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

    常杰心乱如麻。逼债的人很快就要上门了!签了,就能成为谢家女婿!赌一把!

    “我签!”

    谢知非停下脚步,满脸笑意,惊喜地回头看他。

    像是怕自己反悔似的,常杰迅速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刚提起,立冬就已经悄然上前,一个手刀把常杰放倒。

    谢知非轻轻地把卖身契拿起来,吹干上面的墨迹,认真地折起来,放在袖子里。

    “安排到庄子上去吧。”

    立冬点头领命。

    谢知非心情大好,脚步轻移,走下楼去。

    二少爷正捧着本书看,听到声音,就温和地笑着问道:“可办妥了?”

    谢知非点点头。

    “这个事情,现在也许对你来说很大,但是等到以后,你经历的事情多了,你就会觉得这只是一个小挫折。这个小挫折,是为了让你遇见更好的少年。我们这边男女大妨没有那么严重,过些日子,大家都不记得了,你也不要为此忧心。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哥哥姐姐。哥哥姐姐都会帮你的。”

    “谢谢二哥。有两个小姐去我那里了,到时候问起来可能不好说。请哥哥和我一起回去吧。”

    “也好。”

    二少爷就拿着书和谢知非并排走着,穿过竹林时,他自然而然地拾起一片落叶,夹在书里当作书签。

    有风吹过,些许落叶飘落,二少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把靠近谢知非的落叶捏在手里。

    “二哥,你比女孩子还要温柔细腻。”

    二少爷愣了一下,不由莞尔,“到很少听到有人这样说。妹妹解决了这个大事,像是心情好了很多。”

    “事情还没完呢。”

    谢知非余光看着路过的侍从见礼,就悠悠然转了话题,“今天真是开心呀。不过二哥好像不大喜欢这样的热闹。”

    “也还好。这样的事情,总归要和近亲好友一起庆祝庆祝的。不过这才是刚开始,为兄还有很久的路要走呢。”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哥哥这样,宠辱不惊,云淡风轻。”

    二少爷谢瑾含笑摸摸妹妹的头,“妹妹这次事情之后,好像成熟了很多。说话柔软了,不带着刺儿了。做事情也有谋划了。只是要事事小心,谨言慎行才好。”

    “是”谢知非俏皮地行了一礼。兄妹两人说说笑笑回了菊苑。

    转过花圃假山,远远地,谢知非就瞧见菊苑小院子里聚了不少人。院门外守着两个小丫头,见谢知非回来,一个跑过来回话,一个去了院子里,想是告诉大丫鬟准备。

    “刚才夏家大姑娘和柳家大姑娘来了,立春姐姐正张罗着招待呢。柳姑娘问您怎么还没有回来,去哪儿了。立春姐姐说您去找二少爷了。”

    谢知非点点头,小丫头恭顺地退到立冬后面。

    微微的风拂过,衣玦被轻轻带起,并肩走过来的兄妹,带着一丝清凉缓缓走近。

    夏敏敏和柳云儿忙站起来。

    谢知非笑道:“小丫头和我说了,你们不放心我,特意过来瞧我的。我忘了和你们说,我有事儿去找二哥哥了。”

    谢瑾含笑看着妹妹。

    丫鬟们立刻上了茶。

    谢瑾虚扶着妹妹坐下,这才挨着落座。

    “你找二表哥什么事情呢?”柳云儿是二太太的侄女,和二房是表亲,为显着两家亲厚,叫大房这边的哥儿,也是表哥。

    谢知非留意到柳云儿脸上微微发红,和平日里不大一样,语气温柔,也不带刺儿了。

    谢知非两世为人,那点儿小儿女心思哪里看不透。再看看旁边温润如玉的二哥,不禁有点小小的骄傲。

    “他们兄妹的事情,你为什么想要知道?”夏敏敏见谢知非没回答,忙替好友接一句。

    柳云儿脸上“腾”一下红了,“我就是随口问问。”

    “也没什么特别的。”谢瑾含笑摸摸妹妹的脑袋,“妹妹怕我喝醉酒,救我去了。”

    夏敏敏就坐直了身子,“还没来得及恭喜谢二哥呢!我以茶代酒,贺喜二哥!”说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谢瑾也端起茶杯,“谢谢夏姑娘。”说着,饮了一口。

    柳云儿暗恼夏敏敏一个人敬茶,那自己不敬又好像说不过去。特特地敬一下,好像又有点奇怪。

    谢知非看出来了,给柳云儿递去一个和善的笑容,也端起茶杯,“二哥,我就和柳姐姐一起敬你一杯。”

    柳云儿忙一起端起茶杯。

    “谢谢柳姑娘,我很喜欢伯母送的文房四宝。”

    柳云儿闻言一喜,“二表哥喜欢,那再好不过。”那是她和母亲一起挑的!

    谢知非觉得柳云儿这喜上眉梢的样子特别有趣。眉毛里都藏着喜悦。可见这小女儿态是多么藏不住。就像是丛林里面的小白兔。让猎人看了,不知道多高兴。以前,自己就是这样一只小白兔。

    不过柳云儿眼光不错。看上了自家哥哥。哥哥对猎艳不感兴趣。

    少顷,有丫鬟过来唤谢瑾回去。说外间席上公子们等着他。

    谢瑾是今天的主角。自然不能离席太久。

    谢瑾一走。女孩子们就轻松许多。柳云儿明显活泼多了。

    “你哥哥对你可真好。刚才还虚扶你坐下。一直看着你含着笑。虽然在和我们说话,但是余光一直关注你呢。”柳云儿一面说,一面有些羡慕地托着腮回想。

    “哥哥是担心我。毕竟出了那样的事情嘛。”

    夏敏敏惊奇地看了一眼谢知非。知非会意,做了一个“我已经释然,无所谓”的表情。

    柳云儿感到了谢知非的信任。也不和她掐尖儿了,反而低声安慰了几句。“听说是老太爷托梦给你呢。运气真好。要是真成了亲。那可就糟了。”

    “但是我这如今,也不好说亲了。”

    “没事儿!大不了住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夏敏敏不以为然道。“人家说还是做女儿娇贵。那在家一辈子多好。外人难道还跑跟前说你?过不了半年,事情都淡了。”

    柳云儿挑了挑眉毛,“真不像女孩子说的话。哪有劝人做一辈子老姑娘的。”

    “那有什么不好!”夏敏敏笑道,“从小熟悉到大的环境。或者,招一个上门。那可多好,什么都得听我的。”

    柳云儿惊奇地看着夏敏敏,她从小被教育女孩子不能谈这些事情的。夏敏敏是被当做男孩子养的吧?这样想着,再看看夏敏敏光秃秃,纯色的荷包。柳云儿就觉得,夏敏敏果然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

    三人闲话几句。因有柳云儿在,谢知非也不好和夏敏敏说体己话。柳云儿见谢知非有点疲倦,贴心地拉着夏敏敏回席上去了。

    院子就静下来。

    院墙边的细渠,清水哗哗流着,让人看着,心里欢喜。

    谢知非唤过立冬,细细嘱托几句。立冬心里明了,迅速离府。

    城门外,常家村。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

    常杰的表妹,刘倩倩也带着个小丫头在集市上挑头花。

    集市上人声鼎沸,各人谈论各人的事情。突然有个熟悉的名字进了耳朵“常杰”

    挑头花的手就顿了一下。然后,她有意靠近那边,仔细听那大汉说话。

    “那个常杰可真是倒霉啊。他弟弟赌钱,输了一大笔钱啊。他为了给弟弟还债,卖身为奴了!自愿卖身为奴啊!”

    手里的头花掉到摊子上。

    大汉和周围人的议论声好像变低了。

    她怅然若失,迷迷糊糊地回家去。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常家村和临近村子。

    常家村村长把常杰的弟弟常胜揪回来,用了家法。

    常胜的债不用还了。他小小年纪,被结结实实打了一顿,抬到老宅,就发了高烧。

    刘氏哭着拍自己的大腿: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年纪轻轻,你爹走了。好容易把你两个熬大了,不说孝顺孝顺我老人家,一个比一个让人操心啊!

    一面哭,一面把帕子烫了,绞干,给常胜擦身上的血污。之前有钱的时候买的两个金镯子,也全当了,请大夫来给小儿子看伤。

    常杰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白天出门之前,他还是个体面的读书人,晚上一醒来,就是在偏远的庄子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扒了。旁边不知道谁扔的一件充满汗臭味的脏衣服。

    “吆,醒了。穿上衣服,起来干活。”

    干活?他常杰从来没有干过活。日子再苦,有阿娘干活,自己从来没有下过地。阿娘说,他的手不是用来握锄头的,是用来握笔的。

    张狗子看常杰没反应,气得踢了他两脚。

    “啊!你敢踢我?我可是谢家大房三小姐的座上客!”常杰疼得蜷缩起来,怒目圆睁,声音都抖起来。

    张狗子吃着手里油亮亮的烤羊腿,笑道,“看到没?姑娘赏的羊腿。你为了替你弟弟还债,已经卖身为奴了。我们姑娘让我好好看着你,每天不干活不许吃饭。”

    常杰瞬间想起那个自己亲笔签下的卖身契。陷阱,全是陷阱!“毒妇!毒妇!”

    “妈的,你敢骂我主子。”

    张狗子走出门喊到:“哥儿几个,这个畜牲骂我们主子,过来收拾收拾他!”

    外面一群汉子,正敞开衣服,喝酒乘凉吃烤全羊。听了这话。大家抹抹嘴,一起进了屋,结结实实收拾常杰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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