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利带着萨缪尔来到一处高墙,中间有一块栅栏,底部一个破损的小洞。
但从洞里钻进去并不能到达养殖区,栅栏通向杂物间。
“阿什利,这墙得有快3米吧?”萨缪尔抬头看着墙顶,“要不咱们回去算了呗,她不是说了没办法就......诶你怎么钻狗洞啊!”
阿什利根本不理他,毫无形象趴在地上往栅栏破损的那个洞口钻去,她骨架小,虽然铁丝还是会划破她的衣服,但至少勉强能进去。
夏天她穿的本就少,皮肤上也被划拉出血痕。
钻进去后院子里地面脏乱,她小心避免发出太大声音,在角落里找到一架伸缩梯。
她将其抱起,架在墙上。
萨缪尔直接被她整懵了:“这就是你的翻墙技术?”
“昨天我来的时候这扇门没锁......”阿什利也不太好意思,隔着栅栏门对他说,“要不你也钻进来?”
“我钻不进去吧。”萨缪尔愁眉苦脸。
阿什利想了想,把梯子挪到栅栏门这边:“你爬进来。”
萨缪尔想到阿什利刚才的举动,让她自己进去是绝对不行的。
他心一横,抓着铁丝网往上爬。
如此折腾一通算是到达养殖区,萨缪尔跳下来的时候还差点把脚崴了。
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你还挺老练。”
“......我昨天在这摔了一跤。”
“算算算,走吧,”他看了一眼阿什利身上的伤痕,“你带路。”
夜幕下阿什利打开手电筒。
养殖区按照动物类别分割出不同的水域,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水池之间细细的土地隔离带上。
手电筒的余光照在水面上,整个养殖区一片死寂。萨缪尔隐约看到水里游动的鱼,他又想到照片上尸体的死状。
来到养殖区边缘的一处水池边,阿什利停下脚步。
她拿着手电筒在池面照来照去,尽管黑夜下这些水池都会略显浑浊,按照照片上呈现的样子,这个水池至少得是更绿。
“看来调查局已经把尸体收走了......”
“不好说,也可能是追杀你的那些人做的,”萨缪尔将一撮土踢进水里,接着蹲了下来,“不然为什么要把水也换了,抽干不就行了?”
阿什利慢慢蹲下来:“这才过了一天。而且外面有调查局的封条,这说不通啊。”
“这我哪知道?你好歹是本地人,又是个记者,发挥你的想象力,我相信你。”萨缪尔拿过她手里的手电筒,仔仔细细在湖面上观察着。
阿什利不可置信地嫌弃道:“这是命案,怎么能靠想象力啊?!”
萨缪尔白了她一眼,懒得和她争论:“你怎么认识死者的?”
“也不算认识......你知道做她那一行的都会有中间人,那个中间人我男朋友认识,所以我才有她的信息的。”
“那你知道她的真名吗?”
“这怎么可能?她们只有花名。”
萨缪尔打消顺着查身份信息的念头,不过哪怕是联邦医科大的学生也很难查,联邦的系统入侵起来很麻烦,一旦被拦截他就又要进去了。
他站起身,弓着腰围绕着整个水池边查看起来。
要说他平时嘴炮不断,小事上又爱懒驴上磨,但认真起来还算是挺可靠的。
绕这么一圈真就让他发现了一根头发,被夹在旁边的泥土里,只露出虚弱半截,被水波带着来回摆动。
如果不是他随手拨了拨水面,还看不到这根粉色头发。
“阿什利,她的花名是什么?”
“图莉普。”
“郁金香?和她的头发挺配的。”
阿什利看着萨缪尔用手电筒照着一根头发放在眼前细细研究,忍不住想到图莉普原本鲜活漂亮的面容:“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可怜?有点吧,”萨缪尔将头发小心收好,“那也没办法呀。我觉得吧,你有时间想这个,不如想想你男朋友的尸体怎么解释,看起来你更容易被当成杀死你男友的凶手。”
他站直后朝阿什利走来:“如果你真是从阳台逃到楼下邻居家的话。”
手电筒的光照在阿什利惊恐的脸颊上。
然而萨缪尔不甚在意,只是往来的路照了照:“走吧?一会儿回去晚了。”
“那我该怎么办?”阿什利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下完全是百口莫辩了。
“桃汁不是说会尽量帮你吗?”萨缪尔安慰道,“我只是提出这么一种可能。”
阿什利转身,麻木地在前走着,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比这条路还黑。
......
向熠其实很懂得人在屋檐下就要低头的道理,武器她只拿了一把□□,一把狙击枪,装备拿了通讯设备。
所有的标识都被何倍提前消除,也就是说仅仅凭靠这些东西是查不到他身上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狙击?”何倍诧异道,“他开排队可不是露天的,拿一把这个可没用。”
她将武器和装备装进箱子里:“为了确保不失手。计划一是狙击毒株,计划二是近身杀死他。”
“随你吧,小桃子,毒株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你要当心哦。”
“我有一个问题。”她合上箱子,静静看向何倍。
“嗯?什么问题?”
“你和毒株什么关系?”
何倍笑起来:“合格的杀手可不会询问关于雇主的一切隐私,你不要钱了?”
“......那我们先走了。”她说道。
何倍摆摆手。
随着大门在身后关上,两人还算默契地都没有做声,往通道外走去。
顶灯幽暗昏黄的光让一切显得复古,向熠听到水滴的声响。
直到出了通道口,确保不会因为空间幽闭而导致声音反射过多,她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分头走,或者先找个地方误导他们。”五十岚低声回答。
回想在船上发生的事,向熠选择后者:“找个酒店。”
“行。”
两人慢悠悠往社区走去,说话时五十岚会低头,缩进彼此之间的距离,以防身后的人听到。
“你不像是会多问一嘴的人。”他说。
“露拙会降低他的防备,我猜的。”
“挺聪明。”
“小聪明罢了,找家汽车旅馆,等人走了我们就撤。”
“行,需要帮你提箱子吗?”
向熠本想说不用,但是既然何倍认为他们是情侣,就加深这个认知好了。
“谢谢。”她把箱子递到五十岚手里。
......
汽车旅馆内,五十岚关上房门,向熠查看了窗户,接着拉上窗帘。
这里甚至不需要最基本的身份信息录入,只用交点钱就可以开一间房,当然,环境也是十分恶劣了。
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不知哪来的臭味,只有一张床,空间十分狭小,甚至没有独立卫浴。
“何倍不能留。”向熠坐在床边,对身旁的五十岚说道。
两人离得很近,从窗外的光影看去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对。
“我也这么觉得。”五十岚回答。
他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突然将向熠拉下躺在床上,一道激光在两人身体上方穿过,在墙壁上留下一点痕迹。
窗户仅被打穿一个小孔,窗帘被灼烧出一条缝,过程速度飞快且悄无声息。
更像是一种恶作剧。
向熠想到何倍的那副嘴脸,登时也觉得不足为奇了。
但她还是惊出一层薄汗:“你很敏锐。”
“习惯罢了,”五十岚这才注意到他握着向熠的愈合带,他将手放回身前,“抱歉,没注意。”
他的手很大,可以把她的胳膊轻松圈住。
“没事。”她没坐起来,突然接触到一张床,虽说环境糟糕,但也让她突然涌上了一股倦意。
过了一会儿,五十岚率先坐了起来。
“为什么一男一女在一起就会被认为是情侣?”她突然问他。
五十岚扭头看去,她的鸭舌帽被摘掉,冷若冰霜的脸上挂着点疑惑。
他无所谓笑笑:“你很反感这一点?”
“.......倒也不是。”
人的群体性思维习惯罢了。
“其实你没有精神力,对吧?”
“对。”
向熠干脆承认,她早就想到这一点,毕竟所露出的破绽太多,只是不知道五十岚这时候提起是为什么。
但五十岚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在得知向熠没什么具体威胁后,他更加不在意了。
反而有些懒散地又往床上一倒:“你是打算摆脱调查局控制,重回反抗军的怀抱?”
向熠明白五十岚有无数次可以杀死自己的机会,但他不动手,就说明彼此没有利益冲突。
“不知道。”她回答。
五十岚看着天花板上的霉菌斑点,忽然有点想抽烟:“你们是怎么出现的?我是说,工程师怎么来的?”
“不知道。”
他扯扯嘴角,显然不相信这个敷衍的回答。
忽然一个翻身:“你知道什么?”
“你干什么!”向熠下意识踹向他两腿之间,但被他提前一步用腿压制。
他说:“外面的人还没走。”
演戏就得演到底,不然只会前功尽弃。
两人之间留有一些空隙,但这个距离还是太近了。
向熠着对方妖冶的眉眼,漆黑的、看不清的瞳孔。
她感到有些烦躁:“天快亮了。”
“箱子里装了武器,坐不了地铁,打车也会快一点。”
他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让她不太舒服,她别过脑袋:“刚才看到旅馆门口有一辆摩托。”
五十岚余光往窗外瞟了一眼,接着躺回她身侧:“你这习惯是不是得改改?”
她扭头看向他的侧脸:“你有钱?”
五十岚被噎住:“......骑摩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