人打断了。

    “大哥,住手。”

    银噔噔噔跑到了宵息面前,挡在了他的前面。

    伊尔迷并没有显而易见的生气,只是客观陈述道:“只有两枚戒指。”

    “那,戣和宵息先走。”银垂下了眼睫。

    “你要反驳我么。”伊尔迷看着她,无声地质问道——连揍敌客的规则都忘记了么。

    保全时幼崽先走,不能保全时力量强的先走,以及按照年龄听从指挥。

    这是揍敌客的铁律,平时提到这里银一定会放弃自己的一些无谓的坚持了,但这次——

    “没有……但是。”银看向伊尔迷的方向,“我不是揍敌客。”

    说完这句话银也愣住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但说出来反而好了一些——

    有些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既然她不是揍敌客,她也有了说不的权利。

    “对,你不是。"伊尔迷的目光冷冷地望了过来,“所以呢,所以你决定用自己去换他?”

    “对。”这点上,银和往常态度一样坚定作死。

    不过是她引起的,本来就应该由她来结束吧。

    “每次都必须这样么。”伊尔迷轻声质问,似乎有些不解。

    每次都要给他出这么困难的答案么,明明他已经给出了最优解,连抄也不愿意把答案抄上去?

    “他不一样。”

    虽然宵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银的朋友,但对于银来说在流星街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给予她最初帮助的人,那个性格恶劣却没伤害到她的宵息,就是朋友。

    “你问过陪你来参赛的戣的意见了么。”

    银不敢看戣,但是她点了点头。

    戣沉默不语,她用鲜明的态度表明,虽然她至始至终从来不能理解富力士银的选择,但是她站在她这边,并且承担一切因为交友不慎产生的后果。

    伸出了手在银背后拍了拍,因为这个暗号,富力士银的背脊重新挺了起来。

    “很好。”伊尔迷说,“但既然你们进来,就必须承担应有的后果,哪怕后果是看着不想要死亡的人死亡。”

    “大哥,你也一样……”

    银没有完全说完,但伊尔迷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再说,既然他选择试验她,就也应该同时承担,她活不下去的后果。

    身旁的戣虽然外表做好了面无表情的控制,但内心几乎惊呆。

    一个人小傻子了太久,会让人忘记她本来多聪明,银装傻装太久了,导致大家都忘记了——她是那个擅长搞事情的传奇猎人的后代。

    大哥的脸色,恩,戣抽空看了一眼,没什么变化,但是不太妙。

    整个世界都透着来自伊尔迷身上的冷味,掷地有声地道:“那我们就看,谁能给谁后果吧。”

    伊尔迷第一次让人看到了他的愤怒过头,他绕过了银和戣,以谁也无法阻止的速度,取走了宵息身上最重要的器官,干脆利落地宣布道:“游戏结束。”

    “……”戣下意识地回头看银,发现她愣愣地回不过神来,然后扯出了个难看地笑容道:“果然谁也没办法阻止大哥。”

    戣抿着唇点了点头,过了会儿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身边刚刚明明已经耗尽念能力现在应该没办法作妖的因身上,慢慢蒸腾上了某种——可怕到诡异地念。

    戣下意识觉得恐惧,试图阻止地吼道:“你发什么疯?”

    少女尖锐地声音引起了宵息和伊尔迷的注意,他们同时往下望去,瞳孔都微缩了片刻。风暴中心的少女,一无所知的喃喃自语道:“都要安全离开才行啊。”

    伊尔迷也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冲了下来,而宵息的嘴边则是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把那颗刚刚被伊尔迷掏出来,明明应该最喜欢却觉得有点讨厌的自己的心脏从空中抛了下来。

    死亡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更何况还有一个人在莫名其妙地为你打抱不平。

    强烈的光线之下,这片角斗场的幻境像是被镜子包围着的一样,沿着边缘又碎裂了一圈,还是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景色,但此时大家才发现,这才是真正第一次出现的幻境,而他们刚刚——竟然还处于银的念能力之中。

    伊尔迷以为让银对自己能力信仰崩塌,她的世界就会消失,然而谁都不知道,银念能力的初始,并不是因为什么信仰,只是因为一个无聊的承诺。

    不知道谁对银说过,小孩子至少要做到诚实,她就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上,尽量不想破坏作为一个孩子的底线,说到就想做到。

    所以在此时此刻之前,她一直是这样的存在。

    大人教训了一百遍的话,说谎要付出代价,可是他们自己说谎却不吞一千根针,反而戴着面具表演着每个场景,好像正确的法则本来就是因为如此。

    孩子比大人宽容,她们觉得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有的时候被骗了也并不难过——因为他们渐渐也会发现,有的谎言无关大雅,有的谎言吞一千根针也于事无补。

    诚实至此截然而止,既然你做不到公平,那么为什么我还要信守每一个诺言呢?

    戣在银幻境碎掉的无数片段里,窥探到了银念能力觉醒的真正契机。

    向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的戣,在看到那个片段的瞬间感觉有人用细小的针在她心头扎了一下,有些酸涩。

    那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午后。

    她和银在玩过家家。

    银扑在她地膝盖上撒娇问道:“你可以给我做玩偶么。”

    “可以哦,你要什么形状的?”

    “一只兔子!一只狗狗!”她想了想道,“我去给你造一个大房子!作为舞台。”

    对她动手能力并不放心的戣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而是手指翻飞地很快给她做了好几个玩偶,排成了一排,做完了之后回过头看,发现她果然没完成什么舞台这种高难度的操作,早就趴在地上睡着了。阳光从外面打了进来,照耀在一排玩偶上,形成了细线一般的影子。

    她只是隐约觉得那天的阳光温暖得有些古怪,却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声音——揍敌客喜欢安静,所以在死寂的环境中也没有觉得不舒服,更何况那是她创造出的幻境,并无恶意。

    那是由银的能力创造出的玩偶屋,规则由她制定,所以与揍敌客她最爱的房间一模一样,像到连戣都没有察觉。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完成这个承诺了,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如果要解释此时此刻银能力突然变强的现象的话,这可以叫做念的爆发,或者叫做念能力的反噬,总之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突然变强的后果是失去。

    伊尔迷试图阻止,但已经不能成功,因为理清楚自己情绪的银变得格外坚定。

    她其实一直觉得人类没有资格要求别人喜欢自己,所以也没有无理由去伤害他人的权利,越长大银越会觉得自己和伊尔迷大哥的有些看法并不相同,但因为是伊尔迷大哥,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些问题。

    因为是伊尔迷,因为是家人。

    可是如果,至始至终都不是家人呢。

    伊尔迷是错了的这句话,其实也是可以说出口的。

    离开之前,银胆大包天冲着伊尔迷道:“如果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过家人的话,那你也没有塑造我的权利啦。”

    大人说的谎话,总有一天孩子也不再相信了。

    她在一个以自我为生的家庭中,最终还是坚信着——我们没有剥夺别人,给自己生存的权利。

    银从小不会放狠话,放得最狠的一句可能还是三岁时候对金喊的那句:“滚吧!老男人!”

    她的眼泪没有掉下来,心里也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感情,她只是平淡至极地,对着伊尔迷的方向道别道:“以后你再也不要管我了,伊尔迷大哥。”

    伊尔迷捂住了眼睛,刺眼的光线从那银身上传来。

    从强光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地上滴溜溜地滚落了一枚GI游戏戒指,以及广播中颤颤巍巍地,属于幻境构建长老谄媚的恭喜声:“恭喜您取得游戏胜利,那么现在请……请上台领取奖励。”

    关闭了七天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通向领奖台的白色台阶,领奖台上是一套离开流星街污染区必须的防护服套装,本应该对于每个流星街住民来说都很神圣的存在,但很显然对眼前的男人毫无意义。

    他散发着冷漠得可怕的气场,腹部的伤口依然在滴血,伊尔迷并没有去捂,任凭伤口撕裂得更大,从手腕上一滴滴坠落。

    他久久地凝视着地上的那枚戒指,最终弯腰,捡了起来。

    被鲜血浸润的GI花纹,预告着下一个不知道要去哪寻找的去处,他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西斯特桀桀地类似诅咒般的声音。

    “你相不相信你会一败涂地?”

    “怎么会。”伊尔迷喃喃道,冷淡的声音散在了流星街杂乱无章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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