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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罪】-颜良文丑

    “兄长?”

    文丑看见地上的影子,缓缓转身,月光落在他的面容上,未干的血色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他的脸上还带着未隐藏好的震惊,但很快,这种脆弱的情绪被他收了起来。

    换上了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他们的父亲,而是混入府中的探子。

    这把宿铁三叉矛上挂着这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也是他开启了他们母子一生的苦难的人的血,温热的,还在流淌着的,还在叫嚣着不甘的。

    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有意识,他察觉到了长子的到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希望。

    不切实际,文丑冷笑一声,长矛一甩,横亘在颜良面前。

    “颜良。”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对方的名字,比起兄长这个称呼的一板一眼,他刻意用着雌雄莫辨的声线。

    月光下他的面容更添绮丽,微微上扬的尾调,落在颜良的耳中,有一瞬间,以为是女子呼唤她的情郎。

    相对而立的弟弟,刚刚被弟弟斩杀的父亲。

    颜良无措的站在门口,手上紧紧的握着盾,心沉到了谷底。

    他应该愤怒的,他应该举起盾,将这个弑父之徒击杀。

    可是,颜良只是站着,连愤怒的情绪都不曾生出,一种恐惧生出,仿佛即将要失去最珍视的东西。

    弑父,天理不容,文丑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他见证了文丑从出世到长成的悲剧。

    父亲强迫了他的母亲,生下他后又被母亲卖了,没过几日,便被折磨致死,这并没有消除母亲的怨恨,以及父亲后知后觉的耻辱,他以有这么一个奴仆生下的公子而深感耻辱。

    他想帮他,却无从下手。

    听着他称呼自己为兄长,愧疚一点点的累积。

    为人子,不得不敬父母。

    以孔孟之说劝说父母,换来的只有他们对于文丑加倍的折磨。

    颜良偏过了头,避开父亲求救的眼神。

    他闭上了眼。

    正如他过去没能阻止父母折磨文丑,如今,他也不能阻止文丑杀了父亲。

    况且,父亲想要投奔的亲眷好男风,从前就觊觎文丑的容貌。

    文丑放下了手中的长矛,不再看挡在门口的颜良。

    蹲下身子,看着父亲眼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的黯淡。

    “他不会救你的。”

    文丑脸上的笑容渐深,他把玩着手中的孔雀翎羽,心中做好了一旦颜良出手,就用手上的翎羽刺穿他的咽喉。

    盾再大,也不能挡住全身的要害。

    “颜良。”

    “不是觉得亏欠我吗?”

    “那就给我过来,看着这个人,一点一点死去。”

    让他看着被自己寄予重望的儿子如何冷眼看他死去。

    “回天乏术。”

    无人会在意逃亡的客舍里多出一具尸体。

    不,或许有饿极了的路人或是野兽,正在垂涎这样一顿晚餐。

    这样的结局文丑是期待着的。

    而颜良,闭上眼,沉默着接受,他无法指责文丑,也不愿对他出手。

    他跪坐在地上,为死去的人合上了双眼。

    “颜良。”

    他听见对方称呼他的名字,他默认了文丑不愿意再称呼他为兄长的事实,他们之间本就微乎其微的联系也许就此斩断。

    “我们。”文丑轻笑,换了措辞,“你我就此别过。”

    他握起放在地上的宿铁三叉矛,像外面走去,明月高悬,这样的夜色看着也不恼人了呢。

    生如蜉蝣,心向明月,天地苍茫,总不该为过去困守一生。

    颜良的心中忽然生出了浓烈的不舍,如同烈火般灼烧着他的胸口,没有思考,没有由于,他近乎踉跄地提着盾牌追了过去。

    “颜良?”

    颜良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里面的疏离防备与不耐刺痛。

    颜良只敢拽住文丑的衣袖,小心的,不敢用力的,他不善言辞,话语在舌下酝酿了很久,不敢吐露,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文丑不要丢下他。

    “脏了。”他嗫嚅着,翻出藏在软甲下干净的里衣袖口,轻轻的擦去文丑脸上的血迹。

    孔雀翎羽抵在他的颈侧,刺破了皮肤,血珠一颗一颗的沁了出来。

    文丑看着他的神情,

    想说什么呢?不敢说出口?还是连自己都不知道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颜良,你想要什么呢?

    “可真是出乎意料呢,颜良。”

    他拔出那根翎羽,再往里多分毫,这枚翎羽就会刺进颈侧的血脉,收走他的性命。

    文丑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个笨嘴拙舌的呆子。”

    他微微前倾,一只手搭在颜良的肩上,长发被撇在身后,慢慢的靠近他的脖颈,张嘴,舔去还在缓慢流出的血珠。

    手下的触感变得僵硬,像块木头一样。

    文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唾液能止血,他吮吸着这处不大的伤口,对方越紧张,他的动作反而更温柔。

    咸腥的味道逐渐在口腔中退去,回味出乎意料的甜美。

    文丑站直身子,撇下楞在原地的颜良,往山道走去。

    嘴上情不自禁的挂着浅淡的笑意。

    颜良怔怔的摸着颈侧的伤口,他的手指粗糙僵硬,同文丑的唇舌完全不一样的触感,除了自己没有人碰过的位置。

    震惊,震惊之后只剩下不舍,这么近的距离,文丑身上的香气,好像停留在他的身上了,他想要抓住,抓住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狼狈地抓着盾牌,往文丑走远的方向跑过去。

    “弟弟。”他看到文丑因为这个称呼忽然冷淡下来的神情,慌忙改口,“文丑。”

    像个说错话的孩子,耷拉着肩膀,眼睛忐忑地看着对方,“文丑,不要抛下我。”

    “那我把你卖了呢?”

    “我会逃出来找你。”

    他们最后投奔了袁氏,袁氏二公子,袁绍。

    这不能算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能算是当下的他们能够抓住的招揽罢了。

    在袁氏的日子并不轻松,文丑看着颜良一次次的被那群兵痞子耍得团团转,好在他一身武艺足以傍身。

    数次收拾了捉弄颜良的士官,袁氏的那位长公子似乎对他产生了兴趣。

    “兄友弟恭的感情,确实不错。”

    文丑不以为然,他与颜良,可算得上杀父仇人,这呆子同他可不一样。

    在世家礼仪教育长大的公子,而他,泥潭里挣扎求生的蜉蝣罢了。

    他可以伪装成颜良喜欢的样子,从而,从他手里得到一餐饱饭,一身冬衣,一份能少受些欺凌的活计。

    那种充满着敬仰的视线,饱含深情的句句“兄长”,他自己听了都觉得作呕,也只有那家伙会珍惜吧。

    袁家,真是个可怕的深渊,尤其是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长公子。

    文丑在袁基身边做的事情越来越多,尤其是在见到了那位绣衣楼主人之后,生出的逃离袁氏的心愿越强。

    墨者,潜伏而后动。

    他是,那位选择与蛇共舞的蔡家女公子也是。

    颜良加入了绣衣楼,听说是为了一只会飞的肥鸡,它有个正经名字,叫绣球。

    确实挺可爱的,文丑在见到绣球之后是这么想的。

    可是袁基竟然算计了颜良,不可饶恕。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

    钜子究竟由谁来当,他本不在意,加入墨家,本也只是为了精巧的机关术。

    而现在,钜子必须是袁士纪的敌人。

    “颜良,我实在是,受够了被人威胁的感觉了。”

    “如果这一次,我输了,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文丑潜入颜良的住所,袁绍根本不知道他的长兄轻而易举的对他的麾下动手,只以为颜良是突发恶疾,准了他卧床修养。

    “如果没死,那就活着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

    袁基没那么容易被扳倒,能够完成前任钜子的嘱托就已经算得上是胜利了。

    而颜良,必须要拿到解药。

    收到颜良已经清醒的消息,文丑带着蜉蝣军奔赴战场。

    长公子前来相送。

    “本初与公路要是像文丑将军这般懂事便好了。”

    世家袁氏凭借着董卓之乱成为军阀,军权落到了两位弟弟手中,自此也就滋生了野心与利益的争夺。

    “谁让我和颜良是输家,而长公子您是赢家呢?”

    “人生哪得双全法?长公子,此去,后会无期。”

    这是一场输赢都会战死的战事,等待颜良醒过来,无非是希望他们兄弟二人一同战死沙场。

    连袁家的人都很清楚,颜良他啊,不会让自己一个人出战的。

    文丑起身上马,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宿铁三叉矛,策马而去。

    颜良还是赶过来了,果然,袁绍没有逃过他长兄的算计,没有拦住刚刚解毒的颜良。

    “颜良。”

    文丑叫着他的名字,手腕被敌军划了见骨的伤痕,握不住长矛,只能甩出孔雀翎羽击退蜂拥而至的敌人。

    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盾总会被急迫,翎羽也总会被用完。

    大颗的汗珠混着血从他的面颊上滑落,颜良手中的盾失去了他一身气力的加持,已经到了被击破的边缘。

    中毒之时并非意识全无,他听见文丑对他说的话。

    岁月总能教人明白自己究竟奢望什么。

    他得活着说出口。

    “文丑,是我倾慕于你,你我既为兄弟,这般心思,是我之罪。”

    “死后我将一力承担所有罪责。”

    “你务必好好奔赴来生。”

    颜良伸手抱住面前的人,是他的弟弟,也是他经年累月不知不觉生出爱意的人。

    他听见耳畔传来文丑的轻语,“我当与你同罪。”

    最后的力气也没了,他松开手,意识陷入了虚无。

    再醒来时已经在绣衣楼了。

    世上再无颜良文丑,绣衣楼多了两位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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