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鸟(2)

    “小姐,您怎么……”

    春水只觉得今日的主子实在奇怪,似乎对大小姐太过上心了些。

    与此同时,桑晚脑中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滴——滴——OOC警告!”

    “系统提示,请宿主不要在人前做出与角色【桑挽意】人设不符的行为,否则判定任务失败!”

    桑晚觉得脑子都要炸了,顶着系统的警告不耐烦地开口:“她把本郡主害惨了,要是就这么死了可太便宜她了!”

    “把她治好,本郡主要好好跟她算算账。”

    她将原身的喜怒无常学了个十成十,连春水也未瞧出端倪。

    小丫头吐出一口气来,只觉得这样的主子才是她所熟悉的。便招呼几个丫鬟将人扶走,又要了一件裘氅替桑晚披上。

    系统:“警报解除。”

    桑晚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不去演戏实在可惜。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原身这副身子底子实在是差,只是方才吹了一点寒风,她便觉得手脚发冷,头昏脑胀了。

    她没在这湿气深重的地方多待,直接回了房。

    屋内炭火烧的正旺,春水按往常一般燃了些安神香,袅袅香烟从雀纹金炉里飘出,好似轻透的白纱。

    桑晚用完晚饭回来便唤人备水沐浴了,如今身上还带着丝丝潮气。她趴在床上,被香烟熏得昏昏欲睡,心道原身过的实在奢靡。

    一更便打了宵禁,街上空荡荡的,一点声响没有。古人的夜生活未免太无聊了些。

    桑晚打了个哈欠,没注意到一旁的春水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怪异。

    那小丫头看了她半晌也没动作,直到桑晚快睡着了,她才下定决心般,忍着害怕推了推她家主子。

    “嗯?”桑晚登时一个激灵,忍着困意从床上爬起,“什么事?”

    春水见她没有责怪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道:“往常您都会在月初给三殿下去封书信,郡主今日是否身体不适?需要奴婢代您告知三殿下一声吗?”

    桑晚一愣,想起这段剧情来。

    原书中,桑挽意自从在宫中对男主一见钟情之后,仗着其表妹的名头,靠关系打点好宫人,每月都要捎人给男主带封信去。

    大致内容就是昨天想你今天想你明天也想你,一堆没营养的废话,作者没特别描述。

    可惜原身不知道,这些信笺都被男主毫不留情地扔进火炉中,连见光都机会都没有。

    桑晚困意顿消,以原主这男主头号舔狗的性子,送信自然是风雨无阻。若是她今日推辞掉,难免不会惹男主怀疑。

    她让春水备好纸笔,便坐到桌案前去。好在屋内炭火烧得暖,即便只着单衣也不觉寒冷。

    春水研好墨,便站在她身旁侯着。

    “你先回去,”桑晚说,“我与殿下有些私房话讲。”

    她与原身字迹截然不同,春水服侍原身已久,定能瞧出问题来。便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出去。

    春水不疑有二,临走前还露出一抹我懂的微笑。

    “吱呀”一声,屋门被带上。桌案上的烛火跳动,在信纸上打下明黄的光。

    桑晚握着毛笔想了一下,便刷刷在纸上写下内容。

    次日晨,府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彼时桑晚还在床上睡得香,没办法,原身这床实在舒服。这小郡主虽然因跋扈无理臭名在外,但该有的待遇倒是一点不差。

    她迷糊间感觉有人在推她的手臂。

    春水在纱幔外唤了半晌也不见自家主子醒来,无奈之好上了手。

    “郡主快别睡了,白姑娘来啦!”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推开。

    一抹雪白的身影卷着冷风灌进来,桑晚被冻得一哆嗦,想起了这号人物。

    白娉然,礼部尚书庶女,原身的塑料姐妹花。

    同为炮灰,这位可比原身精明多了。她乐于表面伪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背地里给人捅刀子。原身到死也没想到她掏心掏肺的好姐妹居然也是被男主收服的后宫之一,更是间接害死她全家的凶手。

    包括这次她游湖落水,也是白娉然设计的。

    桑晚端详着对方的脸,既能入男主后宫,白娉然自是生的不差的。她眼尾微微下垂,一根玉簪简单地挽着一头青丝。柔柔弱弱,感觉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涉世未深的小白花,心肠却是黑透了的。

    由于出生低,白娉然无法同身为皇子的男主接近。她嫉妒桑挽意的家世,更看不惯这样一个愚蠢的花瓶能得男主青眼。但碍于尊卑悬殊,她又不好与原身起正面冲突,只能使些见不得光的法子,白嫖原身给的好处的同时又给原身使绊子。

    就如这次游湖,便是她借着帮助原身教训庶姐的缘由提出的。表面上是说配合原身将桑榆推下水,实则暗地将原身绊入湖中,嫁祸桑榆。

    这样一来,既能报复自己的情敌,又维持住“好姐妹”的形象,方便以后继续吸原身的血。

    多好的法子,一石二鸟,真是聪明得很。

    白娉然见她从床上坐起,发丝未经梳理,几缕散漫地垂在额前,炭火将桑晚的双颊烘得微红,不难看出以后的姝色。

    她垂下眼帘,将眼底划过的一丝妒意掩饰得很好,然后温温和和地笑道:“我听说你醒了,特来看看你,阿意身子可好些了?”

    不请自入她闺房,桑晚心下冷笑,不知官家丫头竟然这般没规矩。

    她学着原身的样子傻笑道:“自然是大好了,劳娉然姐姐挂心。”

    听她一如既往的语气,白娉然松了口气,心道果然蠢货就是蠢货,被人卖了也只配替人数钱。

    她面上丝毫不显,笑着坐到桑晚床边:“这事我是也替你不平的,桑榆姐姐做的实在太过了。我竟不知她居然这般恶毒,寒冬腊月,居然舍得将亲妹妹推入湖水中。”

    她这一套一套的真是能唬人,这便自然地将矛头往桑榆身上引了。

    若是换作原身,必然是要信了她这说辞,然后清白不分叫人将桑榆打一顿出气。可现在这副壳子里的灵魂换了人,桑晚自然不吃她这一套。

    她装作信了白娉然的话,蹩眉咬牙切齿道:“我哪里不知道是她,她定是报复我平日的欺压。”

    白娉然轻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安慰:“嫡庶有分,你是嫡女,又是陛下钦定的郡主,教训她本就是合乎礼数的。是她坏了规矩,居然对你怀恨在心。”

    【还真是蠢货,这便就信了,倒省了我不少功夫。】

    桑晚冷不丁听见这话,目光落在交叠的双手上,又转而看向白娉然脸上天衣无缝的笑容,略微挑了挑眉。

    这便是系统给的金手指么,还真是……有趣得很啊。

    桑晚心生一计,低下头眼珠一转,偷偷在被子下使劲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顿时疼出生理眼泪来。

    白娉然看着她突然变了的脸色,心头一咯噔,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桑晚一把抓住白娉然的手,睫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抽抽噎噎:“娉然姐姐,你可要帮帮我!”

    白娉然面上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笑意。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阿意尽管开口便是。”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桑晚感激地偷瞄了她一眼,然后立马换上一副神思恍惚,极度惊恐的神情,身体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那日落水后,我夜夜不得安宁。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什么脏东西……”

    白娉然:!!!

    春水:!!!

    白娉然眼见她瞳孔放大,脸上表情呆呆的,活像被什么东附了身。

    桑晚嘴唇微张,嚅嗫道:“每晚熄了烛火,我都感觉有东西在看我,但拨开纱幔往外看,又什么也不见。”

    “直到……我昨夜在角落见到一个黑影!”

    说到这,她哇一声,哭着抱上白娉然的手臂,声音带着害怕的哽咽:“姐姐你知道吗,那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形!张牙舞爪地,像是……像是湖底的水草……你说,我会不会被脏东西缠上了?怎么办……怎么办……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

    语落她直接扑到白娉然怀里,抽嗒嗒抖起来,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又使劲一掐,不经疼得一战栗,旁人瞧起来,便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白娉然这下全身都僵住了,身上汗毛耸立。

    【这蠢女人不会真撞鬼了?屋子里难道真的有……】

    桑晚抬头看她,果不其然见到了她一怪异的神情。

    【不行,要死可别拉上我!真是见鬼了!】

    她脑中的声音刚落,白娉然便不着痕迹将她推开,面色苍白地对她笑了笑:“阿意莫不是病糊涂了,这世上怎会……”

    桑晚拉住她的手,含着一汪泪水看着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她定是忽悠我的,怎么可能……】

    桑晚一脸生无可恋。

    白娉然经营极好的假面裂出一道缝隙。

    【不会真有……】

    !!

    她猛地抽出手站起来。

    “阿意,那你先歇息,我便不打扰了。”

    语罢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生怕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桑晚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房门,才轻笑一声懒懒倒在床上。

    “郡、郡主……”

    春水面色惊恐地凑过来:“您说的是真的吗,那东西它……它现在还在吗……”

    桑晚挑眉:“自然是真的,你不信本郡主的话?”

    “那……要不要叫老爷请道士过来给您驱驱邪啊……”春水噗通一声跪在床边。

    她面色惨白,眼里的泪珠大颗大颗掉下来。

    春水忍着本能的害怕,抖了一会,突然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我……我会保护郡主的!您别怕,春水会保护您的!”

    “……”

    小丫头,到底是谁在怕啊?

    桑晚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拍拍她的头:“我没怕,不用麻烦爹爹。那东西说啊,它是因为我平日坏事做多才缠上我的。”

    她朝春水眨眨眼,扬起一抹狡黠的笑:“所以,我以后得对阿姐好些,这样它就会离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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