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瑜赶了一夜的路,在天微微亮时终于到了平北镇。找了一个客栈稍作休息后,朝瑜打开了燕屿川给的储物袋,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储物袋里面装了津州和九州大陆的地图,三张低阶镇妖符,两块低阶灵石,十粒辟谷丹,一个火折子,还有一些银票。
储物袋不大,朝瑜把自己的包袱和云光剑放进去后,就没有太多空余位置了,但这已经给朝瑜赶路减轻了不少负担。
朝瑜把两张地图展开,思考自己该如何去盛州。
九州大陆由盛州、芜州、壁州、冉州、桧州、酉州、大宓海都、津州、?州九地构成,九地势力互相牵制。
每州中心称州府,州府府君或当地修仙宗门管理州下各城镇,如桧州以群萃峰为首,酉州以锦宫为首,海都以大宓宗为首;?州由岐昊府君管辖,壁州由济源府君管辖,津州由乐尘府君管辖,冉州由曜月府君管辖;盛州特殊,由炽炀府君和太微山共治;芜州势力最乱,由千机门、万诀门、司药宫、御兽宗轮番管辖。
燕屿川买的地图上面去往各州路线并不明晰,只有大概方向,朝瑜也是第一次出远门,看了半天地图也没头绪,困意袭来,于是只能抱着云光剑睡下了,心想待巳时再出门打听打听。
朝瑜因心事重重睡得不好,未到巳时便醒了,简单梳洗后,就去街市打听路线了。
平北镇与平西镇相差不大,冬季天寒,街市上摆摊吆喝的镇民并不多。
朝瑜找了个茶馆,叫来小二点了盏茶,问道:“小哥,你可知如何去盛州?”
“姑娘要去盛州?一个人?”小二有些不敢相信。
“你管我几个人去,直接告诉我怎么去就行了。”
“姑娘莫急。”小二抬抬下巴,盯着朝瑜腰间荷包。
朝瑜会意,掏出几枚铜币拍在桌面,“够吗?”
“姑娘大气,敢问姑娘打算以什么座驾前去?”
“座驾?我没有座驾。”
“哈哈哈哈!”小二笑声很大,吸引了茶馆不少人看过来。
小二又道:“没有座驾,姑娘莫非是想用脚走去盛州吗?那可能姑娘走到老也到不了盛州啊!”
朝瑜有些尴尬,她知盛州很远,却没想到这么远,她的确想过用脚走去的:“那应该怎么去?”
小二眨眨眼,不答。
朝瑜扔过去几枚铜币。
小二熟练接住,这才接着说:“若姑娘御剑飞行去盛州,慢则一年,快则六月;若姑娘有御兽宗的风云驹或万诀门的疾行符,三月可达盛州;若姑娘有三千灵石,可去津州州府乘传送法阵,七日可达盛州。”
朝瑜不会御剑飞行,也没有什么风云驹和疾行符,连灵石都只有两块,只能接着问:“这些都没有怎么办?”
“若三者皆无,建议姑娘先去津口镇,乘船走水路经芜州再到盛州,虽不及上述三种座驾,但也比你走路快上不少。”
“那津口镇怎么走?”
“哎呦,姑娘,你连津口镇都不知道,还敢去什么盛州啊!”
“哈哈哈,小丫头片子乖乖待在家等着嫁人吧,还说什么去盛州,恐怕还等走出津州,就被人拐到花楼接客了,大伙儿说是不是呀?”旁桌一男子观察朝瑜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嘲笑。
茶馆中其他客人听了纷纷应和:“是啊是啊,这姑娘长得这么水灵,卖到花楼肯定能大赚一笔……”
“姑娘家就应该待在家里哪里都别去,学什么男人走四方!”
“姑娘多大了?可许有人家,若没有你看哥哥我怎么样?”
“姑娘家中可有其他待嫁姊妹,哥哥可以一起收了!哈哈哈!”
……
朝瑜本想忍过去,毕竟这种男人她在平西镇也见过不少,但他们言语愈加下流,还侮辱到了病逝不久的姐姐,朝瑜便再也忍不下去。
朝瑜运转灵力从储物袋中拿出云光剑,右手执剑劈开言语最难听的茶客面前的桌子,剑指那男人面目: “你的嘴可敢跟我的剑一比高下?”
那男人这才知朝瑜不是文弱小姑娘,被直逼印堂的剑光吓得瘫在地上:“姑奶奶饶命,我有眼无珠,我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朝瑜又剑指其他茶客,问道:“你们的嘴可敢与我的剑一比高下?”
那些茶客纷纷低下头或借口离开,哪还有刚才的嘴上威风。
朝瑜最烦这种男人,如卫文旭一样,欺软怕硬,只敢逞嘴上威风,真遇到事情跑得比谁都快,事后又自夸自赞,毫无脸皮可言,像粪坑里蛆虫,见之脏人眼目,杀之污己双手。
朝瑜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她收剑转身离开了茶馆。
还未走远,那茶馆小二便追上来:“姑娘等等!”
朝瑜想起还未赔茶桌钱,从荷包取出铜币递给小二。
“谢谢姑娘,姑娘真是人美心善。”小二接过后连忙道谢,又补充道,“津口镇与平北镇相邻,姑娘可以到镇口搭粮铺郭老板的马车去津口镇,他每天都会运粮去津口镇。郭老板是个善人,他不会拒绝的。”
朝瑜谢过小二,便匆匆赶去镇口了。
郭老板果真是个好人,不仅不收朝瑜的路费,大力夸赞朝瑜一介女子敢独往盛州的魄力,还提醒她在外行走不宜露财,像荷包这种东西最好藏于衣内,留一些小钱装在袖口便好。
郭老板将朝瑜送到津口镇后,还帮朝瑜简单规划了去盛州的路线。
津口镇没有直达芜州的船,需从津口镇乘船到平烟城,然后乘船到芜州边岭镇,再走山路到芜州枫岭渡,在枫岭渡乘云舟便可直达盛州洛城了。
郭老板见朝瑜初次出远门,还主动帮她联系去平烟城的船家,临走时除了叮嘱朝瑜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信他人外,还给船家塞了些铜钱拜托他一路多关照朝瑜。
朝瑜掏出金银想感谢郭老板,他却不收钱币,只说后面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若真要谢,后来有缘再回平北镇,给他讲讲盛州风光便好。
朝瑜很是动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如此帮她。
郭老板为朝瑜选的船不大,只能载四五人,船夫是个和蔼的老头。
朝瑜第一次坐船,很是新奇,胆大地站在船夫身边看四周风光。
只见船夫划动木桨,小船便顺水而动,津口人影远去,两岸风景也随波而换,简直太神奇了。
但朝瑜没高兴太久,随着船身晃动,心口直犯恶心。
船夫告诉朝瑜,这是晕船,可以去乌蓬内坐着休息,饿了可以吃里面的甘薯饼。
朝瑜不习惯与陌生人同居一处,更何况是挤在小小的乌蓬内,但心口难受愈烈,如翻山倒海一般,脸色也愈加苍白。
最后朝瑜还是选择了进乌蓬待着。
幸运的是,同乘的三位船客人都不错,他们见朝瑜不舒服,连忙腾出干净的地方让朝瑜休息。
其中一位是个妇人,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朝瑜,说里面包了些药草,拿着闻闻心口会好受一些。
朝瑜谢过却没接,她怕里面装有迷药,因为话本里人贩子都是这样干的。
妇人也不生气,夸朝瑜是个机灵丫头,又当着朝瑜面猛嗅布包。
朝瑜见状,知误会了别人,这才接过:“谢谢你。”
朝瑜捏着轻嗅一口布包,清新的草木香混着橙皮香,心口果然没那么难受了。
朝瑜从袖口拿出一些铜币:“你的布包我买了,这些钱够吗?”
那妇人却不收,笑道:“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哪能要钱。”
“那还给你。”朝瑜把小布包递过去。
“你这固执的小丫头。”妇人最后还是收了铜币,又告诉朝瑜叫自己九婶就行。
津口镇到平烟城走水路要半月之久,朝瑜在这小小的船上待得人都萎靡了。
刚开始吃烤鱼朝瑜还很喜欢,鱼很香很美味,饶是九婶手巧,将鱼换了好几个花样煮,但一连十多天都只能吃鱼和干薯饼,让朝瑜后面看着这些都想吐。
不过,最后朝瑜还是平安到达平烟城了,与九婶分别时,朝瑜还有些不舍。
平烟城比平西镇大多了,街市热闹非凡,连到了夜晚都还有小摊小贩在吆喝。
地方大了人自然也鱼龙混杂,在朝瑜已经很谨慎的情况下,仍是中了招。
她在平烟城只待了一天,打算去渡口买船票去芜州边岭镇时,她看到一个哭得十分可怜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单薄的衣裳,赤脚走在街上,脸蛋脏兮兮的,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
朝瑜一岁时母亲便病逝了,她见此情境瞬间联想到自己小时候,于是她便好心地走过去问小女孩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女孩说娘亲带她来城里赶集,但因人多她与母亲走散了,她在这里找了一天一夜都没找到娘亲,外衣还被乞丐扒走了,她现在又冷又饿又怕。
朝瑜心疼小女孩的遭遇,连忙带小女孩买了新衣填饱肚子,又带着小女孩在平烟城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她的娘亲。
最后,小女孩说自己外祖住在平烟城附近的村子,希望朝瑜能够带自己去找外祖。
朝瑜本想拒绝,因为她忙着去盛州,但看着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怜样,朝瑜心软了。
问了商贩那村子的方向后,朝瑜便抱着小女孩上路了,村子不远,朝瑜走了约半个时辰就到了。
小女孩的外祖看见二人的出现有些疑惑,朝瑜解释清楚后,那老人感激涕零,连忙邀请朝瑜吃了便饭再走。
朝瑜推拒不了,正巧也到了晌午,就同意了。
老人把朝瑜请到屋内,又拿有缺口的陶碗装了茶水请朝瑜喝。
朝瑜表示不渴。
老人以为朝瑜嫌弃自己陶碗不干净,难受地哭了起来,小女孩见外祖哭,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
朝瑜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只好接过陶碗,将茶水一口饮尽。
茶水刚入肚,朝瑜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