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

    第十四章

    大姐听见没命,吓得腿肚子打颤,拉着弟弟妹妹就往外走,小弟却不肯,最后跺跺脚指着贺纸鸢骂道:“你有必要这么针对我们吗?跟你说不通,改日让爹娘来找你。”

    贺纸鸢也懒得搭理,吩咐着沛芸日后这种人不必理会,她又不是阿阮,再说和这些卖儿卖女的人家也没有共同语言。

    这只会让她想起来上一世,肚子里的小皇孙也是这么被人卖了的,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原本应该教养长大的,却被生生砸断了一条腿,没日没夜的在人家家里干农活,她心疼的摸着肚子:“放心吧,娘肯定不让你受委屈。”

    没过两天,常尽欢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制香的原材料,依照她的路子和实力,自然都是顶好的。这些贺纸鸢挨着看过,都没问题。

    但是第一批货,怎么说都应该自己先制出来,拿去给城里的胭脂铺子卖卖试试,若是好再继续。

    于是贺纸鸢就挨个味道都做了一款,有熏香,有香囊,还有香丸,放在荷包里香味四溢。

    另外又做了些香膏,是女子可以涂抹在身上的,留香时间很长。另外时下其实也不止只有女子用香,文人雅客照样喜欢香的味道,只是更喜欢木质的熏香,也有沐浴焚香的习俗。

    而贺纸鸢就照着自己的方子,将这种焚香的味道制成了香丸的样式,也能随身携带。

    她如今一有事情干,顿时觉得日子好过了不少。

    在接近一个月的时候,凌墨初回来了。

    他骑着马在皇子府门口下马的时候,府里没有一个人接到了这个通知,门口小厮惊讶的去接他的马,朝着里面喊了一句:“二皇子回来了。”

    才将屋子里的贺纸鸢叫出来。

    凌墨初怎么走的便怎么回来的,除了脸上多了一道伤痕,一看就是打架了。

    贺纸鸢吓坏了,她倒不是担心凌墨初打架,而是上一世毕竟是因为打架才会被贬到姑苏的。

    贺纸鸢:“一切安好吗?”

    凌墨初点点头,如果不算和那邯郸通判长的口角之争然后大打出手的话。

    他从小到大争取利益的方式太过单一,想要的公道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方式去争夺。

    贺纸鸢听他这么说,再加上确实没听说宫里有什么消息这才放心。

    贺纸鸢瞧了瞧他身后:“江屿宁呢?”

    凌墨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回了自己家。”贺纸鸢只是随口一问,点了点头将人请了进来。

    毕竟是一趟大半个月的远门,全府上下都忙活起来。

    贺纸鸢摇着扇子:“这一趟可还顺利?治水怎么样了?”

    凌墨初面色如常:“治水没什么大事,自古往今来都是那么几种办法。”

    贺纸鸢点点头,记得上一世也没有听过邯郸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灾祸,她看着凌墨初喝水的侧脸,因为大半个月的忙碌胡茬都有些外冒。

    从前还会觉得他若是被发配,也是好事,现在却不这么觉得,这些日子相处,皇子府的人都不坏,凌墨初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坏,相比之下从前自己觉得是好人的人,这一世都变得难缠起来。

    沛芸上茶快嘴快舌,说起来皇子妃从前姐妹登门,上来就和皇子妃发生了不快。

    贺纸鸢抿了抿唇,不想多做什么评价,毕竟她不是真的阿阮,没有立场替原主做决定。

    就听见凌墨初熟悉的嗓音响起:“那就不要让他们登门了,皇子府不会连个女人都护不住的。”

    或许是以为她在为难,破天荒的为她说了一句话。

    沛芸高兴了,喜滋滋的点头应着下去,临走还朝着贺纸鸢扬了扬眉。

    贺纸鸢无奈,这小丫头是觉得在皇子府还是二皇子说话有分量,若是二皇子都心向二皇子妃,必定无人敢欺负自己。

    凌墨初这才看见原本灰扑扑的院落早就焕然一新,那些不怎么讲究的摆放也已经从头规整了一遍,看上去欣欣向荣。

    目光落在贺纸鸢身上,她还是像以往一样摸着自己肚子笑。

    突然道:“太子可有找过你?”

    贺纸鸢一惊,心想着难不成凌墨初从哪里听了风声,抬头也没打算隐瞒:“前几日在赏花宴上,确实找过我,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就走了。”

    说完还观察着凌墨初的眼睛,想看看他如何想。

    凌墨初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嗯,日后离他远些,他不是好人。”

    或许从前的阿阮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的贺纸鸢却是很赞同的。

    上一次在赏花宴上,能擅闯女子厢房,这太子就已经打破了她的印象。

    两个人还没进屋,门外就是常尽欢爽朗的笑声。

    凌墨初皱着眉头去看,便见一明媚的夫人走进来,他又看向贺纸鸢。

    贺纸鸢淡然的解释:“这是傅将军的娘子,常夫人,在赏花宴认识的。”

    常尽欢一进屋子就看到了挺拔俊朗的少年,她秒懂的道:“这就是二皇子殿下吧,从前只听名字还未见过呢。”说真便行了礼。

    “不过啊,我看着不似外边传的那样,阿阮也是,这人到底如何,还是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的。”

    凌墨初薄唇紧抿,他听惯了指责与冤枉,竟然破天荒这辈子能听到一次夸赞,显得有些紧张。

    贺纸鸢很明显能看得出来,当着常尽欢的面将凌墨初拉过来自己身边,高大的身影一下子罩住了自己,面上笑道:“他为人腼腆,不善言辞,常姐姐别取笑他了。”

    凌墨初感受到指尖的温热,知晓这些夸奖定来源于面前的女子,他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常尽欢掩唇轻笑:“得了吧,你们这新婚的自然腻歪,今日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只是有桩喜讯告诉你。”

    贺纸鸢拍了拍凌墨初让他先去休息,惊讶的问道:“何事值得姐姐单独跑一趟?”

    凌墨初边走边听着她们在说什么“胭脂”什么“香料”的,总归是女儿家的东西,他也不太懂。只是这两日奔波确实累了,进去宽了衣便倒头就睡,他清晰的能够闻到被褥上好闻的香味,是花果的味道,清新淡雅。

    门外的两个妇人对坐着,常尽欢:“上次你给我的那几种香我都拿去给了嫣然居,用将军夫人的名头,那掌柜的也不敢说什么,你放心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你做的。”

    皇家毕竟多是非,贺纸鸢处境不好,万一叫有心人知晓也是桩麻烦事。

    常尽欢继续道:“我跟这掌柜的说了,咱们的香是好东西,一份就是二两银子,虽然对于普通人家贵了一些,但是对于官家女眷,倒是不贵。况且咱们这东西也值这个价,你又急着用钱,要不然这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自从贺纸鸢一曲在京中有了些名气,再加上二皇子被派去邯郸做事,只要事成,二皇子一脉不一定不受重视,往后这加官进爵,出门办事,哪个不需要掏钱?尤其是闵嫔又靠不住。

    “不过这东西卖的好着呢,上了货架之后没两日就售空了,现在风靡一时多少大家小姐等着用呢。”

    常尽欢将贺纸鸢的手握住,觉得自己真是好眼光。

    “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量产的打算?若是量产恐怕收益更高。”说着将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贺纸鸢也没有想到自己制的香这么受欢迎,毕竟从前只有自己在用,也鲜少被人发现这东西的妙处。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银票,上回给了常尽欢大大小小加起来十一样东西,每份二两就是二十二两银子,再三七分之后虽然听上去不多,但是也要知道这些一共是一个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贺纸鸢两世加在一起都没有自己掌管过银子,更别说是自己赚银子,她看着桌子上的银票有些动容。

    但若是量产毕竟还是牵扯太多,于是她只能歉意道:“这东西新奇,才会叫人追捧,要是量产恐怕适得其反,我先零散做着,若是到时候有急需再说。”

    常尽欢点点头,也没有强人所难,说罢了心事便要走。

    贺纸鸢起身送她,那肚子已经要挺着才能站起来,着实累腰。

    送走了人回了屋子,凌墨初早已睡熟了,他那睡着后便少了一半攻击力的脸落在贺纸鸢眼睛里,贺纸鸢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若是日子这般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凌墨初睡眠浅,早在贺纸鸢走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感受到女子气息越来越近,他还真不好突然睁眼,平添一份尴尬。

    他察觉到贺纸鸢轻轻躺在了自己身侧,他虽不是什么特别重女色的人,但也不是不喜欢温香软玉在怀的感觉,直到女子呼吸声也平稳了下来,他才睁开眼睛将人圈在了怀里。

    活像是一只阴郁的不行的狗狗。

    屋子关着门隔绝了阳光,内里一片昏暗,没过多久,凌墨初觉得自己思绪越来越沉,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次不是浅睡,而是一觉睡到了晚上。

    直到沛芸敲了敲门问:“二皇子,皇子妃,要用膳吗?”

    凌墨初才先一步醒了过来,他觉得这些天的疲惫一瞬间消失殆尽,瞧着身侧依旧熟睡的女子,蹑手蹑脚的从她身上爬了过去,生怕碰到她扰了她清净,不可避免的要撑着手脚。

    好容易爬了下来,而床上的贺纸鸢失去了温暖来源,有些不乐意的闷哼了一声,去寻那份温度,她怀孕之后晚上总会手脚发凉,凌墨初刚好可以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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