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打早恋

    飞机在新西兰北岛奥克兰降落。

    奥克兰的秋季温暖而阳光明媚,即使已近秋末,当地气温仍十分适宜。

    Frederic亲自前来接机,与付莘若干人打过招呼后,直接开车带他们去了希尔顿酒店。

    这家酒店坐落在港口,市中心就在附近,剧院以及博物馆,在接待处办理入住后Frederic就把几个女孩带去酒吧。

    新西兰和国内时差仅四五小时,不太有倒时差的必要,几人乐得清闲,全听他的安排。

    “许韦,看来这两年做生意,人变得圆滑不少,还知道给我们几个女孩点度数低的酒。”

    Frederic微笑着咬牙切齿道:“我是怕一个人扛不动你们四个好吧。”

    Frederic中文名叫许韦,不过他自己不是很满意这个名字,所以从小就求身边人叫他英文名Frederic。而认识付莘后,不论他怎么纠正,付莘都只叫他许韦,后来Frederic也妥协了,只希望付莘别在他朋友面前也这么叫他。

    要说怎么认识的许韦,其实也是父母交情,家里做的葡萄酒进出口生意,所以与国内经销商多多少少都打过交道。

    近年来,国产酒正在崛起,国内精品酒逐渐走出国门。许韦家打通新西兰和国内这一条销路以后,积累了一定的人脉资源,手上有了大把可使用的资金,于是与人合资在新西兰共同收购一家中小型酒庄。

    三年前许韦全家移居新西兰,付莘以为再见许韦要等他下一次回国了,没想到竟然比想象中更早一些。

    许韦临出国之前还参加了付莘的婚礼,他出于人道主义帮陈斛挡了不少酒,醉的早,被人扶下去的也早。

    刚让人扶到宴会厅门口,许韦忽然转头去找陈斛,大概说了些要他照顾好付莘之类的话。

    陈斛一直对许韦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专心听他说话,况且这些话怎么都轮不到他来交待。

    许韦感觉到被无视,一时怒起,口不择言道:“你别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当年要不是你比我早出生那么几周,跟付家结娃娃亲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搞不准今天婚礼的新郎……”

    “许韦!”付莘赶紧踹了他一脚,要不是穿着鱼尾裙,她当场得来个三段踢,哪听来的说法,什么娃娃亲,付莘自己都没听说过。

    伴郎见状配合地捂着许韦的嘴出了会场。

    事后虽然付莘在陈斛那里帮许韦求情了,可陈斛记不记仇就不知道了,毕竟上次旅行付莘提议要来新西兰,陈斛是怎么都不肯。

    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怕自己忍不住打许韦一顿……

    许韦睡了一觉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在刚刚还嬉皮笑脸地问付莘到底怎么跟陈斛离的婚,她爸她妈知道了吗,有没有分到陈氏集团的股份云云。

    “你觉得我来散心是为了跟你说这些的是吧?”付莘总体来说还算得上冷静,没有立刻用水泥封上他的嘴。

    许韦扬了扬眉毛:“你来找我,跟他说了没有?”

    “谁告诉你我是来找你的,我只是顺便联系了你,你自己硬要尽地主之谊的。”

    “臭没良心。”

    孟姝刷着手机突然问了声:“你那个混血女朋友呢?”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官宣呢!”许韦满脸惊讶。

    “大哥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ig快拍里发了多少疯,秀恩爱有停过吗?”

    “喔,过几天带你们去酒庄就能见到了,先在奥克兰玩两天。”

    “不是,我说姐妹们,你们都来旅行了怎么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来都来了能不能打起精神,男人没了就没了,工作没了就没了,你爸妈……”对上彭静充满杀气的目光,许韦声音小了些,“你爸妈也身体健康。”

    许韦人品上尽管吊儿郎当,但脸的类型的确是外国人,特别是混血亚裔女孩的最爱。面中立体度很高,骨相精致,尤其是眉目那块儿,天生长得深邃,小时候就没少招女孩子。

    没坐多久,付莘便发现他招惹了清吧不少女孩的关注。

    付莘不禁感叹道:“许韦,能找到女朋友你得感谢你爸妈,要是没这张皮囊,我看你真得孤独终老了。”

    许韦很乐观:“你能这么操心我的人生大事我很感动付莘,你放心吧,复婚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

    江嘉旎从进酒吧以后就没开过腔,这回终于忍不住说一句:“你的世界还真是奇妙。”脑袋里是不是缺根弦,好赖话听不懂。

    幸好这四个同病相怜的女人跑来了新西兰,要是没有许韦她们还真的没办法从伤心的情绪里暂时出来一下。

    在奥克兰的三天,付莘体验到了很多新鲜事物。

    观鲸、划皮划艇、骑行,许韦把行程排得很满,满到她们四个都没有闲情去想留在盛鸣市那些烦心事。

    晚上,许韦挑了瓶红酒和付莘到酒店顶层的海景观赏区吹风。其他三人玩累了去泡温泉按摩。

    许韦不太信任地问:“现在能喝酒了吗?”

    “做实验没有头绪,回家会喝一点。”付莘接过许韦递过来的高脚杯,“谢谢。”

    付莘裹着薄毯盘腿坐在沙发上。

    “明天带你们去酒庄,我爸妈听说你过来,一直催我赶紧把人带过去。”

    “知道了。”付莘语气懒洋洋的,身体极度放松地半躺在沙发上,“这两天辛苦你了,带我们到处玩,有心了。”

    港口渡轮的鸣笛声差点淹没了付莘的道谢声。

    许韦笑:“我还不知道你,最讨厌出远门了,如果不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怎么会来找我。”

    他此刻的语气毫无耍宝意味,付莘杯底见空,他又给她倒上。

    许韦啧了声:“看来你经常对实验没头绪啊。”

    没正经一秒又犯贱,付莘瞪他一眼:“我酒量本来就很好,不是读博的时候练出来的。”

    许韦知道付莘的黑历史可不少,瞬间揭穿她:“那是谁在陈斛出国留学第二天来我家,要我陪她借酒消愁,结果呢,只喝了一杯菠萝啤就醉得哭唧唧地说自己好想陈斛,嗯?”

    反正陈斛也不在,付莘用毯子捂住半张脸,爽快承认:“是我又怎么样,年轻的时候犯犯傻怎么了!要你管。”

    对着大海很难说谎,付莘一下又喝了半杯,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

    聊起陈斛出国,就不得不提到那次吵架。

    付莘得知陈斛出国留学的计划是在高二那个寒假。

    对于付莘来说,别离是避之不及的事物,因此她总是下意识在陈斛提起留学时转移话题。

    可事实就横亘在他们之间,拖再久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那时她已经对众人调侃她和陈斛是娃娃亲这件事有了一定免疫力,是以就算在校园,这个一夜之间便可对一件事滋生几百种说法的地方,付莘也能适应得很好。

    幼时家中长辈的戏言,还能被人持之以恒地念叨十几年,她早就懒得辩解了,索性就让他们猜去吧。

    两人家世不算特别相当,陈斛嘛,众所周知,学校所有空调都是他家资助的,并且一到学校要办什么活动,拉赞助的首选就是陈氏。

    相比较起来,付莘的家境就显得普通了,父母做红酒生意,常年不在本地,因此也有谣传称她寄住在陈斛家。

    而除此之外,他们俩外貌好、人缘佳,又多才多艺,甚至成绩也名列前茅,可供二创的空间还是太大了。有些无厘头的、脑洞大开的奇妙猜想偶尔落入付莘耳里,反倒不会让她生气,她还会特地去跟陈斛分享,一边说一边趴在陈斛家的沙发上笑得肚子疼。

    有人将付莘和陈斛的故事引申出了一篇关乎家族爱恨情仇的言情小说,本着原型竟在我身边的猎奇心理,手写小说甫一面世,便成为班级里炙手可热的文学作品。

    直到有天被老师缴获,世界上又多了一个阅读这本旷世之作的人。

    付莘倒是觉得没什么,她自己也不遑多让,毕竟还写过HP邪门cp的同人文呢,里面不堪入目的描写大概更加需要办公室约谈。

    反观陈斛,进了办公室之后,表面无甚波澜,只有付莘能特别明显感觉到他的不爽和隐忍。

    老师反复强调校园不允许出现早恋的苗头,叮嘱他们平时不要走太近,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交往过密,又怎么会创造别人为他俩编故事的机会。

    “再有下一次就是请家长了,学校严打早恋。”老师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主任可不像我这么客气,你们好自为之。”

    付莘那个敷衍的性格,面对无理的规劝和管教,向来采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态度,老师问他们清楚没有,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表示了赞同。

    但今天,不知道陈斛吃错了什么药,对老师的劝诫全程无动于衷。

    一声冷笑打破僵持的氛围。

    “老师你有什么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陈斛淡淡道,“你刚才说了那么多,不就证明你也听信谣言了吗,否则你应该去惩罚编造事实的人,而不是让我们在这里听你说那么久的废话。”

    老师的表情有一瞬间崩塌,付莘有过之而无不及,咋了这是?

    不等老师下句说什么,付莘便迈着极为僵硬的步子,被陈斛带出了办公室。

    “真生气啦?”付莘低头,看了看陈斛小臂上用力到突起的血管,才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陈斛终于停下脚步。

    现在是上课时间,环绕走廊的全是老师的讲课声,要是稍不注意被人揪住他俩单独相处,估计又得有麻烦。

    虽然已经麻烦不小了……

    “你跟我来。”付莘一跺脚,拽着陈斛的校服袖口,偏离原本回教室的路线,转而到鲜少人会经过的顶层楼梯间。

    四楼空空荡荡的,稍有动静就制造出不小的回声。

    付莘清了清嗓子,语速很快:“你是觉得他不会找你麻烦吗你就跟他吵,本来你最近就因为竞赛的事情忙得要死,他要是给你穿小鞋怎么办?”

    陈斛不在意:“他手伸的还没那么长。”

    真是皇帝不急,那啥急。

    “我指的是这一个方面吗?我爸妈最近忙死了,我可不想老师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叫来学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没盖章签字,口头上稍微忍气吞声一点怎么了,反正你下学期也要走了,就……”付莘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这人也是的,这学年结束后陈斛就要去美国,到时谣言不攻自破,纠结这些简直是浪费时间。

    “总之,你走都要走了,能不能别惹麻烦。”付莘怨念十足地说,“指不定又有人要编点什么悲剧故事酸我呢。”

    “听没听见啊!”

    陈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之前打断我说的话,我的事情你就这么不上心吗?”

    付莘一头雾水地看他:“你参加模型大赛不是很忙吗,这种琐事讲起来就没完没了,我哪有不上心……”她哪有不上心。

    付莘都想过了,高考结束的暑假她要偷偷去美国找陈斛,为此她还特意去网上搜索了陈斛想申请的那所学校,计算好她的小金库一共能够支撑她在漫长的六年间往返几趟美国云云。

    就连从机场怎么过去找他比较方便,她都一并考虑进去了,怎么能说不上心呢,付莘忽然有点委屈。

    “琐事?对我来说模型大赛才是琐事。”陈斛敛了敛冷硬的语气,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贱的,非要等到剑拔弩张的时候才说得出真心话。

    他说:“付莘,我可以不走的。”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付莘重重锤了下陈斛胸口,不可置信地问:“不是可以去顶尖大学读商科吗?为什么不去?你疯了?”

    拜托,去了就是大好前程,不去的是傻子吧。

    付莘才不想陈斛当那个傻子。

    也不知哪句话刺激了陈斛,他嘲讽地嗤笑一声,指向不明道:“你就这么想我走?”

    “不是你爸妈让你去的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付莘没好气道,“你走吧,走了正好,走了就不会有人在背后谈论我了。”

    陈斛忍了忍,没发作:“付莘,你知不知道,你这张嘴有时候挺让人讨厌的。”

    “你说什么,我讨厌?”付莘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哪有……唔。”

    剩下的话语被迫封缄,陈斛的拇指不算温柔地蹭了蹭两片唇瓣,付莘浑身上下像通了道电流,僵住了。

    剧烈的心跳声好像在楼道响起,使得她下意识咬住陈斛的指节…好像更怪了。

    陈斛肉眼可见地耳朵泛了红,楼梯通道有风吹过,却清醒不了半分。

    “你……你干嘛!”付莘甩开陈斛的手,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你怎么这样!”

    陈斛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故作镇定地答:“就想看看你的嘴到底是不是像说出口的话那么冰冷。”

    “那你也不能…吓我一跳。”付莘垂眸,耳根开始发烫,“老是这么突然靠近,会让人误会的好不好!”

    陈斛又往前踏了一步,步步紧逼到墙面,好整以暇地问:“误会什么?”

    误会你要亲我啊笨蛋!

    “烦死了,以后少来找我,我最近不想见你。”付莘一把将人推开,逃也似的下了楼。

    陈斛身心俱损,弓着腰靠墙,手掌盖住双眼。

    天知道陈斛刚才有多想咬住她叽叽喳喳的嘴唇,可面对付莘时,他又是如此的无计可施,总是一个劲的惹她生气,心里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陈斛叹了声气,他也是第一次喜欢女孩子……

    可是好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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