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搬家后给原来的房东微信说了一声，房东联系家人去看了看房子，没发现什么问题，特别爽快地把押金和多出来的房租、物业费之类的转账给了程初。

    程初正在考虑，到底怎么才能赚到钱呢？

    出去找个公司应聘基本是不可行的，家里还有玥玥，她出不去。

    要是送小玥玥上幼儿园，她又不太放心，毕竟就算在缝纫系统的附加效果加持下，小玥玥还是有一点点……脆弱。让她一个人去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还是有点点早了。

    而且这会儿又是冬天，流感高发季，万一玥玥去了幼儿园又被其他小朋友传染上流感怎么办？玥玥这么嫩嫩软软的一个小朋友，生了病程初得心疼坏了。

    程初看着那台缝纫机，考虑着——要不然，去卖卖小背心？

    没错，程初现在只会做背心，其他的衣服都还没研究。毕竟小背心简简单单，做起来特别快，而且还实用，一年四季都可以穿，春秋冬打底，夏天单穿。

    另外一个问题，在哪里卖衣服呢？淘金、京西之类的购物平台都需要企业执照，她又没有。其他的平台……

    biu！程初眼睛一亮。

    对了，还有咸鱼这个二手交易平台啊。之前她家换新房，她妈还用这个平台卖过旧家具之类的东西呢。

    说干就干，程初立刻注册咸鱼账号，给自己起名叫“好运来裁缝店”，然后激情澎湃地把自己给玥玥做的小背心拍照、美图、上传、编辑、发布。

    看着咸鱼界面自己发布的一件又一件小背心，程初特别有成就感。

    接下来，就等着生意上门吧。

    就这么安然无事过了几天，咸鱼生意没上门，李艳艳的电话倒是先打了过来。

    那会儿都已经十一点多了，程初和小玥玥已经睡了，她被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声吵醒，怕吵醒玥玥，她小小声接了电话：“喂？”

    李艳艳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惊慌又失措：“玥玥妈妈，我家出事了，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呜呜呜……”

    与此同时，程初听到脑袋里缝纫系统的声音：“正向运气已生效，耗费积分：4000分。宿主剩余积分：500分。”

    程初原本还残存的睡意一扫而空，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离开卧室，把卧室的门紧紧关上，怕打扰到小玥玥。

    她问道：“你先别哭，跟我说下，出什么事了？”

    李艳艳勉强忍住了眼泪，她一手牢牢拉着小西西，似乎这样就能生出无数勇气一样。

    她说：“我……我和西西在外面，你能让我们去你家住一晚吗？”

    程初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是寒冬的半夜，温度足有零下七八度。

    她忙说：“可以可以，你赶紧带西西打车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叮咚”，李艳艳收到了程初发的定位，她忍住了眼中滚烫的眼泪，把小西西抱在怀里，亲了亲她冰冰冷凉的脸蛋，说：“西西，妈妈带你去玥玥姐姐家。”

    西西特别懂事，也不哭也不闹，还拿小手抹了抹李艳艳的眼角，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不哭了。”

    李艳艳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滚滚滑落，在半夜寂静的小路上放声哭了起来。

    她半生蹉跎，父母无视她，丈夫家暴她，婆婆欺辱她，只有小西西是她唯一的慰藉。

    如果没有西西，她可能早就忍耐不下这种生活，从高楼之上一跃而下，彻底解脱。

    她无数次想过死亡，却又一次次被西西糯糯的“妈妈”叫了回来。

    李艳艳想，是她把西西带到这个恶心的世界上来的，她必须要保护好西西。

    李艳艳蹲在地上搂着西西哭了好久，终于把长久深埋在心底的苦彻彻底底爆发了出来。

    哭完之后，她擦干净眼泪，打开打车软件打了一辆车。

    她身上没多少钱，自从怀孕辞职之后就再也没有上过班，徐尧的工资从来都不会给她。她现在只有微信钱包里的几十块钱，都是她卖儿童零食攒下的。

    这些年她靠卖零食也赚了一点钱，但也花了不少，除了给西西买些衣服、鞋子、玩具、尿不湿和奶粉之类的，还要给她打儿童疫苗，花销并不小，都是她出的钱。所以她手里也只剩下那么几十块钱，根本不够住旅馆的，打车也只堪堪能负担得起。

    李艳艳抱着西西来到了程初家门前，她刚敲了一下门，门就打开了，温暖的气流和暖黄色的灯光泄了出来。程初笑着说：“快点进来，冻坏了吧？”

    这会儿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小西西已经困得蔫头蔫脑没什么精神了，程初没废话，拿出一件小玥玥的睡袋递给李艳艳：“赶紧让西西睡觉吧，看她困得都睁不开眼了。”

    程初租的这套房子依旧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毕竟她还需要一个房间当做缝纫间。正好，这件次卧就可以留给李艳艳母女两人住了。

    程初帮着李艳艳一起给西西换睡袋，一脱掉套头毛衣，程初就看到西西里面穿的恰恰就是她做的小背心。

    换好了睡袋，李艳艳在卧室里哄西西睡觉，程初坐在客厅沙发等着。

    等西西睡了，李艳艳这才出了卧室，边哭边跟程初说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徐尧最近的工作一直不顺利，他手上的一个大单子被对手公司给抢走了，为此他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

    徐尧在公司受了气，又没法跟同事发火，只能憋着一股子恶气回了家。

    他不喝酒时候是不会打李艳艳的，只有喝醉了才会动手。这几天他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没有喝酒，对李艳艳和西西只是态度烦躁凶狠了点。

    李艳艳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又要喝酒打人。

    果然，没几天，徐尧就忍不下心里那股气，约了朋友出去喝酒，一边喝一边咒骂无能的领导和一群看他笑话的同事。

    喝的醉醺醺的徐尧回到家时，小西西正在客厅里牵着一辆玩具车，玩具车上放着一包小饼干，她笑哈哈对李艳艳说：“妈妈你看，小饼干坐车车啦。”

    李艳艳的婆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嫌弃道：“去一边玩儿去，别耽误我看电视。”

    西西不算怕奶奶，毕竟奶奶只是对她凶了点，却从来没打过她。所以就算被奶奶说了，她也没躲去别的房间，还呆在客厅里遛小汽车，只是不去挡着电视了。

    徐尧回家时候心里的还又烦又燥，一听到西西叽叽喳喳的声音那更是烦的不行，大声吼道：“吵什么吵？！你给我安静一点！”

    小西西刚才玩得开心，根本没听到她爸开门的声音，冷不丁被这么一个大嗓门吼，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结果她这一哭，让徐尧更加烦躁，连鞋都没脱，直接大步流星就走了过来，高高扬起手来，眼瞅着就要扇西西一个沉重有力的耳光。

    李艳艳一急，立马就扑了上去，想要把小西西护在怀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是冲着西西扑过去的，结果却愣是撞上了徐尧。

    李艳艳力气不大，但是这猛然间的一个冲劲，再加上徐尧没有防备，竟然愣是被她给撞得趔趄了一步。

    徐尧身子趔趄，又加上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脚下就站不稳了。

    他身子一歪，正正好就向着墙角那边摔了下去。

    徐尧抬起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收回，身子已经撞上了墙角。“咔嚓！”，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清脆的、骨头折断的声音。下一秒，徐尧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李艳艳下意识看了过去，就见徐尧的右胳膊自肩膀处开始，以一种扭曲的角度向后折去。看上去就疼得不得了。

    向来高高在上、强壮有力的徐尧跟一条黏糊恶心的鼻涕虫一样在地上痛苦蠕动。他的脸色惨白一片，惨叫声混着哭嚎声，混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

    这一刻，李艳艳除了害怕，竟然还生出点快意来。

    报复的快意。

    原本在看电视的徐尧他妈一边叫着“我的儿啊！”一边急切匆忙地站起身，慌乱之中眼睛只顾看着徐尧，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身前的茶几。

    徐尧他妈小腿狠狠撞在了茶几上，她疼得哎呦了一声，赶紧扶着茶几站稳了身子，又匆匆忙忙地赶紧往徐尧那边跑。

    她没留神，把茶几上放着的西西的一根磁力棒玩具给带到了地上，磁力棒掉在地上发出了一点动静，但这一点动静完全抵不过徐尧的惨嚎声。

    徐尧他妈根本没留意脚下，匆匆的脚步一下子就踩在了磁力棒上，圆滚滚的磁力棒就像是一个顺滑的轮子，被人一踩，骨碌就滑了出去。

    “噗通”！

    徐尧他妈狠狠栽到地上，连哼都没哼一声，晕了。

    接连两个人都受了伤，这把平日里都怯怯懦懦的李艳艳给吓坏了，根本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能呆呆傻傻站在原地。

    还是徐尧听到动静看了过来，一看自己老娘人事不省，他总算强忍下疼痛，冲着李艳艳吼道：“还不快打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