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熊年年披着烧红的霞光扣响面前的门,她面上笑意不散,显然很是满意今日的赏花之行。

    门被打开,包蓉易容后皱眉丛生的脸从门后露出,“熊姑娘回来了。”

    “是,我来接孩子。”熊年年随老妇人进门,踏入屋内后,见小豆丁正躺在榻上睡得正香,她上前摸摸红润的小脸蛋,转向莫无端,起身行礼,“多谢大夫和夫人的细心照顾。”

    “哪里,我们应该做的。”包蓉连忙扶起她,“孩子很乖,你走后他一直没有哭闹。”

    从她进门后,莫无端就一直沉默不语,此时他开口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熊姑娘今日可有碰到什么怪事?”

    熊年年讶异,“大夫如何得知?今日我去寻捡柴的阿厌途中捡到一面花纹奇特的镜子,之后阿厌告诉我那是西域邪教的东西,于是就摔碎了。”

    西域邪教?莫无端暗笑了声,紫虚上尊啊紫虚上尊,为了留住她,你居然连这种慌都能扯出来。

    “有什么不对吗?”

    “无事。”莫无端笑,“摔得好,这等邪物就不该存在。”说罢,他的眼神转向包蓉。

    后者领会,对熊年年道,“熊姑娘快回吧,天马上就要黑了。”

    熊年年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抱起孩子往外走,到了门口她对两人再三道谢后离开。

    包蓉看人走远,看向身边的莫无端,“你想说什么?”

    “夫人,计划有变。”

    她狠狠皱眉,“你要出手?”

    莫无端面色冷下来,“我要去确定一件事。”

    漆黑的林内鸟雀无声,倏地一道踩踏枯枝的脚步声打破静谧,不疾不徐地走着,直到一棵树前停下。

    “呵”来人低笑,上前一步,月光顿时笼罩住他,照出惊艳无匹的面容,“从此处下手,倒是有几分聪明。”

    沈厌言语冰冷,封住面前被撕裂开的缝隙,他虽神色从容,但逐渐苍白的唇色也能看出有些勉强。

    裂缝被强制合上,沈厌无视额上的冷汗欲要离开,脚才抬起,眼前忽地模糊,身体忍不住踉跄地往旁跌去,此时,一只手凭空出现扶住他。

    “外面的人可没那么多耐心,幻境早晚都会被破,紫虚上尊,你还不下定决心吗?”

    沈厌推开莫无端的手,待站稳后才道,“决心?我的决心就在此处。”

    闻言,莫无端霎时眯起眼,为他这番话冷笑出声,“这么说,你宁可冒着被天道抹杀也要留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

    沈厌沉默,只道,“你只需记得一点,本尊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宁愿沉沦在美梦中不醒,哪怕是永久沉眠。

    听懂话中之意的莫无端简直要被气笑,他不知紫虚上尊面对情爱时竟变得胆小如鼠,居然一心想要逃避,“紫虚上尊,你果真宁愿死也不从虚幻中醒来?”

    “你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若这是你真正的意思,某不会阻拦,只希望你不要后悔。”莫无端消失在原地。

    望着皎洁月圆,沈厌虚弱地靠在树边,微微上扬的唇角蓦然溢出一丝血迹,他轻描淡写地擦去,转身走入黑暗。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清歌舞凤。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莫无端一回到家中,包蓉就感觉到了他身上深深的怒气,即使面上不显,但多年的夫妻她哪会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怎么了?”

    “真是可笑。”莫无端冷笑连连,“他竟宁愿死,也要在幻境内和熊年年成就好事。”

    包蓉沉默一瞬,眼含同情和怜惜,“唉,他真傻。你打算怎么做?”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莫无端收敛怒气,看向心爱的女子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眼神柔软多情,“这点我深有体会,所以,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如此下去。”

    包蓉回握他的手,笑,“我相信你。”

    她相公每每提及沈厌的语气不是无奈就是恨恨,可要是真出了事,他便会第一个冲上去。总认为自己无情的人多重情,他是,沈厌也是。

    次日,天朗气清,熊年年将脏了的衣物统统洗干净在院内一一晾晒,最后一件外衫搭在竹竿上,她用袖子擦拭出汗的额头,目光微转,见到包蓉正站在门外笑吟吟看着自己。

    “夫人,你怎么了来了?”她赶紧过去开门。

    包蓉进入院内,看了眼摇篮里咿咿呀呀的孩子,“我来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她坐到石凳上,“刚搬到村里,认识的人就熊姑娘你一个,老头子又去镇上了,我闲得无聊就来看看你还有孩子,没打扰到你吧?”

    “哪会呢。”熊年年倒上热茶,坐到她对面,“淡淡粗茶,还望夫人不要介意。”

    “姑娘说笑。”包蓉饮了口茶水,言语轻缓,“我听老头子说,沈公子为人温雅,眉宇间藏有一分凛然傲气,且容貌不俗,可惜当时我在家中无缘得见。”

    闻言,熊年年笑了笑,没想到老太太还是个颜控,“阿厌说过几日要来,届时我带他上门拜访夫人你。”

    “不必如此。”包蓉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我更希望见面时是在你和他的大婚上。”

    猝不及防地被调侃,她脸一红,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但也快了不是?”点到即止,见她低头害羞,包蓉面上的担忧转瞬即逝,“熊姑娘,若沈公子真是让你动心,让你产生一辈子在一起念头的人,千万不要错过。”

    “缘分可遇不可求,要是因种种错失,将会是莫大的遗憾。”

    这一番话倘若是在之前听到,熊年年还会有所犹豫,但此时,她已经想好了之后,“夫人,缘分到了,我自会抓住。”

    听此,包蓉颔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老头子的衣衫有些破了,这附近可有修补或卖衣的地方?”

    “有,今日天正好,不如我带夫人前去。”熊年年起身抱起孩子放到背上,动作干脆利落地没有给包蓉拒绝的余地。

    路上,熊年年扶着一老背着一少指指不远处的房屋,“夫人,那就是阿厌的住处。”

    “要过去打招呼吗?”包蓉背手眯起眼问。

    “不用,他今日想必去了村里教书。”

    正事要紧,她带人继续往前走,过了半炷香,终于到了宝珠的店。走进后她不见宝珠而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看店,心中疑惑。

    “老人家,宝珠不在吗?”

    话音刚落,不待老人开口,内室传出中气十足的女声,“年妹子,你来啦!”宝珠大腹便便地掀开门帘走出来,“阿娘,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宝珠娘登时起身扶住女儿,担忧道,“这哪能行?你都快生了,我得在这里看着你点。”

    闻言,熊年年愣了愣,快生了?上次与她见面肚子才三个月啊,中间隔了还未一个月怎会突然就要生了?

    压下怪异,她问,“宝珠姐,你的孩子还有多久出生?”

    “大夫说,就这两天的事。”宝珠抚摸圆滚滚的腹部,一脸幸福,“孩子太闹腾了,早点出生也好。”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不过四个月,孩子为何会出生?越想越不合理,难道之前她听错了,宝珠那时并非三个月而是八个月?可是不对啊,当时她腹部平平,要是七八月的胎儿不该如此啊……

    沉浸在思绪中的熊年年未听到宝珠已经喊了她好几次,包蓉见状立马上前,“想必她有些累了,让她歇一歇,这位娘子,我想要买些布匹给老头子做几件衣服,你可有推荐?”

    宝珠被转移了注意力,当即为她介绍起布匹来。包蓉轻推熊年年,后者下意识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脑海中一直纠结宝珠怀孕的事,她思来想去也得不出所以然,最后安慰自己只当是梦。看着宝珠扶着肚子为人介绍布匹,旋即起身欲要去帮忙,不经意间,一个熟悉的东西映入眸中。

    熊年年走过去拿起一看,竟是和她在山上所捡的镜子一模一样,“宝珠姐,这镜子你从哪来的?”

    宝珠见人急急过来,不解道:“是突然出现在我家中的,我看着好看就用了,怎么了?”

    怕吓到她,熊年年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看这镜子上的花纹比较奇特,有些好奇。宝珠姐,这镜子可不可以借我两天?”

    “不过是个镜子,你要就拿走。”宝珠十分豪爽地大手一挥。

    道谢并表示归还后,熊年年揣着镜子心神不安地返回家,到了村门口,包蓉喊住她。

    “熊姑娘,今日多谢你,这可珍珠送你做谢礼。”

    她连忙拒绝,“夫人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值得如此。”珍珠光泽圆润,一看就知不是凡品,这般贵重,她怎么能收?

    “就当是我看孩子心生喜爱,且这珠子开了光有安神的功效,你带在身上百利而无一害。”包蓉把珍珠塞进她手里,不容她拒绝的离开。

    见人走远,熊年年只好收起,心想之后再寻机会还回去。

    回到屋内,熊年年安顿好一切,坐在桌边凑近烛火看镜子,回忆今日所发生的事,她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正在自己的周围悄然发生,可仔细想又毫无所得。

    许是自己多想,熊年年叹气,决定上床睡觉,还未有所动作,手中的镜子忽地发出亮光,她被吓得啊了一声,当即把它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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