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开学后林木染带了一些小礼物发给舍友和219的伙伴，她精心设计了卡通封面的红包，往里面塞了一张红票子。

    祝明川掏出红包里的100元惊喜道：“哇，100块，老大，你这给的比我爸妈给的还多。”

    “那你爸妈给你多少？”叶晓琪把红包揣兜里问。

    “20块。”

    魏屿笑他：“噗哈哈哈哈！20块！我小侄女都给我50块呢！”

    祝明川大惊：“你还拿你小侄女的钱！？”

    “人家主动给我的啦，不过我还了她200块。哦哦，对了，差点忘记了。”魏屿把箱子抱到桌子上，拿出特意邮寄来的家乡特产发给大家，“这是我家乡的特产，辣子鸡，真空包装的，拆开就能吃啦！”

    江瑶拿到手里口水直流：“天，你还带特产，我什么都没准备，带着我刚吃胖三斤的身体就来了。”

    她看向几人，担忧地问：“除了魏屿和小染，你们都没准备吧。”

    江瑶希望大家都没准备特产或礼物，这样就不用她一个人尴尬了。可惜叶晓琪、杜元舒举起了手。俩人也拿出了家乡的特产和小礼物，江瑶痛哭流涕，“你们怎么这样啊，也不带商量的，显得我不懂事。”

    祝明川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没事瑶瑶，我也没带，朗之和小植也没带。”

    江瑶瞥了一眼站在角落不吱声的万小植，满脸的厌恶。

    江瑶和谁比都不要和这个万小植比，平时这个万小植抠抠搜搜，都不见她给大家买什么东西，连她的一瓶水都没喝过，她竟然还批评别人大方。说林木染乱花钱和讽刺杜元舒送面膜的事，江瑶可都记着呢。

    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轻蔑地笑笑，拍拍手示意大家朝她看去，“我真的太不懂事了，这样吧，我们这些没带礼物和特产的人，凑钱带大家吃一顿好不好！”

    何朗之觉得这个办法不错，祝明川也欣然同意。江瑶看向万小植，角落里的她明显慌了，睁着一双不知所措的眼神回望。江瑶走过去揽住万小植的肩膀问：“小植你觉得怎么样啊？我们都同意了，你呢？嗯？”

    大家都朝万小植看过去，目光里尽是期待。

    万小植闪避不开一道道锋利的视线，僵硬地立在原地，如鲠在喉。

    林木染敲敲桌子：“你们可别点什么大鱼大肉啊，我过年的时候，今儿到这里吃，明儿到那里吃，吃一肚子油水。”

    杜元舒赞同林木染的话：“我也是，回家应酬太多了，这次聚餐就吃点清淡的吧。”

    “好好好，吃清淡的。”江瑶挑眉，压低声音问万小植，“小植，怎么不说话呀，你同不同意凑钱聚餐啊？”

    万小植握着手里的红包，还没说话，江瑶弹了一下红包说：“就算舍不得掏钱，小染这里面的100块也能抵一点吧。”

    见万小植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整句话，江瑶扬着下巴笑得颇为得意：“那就当你同意了，我订餐厅，到时候我们四个AA就行。”

    等江瑶选好餐厅后，晚上大家聚齐，开始点菜。每个人手里都有菜单，林木染不想吃太油腻的，只点了两个清淡的菜。祝明川让林木染不要客气，杜元舒见状说：“不是客气，是真的吃不了太油腻的，我就点了一个果盘。”

    魏屿举手道：“明川哥，我不客气哦，我点了三盘海鲜，香的嘞。”

    坐在江瑶身旁的万小植浏览菜单后，只点了一瓶果汁，江瑶故意大声道：“小植，你怎么只点了一瓶果汁啊？菜是我们一起吃的，我们8个人呢，你不点菜，我们到时候怎么吃得饱呀？”

    等待上餐的众人齐齐望过来，万小植嘴唇发干，哑着声音说：“你帮忙点吧，我不怎么会点菜。”

    “好呀，那我把你的那份也点上。”江瑶微挑着唇角，似笑非笑。

    等菜上完后，万小植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些菜价钱都不便宜，就算4个人AA，每个人均下来也要不少钱。大家都在谈论菜的时候，她把手揣兜里摸摸带来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杜元舒肚子不饿，只吃了点水果，吃到一半，忽然问起林木染：“小染，你和夏轻寒学长进度怎么样啊？”

    林木染咽下饭，茫然问：“什么进度？”

    听到杜元舒问，江瑶差点忘记林木染和夏轻寒的事。上次她看到俩人穿情侣装，马上就跟宿舍的人讲了，只是当时林木染太忙，后面又逢期末考试和孟老师的项目，江瑶便没有提这个事。

    现在项目也提交上去了，又不忙，可得好好问问。

    “就是你俩的恋爱进度啊。”江瑶解释，“上次你俩穿情侣装，我们都看到了。”

    “情侣装？你们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好吧。”林木染满脸黑线：“那是他姑姑送我俩的衣服，正好同款。”

    何朗之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啊？你们还见家长了？”

    林木染无语道：“什么见家长，我俩青梅竹马，当然认识他姑姑。”

    “嗨呦，青梅竹马，这么浪漫呢！！！”祝明川吃得满嘴流油也不忘接话茬，“那你俩这是佳偶天成？”

    这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木染指着几人威胁道：“继续说，继续说，再让我听到，一人揍一拳。”

    “好好好，怕了怕了。”祝明川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食不知味的万小植夹了片菜叶，低头似兔子般啃了两口，不经意抬眼，看到斜对面林木染脸上的绯红。

    身边江瑶撞了一下万小植，筷子捅到她牙龈，有点疼。

    江瑶丝毫没有歉意地说：“哦，对不起啊小植。”

    “没事。”万小植微微起身把凳子往一旁拉了一下，她抱着碗继续吃饭，桌上人的热闹聊天仿佛和她没有关系。

    万小植其实习惯了。

    ********

    项目送到国外的评选后，星原团队难得地闲了下来。不过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上个项目大家配合得很不错，孟老师非常满意。她找了个时间去219给大家开会，称过段时间带大家去学习。

    “啊？那我们的课怎么办？”杜元舒比较担心上课的问题。

    孟老师让大家不用担心上课的事，“我已经提前联系你们的各课老师，等学习后回来，会让他们单独辅导你们缺下来的课。”

    “那我们要去哪里学习呀，几天？”林木染问。

    “半个月，我们要去S市。”孟老师眼底释放出光芒，“我会带你们参加业界知名老师的会议，带你们好好学习。”

    半个月后——

    刚结束S市之旅的林木染还没在宿舍休息好，夏轻寒便约她出来吃饭。

    林木染洗把脸就出去了，走到楼下，想到这样就出去有点不尊重对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宿舍化妆。化到一半她扔掉化妆刷，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了？”

    窝在床上玩手机的江瑶撇嘴嘟囔道：“还不让我们说，明明就有鬼。”

    林木染没听到她说什么，仰头问：“江瑶你说什么呢？”

    “我说我饿死了，你出去玩给我带饭。”

    林木染走出宿舍楼后，便看到不远处安静等待的夏轻寒。他微微低着头，不安分的一绺黑发挂在镜架上，面无表情，飞蛾似的死在灯下，寂静无闻。

    林木染踱步到他身旁：“去哪里吃饭？”

    夏轻寒偏过头，脸上溢出笑意，“去哪里都行。”

    顿了顿，又说：“要不去猫咖吧，你之前说想去，但一直没时间去的那家。”

    “哪家？”林木染不记得了。

    “向日葵猫咖。”

    林木染有了一点印象，“你记性还挺好的。”

    去猫咖的路上，夏轻寒问她去S市学习了什么，林木染阖眼疲惫道：“听业内老师讲课，还见了一个做世博会海外传播的大佬，看了部分落地方案。”

    “收获多不多？”

    林木染：“多，这次主要是看一看海外传播的模式。”

    “海外传播？”听到海外二字，夏轻寒的心猛地一跳。

    “广告大部分程度上能够呈现出一个民族的文化，还有当下社会的主流思想，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文化内核，在传播的过程中有可能会相斥。所以在进行海外传播的时候就要考虑如何让广告内核进行本土化执行，或者淡化文化背景，做出让所有文化都可以欣然接受的内容。”

    “上次那个项目我们就提前研究了中西方在广告传播上的文化差异，做项目的时候就和天府可乐、【Ceallach】的模式以及思考方向有很大的不同。这两个项目，我们面向的是本土消费者，所以重点突出的还是集体主义，非常符合我们的本土文化。但如果面向海外消费者，又想传播，又想保持我们的文化内核，那就是另一个策略了。”

    夏轻寒安静地听着林木染讲话，想说句什么，但总插不进去嘴。

    林木染打了个哈欠继续道：“我是直接想到了【Ceallach】，其实【Ceallach】的传播做得不够好。你看我们现在国内游戏环境那么糟糕，版号难拿，又一直被抵制，那些家长天天都喊着电子鸦片什么的。说真的，凡事都有两面性，现在抵制游戏，把游戏行业赶尽杀绝，以后国产游戏要是占据海外市场或者赚得多，又该全力支持了。”

    “处于这种社会环境，又是个小团队制作的，yungee能活着就行了，就别说赚钱了。他们下次能不能拿到新版号都说不准呢，我估摸着他们暂时只能靠【Ceallach】活着，可是国内市场不行，推海外市场的话，他们竞争力也不行，在传播上只能……”

    “小染。”夏轻寒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怎么了？”林木染侧过脸问。

    “我约你出来是想让你轻松的。”夏轻寒深吸一口气道，“可以不要讲太多这些吗？我想你这段时间应该也累了。”

    他不想听这些东西，他更想听她讲一讲学习之外的事，或者，跟他交流一些什么。

    而非她自顾自地讲别的，视他为无物。

    林木染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车内一片死寂。

    林木染看向窗外。

    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