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坠落

    随波逐流并非忍者们的守则,以他们看来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奋力一搏,全力抵抗,争取自己所希望的未来和发展。

    可他们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们几乎对时空双子的计画摸不着边,一头雾水。

    目标之一的时空之刃时空双子确实有在派蛇武士去争夺,但在蛇武士们看见他们夺取时空之刃时,却反而没有行动,而是放任他们快马加鞭返回基地。

    目标之一的深渊他们现在所知道的资讯还是太少了,他们毫无头绪,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让深渊降临忍者国的意义。

    而哈诺娃,他们纵容知道敌人的大本营,但他们却对拯救哈诺娃没有一定的把握,敌人所展现出来的疯癫使他们的思路无法预测,残忍的手段也显示出他们拥有的不只如此。

    哈诺娃目前仍身处敌营,而且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忧虑以时空双子的凶狠,可能会对哈诺娃下毒手,施以酷刑或惨无人道的实验。

    敌在暗,我在明,本就不利的情势在哈诺娃被俘后雪上加霜。

    “可恶,该死的时空双子。”凯可谓心急如焚,自从知晓哈诺娃被时空双子留下后,他的内心便没有一刻是安定的。

    他与妮雅的父母也和时空双子有关,而如今哈诺娃又落入他们手中,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棘手,使他心烦意乱。

    挂念着失踪已久的父母的同时,他也为哈诺娃焦虑不安。

    赞所描述的那些实验体下场他记忆犹新,时空双子的凶狠让他如坐针毡,根本控制不了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的心情。

    取得了时空之刃的其中一把,但这依旧无法缓解忍者们的忧虑焦躁。

    仿徨迷茫的感觉不曾如此强烈,错愕与不安交融,光是呼吸空气都觉得冷洌刺骨,伸出的手时常不受控制的发颤着,被狂躁郁闷的感情吞没。

    现在的他们,只是没有头绪的等待接下来的事情。

    “哈诺娃……妳一定要没事。”牵挂着身处敌营的那人,劳埃德眼神涣散地手中的时空之刃,魂不守舍,六神无主,宛如被抽走灵魂似空洞。

    分离总是突如其来,而他因为生病的关系没能和哈诺娃他们一同前去。

    一去不复返,他所爱慕的身影没有和赞一起回来,她留在了危险至极的巢穴中,下路不明。

    光是去想像,身体便发抖着,连夜晚的满天繁星都深深赐予了他刺痛和空虚。

    即使恳切的盼望,说出请留在我身边的话语,也无能为力,力不从心,现在的他没有机会看见哈诺娃的嫣然一笑,和黄莺出谷的悦耳嗓音。

    劳埃德阖上双眼检视自己盘根错节的内心,一路跌跌撞撞几经风雨,换来的的教诲与成果此刻全在心中再次被唤醒。

    与其一起浮出水面的还有与哈诺娃共渡的那些美好时光,并非空谈般的爱与指引,那是踏实真挚,独一无二,焕发色彩的记忆。

    她所在的地方皆是鸟语花香,百花缭乱的地方。

    仿若有她在,这个世界就能再度迎来黎明与晨光。

    劳埃德闷闷不乐、凯忧愤成疾、妮雅亦牵肠挂肚、杰也不如以往笑着、寇更是无心挂念心爱的蛋糕、赞亦是疯狂计算救出哈诺娃的可行方案。

    所有人都愁肠百结,连最冷静沉稳的摩罗都难得展露出烦躁。

    靠着后方的椅子,摩罗选择在下一个行动开始前闭目养神,打算借此刨除一切干扰自身的多余心绪和负面感情。

    可纵使他千方百计将心境沉浸下来,也无法忽视自己内心深处对哈诺娃的牵挂。

    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吗?他这算是神魂颠倒,失去了理智和判断能力吗?

    已经混淆不清了,自从与哈诺娃相逢,产生交错命运的那一瞬便彻底失控了。

    指尖想蹭时温度残留心中,若是回忆起胸口曾经产生的悸动和鸣响,便会觉得此刻怅然若失,失去了想要守护的意义。

    不至于痛到无法言喻,但就是五味杂陈。

    “是因为妳吗。”喃喃自语,摩罗睁眼挑望窗外的风景。

    曾经的他只是一味地执着于年幼之时的目标,改邪归正的后则渐渐浮现出莫名的感觉。

    若是问他在随风消散前,在这漫长的时间中有何渴望或是执念的话,那大概是想要去坚守那个总是一马当先,当仁不让站在最前线的赤色身影。

    只是想要在万物转瞬即逝前,能够继续凝视着她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活出自我。

    回首一瞧,他的内心装满着哈诺娃的身姿。

    继续坐以待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番挣扎后,大伙们还是决定直接向着时空双子的基地直接发进,不再多去顾虑其他。

    有所行动的,不只整装待发的忍者们,几乎万事具备的时空双子这方也是。

    只是和忍者们相比,时空双子显得游刃有余,胸有成竹。

    「他们应该想不到时空之刃是我们用来吸引他们的诱饵吧?」手握另一把时空之刃,狂克斯嗤笑着,对他们占据上风而甚是满意。

    时空之刃总共四把,如今他们已经取得两把,一把目前作为诱饵在忍者们手中,而另一把则需要忍者们自投罗网时,威胁其中的火焰忍者和水系忍者去取回。

    「是的,他们想不到的。」在给最后一位蛇武士注入药剂后,酷克斯果断摔碎了手中的针管。

    为了实现目的,他积累多年的经验和心血,奔走各地收集必要材料,也透过无数人命来测试相关的数据,好达到万无一失。

    想要打开深渊与忍者国的连结可不是区区四把时空之刃可以做到的,他透过那些遗迹留下的资讯得知了,打开深渊的通道,真正需要的是祭台和信仰。

    祭祀场有了,而他们也相信他们的信念定能传达给深渊,传递到时空旅人那方。

    最后,在用时空之刃作为扭曲时空的能量源,打开通道。

    “只要通道打开,我们便能迎来新的两千年,那是旅人赐予世界的恩赐!”

    “一切都会在诅咒与祝福下重生!!”

    痴狂的话语尚未全数道完,时空双子听见后方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碰!碰!碰!”剧烈的震动撼摇,本该因为药剂而昏沉睡去的少女突然瞪圆双眼,不顾一切,赤手空拳的朝着玻璃管狠狠砸去。

    “又醒来了吗?”见状,狂克斯只是不屑的呵呵笑着,并加重了麻醉剂。

    可奇怪的是培养管内的少女非但没有停下挣扎,反倒更加疯狂的捶打着墙壁。

    哪怕那双手在种种撞击下渗出血迹,呼吸是如此艰难,但少女却没有因而灰心丧志,又或是选择投降缴械。

    她仍在无声的咆哮着,以行动来代替自己无处发泄的满腔怒火。

    玻璃的龟裂如流水散开的烟火逐渐扩大,而酷克斯本来还泰然自若的神情也渐渐淡去。

    “这家伙,该不会……。”浩荡的撞击又一次响来,酷克斯清楚地看见了那浸落水中,本该昏沉睡去的少女那怒不可遏的面容。

    赤色眼眸目光如剑,视线仿若能够穿透一切般。

    乒乓几声,玻璃脆裂越加明显,水从裂缝中溢开,淅沥水声哗啦流出。

    酷克斯与狂克斯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快让那家伙过来。”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之际,培养管总算支撑不住应声爆裂。

    飞散开来的是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失去拘束的水全数往外撒去。

    被囚禁已久的少女终于从压抑且沉闷的水牢中解脱。

    “咳咳咳。”千辛万苦终于从水牢逃脱的哈诺娃匍匐在地,大口咳嗽着,一身湿漉的她披头散发,全身皆被水珠滋润穿透,用以挣脱牢笼的双手沾满鲜血。

    到底被囚禁在那个该死的管子内多久了?

    哈诺娃大口呼吸着,一直被困在培养槽内的感受一点也不好受,更何况时空双子还老是朝她的身体注入药剂,美名测试来折腾她。

    而现在无奈的是,虽然她很想立刻爬起来冲上前去狠狠海扁敌人,但体内的麻醉剂仍在生效,她近乎四肢瘫软麻痹,力不从心。

    她瞧见酷克斯来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俯瞰着狼狈不已的她:“该说不愧是曾经的矫正锚点吗,居然捶开了玻璃管,那可是强化玻璃啊。”

    “不过这大概是妳的极限了吧,妳应该用尽全力来了吧。”酷克斯笑得十分阴险,“我不相信,妳能在气力用尽,被打麻药的状况下,还能站起来。”

    “那是自然的哥哥,我把那家伙叫来了。”狂克斯紧随其后接话,而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哈诺娃抬头时,也望见了跟在后方待命的身影。

    哈诺娃近乎不敢相信,可在思索一阵子后,却又仿若接受现实的咬牙切齿。

    哪怕她再怎么逃避现实都没有用,有些事物是即使被删除了回忆也能永远记得的。

    也许腐烂不堪、畸形扭曲,面目全非,但她的内心还是锥心刺骨,撕心裂肺。

    那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人,不计一切代价也想要追忆的人。

    “爸爸,为什么……。”为何你会在这里?

    是的,纵使眼前的人只是一具没有自我的尸骸,哈诺娃还是可以认出此人正是多年前逝去的父亲,她所遗忘的人。

    她与父亲的记忆,全数葬身多年前的意外。

    脑内乱成一团,思绪被错乱的画面搅乱,恍惚之间,哈诺娃楞楞出声,仅凭直觉。

    “是你们做的对吧?”是你们把我的父亲变成如今似人非人,无以名状的怪物对吧。没有疑问,只有肯定,哈诺娃十分确信是时空双子造就了所有。

    一切的悲伤都是他们的错,无论是过去的惨案,今日尸骸化的父亲,又或是怪物的她。

    脑内一阵痛着,哈诺娃忍不住摊在地上。

    (救救我……请救救我,请结束这一切)(如若我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请你阻止我)深处的尖叫不合时宜的响起,而她终于明白那道哭嚎是谁的求救呼唤。

    声嘶力竭、恸哭哀嚎,嘶声哭喊。

    那些都是她死去的父亲的嚎哭,他正在透过灵魂的嚎叫传达着他的痛苦与无助。

    意识到的那一瞬,哈诺娃恍然大悟的同时也痛彻心扉。

    到底是多么丧尽天良的人才能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才让她死去多年的父亲以活尸的姿态留在世间?

    “很好奇吧,为何妳死去的父亲,会出现在这里?”酷克斯谈笑风生般侃侃而谈,轻描淡写,但却充斥着残忍与狂妄,“这都是多亏我这个天才啊。”

    “妳的父亲确实死了,可他的身体仍然残留着一丝灵魂,而我只是透过深渊的实验来唤醒他残留的意志,达到复活的效果。”活尸残骸,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酷克斯忽然话锋一转:“不過妳知道这些也没用了,既然妳想起了所有,那代表,妳身上的愿望价值大概消耗掉了。”

    “愿望没了?那这家伙还有什么用?”“已经完全没用了。”时空双子你一言我一语,令哈诺娃听的稀里糊涂。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时至今日,哈诺娃仍然没能理解眼前人们的思维逻辑。

    想要彻底了解他们的想法实在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哈诺娃忽然发现自己被拖着走,一路被拖向了一个空间。

    宽大的中央是一个满是碎肉与血沫的血池,而血池的一旁则是一个意义不明的机台。

    “和妳的父亲好好道别吧,矫正锚点,妳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时空双子露出了鄙视和失望的目光,随后将哈诺娃扔进了机器内。

    失去价值之物纯粹只是垃圾,他们不需要不能提供任何价值的事物。

    天旋地转,翻天地覆。

    哈诺娃眼前先是昏天暗地,而后才恢复一片正常。

    可随着后方机台启动,齿轮加速运转,她已然没有任何时间可以用来思考。

    失重的坠落纵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可在哈诺娃这里却又如天与地那般漫长。

    “……。”来不及出声,哈诺娃眼前染上一片血红。

    有什么东西被后方的利刃切碎了。

    有什么东西被后方的刀锋一刀斩落了。

    好疼、好痛啊,可是为什么发出声音,明明这种痛苦渗透了全身,却喊不出声。

    就连视野,都变得一片漆黑了。

    什么都听不见了。

    当忍者们潜入时空双子的基地寻找被藏匿起来的哈诺娃时,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们仅仅只是在一台绞肉机内,找到了一个被绞碎成无数碎片的手表,那是哈诺娃随身携带的通讯工具。

    “哈诺娃呢?为什么她的手表会在这里?”其他人暴力拆开机台,可他除了残留的肉泥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块遗落的手表残骸。

    所有人搜寻苦久,没有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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