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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杀心

    夜深梦沉,落棠没那么怕时嗡哝一句。“我怕猫,明早,给你,找水去。”

    破晓时落棠醒了两回,因天没亮,瞄了眼外头心里还是打怵,便埋头继续睡了。这个回笼睡的又踏实又香甜。真没想到,在这个陌生诡诈的男人身边,竟能睡的这么安稳。

    天大亮时,她一个翻身,竟与男人面对面相拥的姿势。这俩人睡着睡着,一个换个姿势面朝里,另一个也换个姿势转过身来。

    她汗毛一立坐起身,要比往日坐的都直。赶紧整理了下衣物,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男装,这男人重伤之下,应该辨不出男女。

    闻到外头炊烟的香味儿,她倏地下了床板。

    苏旧只觉得床板一轻,虽闭着眼,却仍能从睫毛上看出来,他摆脱地朝门口夹了一眼。

    落棠去张爷爷家取了热水,热粥回来。她看了一下,大家的粮食也都所剩无几。现在将离派光景不比从前,每回拿粮食物资都得看那些同门的脸色,有时被一状告到倪师叔那里还要挨上几句斥责。

    但倪师叔只是言语上,并未真的处罚她。大约是怕不斥责她会拿的更凶,斥责是为了让她节源,而非杜绝。

    苏旧刚要睡沉就被她推醒,忍着怒,听完她的嘱咐。

    落棠上午回到将离派,就急着寻找倪遇的身影,正巧倪遇大早上出去巡看给那些达官贵人修缮宅子的工程。

    年景不好,为了养活一派的人,什么活儿都得接,修宅子,种田摘果,建造园林,包租田地,□□,护人出行,甚至还出人帮官府缉凶,有时还得走镖。落棠就跟着倪遇走过两趟镖,还遇到过‘锦衣卫’办案。新鲜又长见识。

    落棠并未将救人的事告诉倪遇,而是夸大其词的说着村子里的老人们如何可怜,快要饿死的事儿。倪遇无奈,只能跟她里应外合的倒腾些粮食药材出来,再套车帮她送到村子。

    正巧在马号门口碰到倪师叔。倪师叔是执教堂首座,也是倪遇和倪要的父亲,有倪遇在,面上也不会太难看。这就是她当初把倪遇拖下水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还有个小原因是除了倪遇,没人跟她干这个事儿。

    倪师叔本是来安排倪遇出去采购些东西,没想到竟看到两只‘耗子’往外运东西,他深知孩子们这样做是出于善心,也不好深斥。

    只道:“库房里还有多少余粮,自己心里要有数。你们凡是往外拿的,不是从你们嘴里抠出来的,都是从这些同门嘴里抠出来的。”

    落棠已经习惯了,就是倪遇,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本就爱出汗的体质,刚抬了东西,经这几句斥,又汗流满面了。

    倪师叔交代完事便离开了。这俩人才偷偷将东西从马号门运出去。

    落棠习惯的歪歪唇角,敛出一侧浅梨涡。“村子里的老人越来越少了,以后运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倪遇听出她话语中的感叹,知道她又犯了怜悯之心,总是执拗那些没有法子的事儿。便劝一句。“能做些什么便做些什么吧。”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便给她讲了一件事。“从前有只母耗子,嫁给了公耗子,成天想往娘家搬东西,可公耗子家里也穷,只有土豆子,那母耗子就成天挖地道往娘家搬土豆子,成天挖地道往娘家搬土豆子……”

    落棠实在忍不住笑掀开帘子,细嫩的拳头往他宽厚的背上猛捶几下。“看我不捶你!你才是母耗子,你才是公耗子,就你一个人是耗子,我才不是呢!”樱唇一噘一咬的止住笑。

    她的下颚润俏如菡萏,于檀口樱唇之下,微微用力时兜出一派风流之态。

    倪遇也不躲,听见她话语中的笑意也跟着嬉闹着笑。“那母耗子有个土豆子都得搬回娘家,天天搬土豆,就像你……”

    罗奶奶曾经说她有旺夫相,下颚润俏圆满能兜财。

    他不用看都能想见出落棠这副模样。十年了,太熟悉了。他最爱看她带笑不笑,含笑不笑,欲笑又止的模样。明目张胆的娇羞,又凶又娇,实则最是胆小。

    落棠又狠捶了他两下,心里的不痛快竟一扫而光,美滋滋的坐在车上。

    直到倪遇停了车,俩人才将东西大致分了分。还剩一些和旧被褥旧衣服。眼看到深秋,天气转凉,给老人们多拿些被褥避寒。

    当然,还有罗奶奶故居里那位。

    看着倪遇赶车离开,落棠才放心的往罗奶奶那里倒腾一些。“他只是暂住,过几日这些东西就还给那些老人了。”她像是跟倪遇解释一句似的说。

    她知道自己欠倪遇的解释太多了。她至今都没告诉倪遇寻找含珠贝的事。大概是怕他不同意,怕他恼她吧。

    现在所有能救将离派的法子她都要试一试,别说是一坛子含珠贝,别说是一个师兄,就算是她的相好,她的命,都舍得。

    落棠见桌上的粥和水未被动过,也懒得操心他,提着棍子就去芦苇荡继续找含珠贝。关于这个男人的事,她一丝念头都不愿想。

    冷落他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她给自己把了脉,没发现异常,剧毒之事多半是这个男人诓她的。

    苏旧昏昏沉沉一觉睡到了黄昏,连落棠中午回来送东西都不知道。

    这时落棠也垂着脑袋回来,一看就是又累又没有收获。而当看到这个男人时,立刻又觉得心好累。

    她赶紧生了火,锅里添些水,把粥热一下,端出来,送到苏旧床旁的小桌子上。

    不禁又瞄了眼天色,她要在天黑之前出村子才行,否则又走不了了。“你自己吃吧,我要走了。”

    到门口时眼尾扫到他仍未动。“你不会还让我喂你吧?”

    苏旧勉强动了动却又无力地跌回去,她发现他的手确实端不稳粥碗,而且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只得怨气冲冲地跺步过去。

    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得脱口道:“真是欠了你的,我连倪遇都没喂过。”

    这是苏旧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倪遇的名字。

    许是饿极了,他当时并未在意,只一味地吃她勺子里的粥。

    落棠心急的看了眼天色,不行了,再晚下去这漆黑就要追上她,将她吞没了。

    她一把将勺子\'嗑\'的一声脆响,从他嘴里拔出来。“别吃了。你今天就吃到这儿吧,再晚了我又不敢走了。”

    苏旧微张着嘴,忍着被她磕疼的牙。虽然觉得她过分,不过想起她昨晚那句\'怕猫\',还是压下了怒气。

    落棠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发现一片漆黑。师傅不愿点灯,也对,这个时辰大部分人都已经歇下了。

    落棠来到窗前,隔着窗纱侧目看进去,只看到一团盘坐的黑影,影影绰绰的虚幻。她唤了声。“师父!”

    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嗯。”便立刻恢复沉寂。

    落棠有时甚至怀疑,师父是有意让她感觉到师父对她很冷漠,他们这段师徒关系很淡薄。

    她自六岁来到这里,师父就很少对她说话,很少理她。

    别说她昨天一晚上没回来,连着几个晚上不回来,师父也不会问她去哪儿,也不会管她都做了什么。好像师徒关系随时会尽了,师徒缘分随时会到头儿。

    那又为什么把她捡回来呢?她既没有背景,也不是托孤,更不是虎口脱险。就是因为师父丢了一包东西,被她捡到了,她找不到人就去报官了,让官差上街去抓师父,准确的说是官差去帮着找师傅,然后再亲手把包袱交到师父手上。

    师父见她无家可归便将她带回了将离派,并承诺,她是唯一的弟子。

    这么多年,师父确实做到了。但似乎不是信守承诺,她觉得就连她这唯一的弟子都险些是多余的,有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危险。所以她比别人更努力,让师父看到她留下是有价值的。

    大早上落棠阴沉着脸出的房门,没心情看天色就直奔师傅房间。

    她刚给自己把了脉,发现身体开始有不好的反应了。想去找师傅确定一下。在将离派,论医术,师傅最高明,除了谢掌门和倪师叔,就是她了。

    师傅搭了她的脉猛然抬头。“你怎么中的剧毒?”

    她从师傅的神色中就信了那个男人的话。他果然给她下了剧毒。那个人竟然对素昧平生的无辜者下毒,只为要挟她救他的命。简直毫无人性可言,这样的人如何能救,救了也是去残害别人……

    她已经把出来中了剧毒,只是来找师傅确定。现在师傅问她了——师傅的语气里,多少还有些担心她。所以人活着不撒谎是很难的。

    落棠和往常一样的说道:“我想做一种解药,结果错了一味药,成了毒药。”

    师傅点头。“你可知道错的是哪味药?”

    落棠道:“知道,我都记得。”

    师傅点头道:“那就好,此毒只有下毒人可解。”

    这就对了。“弟子这就去熬制解药,先行告退了。”落棠冲出院子,在一处阴暗墙角靠住。“不到三天了,她还没找到含珠贝。”她怎么这么笨,自己埋的东西都找不到。

    心一横。“好,既然如此,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骗到解药,再杀了他!反正杀他一个恶人,可以救很多人。”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家伙伤好后会对村里的老人不利。

    她冲到药房取了些治内外伤的药,直奔罗奶奶的故居,一路上倪遇跟她打招呼也没顾得上。

    \'吱嘎\'一声推开门扇,冷眸锐利地射向床上的苏旧。他还躺在那里,听呼吸明显强于昨日。

    落棠将一包瓶瓶罐罐\'咵啦\'一声放在桌上,故意没轻手轻脚,转身去烧热水。

    先喂苏旧喝了些温水和热粥,再端一盆热水放在一旁。

    \'刺啦\'撕开苏旧的衣裳。她早检查过了,他的身上根本没有解药,这也是她猜测没有中毒的原因之一。现在想想,他这么狡诈,怎会将解药带在身上,由着她翻出来。

    苏旧凝视着她拉得老长的一张脸。知道她要认真为自己疗伤了,所以才这么不情愿,唇角不由得噙着得逞的笑。

    落棠似没看到般,拿着润湿的巾栉没轻没重的由上到下擦拭,反反复复,碰到伤口时也未加小心,苏旧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越是这样,落棠就越气恼。故意臊着他,这下好,轮到下身了。她开始没那么硬气了。手底下却还是粗鲁的。

    他还睁着眼睛!

    管他呢,是他丢人,又不是她。她是大夫,伤者不分男女。她垫着巾栉先是在他腰间擦拭,有意无意地往下探擦。裤沿儿再往下就是那里了,她始终别开脸。

    一来是避开他的身体,再者是避开他的目光。果然,恶人都是厚颜无耻的。

    他看她也不是那种龌龊污秽的眼神,而是要看穿她。她终于还是没有往下,可能觉得跟羞愧相比,较劲没那么重要。

    好吧,他赢了。

    落棠把巾栉往他胸前一摔。又拧干一条,温热地盖在他的双眼上。扯过薄被盖在他腰间,裤子和腿上的血肉已经长在一起,若强力撕扯,会连皮带肉地拽掉。所幸天气不热,放在三伏天,会生蛆的。

    她拿起剪子,在男人的下身上方咔嚓咔嚓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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