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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阐释与后缀

    与在家里不同,我大多时间在学校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只要不遇到朋友,整个人就非常的平静。

    我的记性不好,但有时候,有些场景会闪过我的脑海,这些琐碎的记忆好清晰,清晰到我不敢相信。我回想起我缺水的十五岁,想起那年歌单陈列摆放的,我曾与林辉共享的重金属摇滚,失眠的我在耳机里把声音开到最大,把耳机当另一种容器,把音乐当做另一种世界——那时的我需要药物,药物是致幻剂。温柔的褪黑素,即使上面写着像婴儿一样睡眠,也治疗不了我每个无尽的夜。

    闭上眼,恍惚迷离像是来到了公交车站不远处的便利店的关东煮,有一位服务员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海带啊?海带没有了。鱼丸子?鱼丸子也没有了。”我总是对这种人有着原始的恐惧感。

    “香菇贡丸,鱼豆腐……”店员一边揉着鼻头,一边用手指在关东煮机里翻翻拣拣。香菇贡丸也没有了,这样一句话忽然跳进我的脑海里,大约过了两秒钟,店员抬起头,红红的鼻子对着我,“香菇贡丸没有了。”他缓慢地重复了我的想法。

    换肉丝粉条也可以。我下意识地接着想下去,接着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换肉丝粉条可以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显得很用力过猛,像一个应激反应——

    这些怪怪的记忆片段不用写在小本子上,我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我跟李渊渐渐地混熟后,她来问我的生日,我下意识地拿出了小本子,她则在一旁惊叹,说我是她认识的第一个不记得自己生日的人。

    我很疑惑:“生日一定要记住吗?”

    “很多人都喜欢过生日吧,所以就会记住自己的生日告诉别人,希望别人也能记住,然后给他送礼物。”她不厌其烦地给我解释。

    “这样啊。”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眸便看到她也与我同步点着头。

    傻乎乎的。

    相处久了,我发现她脸上有些许很可爱的雀斑,整个人像小时候看的《飞天小女警》里的泡泡。

    翠江建在山坡上,校园里也有很多还未开发野草丛生的山,她喜欢满山遍野的乱跑,天天生龙活虎的。有几次吃完饭后,我都会碰到她蹑手蹑脚地推开写着禁止入内的生锈金属大门,在野草里钻来钻去。

    比起我有气无力的生活,李渊显得有点毛躁,却充满生机。林辉则嘱咐我,最好不要有意去问别人的隐私,他做事总是那么谨慎。

    我对她有些好奇,因为她对我来说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她则是有一次,揉了揉我的发顶,很担忧地看着我:“你是机器人吗?”

    我说我不是机器人,因为我有些人们都有的庸俗的梦想,我想去大城市里闯荡,她说她也向往繁华,两个黄毛丫头一拍即合,但我们不一样,我好像破烂渔网兜住的小鱼,不想变成烂泡网状的鱼骨,挣扎着想逃回海里,而她出生就在海里,只是向往着更广阔的天地和深渊。

    她不喜欢待在教室里,自习课的时候,我就跟她常常逃到教学楼的顶楼上一个废弃的小阁楼里。我老是有写不完的练习册,而她游手好闲,我常常坐在她旁边,眯着眼瞧窗户筛漏的落日余晖。在这视野开阔的小阁楼里,我也常常眺望远处的灯塔,她昏昏欲睡,我们都做着未来赚大钱的白日梦。

    顶楼里适合造梦,也适合闲逛。上面有很多空教室,一般只有学校组举行什么文艺汇演才会临时征用来排练节目,这里大多时候都没有什么人来。

    不过,倒是有一个特殊的教室,里面很多书架摆满了书,像是一个小型的图书室。

    我很感兴趣,李渊也被激发起了冒险心,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我们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被封印于此的古书。”

    “所以,怎么进去呢?”我托腮沉思,忽然想到什么。

    “要不……”她的目光停留在那把生锈了的锁上。

    显然这个门的原装锁被破坏过,学校又安了一个简易又过时的锁,看上去一脚就能破坏掉的那种。

    “那就这么办!”我抬头与她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第二天晚饭之后,不知道李渊从哪个地方弄来了一根又长又细的钢丝线,特别兴奋、又不敢太招摇,偷偷摸摸地拿来给我看。

    我一脸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就这么办吗?所以我就这么办啦。”

    看着她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我扶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算向学校借钥匙的来着,他们说那把锁没上,轻轻推一下就能开。”

    “啊!”她恍然大悟,脸上瞬间丧失了兴致,有些不开心地摆弄着那根钢丝线,“可这样就不是冒险了呀。”

    “不然呢,”我瞪了她一眼,顺便没收了她有些危险的钢丝线,“翠江的校规可是很严格的,咱们可得小心一点!”

    “王八念经。”

    我的警告归警告,但她捂着耳朵是半点都没听进去。

    顶楼虽然人少,但不排除会有人过来的可能,我进去的时候还有些哆哆嗦嗦。

    这间教室里没有我想象的灰尘厚重,书倒是都有些年代感了,但是各种各样的都有。第一个书架上就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试卷,上面还挂了一个牌子,歪歪扭扭地写着“学生自取”。我在那翻阅了一下,李渊对学习半毛兴趣没有,自顾自地往里头走去。

    我发现几本有点年代的奥数竞赛书和高等数学书,江时易应该会蛮感兴趣的,但如果要借阅的话,去哪里登记呢。

    我环顾四周,突然有人推开半虚掩的门,带着一股风冲进来,然后立刻抵住房门。

    “你……”我一惊。

    还不等我反应,又有一堆人从窗户气势汹汹地经过,嘴里骂着脏话,看上去就不太好惹。

    我灵活地往书架旁躲了躲,眯着双眼,皱眉打量眼前这个脸上有点挂彩的人。

    这人看上去腿长手长的,小麦色的皮肤倒也算挺健康的肤色,胳膊上的肌肉看起来也很紧实。江时易之前也天天早上锻炼,但与他比起来,身材还是单薄了一点。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这人应该是那种风吹日晒的体育生。

    那就更惹不得了。

    我心里念叨着惹不起的邪魔退去。

    李渊也听到响声,走过来,附在我耳边问:“打架斗殴的吗?”

    我压低了声音:“谁知道呢……”

    那人抬头,确认追杀他的人走后,才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们在这里干嘛?”他也将我和李渊打量了一下。

    我挑眉:“看书。你呢?”

    “我啊,”他动了动,貌似扯到了伤口,十分勉强地笑了笑,“被人揍了。”

    “嘁,”李渊双手抱胸,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翻了一个白眼,“打架还当逃兵,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我也在一旁温馨提示:“好像触犯了校规,我们俩要不要举报?”

    她偏头看我:“举报了有糖吃吗?”

    “没有。”

    眼前的这个人,看着我俩一唱一和,嘴边噙上了意味不明的笑:“6打1,我不逃等死啊。”

    我翻了个白眼,这年头不会还有人觉得自己打架很厉害吧。

    李渊凉凉开口:“搏一搏,算是死的光荣。”

    那人暗地攥紧拳头,额头像要蹦出一个井字,但还是面带微笑,如沐春光,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两位了。”

    “怎么谢?”

    “我给个联系方式吧。”

    我脑袋忽然短路,李渊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样子,她瞪着他,又“嘁”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还给什么联系方式,谁稀罕。”

    “除了笑里藏刀,你还需要再备一把防身用的武器。”我也冲他皮笑肉不笑。眼看着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拉着李渊绕过他,出门之前还和他对视了一眼。

    “后会有期。”他依旧笑眯眯的样子。

    奇怪的人。

    我算是硬生生地把李渊扯走了,她这个人,好斗心强,碰到能骂的货恨不得扑上去给他骂个狗血淋头。下楼的时候,她还好声没好气:“这普天之下什么男的都有,过于自信了吧。”

    我拍了拍了她的肩:“你的魅力太大了。”

    “我不需要,”她忽然一把抱住我,捏着兰花指,又开始上演她姐妹情深的戏码,“我光拥有绿如这辈子就算是活成了,这辈子遇到绿如可是我三生三世修来的好福分,我定会好好待你……”

    我别过头,一脸冷漠:“可别。”

    李渊“哎呀”了一声,娇嗔着说我不解风情。

    我俩有说有笑地下着楼,转角的时候,有个抱着一沓作业本的女孩忽然拉住了李渊,有些熟络地冲她打招呼。

    我在一旁礼貌一笑,那个女孩却注意到了我:“李绿如?你是我班上的那个新同学吗?”

    我刚转来翠江,在这个班里可以说是半个混熟脸的都没有,正当我一脸茫然,眼前这个女孩大方一笑:“不认识也没关系,毕竟你也刚转来嘛,我叫陈欢,是班上的语文科代表。”

    我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倒显得有点刻意与她的热情形成对比。

    陈欢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好看,她尴尬一笑,转而问李渊:“李渊,听说你的乐队少一个会弹钢琴的,我时间比较充裕,看要不要?”

    我挑眉,暗忖着这姑娘看着就像交际花那一类的,李渊性子直爽,怕是搞不定她,而她又邀请了我来弹钢琴,所以啊——

    她恐怕要被人摆一道。

    我注意到李渊的目光,缓缓与她对视,看着她朝我挤眉弄眼,暗地里还给我戳了几下——

    我跟她都不熟的。

    我知道。

    眼神交流完毕,李渊干咳了两声:“那个……对不起了,这个已经有人选了。”

    “是吗?”陈欢眉眼黯淡下来,一脸委屈的样子,“我应该早一点来找你的,明明真的超级想和你一起上台!对了,我能问一下,那个内定的人是谁呀?”

    内定?我耳朵一动,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先是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让对方感觉到愧疚,然后趁势再询问,为自己找到机会。

    “是我。”眼看着李渊明显着了对方的道,我只好挺身而出,眼神幽幽地看向她。

    “这么巧啊!”陈欢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貌似还为我开心,“不过李同学成绩这么好,有时间捣鼓这些课外的兴趣爱好吗?”

    有没有时间管你什么事。毕竟不太熟,听到这故作熟络的语气我不免暗自吐槽。

    李渊又此时站出来:“对了,陈欢你难道不认识她吗?”

    “她?”她这个反问意味深长,还故作俏皮地歪了歪脑袋看向我。

    先不提可不可爱了,倒是成功激起了我对她的厌恶。

    “对啊,”李渊终于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向她介绍我,“她可是国奏乐团前钢琴师、上海交响乐团的前首席。”说着还顿了顿,语重心长地看了她几眼,“曲高未必人不知,但绿如太低调了。不过陈欢啊,我听说你以前不是在杭州哪个乐团待过吗?怎么连她都不认识。”

    厉害。我在心里默默为李渊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吧,我也忘记了我之前还有这么多身份,记忆来不及考证,但是能装个大师气气这人也是比较好的。

    陈欢听后脸色显然变得不太好,但还是硬着头皮“哇塞”了一声:“绿如同学真的很厉害诶。”

    “谢谢。”我凉凉地睨了她一眼,难掩唇边嘲讽的笑意。

    陈欢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依旧堆着笑,李渊懒得再跟她掰扯,语气恨不得对方原地消失:“你这作业看起来挺重的啊,你还是快去干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吧,我俩就不打扰了,拜拜啰。”说完就拉着我往楼下跑。

    无奈,认识李渊后我天天都在逃,之前是在逃避她,现在是跟着她逃。

    等下去好几层后,李渊才停下,好声没好气地抱怨:“这都是些什么奇葩,假惺惺的和蔼可亲。”

    我点头赞同:“茶艺高超。”

    她一脸痛彻心扉的样子,朝着天空伸出双手:“苍天!我今天是倒了什么霉了,为什么会结下两个梁子!呜哇!”

    “那个陈欢有麻烦也不敢找到你的头上吧。”

    “我倒没什么,就她那点小伎俩,我怕的是你们俩是同班的,她到时候给你使绊,”她边说边翻了个白眼,“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啊。”

    我无所谓:“随她。”

    “绿如,我就佩服你个与世无争,不被世俗所玷污的高尚品德!”

    她又在扯些什么花里胡哨?

    不过倒是有一点,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又是这个乐团的前琴师,又是那个乐团的首席的?”

    李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为了唬一下她,随便扯了两个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印象里,你很久之前就很有名了。我小时候是学过古筝,你在我们圈子里可算是无人不晓、赫赫有名!”

    我一脸茫然加不可置信:“是吗?”

    “当然喽,”她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你就是太低调了,如果是我的话,我恨不得把之前的那些加冕荣誉全部挂身上,合影一张10块的那种。”

    我抽了抽嘴角:“你也太黑了吧。”

    “Bingo!”李渊打了个响指,“有钱不赚是傻子。”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自己心知肚明,李渊办这个乐队,纯属一时上头,向学校借教室借乐器来排练的话,不仅要自己掏钱给我们,还要另付给学校一份钱。

    说的好听点是为爱圆梦,可她的梦想压根就不是这个,她就是钱多。

    此时她拉着我在走廊上乱逛,她忽然想到什么:“下晚自习之后你想去吃夜宵吗?我想吃鸡腿!美味的鸡腿,我一口两个,嘿嘿……”

    还人傻。我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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