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月箭射天狼 > 第十二章  风陵夜事

第十二章  风陵夜事

    锦袍公子进得厅内四处望了望,眉头微皱刚要说话,店小二急急忙忙从门外跑进来,到得其近前,小心伺候道:“这位客官,请问您是打尖还是住店?”锦袍公子显然心情不快,斜眼瞧着小二骂道:“奶奶个腿的,爷来了也不知早点过来伺候,住个店也碰不到一只勤快的看门狗。”客栈是开门买卖,最是得罪不得各路财神爷,店小二平日没少受委屈,这种事情遇得多便习惯了,忙点头陪笑道:“客官说的对,小的刚才事忙,怠慢了你这位真爷,还望客爷多多见谅,我这给你赔罪了,客爷您几位是打尖还是驻店,小的这就给诸位大爷安排。”锦衣公子见店小二态度不错,面上稍微缓和,大声道:“快去开几间上等的客房,屋子内外都给爷洗刷干净,要是见到什么跳蚤、蟑螂之类,你个齐孙,老子把你这破店一把火点了。”小二赶忙答应转身便要去安排,不想那公子又将其叫住道:“跟后厨说一声,给爷上三桌上好的酒菜。”小二忙点头答应,但人却没走,犹豫道:“三桌您几位……”后边一位壮汉看出小二意思,大骂道:“娘里个歇比,老子们吃不完拿去喂狗,好不快滚,慢了小心老子砸了你们破店。”小二哪敢犹豫赶紧小跑着下去安排。

    张云逸不知这帮人什么路数竟如此嚣张,听口音貌似来自黄河以南地区,他虽心中不爽,但事不关己也不好多做过问,只得继续闷头吃面喝茶。小二下去片刻便已返回,小心招呼着众人道:“诸位客爷,小的已安排妥当,几位客爷先歇息片刻,吃食稍候便到。”锦衣公子四下观望,见大厅客满那有什么空余位子,怒道:“歇息,你让我们那里歇息。”店小二见此情形,为难道:“客爷息怒,小的这就取几把椅子来,几位爷委屈下,先在门口歇歇脚。”锦衣公子一听,脸色骤变,伸手重重甩了小二个大嘴巴,骂道:“你个齐孙,敢让爷在门口等,活的不耐烦了。”店小二不防之下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摔倒在地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小二捂着脸,抽泣道:“你,你们怎么打人?”那公子冷哼道:“打你,打你算轻的,惹毛了爷把你们这破店烧了。”说完向着身后众壮汉道:“你们去教教他该怎么做。”几个壮汉会意,走到附近数个桌前,抓起碗碟狠狠摔在地上跌得粉碎。这里食客多是各地行商客旅,见此情形虽心中怒极,但这群人具是带着兵刃的江湖中人,哪个想惹此麻烦,纷纷四处避让不敢多言。

    锦衣公子拽过一张椅子在厅堂正中坐稳,看着倒在地上的店小二,骂道:“奶奶个腿的,还不起来收拾,快些给爷上些吃食。”他们这顿折腾动静挺大,后院行出位稍微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这男人一身缎子衣服,身体微胖看着就富态,店小二看见此人立刻爬起来,哭着跑到其面前,捂着被打肿的脸,指着锦衣公子等众人委屈道:“掌柜的他…他们……”还没等小二开口,掌柜的抢先道:“你个不长眼的,竟然如此慢待客人,还不给我褪下。”店小二委屈的欲言又止,掌柜的忙将其拉到身后,向周围拱手施礼,笑着道:“各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照顾不周,还望诸位见谅。”说完他先向被赶下桌的数位客人,赔笑道:“几位实在抱歉,饭钱算在小店账上,麻烦几位多多包涵。”那几位客人不想惹什么麻烦,见掌柜出面免了账单,也不愿再追究下去,转身便回后院客房休息去了。

    掌柜又向坐在厅堂椅子上的锦衣公子拱手笑道:“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小二不会办事,得罪了诸位大爷,我代他向诸位赔罪了。”锦衣公子斜眼瞧了瞧没出声,掌柜的毕竟是道行高深之辈,察言观色的本事登峰造极,回身便向店小二大声训斥道:“你个不长眼的,怎能如此慢待几位贵客,还不快去叫人收拾桌椅,给几位客官上几壶好茶。”店小二觉得委屈,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掌柜的想说什么。掌柜见此情形,大骂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店小二心中委屈,但也没办法,掌柜的吩咐了只能拉着脸下去了。打发走小二,掌柜忙躬身向那锦衣公子抱拳,笑道:“各位实在抱歉,麻烦稍等片刻,我这就亲自去后厨督工,给诸位弄几桌上好酒菜。”说完掌柜的躬身退了下去。

    时间不大进来四五个小厮,打扫的打扫,擦洗的擦洗,片刻工夫便将厅内明眼处的几张桌椅收拾妥当,又端来几壶上好的香饵放在案几上,这帮壮汉围坐桌前,边喝边骂骂咧咧的胡侃。

    张云逸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道:掌柜果然是此中高手,一出场便将局势抹平,买卖人家最重要的还是和气生财,这帮汉子平日必是蛮横惯了,简直是横行霸道欺人太甚。他看着虽然心里不爽,但掌柜的既已摆平,也不好胡乱插手,何况他自己也是一身糟心事。

    世上本无事,忧人自扰之。这话本是不错,但前提因人而异,什么样的人办什么样的事,世上本无事,有人偏找事。酒菜陆续上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时令果蔬等等,摆了满满三大桌,可谓丰盛奢华。众壮汉围坐在桌前推杯换盏吃得不亦乐乎,唯独那锦衣公子看着满桌酒食面上却不甚满意,抓过筷子在一盘油泼鲤鱼上挽下一块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后脸色立变,随口吐在地上,大骂道:“娘勒个脚,这是给人吃的吗?快叫掌柜的滚过来。”众汉子听他如此之说也拍桌子跟着大骂。

    客栈掌柜知道今天这些客人难伺候,便在一直在后厨盯守,深怕再出什么差错,听到前厅叫嚷便立刻赶来,他不知发生什么情况,只得陪笑道:“诸位客官,吃的还好,不知叫在下有何吩咐。”锦衣公子对着掌柜大骂道:“你个齐孙,给我们上的什么东西。”掌柜的没想到锦衣公子开口连自己也骂,心中暗怒但毕竟开门做生意不好随便得罪人,加之他看这帮人腰里都挎着家伙,说不准是哪里来的山匪草寇,免费混吃混喝都是小事,万一惹怒了这帮阎王,砸了铺子弄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到这赶忙赔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是在下疏忽,不知诸位客官,那道菜吃的不顺口。”锦衣公子指了指油泼鲤鱼道:“你自己尝尝。”掌柜的小心夹取一块送到口中尝了尝,鱼是新鲜的,色香味都不错,他是没看出那里不对,但又不敢直说,只得委婉道:“公子果然有见识,这鱼确实有些小瑕疵。”锦衣公子见掌柜的夸自己,以为对方真的佩服自己见识,脸上怒色稍缓,得意的自夸道:“哼,你们这些龌龊伎俩怎能骗过本爷法眼,这油泼鲤鱼自然是选用一、二斤重的塘鱼最是鲜嫩可口,你们居然用黄河里打捞上来的大鲤鱼制作,这肉不仅又老又柴还有一股难闻的土腥气,你们居然敢拿这等东西糊弄我?”

    掌柜的一听明白了,风陵渡镇不是大城市,更没什么像样的顶级馆子和厨艺大师,过往食客多为一些行旅、客商般的粗人,对于吃喝根本没有什么太大讲究,只要是猪羊虾蟹,大鱼大肉整盘鸡鸭上桌便会吃得尽兴而归,这公子显然是从大城市而来,吃惯了顶级馆子精雕细琢的饕餮盛宴,这些食物自然难入其口。掌柜的弄清其中要害忙插话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城市来的,见过大世面,吃得多见识广,非我等山村草民可比。风陵渡只是一个小小集镇,怎会做出什么像样的吃食入得公子法眼,这样吧,油泼鲤鱼算小店免费赠送您看可好?”掌柜的一顿连吹带捧,那锦衣公子显然有些受用,脸色有些好转,哼了一声,接着道:“也是,你们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也做不出什么像样东西。”掌柜的忙接话道:“就是,就是。”锦衣公子抓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羊肉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呸一口吐在地上骂道:“娘勒个脚,葱扒羊肉居然用的羊腿肉,还是七八年的老羊腿。”掌柜的忙道:“是是是,公子说的是,这个也算小店赠送。”锦衣公子没理他,抓起案上酒壶满上一杯,喝了一口后将酒水吐在地上,骂道:“呸,这是什么东西?”掌柜的在旁边忙道:“这是上好的竹叶青。”锦衣公子又向地上呸了一口,看着掌柜,怒道:“娘你个脚的竹叶青,上好的竹叶青自然是杏花村产的,你们这连汾阳造的都算不上,定是从那个乡土作坊弄来的。”掌柜马上解释道:“公子息怒,小店的酒都是酒肆按月送来的,我们也不知其产地和好坏,这样吧今天一切吃喝花销,小店都包了您看怎么样?”掌柜算看明白了,这群都是活祖宗,钱是收不回来了,只要不把客栈拆了就阿弥陀佛了。

    锦衣公子等人得势不饶人,骂骂咧咧的指着掌柜,大声叱责道:“不要钱,不要钱就能承担本公子损失吗?我告诉你,你们做的都是猪食,这些东西只配喂猪。”其实前边的话充其量只是他和掌柜之间的问题,别人也不好插手多管,这几句话却把厅内所有人都得罪了,意思很明显厅内的食客都是猪,吃的都是猪食。

    张云逸忍了许久,到得此刻已是怒火中烧。他刚要起身之时,厅内角落传来一个男人声音,那人自嘲般自言自语道:“饭菜本是给人吃的,掌柜非拿来喂猪,猪自然享受不了,哎真是暴殄天物。”此话一出满堂哄笑,锦衣公子气的脸色大变,起身站在厅上四处张望,大骂道:“奶奶个腿,那个齐孙给爷爷滚出来。”别人没注意张云逸却看得清楚,说话的正是坐在角落和他年纪相仿的一个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拿起桌上的酒杯轻饮一口,随后自言自语道:“举觞酹先酒,为我驱忧烦,只想安安静静的喝顿好酒竟然如此之难。”边说边叹息着摇头。锦衣公子终于找到了正主,用手点指青衣少年骂道:“你个齐孙,骂谁是猪?”青衣少年轻轻一笑:“没想到这年头猪都会说人话了。”厅堂上又是一阵哄笑。锦衣少年大怒喊道:“谁去给我教训一顿这齐孙?”身后一名大汉紧走几步,挥巴掌便向青衣少年脸上扇去,张云逸本想此时出手相助,但观其面上镇定从容,此人绝非泛泛之辈,便安心静坐以观其变。

    青衣少年探出手掌轻易便将壮汉手臂握在其中,壮汉大惊忙用力回撤,岂止手臂竟如被铁钳掐住般怎也移动不得,少年稍一用力壮汉庞大身躯竟仰面摔在地上,那少年看也不看探脚踢在其腰腹之上,壮汉便如断线风筝般从地上飞出丈许远,重重撞在厅中桌角上,桌子不堪重负竟被撞得粉碎。

    张云逸看着心中暗自叫好,武功也有内外之分,这青衣少年显然内功十分精湛,他是将内力注入到腿上,再借壮汉身体撞碎桌子,虽然威力看着十分惊人,其实伤害并不大,显然这青衣少年已经手下留情。锦衣公子见此情节,大喊道:“奶奶个腿,都给我上砍死这个齐孙子。”掌柜的在其身旁,本想劝阻几句,但看这形式哪有他说话余地,弄不好连自己也砍,只能偷偷躲在一旁,默念阿弥陀佛神仙保佑,千万别在店里弄出人命官司。

    众汉子得到指示也不多话,拽出刀剑将青衣少年围在当中,张云逸不看也知结果,这帮汉子连江湖上三流角色都算不上,只能说都是些赞鸡毛凑掸子的货,会些三脚猫功夫,让他们凭人数优势吓唬吓唬人还行,真碰到硬茬只能自求多福了。也不用三下五除二,一人只一下便都倒在地上翻滚□□,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锦衣公子这时才知道碰上了硬点子,拽出腰中宝剑点指道:“你是什么人?”青山少年嘿嘿一笑:“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倒霉了。”锦衣公子一咬牙,挥宝剑向青衣少年胸口刺去,青衣少年轻轻探出二根手指,竟然将剑刃夹在指缝之间,锦衣公子见此拼命前推锋刃要将其一剑刺穿,青衣少年双指用力,宝剑竟然转向深深插进木桌案板之内。锦衣公子见此情形微楞之际,被一脚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板上大口吐血。

    到此地步锦衣公子还看不清形式,忍着痛大骂道:“你个齐孙,敢打你爷爷,你知爷是谁吗?”青衣少年懒散的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不无嘲讽的轻轻笑道:“你是谁啊?说来听听。”锦衣少年喘了几口粗气,摆出一副强硬姿态,大声道:“你听好了,得罪我就是得罪了清狮帮,我便是清狮帮少帮主石庆柯。”青衣少年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纳闷道:“清狮帮吗?没听说过,你们总舵在哪里?”石庆柯见没镇住对方,忍着痛接着横道:“我便是河南信阳清狮河畔清狮帮少帮主,我爹便是帮主清水狮子石破海。”青衣少年点点头,淡淡回道:“信阳清狮河我知道,但清狮帮倒是头次听说,你想要怎样?。”石庆柯初时有些失望,听到后来觉得对方被自己威视所慑,心中底气大增,骂道:“你个齐孙,在爷面前磕几个响头,再让爷暴打一顿,我们清狮帮便饶你狗命。”青衣少年听到此处不怒反乐,哈哈大笑道:“果然好大的来头,我今日便看你怎么绕我性命。”说完他抓起一长条板凳走到石庆柯身前,板凳四腿下压竟将其牢牢压在椅下。石庆柯动弹不得痛得哇哇大叫,青衣少年听得心烦,用力踩住他的左腿,厉声道:“你敢再叫,扰了我喝酒雅兴,便废了你这条腿。”李鬼碰李逵,石庆柯平日只会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碰到真正硬茬立刻蔫了,趴在地上咬着牙不敢再叫。张云逸看着好笑,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自己虽然也能教训他们,但顶多胖揍一顿了事,却没有这青衣少年做的如此漂亮,心中不仅暗自猜测这少年师门来历。

    青衣少年坐在凳上无聊,拉过自己那张桌子,叫道:“掌柜的,掌柜的。”掌柜的人在何处呢?他早远远躲到厅口的廊下,漏出半个脑袋向内偷偷观望,刀剑无眼那不是闹着玩的,一不留神吃饭家伙没了,后悔药是没是地方买的。掌柜的见里面形势基本稳定,石庆柯被青衣少年胖揍一顿,压在地上地上动弹不得,心里说不出的畅快,心道:这小王八蛋就是欠削,最好再暴揍其一顿,只要不出人命就好。掌柜的上前拱手一笑:“这位客官有何吩咐。”青衣少年道:“麻烦掌柜的,再炒两个小菜,上几壶好酒。”掌柜的高兴之余亲自去后面督厨,炒了四个下酒硬菜,特意叮嘱小二转告,其中两个是掌柜免费赠送的,酒却只有一壶,倒是好心怕青衫少年喝酒误事,再出现什么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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