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2

    在男人错愕目光中走出门的梁浅并没有想象中潇洒,她表情淡定的出了邻居家,从自家门口的电箱角落找出备用钥匙进屋。一进屋,她就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目光无意识地下移,落在了屋内的高跟鞋上。

    “顺便说一下,你进家门做的假动作也太假了,你穿的是运动鞋,上楼期间一直没有响动,进屋却一秒变成高跟鞋还踩得震天响?如果我是小偷早都被你吓跑了。”

    一瞬间想起了刚刚男人略带讽刺的话,甚至还有他那张虽然英俊却欠扁的脸,梁浅控制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就他厉害,她心里想着,刚刚要不是着急担心邻居的生命安全,她也只能用这些手边材料,才不会犯这种错误。

    仿佛是听到了她肚子里的诽谤,自家房门突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间隔有序的三声,听起来敲门的人很是绅士。

    “谁啊?”梁浅翻起身,但没开门,只是坐在沙发的横梁上问道。

    “……隔壁的。”仿佛是没指望梁浅开门的样子,男人紧接着说道,“我还是认为你是我最合适的人选,希望警官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新的动向,我还是回来找你的。”

    不等他说出告辞的话,梁浅就也在屋里回答,“我也直接说,局里现在不许我办案,你还是不要在我这里费心思了,还是尽早报案的好。”

    屋外安静了一阵,仿佛是门外的人恼羞成怒不告而别一样,梁浅跳下沙发趴到了门上,从猫眼往外看去。男人还在门外,变形的视角掩盖不了他俊秀的轮廓,抬眼,他冲着猫眼严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我想,你会改变主意的。”说罢也没有告辞,只是转身走回了自己家。

    什么啊,梁浅又躺回了沙发,这什么人,还真当自己拿的预言家牌吗。她从茶几上捞起已经微凉了的毛栗,纤细的手指用力一捏,嘎吱,外壳因声碎裂,露出里面金黄的栗子。

    把栗子放到嘴里的时候,她又想起了什么,手指轻轻碰了碰唇瓣,努力排除其他因素,这个邻居,长得还挺好看的。

    第二天又是一周一次的心理咨询日子,梁浅只感觉心情复杂无比,对着镜子看向自己,泛青的黑眼圈昭示着昨天夜里的不安,就这样的心理状态,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通过测评尽早归队。

    怀着这样纠结的情绪,当梁浅再一次坐在心理咨询室里的时候,郑医生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梁小姐,你并没有放松你自己。让你休息,是因为需要你缓解一下紧绷的情绪,你需要找到发泄的方式而不是让它把你压垮。你现在的情况无异于倒行逆施,我很想帮你,可是你并不让人接触你的真实情绪。”

    梁浅深呼吸了一下,她也感觉自己最近过于敏感,可是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只要是闲着无事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起一些……停下,她告诉自己。

    “昨天有人希望我参与一个案件的调查,郑医生你觉得,我应该同意吗?”

    “理论上说我并不希望你参与一些案件,因为他们很可能会刺激你的情绪,你应该找一个地方彻底的放松才对。但是每个个体都有其不同的应对方法,从你来看,我并不认为这种传统疗法对你有什么效果。”

    “所以。”郑医生眨了眨眼,她手指交错抵在嘴边,“我想,我会提交一份申请给局长,毕竟我们的目标是让你恢复状态,而不是让你永远休假。”

    提交一份申请,梁浅听到这句话莫名有些雀跃,实在是她包括养伤的四个月过于漫长,她想,如果但凡能有些工作,对她的恢复也是有利的。

    这份雀跃的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家里的时候,但并不等她收到郑医生的通知,敲门声就如同催命一般响起。

    打开门,面前是邻居英俊的面庞,今天相比昨天而言,更多了几分苍白,像是从上次见面到现在都没睡过的模样,“明天下午王涛的尸体就要火化了,尸体上的证据一旦消失,凶手必将逃脱。”

    怎么回事,梁浅皱起了眉,“你仔细说一下。”

    邻居家的主卧侧面还有一个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完全空白的房间,除了头顶明亮的灯和地上摆着的一个懒人沙发并没有任何家具,空白的墙面上此时贴着无数照片和文件,像一个巨大的证据板。

    “智峰保险前任CEO王涛,前天,也就是两天前死于蜜蜂叮咬引发的猝死。而我认为,这是一起谋杀。”男人站在证据板前,信誓旦旦地说道。

    梁浅站在一旁,轻轻皱了下眉毛,“你凭什么怀疑这一点?”

    “凭这个。”男人手递来了一份检查报告,“这是你昨天走后我的一些调查,现在新闻里爆出的关于王涛死亡的消息并不多,但可以看出的是,叮咬王涛的并不是所谓的杀人蜂,而是一些欧洲黑蜂,这种蜜蜂怕光易惊慌,性格凶暴,相对来说更容易攻击人类。”

    “但。”他手指指向了报告中的一行字。

    梁浅缓缓读了出来,“欧洲黑蜂主要分布在西班牙、波兰等地中海沿岸。”

    “是的,并且原产地纯种的欧洲黑蜂因为性情凶暴被渐渐淘汰,现在几乎已经灭绝了,只有一些被特别保护下来的品系流传,却能突然出现在一个亚洲城市?王涛的家人并没有报案,所以警方也没有涉入调查,报道上说是巧合。”男人眯了眯眼,手指在证据板上划过,再一次确认没有遗漏的信息。

    “我最不相信巧合。”

    “有道理。”梁浅点了点头,她继续翻看着报告,“而且蜜蜂就算易怒也不会主动攻击一个普通人,如果照你说的,这是一起谋杀,那么被害人身上应该会有一些用来吸引蜜蜂的东西。”

    “是的。”男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今天去了案发现场,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欧洲黑蜂的蜂窝,想来应该是已经被处理了。询问公园的人也没有得到结果,我没有资格调取公园录像,但是他们的摄像头几乎只在门口有,估计多半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所以现在关键的证据都应该在尸体上。”梁浅看着报告,笃定地说道。

    “对的。”男人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他随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那我们现在就去看尸体吧。”

    “等等。”梁浅歪了歪头,满脸无辜,“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你一起去了?”

    “……”男人沉默了一秒,“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你是受害者家属吗?”梁浅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文件。

    “不是,查案只是爱好。”男人嘴抿了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你属于警方编制吗?”

    “也不是。”

    “那不就对了,我为什么要带一个路人去查案?”梁浅啪的一声合住文件,咧开一抹微笑,转身往外走去,她甚至故意在门口顿了一下,语气是从邻居身上学来的欠打,“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等案件水落石出了,我会通知你的。”

    “如果你不带我,我就去A市局门口说你亲了我不负责。”男人的语速很快,毫不迟疑,像是早都想好了答复,“打印出来举牌示威。”

    此话一出,梁浅的身形立刻僵硬在原地,她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却发现对方的表情异常认真,仿佛只要不带他去查案就真的会做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

    “……你……”

    “我有纽约大学的医学PHD学位,期间曾5年在纽约警局担任顾问,回国后。”男人顿了一下,“这个案件从开始到现在也都是我在跟进,我有足够多的信息,完全可以让你少走些弯路。”仿佛是知道她的顾虑,男人立刻说出了一串儿话。

    他仍然提着外套,却并没有穿上,还是昨天的那一身衣服,脸色虽然疲惫但眼神却依旧明亮。他就站在房间的中央,周围杂乱无比,梁浅却莫名能感觉到他对这个案件的重视,那是一种不捉拿犯人归案不罢休的感觉,她曾在不少警察身上见过。

    咬了咬牙,梁浅放出压箱底的招数,“我现在还是没得到能够参与案件的申请批复,所以我说我要去查案子都没有底气,你更不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眨了眨眼,男人表情不变,“凶犯潜逃在即,你不可能放过他,这我倒是完全不担心。”

    “所以……”

    “明早八点跟我去殡仪馆。”梁浅只得丢下这一句话,扭头就走。

    回到家里,梁浅无奈的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丢,手撑在桌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邻居说的不错,如果他们的推断没错的话,最重要的证据就在王涛的尸体上,而明天下午尸体的火化,一方面是证据消失,第二也很有可能是犯人急于销毁证据。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这个关键线索。

    现在批复并没有下来,她本来或许打算暗自去检查一番,如果没发现什么异常最好,如果发现了就通知局里,大不了自己被丁局骂一顿擅自行动。

    但现在又平白掺和进来一个人,没办法,只能到时候谎称他是助手了,梁浅掰了掰手,又是无奈的叹一口气。

    转眼想到了明天的调查活动,梁浅拨通了A市唯一殡仪馆的电话。

    “老张?我是梁浅,明天早上八点,麻烦调一下王涛的尸体,不用通知家属,不会解剖,就是有一些疑点需要看一下。对,好,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梁浅起身看向窗外,夜风习习,浓重的黑云压在不远处的大厦之上,仿佛预示着什么不详的讯息。

    “总感觉,这个案子会比想象中更复杂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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