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郭巨欣喜地拍了拍沈翊的肩膀,一脸激动道,“我这就去找人商议。”

    说完也不记得要先送沈翊这个客人,自己一溜烟跑没了影。

    沈翊望着郭巨远去的背影,心里只觉得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

    若昨夜炸营之事真是有人刻意谋划,只怕南渡之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能阻挠。

    那幕后之人,定然留有后手。

    金玉奴见沈翊眉目紧簇的模样,眼珠一转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我刚才见郭叔叔帐中有个铜盆不错,我能拿走吗?”

    沈翊扭头看向帐中那个极有可能是用来泡脚的铜盆,脸色微变道:“那铜盆……郭叔叔大概用惯了,还是不要拿走为好。”

    金玉奴边扶着沈翊朝外走,故作烦恼道:“啊……那怎么办,我们要去哪里找个铜盆呢……”

    ……

    午饭时,正思考着是不是给沈翊搞只山鸡炖来补补的金玉奴莫名其妙被皇后派来的人接到了大帐中。

    她一踏入,便被一股浓烈的脂粉香味熏了个晕头转向。

    等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大帐之中勉强凑齐了几张长榻,挤挤挨挨地坐满了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

    原本正坐在当中聊天说话的几名贵女见到金玉奴撩帘而入,立刻露出了鄙夷与不屑的笑容。

    “怎么她也来了……”

    “她那个泥腿子打秋风的驸马不是死了吗,不用守寡?”

    “听说先是疯了,后来又死了,这不扭头就嫁了个断腿的残废……”

    金玉奴的目光扫过说话的几人,脑海中便出现了她们往日凑在原身柔福公主身边,吹捧讨好的模样。

    皱了皱鼻子,金玉奴也没搭理她们,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好。

    此刻,她可不想惹什么事端,毕竟她的宝贝鼎炉还饿着肚子呢,万一闹出了什么事,这掰扯起来不得耗到天黑去。

    可惜她老老实实缩着脖子不想惹事,却拦不住那些最爱拜高踩低的人来她的身上找存在感。

    “柔福公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呢。”

    金玉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这一脸藏不住得意神色的粉衣少女正是永宁伯府家的二小姐,谢知春。

    老永宁伯在逃难的路上惊惧而亡,现在继承爵位的是他的嫡长子谢成旭,而谢知春则是他的嫡女。

    说来也巧,这谢成旭别的不会,吃喝玩乐倒是一把好手,和还是冷灶王爷时的当今圣上交情匪浅。

    如此一来,新皇登基,永宁伯府也跟着水涨船高,具体表现在出逃的时候皇帝记得派人去通知他们一声。

    金玉奴无趣地撇撇嘴,以手托腮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后,目光涣散地飘向别处。

    打算当作没听到。

    谢知春瞬间气得脸都红了:“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逃难的路上,耳朵聋了不成。”

    看吧,这就是拔毛的凤凰不如鸡。

    什么公主,说得好听,一旦失去庇护,就连从前没有资格近身的人也能上来踩两脚,好给她后面撑腰的贵女们出出气。

    金玉奴挠了挠耳朵,看着坐在主位上歪嘴冷笑的永嘉公主,觉得有点麻烦。

    看来今天这是场针对她的鸿门宴,为的就是给永嘉出气。

    金玉奴此狐,向来奉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原则,既然装怂注定逃不过,那还有什么好忍气吞声的。

    她悄咪咪地将手收回袖子里,捏着食指搓了个大的——

    谢知春等了半天,见金玉奴始终神游天外不吭声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得意。

    正要出声再嘲讽两句,忽然脚踝处传来了滑腻的触感。

    “什么东西……啊!蛇、蛇啊!”谢知春的这一声尖叫瞬间吓坏了一众贵女。

    “大帐里怎么会有蛇啊,啊,快来人啊!”

    “这里也有,救命,救命。”

    金玉奴深知演戏演全套的道理,跟着一群贵女开始上蹿下跳,不过人家是惊慌失措之下到处乱窜,她是蓄谋已久专门堵人。

    狭桌相逢,金玉奴胜。

    很快,门外的守卫听到呼声想闯进来,一掀开帘子,眼前如同蛇窟一般的景象还是吓得他们不敢动弹。

    “怎,怎么办……”

    一只巨蟒盘踞在帐口,两人瑟瑟发抖,谁都不敢迈进一步。

    “快,快找郭将军……”

    金玉奴趁机跳得更欢,最后直接几个健步跳到了永嘉面前的桌案上,将蹲在上面瑟瑟发抖的几个贵女用屁股挤了下去。

    “谁,谁挤我。”

    “啊,救命,我要掉下去了。”

    金玉奴笑得肚子都要痛了,但脸上还得跟着装出害怕的样子,扯着嗓子瞎喊:“救命啊,人家好害怕哦,快来救我啊。”

    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乐子,大帐偏侧蛇少的一处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逆光之中,郭巨带着一群护卫冲了进来。

    “永嘉——”人群最后,一个青衣男子也跟着手持利剑冲了进来,“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了。”

    “袁哥哥,我在这里。”

    金玉奴扭头,恰好和正在挥着剑躲来躲去的男人看了个对眼。

    呦,这不是柔福公主记忆里,那个温柔多情的阿启哥哥吗?

    原来他就是永嘉的「圆哥哥」。

    金玉奴颇为恶趣味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袁启的眼中一缕金芒闪过。

    只见他一个飞奔来到永嘉公主面前,在对方满是柔情与期待的目光下,紧张地握住了金玉奴的手臂。

    “柔福,你没事吧?有没有被蛇伤着?”

    金玉奴低头冲永嘉调皮地眨了眨眼,随后错开了袁启的手,低头哀怨道:“阿启哥哥……柔福没事,你还是先救永嘉妹妹出去吧。”

    袁启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永嘉,随后就像没看到一样,重新将目光聚集在金玉奴身上。

    “柔福,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善良,要知道,在我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安危,别的人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怎么可能先救别人呢。”

    金玉奴心里啧啧啧,脸上却只能继续把戏演完:“阿启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柔福妹妹,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就像你脚下的尘土,我根本不曾入眼。”

    金玉奴偷偷瞥了永嘉一眼,见对方已经气到满脸是泪,估摸着效果已经达到,便用力摇了摇头。

    “可是阿启哥哥,柔福对你……从始自终只是当成哥哥看待,并无半点儿女私情呀,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说完她毫不留情地推开挡路的袁启,“我已经有夫君了,他才是我一生一世的良人,除了他,旁的人一根头发丝我都不会放在眼里,阿启哥哥还是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说完,金玉奴一搓手指,袁启瞬间如梦初醒一般,看了看眼前的金玉奴,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永嘉。

    “永嘉,你怎么倒在地上,你没事吧?”

    永嘉公主早就化悲愤为力量,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顺便推开了袁启假惺惺的手。

    “呸,别人不要的,你当我会要?”她当初看得上袁启,不过是因为他是柔福喜欢的人,她喜欢这种抢柔福东西的感觉。

    现在,柔福不要了,她自然也看不上了。

    ……

    眼看着大帐中的蛇群被郭巨带来的雄黄辟邪粉驱散,金玉奴不高兴地撅了撅嘴,默默装作被吓坏了的样子,软软地倒在了案桌上。

    “少将军,你,你怎么来了,这里还没打扫好……”

    谁来了?

    金玉奴赶紧眯着一只眼,看着沈翊坐在轮椅上,卷过满地零碎的蛇块与血污,朝自己艰难地靠近。

    沈翊怎了来了!

    金玉奴着急地一骨碌爬了起来,垂腿坐在了案桌上就要跳下来:“夫君,你怎么来了?”

    沈翊来到金玉奴身边,将人推回了桌案上。

    “坐好,地上脏。”

    “哦。”金玉奴乖乖晃荡着腿,“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来了。”

    “我在郭叔叔那里商议事情,听到侍卫来报,说公主大帐里忽然出现很多蛇。”

    沈翊将人拉近了,反反复复仔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身上没有明显的被蛇咬到的伤口后,这才脸色稍霁。

    “吓到了吗?”

    金玉奴伸出食指挠了挠耳朵,可怜兮兮道:“吓到了,这些蛇,可太吓人了。”

    沈翊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金玉奴的脑袋。

    金玉奴赶紧放低了身体,一边享受着顺毛,一边笑嘻嘻地伸长了脖子凑近道:“夫君,你这是担心我呀?

    沈翊微侧过头,垂下双眼,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马车再说。”

    这蛇群来得古怪,沈翊怕有人在此地动了什么手脚,还是先离开为好。

    金玉奴不明所以的歪着头,跟着沈翊离开了大帐。

    大帐外,被救出的贵女们有的在抱头痛哭,有的则以为自己要死了,捂着身上的伤口,哭得凄凄惨惨。

    金玉奴伸长了脖子找谢知春,结果小小的报复对象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正在不停地对永嘉解释的袁启。

    那脸色,绝了。

    金玉奴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故意摇头晃脑地推着沈翊从他们身边经过,还嘲讽了一句:“永嘉妹妹和袁哥哥感情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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