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们科研队的人来了”
刘姨神色恹恹敲了敲她的房门
许鹞看着外面还未亮起的天色陷入沉思，凌晨四点半，天王老子来了她都想给一巴掌
匆匆洗漱完，和刘姨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小鹰！”
一道颀长的身影冲她招手
许鹞一路小跑过去
天色尚早，村子里陆陆续续进了几辆小轿车，一个头戴安全帽，身穿工装的工人站在车辆之间指挥着路线
走近了才发现唐一霄戴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头发被随意撩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镜片下原本浅浅一道双眼皮褶因为缺少睡眠而被撑起来，眼睛不太适应这么深的双眼皮，咯得有些睁不开，眼尾在视觉上微微上挑，在这样嘈杂，黎明的乡村中，他漂亮得不真实
许鹞有些看楞，不自然得扭过头：“这是怎么了？听刘姨说什么科研队？”
“对，勘测院的专家和学生们，小鹰，今天要辛苦你了”
许鹞看着一批又一批的车辆：“要开始了吗？”
“是”
唐一霄似乎很忙，没一会儿便有许多人拿着电脑亦或是纸张来找他核对信息和流程
“帮我打印一份按高校分类的人员名单，另外，请求上级增派人手来确保每一位人员的人身安全，还有，三号井内已经发现携带病毒的猴子，我们需要足够的防护服以及武器……”他语速不紧不慢，完全可以让人把他交代的事情一一记下
待人走后，许鹞忍不住发问
“什么猴子？”
唐一霄扶了一下眼镜：“当年岛国研究生化武器，在猴子和人体上做实验，结果跑了不少猴子，但好在北境天干地广，前些年没闹出过什么事情”
她皱着眉，心中厌恶无比，岛国进行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每位对象都是北境这片土地的老人：“那为什么现在又发现了？”
“携带病毒的猴子越来越多，平白无故咬伤了几位专家，所以，我们不得不采取措施”
许鹞望着远处，心下了然：“开学前我能走吗？”
唐一霄被风吹得有些头晕，眯了眯眼道：“我也不太清楚”
许鹞听他声音不太对，果然，这人脸色又苍白几分，鼻尖和眼下泛着红，他伸手去摸自己的额头，腕骨上那颗痣被衬得更加殷红
“你没事儿吧？”她一脸担忧：“不是，这大夏天的吹几缕风，你不会发烧了吧？”
唐一霄点点头：“有可能”
许鹞：“……”
她搀扶着身边这身娇体弱的少年回到房间，乌黑的头发落在脸颊处，纤长的睫毛下垂着形成一小片阴影，看起来脆弱又恬静
待他躺好后，许鹞找了块干净毛巾打湿放在他额头，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皮肤，冰凉滑腻，像一块上等的瓷器
叩叩叩——
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孩站在门前，她个子很高，一米八五往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水润的凤眼
“您好，请问您找谁”
女孩没说话，指了指里面躺着的人
许鹞怕是有什么急事，身子一侧闪开了道：“他有点儿发烧了”
女孩走到床边，伸出手往被子里探去
许鹞：“？”
她不理解，大为震撼，把人叫醒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吗？
正当她想出声劝阻时，床上的人像预感到什么，伸手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腕，双眼清醒，丝毫没有生病时的疲惫
“哥？”
他在看清那人之后，语气明显放松下来
“嗯”
女孩，不，应该是男孩淡淡应了一声
许鹞：“？”
唐一霄冲许鹞眨眨眼：“小鹰，这是我表哥，宋灼”
宋灼冲许鹞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他右手覆在唐一霄的腹部，眉头紧锁，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几分钟后，他表情稍有缓和：“下次不要用毛巾给他擦脸，应该想办法让温度升上来。”
“发烧不该降温？”许鹞反问
“不是发烧，他自己什么情况待会让他自己告诉你”他把手伸出来：“我先出去了，好好休息”
空气沉寂
“你身体什么情况？”
“我……”
许鹞看出他的纠结，站在床边安慰道：“没关系，现在不想说也可以，你好好休息”
她说着就要离去
“小鹰”
“嗯？”她转过身
“我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
许鹞莞尔一笑：“我知道，没关系的”
天色尚早，太阳刚刚代替月亮悬挂在天空
许鹞拿出手机，消息页面停留在十几天前
许鹞［小明……］
秦明月几乎秒回［你还记得我？］
许鹞［可否愿意听我解释？］
秦明月［哈哈哈哈］
秦明月［滚］
许鹞［我真有点儿事儿最近］
秦明月［哈哈哈一定是考上清华少年班了］
许鹞［哈哈哈哈对］
秦明月［有屁快放］
许鹞［就是……我好像］
秦明月［谈恋爱了？］
许鹞心头一紧，有些慌不择路［不是，你先听我说，我绝对没有任何隐瞒你的意思］
秦明月［那就是了，瞒我到现在，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鹞［不是，没谈！就是，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人家……］
秦明月嘴角一抽［那就追，你俩认识多久了？］
许鹞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有些颤颤巍巍得打字［不到一个月好像……］
许鹞［别骂我！］
秦明月［脑残，赶紧滚。他长什么样儿来我看看］
许鹞在相册翻了翻，翻到上次江絮絮在视频里截得那张侧脸［就这个人，上次你还要他微信呢，是不是挺帅的嘿嘿］
秦明月［侧脸好看和正脸有什么关系？给我张正面照纯素颜无p］
许鹞［证件照要不要］
秦明月［再好不过］
许鹞［尼玛。别逼我了。他真挺好看的］
秦明月［那就追吧，认识时间短点儿就短点儿，反正就是谈个恋爱］
许鹞皱眉咬着指甲，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避免一场骂战
许鹞［给你说个事儿，别骂我］
秦明月有些烦躁得抓了把头发［说来听听］
许鹞［万一得结婚呢］
秦明月不解［啥？］
许鹞［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明月气笑了［不是，他到底哪点把你迷成这样，小小年纪就想结婚，我记得你挺讨厌男的啊］
许鹞想了想［他像林黛玉］
秦明月真的服了，咬牙切齿［他一男的戴什么玉？我戴祖母绿你喜不喜欢我？］
许鹞［你听我说，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秦明月［江絮絮？］
许鹞不解［啊？］
秦明月［你被江絮絮附身了？］
许鹞［不是，我真认真的……真的和别人不一样，长得特别漂亮，脸特别小，睫毛特别长，皮肤特别嫩］
秦明月［我特别想扇你］
许鹞［算了，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秦明月笑了笑，摁住语音键，噼里啪啦发了一段电报
许鹞［我没点开哈哈哈，转文字也没转，肯定在骂我］
秦明月拨了一个语音电话
许鹞挂断
秦明月［来你接电话，来］
许鹞息屏
她蹲在刘姨家的房后头，是一亩又一亩的田地，现在虽不到丰收季节，但风一吹还是有些香气夹杂在空气里
许鹞蹲得时间久，站起来时头有些发晕
很显然，秦明月觉得她疯了，她自己也觉得她疯了
她看到那人躺在床上时竟有一丝心疼的感觉
他的身体不好，自己又是个跟着医生长大的，控制不住想照顾病人也是理所当然，毕竟秦明月和江絮絮发烧感冒也是她在宿舍给她们冲药换毛巾
可是秦明月她们和她认识都三年了，唐一霄才十几天
她又蹲在地上，越想越纠结，把眼前的杂草薅秃一片
竟然会因为唐一霄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体情况而难过
事态越来越不受控制，她讨厌情绪被别人牵着的感觉，许鹞分析了一下，一定是因为他的长相
这么短时间内她也不够去了解他的内在，那么只剩下外表了
因色起意，这种感情一般都不长久，她想通了便也少了许多负担
这个村子因为太偏北，常年寒冷干燥，人口稀少
这很好得增加了项目的保密性
他们进展很快，此时村子里的轿车已经全部消失，连来的人员都住进了分配的房子，村子像从未有人来过，一如既往得恢复平静
宋灼靠在堂屋的椅子上，看着自家一动不动得表弟放空
“哥，我该怎么说？”唐一霄手里捧着一杯温水边喝边问
“直接说”
“我说我身体里面有个控温装置？这也不太好理解啊”
宋灼面无表情淡淡道：“那你就说你身体里面安了个制冰机”
唐一霄：“……”
“我妈让我俩结婚，唉”唐一霄烦躁得托着下巴：“人家小姑娘大好青春的，非让我去膈应人家”
“那你就别膈应她”
“可是我不追人家，人家肯定不喜欢我，到时候再被我妈一恐吓……”
宋灼手指轻点桌面，似乎在思考：“其实你妈妈只是想找个没有权势的女孩来控制你，你可以出价问问有没有人愿意”
唐一霄闻言有些鄙夷，又有些震惊得看了他一眼：“这和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她们是自愿的”
唐一霄摇摇头：“强迫自愿也是自愿，万一有些人被父母威胁呢？”
宋灼疑惑：“那许鹞就是自愿的吗？”
“所以我现在要追她啊”
“那你喜欢人家吗？”
唐一霄毫不犹豫：“不喜欢”
宋灼鄙夷得看了他一眼：“你还挺能装的”
唐一霄指了指自己：“我？”
宋灼指了指他：“你，刚刚躺床上看人家那眼神儿都快滴蜜了还说不喜欢呢”
他拍了拍唐一霄肩膀：“走了，加油吧”
堂屋内有一面梳妆台，他走到镜子前观察自己的眼神
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不知道宋灼那家伙在神神叨叨些什么
“到大队开会”
“诶来了”
唐一霄跟上女教授：“李老师，这次少年班过来的都打过招呼了吧”
李老师头发花白，眼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的书卷文人气息难以掩盖，她点点头：“放心吧”
大队会议室坐了不少人，一些年纪小的就站在一旁
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坐在会议桌第一位，见人到齐他清了清嗓子
“那我就，几句关起门来的话，有什么说什么了，国家因为极端天气环境不支持群众到北境游玩，再到反对，现在已经变成严禁，足以看出本次计划的危险，咱们这会议室里，上到七十，下到十七，每一位都是在领域内名声赫赫的功臣，但在北境，我们不考虑明天，每一天都要当做生命中最后一天来对待，接下来的日子，很苦，很难，很枯燥，北境的天气恶劣是众所周知，再加上病毒等各类因素，我们要做的的，不只是开采金砾油，毫不夸张得说，更是在拯救全人类的安危，所以，这一次，千难万苦，拜托大家走到最后”
说完，他站起身，强撑着略微佝偻的身体鞠了一躬
会议室的响起零零碎碎的掌声
导师看了一眼宋灼，宋灼心领神会
“猴流毒株传播途径的主要传染源为灵长类动物和人。人可以通过接触感染动物的呼吸道分泌物、病变渗出物、血液、其它□□，或被感染动物咬伤、抓伤而感染。”
“一旦某种急性新发病毒成功扎根人群，通常就会进入一种周期性模式。在流行期间，许多易感人群会收到感染，然后对进一步的攻击产生免疫力。当大部分人产生免疫力之后，病毒就会离开，直至出现其他易感人群时才会卷土重来”宋灼见众人面色沉重，出声提醒道：“不过目前来看，北境人口稀少，环境恶劣，不会有其他易感人群。”
话毕，他打开一旁的保险箱，赫然陈列着一把把崭新的手枪
“来之前应该给各位已经培训过，请大家正确使用武器，也请少一些不该有的心慈手软与担心，一旦出现灵长类动物”他镜片闪过一丝寒光：“立即射杀”
“不会有误杀吗？”一位年轻圆脸男生拿着枪问道
宋灼笑了一声：“弟弟，病毒传播起来认人吗？”
男生皱着眉，显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不想再自讨没趣，于是心事重重跟着人群一起散了会
“岁岁，过来”李教授朝他招手
“怎么了老师？”
李教授把一把枪放在他手上：“我和上头多报了一把，给那个女孩，哪怕有抗体也经不住被咬一口啊”
唐一霄把枪推了回去：“老师，您放心，这段时间我一直和她在一块儿呢，况且这枪她也没用过”
李教授笑了笑：“岁岁，你怎么能保证你能一直护着她呢？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渔”
见他还是不收，李教授塞到他手里：“你变了很多，难道连教人的耐心都没有了吗现在？”
唐一霄解释：“不是，主要是万一没拿对，这后坐力还是不小的”
李教授打趣道：“原来是担心啊，你放心，小姑娘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她话说到这里，唐一霄不得不收下
“小鹰，在家吗？”
许鹞从窗户探出个头：“干啥？”
唐一霄掏出一把枪
许鹞：“……”
“你知不知道犯法？”
唐一霄：“？”
“你不知道？”
“这是上头发的，用来打猴子……你出来，我教你”
许鹞了然：“教我？！马上来！”
他们来到一处空地，面前是许多石头堆成的小山丘
唐一霄抓着许鹞的手放在枪上：“手指千万不要放在后面，不然后坐力会弄伤你，一定要双手，一只手你握不住……”
他靠得很近，那股熟悉的冷香萦绕在两人周围
“抓稳了，目视前方，瞄准目标，就算是活物也不用紧张，不用憋气，轻轻放缓呼吸，手臂姿势尽量保持着调整，扣动扳机时不要一下子迅速下去，要慢慢的……”
他现在一只手笼罩在许鹞双手上，另一只手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然后捂住她裸露在外的右耳
许鹞被这动作弄得心猿意马，但转头却看见少年不带一丝戏谑的表情
“小鹰，不要走神”
砰——！
一个弹孔不偏不倚落在石头正中间
“小鹰，你自己试试”
说完，他两手捂住女孩的耳朵
他手冰凉，还有点儿香皂的味道，估计是洗完手没多久，许鹞要被他烦死了
她双手握住枪，肱二头肌微微隆起，极力保持平衡，刻意得瞄准中心位置，然后放松呼吸
砰——
一声枪响过后，弹孔几乎是毫厘之差就与刚刚的弹孔重合
唐一霄看了看她：“你学过？”
许鹞有些得意：“没办法，天才”
“好吧，看来我没什么用了”他说着从口袋掏出一副耳塞：“以后出门戴上这个”
许鹞捏着袋子:“咦？刚刚怎么不给我？”
“我……”
他罕见得慌了神
是啊，他刚刚怎么没给她
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想到
他站在这里，任由回忆的碎片刺伤他
“刚刚没想到”他平静得解释：“我还有点儿事儿，先走了”
风从地平线席卷而来，少年的衣服灌了风
许鹞想上前替他裹一条围巾，但发现自己也没有保暖的衣物
她能感觉到，看似冷静的他在生气，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愤怒
这几天村子里来了一些挖土机，听说要拆迁，许鹞清楚，这是支开村民最好的方法
村里的人被收了手机，她也一样
好在有只小狗崽陪着她，卡斯罗长得快，这才几天就长得和村里的小土狗一般大了
“招财过来！”
她边跑边回头看着小狗
招财两条小短腿蹬得飞快，和主人玩得太嗨，一头撞到路人
是刘姨，只有她一个村民留下来了
许鹞吓得赶紧冲过去抱住狗道歉：“您没事儿吧刘姨，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俩到远处玩儿”
刘姨手里提着饭盒，闻言白了一人一狗一眼：“我有这么可怕？”
许鹞摇头似拨浪鼓
招财模仿主人也跟着甩头
刘姨被逗笑了：“行了，记得早点儿回家”
许鹞待她走后才敢把狗放下来，一本正经嘱咐道：“以后要看路，你现在是长得小”
宋灼来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没戴口罩
他身穿黑色正装，头发一丝不苟梳到脑后：“跟我来”
许鹞没动：“去干什么？”
宋灼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狗：“把狗放下先，总理来了”
“谁？？？”
他没回答，转身自顾自走了
许鹞把狗放下追了上去，她意识到了这次开采油田有多重要
在三号井的旁边站了一群人
其中最中心的那人，便是总理
可能是因为此地高度保密的缘故，总理甚至亲自去摸了摸地面
宋灼不动声色把许鹞推到前面
许鹞：“……”
许鹞在周遭陌生的注视中开口：“总理好”
总理笑得慈祥：“快开学了吧”
许鹞点点头：“嗯，还有十几天”
她不习惯被盯着，余光在人群中频频找着一个人
他瘦了些，脸色苍白了几分，站在人群中沉默不语
“总理，厨房做好饭了”
他看穿了她的窘迫，为她解了围
总理笑笑拍了拍许鹞：“走，去吃饭”
她被簇拥着前行，刻意放缓脚步，落到了末尾那人的身旁
“怎么到后面来了”他随口问道
“前面太挤了”
“嗯”
直到吃饭时，他没再说一句话
总理回了车上，连同唐一霄
“怎么又瘦了？饭不好吃？总理心疼得摸着孙子凸起的肩胛骨
“没有，最近消耗大”他垂眸回答，一副谦卑又冷淡的模样
“那付出这么多，最近有什么新发现吗“？”
“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地质部部长”
总理呵呵一笑：“你这不是部长最得意的学生么，问你总归不会出错”
他的唇角礼貌性的上扬一下：“您知道的，我的话总是有失偏颇”
话里有话，总理失笑，向来乖巧懂事的孙子竟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
他问，唐一霄就答。他不问，唐一霄也不主动开口
总理不再逼迫他留在车上，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许鹞抱着狗在勘探队旁，好几个工人来摸也不躲，反而伸着脖子往人家手里送
将近九月的北境还没那么冷，这么多天的风吹日晒让她皮肤看起来健康很多
但胳膊上抽血的针眼还是十分惹眼，唐一霄移开目光
“唐一霄”
许鹞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舒展开眉头，挂上温和的笑容转过身：“怎么了？”
许鹞想问他为什么生气，话到嘴边，她反悔了，凭什么自己要被卷入这场纷争，凭什么自己可以被忽冷忽热
她走上前，伸手拍掉他在土地之间沾上的粉尘：“你身上有脏”
他低头看着少女，手臂上的针眼猝不及防再次闯入他的视线，他喉结滚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谢谢”
“嗯”
两人不顺路，唐一霄望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眼底情绪起伏不明
在大局面前，所有儿女情长与家长里短都该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