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朵朵也是有私心的，看到林屹然听到自己这个提议之后明显顿住，以为他在考虑，就继续劝说，“其实市图环境很好啊，交通也方便，我想今天晚上试试能不能抢到位置，抢到了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市图吧？”
见林屹然不说话，朵朵又说道，“其实这样你不是更方便吗？而且你不用抢位置诶！你等九点钟再来，等退位置的就好了啊。”
“随你吧。”林屹然一口饮尽手里的草莓牛奶，起身离开。
看着林屹然离开的背影，朵朵总觉得他在生气，却想不通为什么。
不过似乎今天从早上开始，到刚才一起吃饭他情绪就不太好。
是因为早上的三明治？还是小鱼没有搬家没办法一起来省图了？
朵朵追了上去，直到一起到了一楼大厅才有机会和林屹然说话，“林屹然，你是在生气吗？”
“...没有。”
“那你是在难过。”朵朵懂了，“嗐，没事的，下次换别家三明治买嘛。难吃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难过了。”
“这小鱼搬家呢，也算是不可抗力的一种，他过不来，我们可以过去啊？我家离市图也挺近的，你有车去哪都方便，不用学习等别人退位置再来也完全可以......”
朵朵还没说完，林屹然抬脚就走。
算了，买的早餐不好吃，好兄弟不在身边，谁碰上了心情都不会好的，朵朵理解。
她没追上去，决定给林屹然一点空间，独自去书店转了一圈。
路过食谱专架的时候想到那天自己看到的那本《早餐星球》，本想买一本送给林屹然的，毕竟他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上看美食书。
不过翻来翻去都没找到，看了看正在吃饭休息的店员，朵朵暗自叹息，有机会再问吧。
回到自习区的时候，林屹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侧脸朝着朵朵的座位，眉梢隐入额前的碎发，微蹙着似是不安稳又似是烦躁。
他其实也是难过的吧？不知道小鱼不能来省图他知不知道。
朵朵心里莫名有了一种罪恶感。
如果没有自己，林屹然完全可以跟着兄弟一起去市图消磨时间。
可偏偏是长辈牵线才认识成为饭搭子的。
想摆脱都很困难。
林屹然趴了一会之后就起身不知道去了哪里，朵朵不敢抬头光明正大的去看，只好压抑着自己好奇的内心。
直到晚上广播响起，林屹然才回来。
两个人沉默的收拾着东西。
出了图书馆大门，林屹然才说了第一句话，“我送你。”
朵朵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抬眼却对上林屹然不容拒绝的眼神，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到家楼下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朵朵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对林屹然说，“你把微信调出来？”
“？”林屹然不解，但还是乖乖的拿出手机，调出页面。
看着朵朵手指灵活的搜索市图的公众号，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抢了回来。
突然的举动反倒是吓了朵朵一跳，“怎么了？”
又想到可能是自己太过冒犯了，朵朵抱歉的说道，“ 我不该让你九点再来的，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在一起，所以我才想用你手机一起，我们抢明天的位置。怪我没有跟你说清楚......”
“......不用道歉。”
林屹然憋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四个字，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朵朵的表情，补充道，“我自己抢吧。”
此时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朵朵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又说道，“我们俩擅自决定去找小鱼好像也不太好，先跟他报备一下吧，虽然我不准备给他拒绝的选项。”
林屹然默许。
朵朵便打通了小鱼的电话。
点开了免提。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那头伴随着冷风的呼啸与嘈杂，“喂！朵女士有什么指示？”
“鱼老师！你太不够意思了，说走就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嘿嘿，一大早跟你说的消息，晚上才回过味啊？现在兴师问罪可晚了。”
“我们饭搭子小分队一个人可都不能少嗷，既然你来省图不方便，我和林屹然准备去市图找你一起~我也很久没有去市图那边了，上次去好像还是高中的时候去附近的书店呢......”
朵朵话匣子打开就自顾的说了许多，完全没注意到电话那头早已沉默了许久。
不知道是不是朵朵幻听，她好像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叹息，“......那你们也要抢座位吗？”
朵朵没多想点点头，“嗯呐，抢到了就去找你呗，抢不到就算啦。”
“......林屹然呢？”
“他就在边上听着啊，我俩都准备抢座位。”
“行吧，既然如此，马上到时间了，祝我们都好运啊。”
·
次日一早，三个人在市图‘重逢’。
也不知道是不是朵朵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莫名的有些尴尬。
难道小鱼搬家这个事真的没有和林屹然说？
朵朵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的察言观色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俩故意的，原来排队的时候都是朵朵在前面，林屹然中间，最后是小鱼。
今天小鱼站到了朵朵的前面，就像是可以避着林屹然一样，和朵朵说话都是偏着头，不肯转过身来。
市图的自习区布局和省图不同，两个人一桌，眼前跟中间都是有隔板分开。
最简单的例子，如果省图是八人“通铺”，那市图就是四人“单间”。
而且市图的位置能抢到都已经是不易，三个人没办法提前约好座位，只能有什么就选什么。
最后是林屹然坐到了最里侧书架边上，朵朵和小鱼靠的近一些在窗边附近。
再加上布局的差异，林屹然是背对着俩人的，到了座位上就翻开自己的那本《鱼翅与花椒》，趴桌子上闲看。
小鱼一如既往地打开题集。
只有朵朵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他俩又能在一起了还不开心呢？
林屹然也就罢了，总是面无表情的，小鱼怎么也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呢？
朵朵不喜欢什么事藏着掖着，有的没办法和林屹然讲，倒是可以问问小鱼。
她给小鱼发了条消息。
没多久，小鱼回过头来看她，指了指外面，俩人避着林屹然一前一后的到市图小花园详聊。
刚走到通向小花园的小路，小鱼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些无奈的看看朵朵，又泄气一样的看向天空。
搞得朵朵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啊小鱼，你有什么跟我说呀，你这样，林屹然也这样，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吗？”
“NONONO，朵女士，你要相信，谁不对也不可能是你不对。”
朵朵被逗笑了，“那是为什么啊，我是真的搞不懂了。”
“这样吧，你先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让鱼师傅我给你分析分析。”
“嗯......昨天早上我照常到省图排队，林屹然随后来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感觉什么异常啊，然后他就问我饿不饿，给我拿了一份三明治，不过他买的这家不好吃，我尝了一口还没说话就被他看出来了......”
“再然后就是中午我发现你没来，看到你说以后要去市图了，我就跟他说一起去市图......”
“......”小鱼好像知道症结在哪了，可是这种事不应该由他来说，要林屹然自己讲清楚才行。
朵朵见小鱼没有回话，就继续自顾的说，“我以为是因为不能和你一起了，所以他情绪不太好，才这么说的......小鱼，要是没有我的话，他就能跟着你一起来市图了......”
还真是个傻孩子，小鱼在心里说。
无奈的摇摇头，小鱼问道，“不说那个，我就问你，你觉得林屹然怎么样？”
“啊？”朵朵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觉得他人怎么样，性格啊什么的。”
朵朵想了想，“表面看起来沉默寡言甚至好像还很凶对什么都不在意甚至不耐烦的样子，实际上性格很好，人很随和，没什么脾气也没什么忌讳......”
“这就对了啊，你既然知道他没什么忌讳的，他又怎么会因为我去市图而有什么情绪？”
小鱼接着说，“他跟我来图书馆本来也是被他妈唠叨的找个地方消磨时间罢了，现在他还接替林阿姨成为了你的饭搭子，那你的优先级肯定是高于我的啊。”
“我的优先级...高于你？”
小鱼一段话把朵朵的cpu都干烧了，完全绕不过来，如果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林屹然又为什么一副生气的样子？
朵朵晃晃脑袋，决定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
除却位置难抢这一点，市图的环境设施真的不要太好，朵朵埋头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直到感觉肚子饿了起来。
市图没有食堂，三个人提前约好了谁感觉饿了就说，一起出去找个饭店吃饭。
此时饿劲儿上来，朵朵点开三人小群，才发现早在一个小时前小鱼就已经发出了饥饿的‘信号’。
朵朵沉浸在学习中，这才看到。
她赶紧回了个消息抬头去看那两个人。
小鱼几乎是接到消息的同一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林屹然则是慢慢悠悠的站起身穿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