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1

    任何人做事都有动机,顺着利害关系去想,一切昭然若揭。

    ————蜜蜂杀人案

    早晨的公园里,伴随着清新的空气和鸟叫,只有大喇叭里放着的广场舞音乐引人注目。而就在这一片安静祥和之中,一声尖叫突然响起。

    一个女人吓倒在地上,提着的豆浆在地上撒开了花儿。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原本正在晨跑的男人被一堆疯狂的蜜蜂追逐着跑进了树丛之中,在发出几声惨叫后,树丛中再也没有任何声息传来……

    “老板,一斤毛栗,谢谢。”梁浅背着一个小包,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运动鞋,仿佛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还满是青春活力。她脸色红润,看起来便是喜欢运动的模样,带着一个深蓝色的鸭舌帽,此时倚在店门口,目光向外望去,修长的身形吸引了不少人的注视。

    “诶,好了,给您,袋子别封紧,栗子怕闷。”老板乐呵呵的给美女递上东西,不由得多唠了两句,“您是生面孔啊,才搬来的?”

    梁浅闻言,笑了笑,伸手接过栗子,刚炒出来的栗子还带着上腾的热气,她稍微挪了下手,“老房子,有段时间没住了,最近才回来。”

    “哦哦,那以后常来啊,给您算便宜点。”

    “好。”转过身的梁浅脸上的笑意倏得消散,提着喷香的栗子也无法扫去坏心情,她的步履越发沉重,只感觉每一步都是煎熬。

    “砰”关上沉重的单元防盗门,一想起明天就要再去的心理咨询,梁浅只感觉耳边都又回响起医生之前嘱咐的话语,“梁小姐,创伤后应激障碍这种病症很难痊愈,病程至少持续在1个月以上,甚至个别会长达数十年之久,除了药物治疗缓解症状和心理治疗之外,你还需要时间……”

    “只有你的评级高于最低要求值之后,你才可以回归正常工作,在此之前,你只能休假。”

    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梁浅默默叹了口气,工作六年从来没休过长假,这一次一下就是四个月,她都快长毛了,能不焦虑吗,亏得医生还说要放松心情。

    努力控制着脚底的力道,才没有把楼梯踏得震天响,这段楼梯就算是出院之后,她也走了一个月了,几乎是闭着眼睛都能玩转。走上三楼,翻开包拿出钥匙,她随意地往隔壁扫了一眼,对面这家是最近新搬过来的,收拾得倒是很快,没两天就搬了进来,东西不多,估计是独居的小年轻。

    等等。

    有什么不对。

    梁浅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她注意到邻居的门口地毯上,有一些深褐色的印记。这个地毯她很熟悉,这并不是新邻居的所有物,而是上一家老人的遗留品,据说是觉得太旧了,懒得拿走。而这个地毯梁浅曾每天都能见到,她很确定,这上面没有那个深褐色的印迹,准确来说,是宛如血迹的深褐色印迹。

    而这种颜色,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伴随着刀刮过皮肉的声音,永不停歇。

    并且此时,梁浅还注意到,邻居家的门并没有关上,此时微微咧开一条小缝,仿佛只要凑近就能观察到屋内的场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牵动着她脆弱而紧绷的神经,让她完全不能视之不理。

    钥匙并不收起,梁浅快速的打开自己家的门,重手重脚的走了进去,把钥匙和包摔在柜子上,梁浅随手抓起门旁边放着生灰的高跟鞋,用手抓着踏在地板上。伴随着女人啪嗒啪嗒进屋的脚步声,门被重重关上。

    一番作伪的进屋之后,确定就算邻居家有强盗也不会注意。此时的梁浅已经一身轻松带着一根棍子站在了邻居家门口,没错,地毯上的是血迹,还很新鲜,量并不大但也足够引动她的神经。悄无声息的一点点推开门,梁浅贴紧门缝,这种老式的大门往往润滑不够,只要角度过大就一定会发出声音。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响惊动屋里的人,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把自己变薄,轻巧地溜了进去。

    门厅,没人。

    客厅,也没人,东西杂乱,有可能是还没收拾好,也有可能是有贼过来翻过。

    厨房,没人,干净的一尘不染。

    卫生间,没人,客卧也是一样。

    那么,梁浅站在最后的主卧门口,听见房间里有尖锐的“嘀”声,很熟悉但一下子分辨不出来。她屏住呼吸,冲了进去。

    没人,正确说,并没有站着的有抵抗能力的想象中的盗贼,窗户开着,可能是已经跑了,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他身上链接着的心电监护仪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发出声音的正是这个机器。手臂上有着划破的伤口,并没有包扎,此时还在渗血。

    确认安全后梁浅立刻来到男人身边,体温偏低但也不算太低,身上没有明显致死伤口,拍打呼唤后无反应,最大的可能是心脏骤停,梁浅来不及多想,立刻十指交叉按在了男人的胸口,快速按压之后,她一手捏住男人的鼻子,托起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气吹了进去。

    男人的胸廓因充满了空气而正常隆起,心电监护仪发出正常的滴答声,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睁开了。

    他的眼睛很漂亮,狭长的凤眼,藏双的眼皮,眼神里并没有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迷惑,而是异常的清醒。但由于过度的震惊,梁浅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只是暗自想着,现在CPR都这么强效了吗,一口气就醒了?

    男人很英俊,就是脸色苍白,加上有些瘦弱,看起来文弱无害。他睫毛很长,眼睛是纯黑色,深邃撩人,而此时这双漂亮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梁浅。

    终于意识到了场面的奇特尴尬,梁浅立刻放开了他,从床上下来,拿起随手丢在一边的棍子,“情况紧急,抱歉。需要我帮你打120吗?”

    “不用。”男人坐了起来,随手揪掉连接的线路,他平淡地看了眼梁浅,语气并没有任何的抱怨,只是陈述,“我在练习假死,很荣幸,被你“吻”醒。”

    ……

    这种睡美人的既视感是什么情况。

    好的,梁浅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了,她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再次懊恼了下自己过度敏感的神经,手指忍不住扣了扣手中的棍子,“实在抱歉,我是你的邻居,误以为你家进贼了,我现在就走。”说罢转身往外。

    “智峰保险的CEO被谋杀,警官,我觉得你可以帮我。”

    梁浅的步子顿住了,这句话信息点有些多,第一,智峰保险是A市最大的保险公司,颇有名气,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上A市头条,但CEO被谋杀这种事情却是听都没听说过。至于第二么,她看了眼自己的警棍,没作声。

    “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警察吗?”

    她回过头,男人此时已经起身站在了书桌前,此时正背对着她,这样背对的角度更能看出身材,他只穿着普通的衬衫和西裤,衣服稍显宽大,显得人极为单薄。但是他并不矮,目测足有一米八,宽肩窄腰,也是个精致的瘦弱美男。

    好吧,看在刚刚不小心打搅了人家的“实验”的份上,梁浅乖乖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正常独居女性不会注意到邻居家地毯上的血迹,就算注意到了第一反应也是报警而不是做一番假动作之后悄悄进屋。而这儿还是个公安小区,住户大都为公安人员和家属,再说了,你拿的还是警棍,剩下的还需要我再补充吗?”

    他说到这儿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颇为讽刺,手里拿着一份不知名的文件,“顺便说一下,你进家门做的假动作也太假了,你穿的是运动鞋,上楼期间一直没有响动,进屋却一秒变成高跟鞋还踩得震天响?如果我是小偷早都被你吓跑了。”

    “多谢指教。”梁浅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你是受害者家属吗?我想你可以去警局报案,这会比随机拉一个误入你家门的警察有效的多。”

    “我想过了。”男人直接忽略了第一个问题,他点了点头,表情认真了许多,随手合上了文件,“但我在A市警局并没有熟人,而以我以往的经验来看,直接报案只会打草惊蛇让嫌疑人提起防范之心,最好的方法是暗中调查,而你恰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梁浅皱起了眉,哪怕是现在,她的档案也应该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调查到的东西吧。

    “是的,现在是工作日,你没穿警服,不在工作,你在休假,地毯上只有那么一点血迹就算是平常警察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你过于敏感,所以你进来了,而且你刚刚的一些表现反应你并不愿意和人打交道,这对警察来说有些反常。”

    男人快步往前走了两步,他一米八左右,只要微收下巴就能看到一米七的梁浅的眼睛,男人眨了眨眼,“你有PTSD,现在被迫休假,一个手头没有任何案子的时间充裕的,经验丰富的刑警,的确是我最好的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只是不想跟你打交道?”没有什么被冒犯的感觉,毕竟微表情和逻辑推理是学校里的必修课,梁浅早不知道被多少同学从头到脚的挖掘过了,因此直到现在她的表情仍属平静,只是微挑的眉梢泄露了几分挑衅。

    男人的眉毛皱起来了一下,他抿了抿嘴,目光掠过梁浅,往上飘了一下,像是在回忆,“有这个可能性,但凭我这张脸对于其他女性的影响力,以及你的性取向和我们刚刚的接吻来看,这个答案是一个可以被忽略的合理偏差。”

    好吧,梁浅微微笑了一下,选择性无视男人所说的接吻,“所以即使看出来我患有PTSD,你依旧觉得我是最好的人选吗?”

    “当然,创伤后应激障碍只是让你在正常人里反应敏感,查案中或许会更有利,而且我个人认为,持续的参与工作和社交会帮助你更好的恢复。”他舔了一下嘴唇,“废话问完了吗,我现在可以给你讲案件了吗?”

    “不必。”梁浅眨了眨眼睛,“介于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拒绝也不可以接受案件调查,这是警局给我的休假指示,我理应遵守。”

    她说完了这段话,冲着男人点了点头,“这位……”发现自己脑子里并没有关于男人的身份信息后就此放弃,“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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