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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赫前世故事(20)

    第二百二十九章德赫前世故事(20)悲悯

    前世故事之二十:悲悯的格兰杰

    时间:五年级,乌姆里奇时期,刚开学不久,赫敏忙于给家养小精灵织帽子以及完成各类家庭作业

    地点:闭馆的图书馆

    自从一年级,有人在半夜擅闯图书馆,并且在禁书区危险地打翻一盏灯后,平斯夫人就多次向邓布利多教授申请过“图书馆夜晚闭馆锁门”的规矩了。

    “我实在无法接受那种可能性!那些我视若珍宝的书籍有被‘无耻的夜游学生’毁掉的任何一丝可能性!”她激烈地对邓布利多教授说,德拉科路过的时候,曾对此听了个正着。

    然而,没想到,邓布利多顶着压力,坚持了四五年都没答应的事,竟然被多洛雷斯·乌姆里奇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给批准了。

    ——哦,是的,德拉科从来不喜欢乌姆里奇。只不过,马尔福家与她有些合作,在她身上有利可图而已。

    “图书馆闭馆锁门”意味着,喜欢在自己的私密VIP座位上随意消磨时光的某位特权学生——德拉科·马尔福——猛然发现,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图书馆待到半夜都无所谓了。

    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八点一刻。德拉科愣在图书馆封闭的门口,盘算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所知道的那几个开门咒,对这扇门压根不管用。

    似乎除了等待,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是回禁书区的VIP座位,在沙发上凑合一晚;还是碰碰运气,守在门口,寄希望于平斯夫人能良心发现,回来再看看,有没有被她关起来的可怜学生?

    正当他在思索着这个千古难题的时候——“天呐!”一声女孩的惊呼忽然从黑黢黢的书架那边传来,紧接着,是手忙脚乱收拾书的声音。

    德拉科更听见有某本书从桌子掉到地板上的闷响,然后又是一声“天呐!”

    他绝对听过这个惊呼声。实际上,他对这声音从来就不陌生。

    今年六月末,他在三强争霸赛的看台上,刚听她叫过的。

    看来,就像他一样,某位因为课业的疲惫而睡过头的勤奋学生——赫敏·格兰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忽然从睡梦中惊醒,悄无声息地离开图书馆,而是被困在此处了。

    这下可好玩了。他好整以暇地斜靠在图书馆的门边阴影里,歪着脑袋看她。

    她正慌慌张张地从书架间跑出来,狼狈得要命:背着拉链拉了一半的书包、手臂间抱着几本厚书,另外那些是什么——花花绿绿的羊毛编织物?因着一丝好奇,德拉科多瞄了几眼。

    这会儿,她又感叹了一句,“天呐!”然后,她开始用胳膊肘推门,看看能不能把门给打开。

    “你还是个女巫吗?用胳膊肘?难道不该用用你的魔杖吗?”他总算被她的无脑行为给打败了,忍不住出言嘲讽。

    她身子转了90度,似乎被暗处的人影吓了一跳,手里的东西划啦啦掉到了地上。等她看清他的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马尔福?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跟你在这儿的原因一样,如果你能用你有点小聪明的大脑好好想想的话!”他忽然有点心烦,这绝不是因为她猛然出现的警惕表情。

    他脱离暗处,朝地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去,想看看那究竟是些什么玩意儿——是缩了水的帽子吗?

    而她,一如既往地被迫害妄想症,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一边后退,一边在身上东摸西摸,找寻自己的魔杖。

    啧,这种难得的格兰杰的慌张时刻,他怎能错过?他忽然玩心大起,一脚迈过她掉在地上的那堆东西,朝她逼近过去。

    她没找到魔杖。是啊,她太慌张了,德拉科幸灾乐祸地想。那根精致的葡萄藤木魔杖塞在她拉了一半拉链的书包里呢,他都看见了。

    呸!那魔杖一点都不精致!那些缠绕在魔杖上,整整八圈葡萄藤的花纹,简直多余!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那根褐色的魔杖好看,并且在某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隔着过道偷偷研究上半天!德拉科自我厌弃地想。

    她似乎有些反应慢半拍,后退到了墙壁上,才发现自己毫无退路可言。

    他顾不上再去想她的魔杖,嘴角弯出一个坏笑,走近她,想吓唬吓唬她。

    谁叫她总是对他不客气,把他当坏人?

    在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前,他已经凑近她,低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倔强的眸子在月光下挺漂亮,虽然脸色有点苍白。

    不,应该是幻觉,一个小泥巴种的眼睛怎么可能漂亮?他恶狠狠地提醒自己。

    澄澈、明亮、灿若星辰……这些越来越过分的词汇绝不能用来形容她的眼睛……

    他大概是疯了……一定是她乱蓬蓬的头发搞的鬼,把他的大脑缠住了,就是这样!

    说到头发……她头发上到底是什么味道?

    说到这件事,德拉科就心里来气!

    自从他在上学期末在列车上闻到她头发上的香气以后,就对此念念不忘。

    在回伦敦的特快列车上,她分明对他放了狠话,狠狠得罪了他,把他折磨得内心疼痛不安;可他更在意的是那股香气,它一直有如幻觉地萦绕在他的鼻尖。

    然后是那朵跟她的名字一致、跟她的形象截然相反的、受到他诡异关怀的玫瑰花的香气。

    因为要确认她的香气和那朵花的香气毫无关系,在开学列车的级长包厢里,他该死地去嗅了嗅她,还因此被她来了个“肘击”——一个从来没被对手“肘击”到的斯莱特林找球手竟然被她给“肘击”了——她甚至都不会打魁地奇。

    总而言之,那香气是不一样。

    他放心了大概有半小时,就又重新担心起来。

    他依然觉得那香气让他有点不对劲儿。

    后来,他去波特的隔间耀武扬威的时候,路过她的那一瞬间,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嚣张地蹿到他鼻子里,让他从尾巴骨到天灵盖都颤抖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可疑地立了起来。

    所有有关她的记忆忽然潮水般地向他涌来,再度把他变成了一个无法思考的废人。

    这导致,当他试图挑衅波特的时候,甚至都忘了自己打好的腹稿,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草草收场。

    他那会儿满脑子里都是再路过她一次,搞清楚那股味道是什么。

    可惜那时候,她瞪了他一眼,迅速地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那股香气一闪而逝,他都没来得及细细研究。

    此刻,万籁俱寂,空空荡荡,也没什么人可以看到德拉科·马尔福跟这可恶的、野蛮的小泥巴种靠得这么近了。

    于是,逼近她的他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他顺势伸手,想挑起一缕她的头发,打算怀着某种学术研究的心态闻闻看那香气,却一时大意,被她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带,揪得紧紧的。

    “你想干嘛,马尔福?我警告你,别轻举妄动!”

    德拉科知道她对他惯常戒备的态度。他准备伸手格挡她的“肘击”,却没想到她却换了一招,对他的领带下了手。

    顿时,他被自己的领带勒得脸红起来,呛咳着说:“你这个小泥……格兰杰!你是想试着谋杀我吗?”

    “谁让你凑得这么近?”她语气里有一丝恼火,在他的咳嗽声中,猛地松了手,“我这是正当防卫!”

    德拉科心虚地弯下腰咳嗽,边咳嗽边抱怨道,“你还是……女孩吗……手劲儿……这么大?”

    话说回来,她挥拳的力气挺大,肘击的力气也不小。

    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谁能总是记得她藏着野蛮的一面?要是不足够靠近她的话,谁能知道这朵娇滴滴的玫瑰花实际上浑身带刺?他呛咳得惊天动地,脑子里却想着这些废料。

    “你——你活该!”她生硬地说。

    因为这句毫无同情心的话,德拉科气极了。

    他意图激烈地反驳她——告诉她谁都不可以说他“活该”——却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导致咳嗽进一步加剧。

    而后,这个浑身是刺的女孩,竟胆大妄为地挑战起他的底线来!

    她停了一会儿,犹犹豫豫地开始替他顺后背了,“你——没事吧?我看你快要咳死了。”

    她竟敢碰他!她怎么敢!

    还有,谁会咳死?她怎么说话呢?她是不是在诅咒他?

    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骂她,转瞬间,那种从尾巴骨到天灵盖的战栗感又来了。

    这次是从后背她触碰他的地方开始,极速向两端蔓延,那种暖意与颤栗交织的感觉,绵密复杂,让他油然而生出一股冲动——

    他想……他想……他想干什么呢?

    在那双手的帮助下,德拉科慢慢止住了咳嗽,心底开始烦躁不安。

    他依旧俯身看着地面,轻轻呼吸,揪着自己的喉咙,觉得嗓子眼里有股要命的痒意,正入侵他的五脏六腑,又从气管蓦然冒出轻烟来。

    他回头,薄红着脸,想要怒瞪她一眼,却看到她正歪着头在观察他,那双如同猫一样的眼睛直直地望向他,那里面似乎没了戒备之色,而是闪着些反常的担心情绪。

    反常极了——她竟会担心他?

    笑话,他才不需要一个小泥巴种廉价的担心!

    他咬着牙,打算说点什么刻薄话的,或者做点什么惹哭她的事,以逃脱目前的诡异困境——

    可此刻,他脑内的某根动脉管似乎要爆炸了。

    像闪电一般的感觉,霹雳而下。他猛然回转了头,重新瞪视面前那张被月光浸染得苍白不堪的地毯,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她。

    他耳朵里产生了某种鸣叫,像是特里劳妮教授那个架在壁炉上的老掉牙的煮水壶烧开了水,发出了滋儿滋儿的响声。

    他想……他想……他的手除了继续捏着自己的喉咙,还能放到哪里呢?

    扯住她的头发,索性拉她到他怀里来,狠狠地搂住她,好好闻闻她?

    或者干脆把她按在墙上,把那些乱发拨弄开,把鼻子贴近她那段白玉似的脖颈去闻闻看?

    光是想想,他的血管就滚沸着唱起歌来。

    搂住她,或者贴近她的脖颈?

    对这个小泥巴种做这种事?

    梅林啊,这无疑是疯了……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地毯,心里忽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她倒是没有像平常那样凶巴巴的,反而单纯又天真,还在帮他顺后背,拘谨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令人不可置信的担忧——别扭极了,又有点傻乎乎的——她说,“很严重吗?你还能喘气吗?你的脸都憋红了……你是不是大脑缺氧了……”

    梅林啊,他一定是咳得有些大脑缺氧,判断力离家出走了。

    他觉得很舒服。

    她抚摸得他很舒服。

    她竟然离得他这样近。她的头发无知无觉地落到他衬衫袖子上了。

    棕褐色的头发,颜色如同橡树的树干,又像是树上的灰松鼠爪间的榛子,或者如同黑湖边草地下的泥土,又像一块上好的甜美的巧克力。

    似乎都是些一把能攥住的东西。

    他想……他想……他咽了口唾沫,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大脑忽然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不明白,也不了解自己想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晚餐业已消化完毕,他又开始饿了。

    青春期的德拉科·马尔福总是觉得很饿。

    想起她来,他总是觉得暴躁,总是觉得自己饿得要命。

    她那香气一定是有毒!他哭丧着脸想,把自己的脸拧成麻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他的胃也拧起来了,连带着肋骨都觉得疼。

    这有点不对头。他攥紧手,克制地对自己暗示道。

    他不能想了——在想明白之前——得停下来。

    直觉告诉他,这种情境下的想法可能并不是什么好想法。

    “我——没事了。”他又咽了口唾沫,猛地立起身,离她远了几步,脱离了她的手,也离她的香气远了一些,心底滋生出淡淡的遗憾来。

    那女孩的脸上有点惊讶,手停在半空。

    而后,她放下了手,似乎意识到了他们截然不同的立场,意识到他们本该剑拔弩张。

    戒备之色重新回归她的眼睛,她谨慎地收紧下巴,低声说,“那就好。”

    “这是什么——你在给波特和韦斯莱织帽子吗?给无人疼爱的小可怜们释放你泛滥的母爱?”德拉科没再靠近她,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自己再冒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将目光放回地面的那团织物上,酸溜溜地嘲讽她,“我不知道他们的脑袋有婴儿那么小,除非你只算上他们的智商的话……”

    “关你什么事?”她脸憋得通红,嗓门也一下子放大了,“那不是!不是给他们的!”

    “哦,这么说,是给你那只姜黄色的丑猫的?我看你还真是嫌自己不够忙,选了十门课,还有功夫给宠物织衣服……”德拉科撇撇嘴,围着那堆织物转圈,恍然不觉自己有多像那只意欲拨弄毛线球的丑猫,“悠闲啊!悠闲到趴在图书馆里睡着!怎么,堆积如山的作业都写完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容不下你了吗?”

    “那不是给克鲁克山的——是给家养小精灵的!”她怒气冲冲地说。

    “哦。”他目瞪口呆地说,停下脚步,抬头看她,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梅林恐怖故事,“给家养小精灵?”

    “是的!”说起这个话题,她忽然有些得意洋洋,脸上充满一种无知又讨人嫌的自信,眼睛似乎也更明亮得令他喉头重新发痒。

    “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德拉科说。

    她从墙那边往织物这边走过来,神色警惕又小心,眼神坚毅地对他宣布:“我要解放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给他们自由。”

    “你完全疯了,是吗,格兰杰?家养小精灵?你跟它们混在一起?”德拉科瞪着她,觉得这小泥巴种可能是喝了一品脱的胡话药剂,“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不指望你这种人能理解‘S.P.E.W.’ 这件事!但我还是要做!”她瞅准时机,在他愣神思考“呕吐(Spew)”跟家养小精灵到底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她的书包抱在怀里,抓住了自己的魔杖,总算有了点底气。

    她转过脸来,暴躁地对他说,“起开,我要拿东西!”

    德拉科牙疼似的咧咧嘴,在巨大的震惊中让开了,默默看她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儿塞进那个不堪重负的书包里。

    “你在做无用功——你——”

    “闭嘴,马尔福!”她严厉地说,像是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像是他首先奴役了那些头脑不灵光的家养小精灵似的。

    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是霍格沃茨小精灵的主人,你给它们多少衣服都没用?德拉科闭上嘴,在心里默默说。

    然后他陷入了自我厌恶,关他什么事?

    泥巴种和家养小精灵!真是堕落它妈给堕落开门,堕落到家了!

    这个傻子!她愿意浪费时间,岂不是正合他意?他满怀恶意地想着,她最好织一整年这种愚蠢的帽子,少花点时间学习,免得父亲又要拿她的成绩来打击他!

    他依旧攥着自己的手,不太敢松开,然后他注意到了她鼓鼓囊囊的书包。

    “格兰杰,你不知道空间扩展咒吗?”他皱起鼻子,发现自己竟然在教她如何省力的窍门,不禁大为惊奇。

    她惊疑不定地回头看他,依然有些戒备的情绪在。

    然而他注意到,听到“空间扩展咒”,她的眼睛像是马尔福庄园刚被拨开开关的麻瓜汽灯那样亮起来了。

    而后,他懒洋洋地靠在一张空桌子上,看她抿着嘴,如他所建议的那样,对那可怜的书包施了咒,总算让它恢复了点书包该有的优雅的仪表。

    这下,她的情绪缓和多了,至少不再对他怒目相对。

    但她似乎也没有对他再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她似乎打定主意无视他,而把注意力放在图书馆的门上。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粘在她身上,看她把书包放在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上,然后拿着魔杖走到图书馆的门前,准备尝试一番开门的咒语。

    “我试过了。没用。”他歪嘴冷笑着,好心提醒她。

    她扫了他一眼,“那说明你试的还不够多!”

    他耸耸肩,歪着头,观察她重新对那扇可怜的门折腾,直到她的魔杖再也闪烁不出新的咒语,而她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早就告诉你了。”他得意洋洋地说,心里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会松了一口气呢?要是她反而把门给打开了,他可就丢人了,他劝说自己。

    对,就是这样。格兰杰绝不能比他知道的开门咒语多!

    这会儿,格兰杰背靠着那扇门,无可奈何地注视窗外的微弱月光,侧脸显得有些神色莫测。

    图书馆里太寂静了,寂静到德拉科·马尔福感觉到不自在。

    他选择出言打破这寂静。

    “我没想到,你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点志向,给家养小精灵织帽子?这就是你的职业规划?”

    到了五年级,学生们该考O.W.L.s.,甚至要考虑职业发展问题了。

    德拉科敢打赌,野心勃勃的万事通小姐肯定有一脑子不切实际的可笑想法,也许有比“帮助家养小精灵”还可笑一点的想法。

    趁此机会挖掘一下,以后能多几个嘲笑她的理由。他总是这样解释自己对她突如其来的好奇心。

    “我就是同家养小精灵这件事杠上了,笑话我吧!反正你不是第一个!”她义愤填膺地说,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我以为你能有点出息的,看来是我想多了。”他撇撇嘴。

    她肯定不是认真的。

    开什么玩笑?年级榜首,放弃大好前途,在泥地里打滚,去帮助家养小精灵?

    她难道不该好好利用她那个聪明得令人讨厌的脑袋,到处炫耀她是个“万事通”,或者是个“十全十美小姐”吗?

    “关你什么事?马尔福,长大一点吧,别老想着嘲讽别人了!你又有什么志向呢?只知道三不五时地来找我们的茬,是不是?你怎么好意思笑话我?你根本就没理想!”她恼羞成怒地瞪他,话语犀利极了。

    “胡说!我——我当然有自己的理想!”他有些受不了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还有那种被她瞧不起的感觉,梗着脖子说,“我当然有!”

    “哦?是吗?那是什么呢?”她像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似的,鄙夷地说,“你说得出来吗?”

    理想,那是什么脑残的、可怕的玩意儿?

    “理想,不过是用来哄骗底层巫师,让他们为上等巫师做牛做马的骗局而已!”卢修斯曾经这样对他说。父亲一向不赞成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你不需要想那种虚假的东西。你只要听我的,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往下走就行了!继承马尔福家,把‘纯正永胜(Purity Will Always Conquer)’的家族信仰和荣耀传承下去,这就是你要做的事!”餐桌上,父亲一脸倨傲地说,向他举杯示意。

    德拉科·马尔福需要烦恼“理想”的问题吗?

    完全不需要!

    除了她令人满心疑惑的头发以外,他压根没什么好烦恼的!

    他瞪了她一会儿,觉得她这种麻瓜种肯定理解不了纯血巫师家族的崇高信仰和传承使命。

    可他又无法轻易承认,他竟然缺乏了什么东西——即使是一些听起来很可笑的东西。

    “理想——怎可轻言?”他憋了半天,最后说。

    “借口!那就是没有。马尔福,你真可悲。”她忽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他,这令他浑身都不自在。

    为什么会是同情?这是最不该投向德拉科·马尔福的那类眼神!

    还有,什么叫“可悲”?

    他恶狠狠地看她,觉得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很讨人嫌。

    “可悲?”他嗤笑一声,猛地从桌子上落下来,向她走去,想去纠正她的眼神和评价,嘴里凶狠地说:“我爸爸说,理想不过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傻子才会信!”

    “当然不是!那是最重要的事!”她惊讶地说,紧紧握着魔杖,杖尖却没抬起来。

    她在注视他、打量他、研究他。

    她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眼中毫无慌乱。这态势让他感到慌乱。

    她忽然以洞察一切的悲悯眼神看他,并且说出了一句在他看来毫无意义而又让他感到莫名其妙地沮丧的话。

    “哦……马尔福……都没人教过你,要有理想吗?”

    他走近了她,停到她面前,高傲地回看她,心里却泛起些波澜。

    像是她投了一块无足轻重的小石子,巧妙地越过沉寂的空气,打到他麻木的心里了。

    她的眼神叫他心虚。

    她毫不畏惧地直视他。那双该死的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悲悯、真诚又坚定的光亮。一定是月光所引发的错觉,他咽了口唾沫,咬着牙想。

    她轻声说:“马尔福,就没有一件事,是你发自内心真正享受的,或者愿意为之挥洒一切热情去追求的吗?当你垂垂老矣、耄耋将至,回顾这一生的时候,你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怎样的一点痕迹呢?或者说,你想要留下一点痕迹吗?”

    德拉科微张着嘴,脑子里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些刻薄话,暂时被她的话语击退了。

    痕迹……那是什么鬼东西?

    理想……他需要有理想吗?

    追求……他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格兰杰,我不像你,在魔法世界里无依无靠。我爸爸,他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我只要听从我爸爸的——”

    “马尔福,你真的崇拜你爸爸吗?”那女孩突然说,“我以为你害怕他。”

    “你怎么敢这么说——”

    “你的博格特是他,不是吗?”她说,“三年级期末考试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德拉科恨恨地盯着她,一种被窥破隐私的羞恼感浮上面皮。

    “你害怕他否定你,对不对?你想要得到他的承认,所以就一股脑儿地听他的,他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想让他对你满意。”她轻柔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能在这静谧的夜晚直击人心的巨大能量。

    她残忍地继续问:“那么你自己呢?你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德拉科沉默了。他甚至有点迷茫。

    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没有考虑过。他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吗?

    她大概是看出了他脸上的迷茫,因而才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毫无道理的、同情甚至是悲悯的眼神看他。

    “想想吧,现在也不晚。问问你的心,你发自肺腑所认可、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她的话语显得洞无城府,甚至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味道。

    “我认可、喜欢的东西就是理想吗?”德拉科回过神来,反驳她说,“照你的定义,我今天晚上吃的奶冻布丁也可以称为‘理想’了?”

    “当然不是!”她气愤地说。

    她急急忙忙地说,“即使不被世界理解,也愿意为之一战的事情,这才是理想!”

    她的话语似乎在持续不断地牵引着一颗隐形的石子,在他僵硬的心室里胡乱搅动。

    “我为什么要做不被世界理解的事?放着摆在面前的坦途不走?”德拉科厌恶地说。

    他忽然觉得她天真的眼睛太热烈了,再看下去,可能会把他心里什么易燃的东西给点着。

    他不喜欢冒险,于是他转身靠在门上——小心地隔了一点空隙——与她并肩而立,内心空茫地望向前方,企图研究窗棂间透过的支离破碎的月光。

    “坦途,不一定是对的。理想,往往艰难,但值得坚守。”她固执地说,转过脸看了他一眼。

    “愚蠢——”他轻声说。

    愚蠢的小泥巴种。

    哪里艰难往哪里跑——这就是她想要的?

    “没有理想的人才愚不可及!若无理想加身,人与苇草有何区别?”她犀利地说。

    “胡说!”德拉科从眼角瞄了她一眼,她那副好为人师、循循善诱的样子,像极了一位愚蠢又古板的教授。

    她话里话外在讥讽他吧?说他思想空洞、如同苇草!

    金尊玉贵的马尔福家小少爷,可有一丝一毫像这种低贱的玩意儿?

    果然,他刚刚就该当机立断,把她压在墙上闻闻她的。

    搂住她,闻闻她。

    谈什么虚伪愚蠢的理想?

    就该抓紧时间搞清楚那股香气是怎么回事,然后再也不跟她有任何牵扯了!

    他一开始就不该心慈手软,反被她给先下手为强,给揪住了衣领!

    他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后背觉得有些痒,头脑犯起了糊涂。

    话说回来,她是怎么莫名其妙地同情他,悲悯他,并自以为是地赠送了他一场有关“理想”的疯狂谈话的?

    格兰杰——她大概很适合永远待在霍格沃茨,开一门愚蠢的“理想课”,教教学生们如何解放家养小精灵,让霍格沃茨彻底堕落到底!

    毫无逻辑,毫无道理,毫无理智……

    必须得停止这种有毒的氛围!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听一个小泥巴种讲这些废话!”他用一种尖刻的口吻说,又一次偷瞄她。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理想’。”她立刻站得远了些,大概是被“泥巴种”这称呼给刺激到了。

    那女孩又开始用悲悯的眼神看他了,这次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失望。

    “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牛弹琴。”

    “对牛弹琴?”他嘶嘶地说,因为被这样冒犯性的形容而脸色发青,“对牛弹琴?你这个小泥——”

    “马尔福,闭嘴吧!再说那个词,我就要试试新学的变形咒了——绝对把你变成一只无可挑剔的白鼬——然后你就再也不能说出什么下三滥的词汇了!”她冷冰冰地说,把脸转过去了,“说真的,我对你无话可说!”

    “很好!”他冷笑一声,头歪向一边,打定主意再也不偷瞄她了,“这也正是我所想的!”

    一片死寂。

    墙上挂钟的秒针咯哒咯哒地转动,德拉科心浮气躁地在脑子里数了300下,以免自己想些别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养了只猫?”他要数第301下时,她后知后觉地问他。

    “猜的!”他没好气地说。

    “甚至连颜色都猜出来了?”她的声音不屈不挠,幽幽地从门那边传过来,像把软绵绵的刀子一样扎到他耳朵里。

    “你不是叫我闭嘴吗?”他凶狠地问。

    她难道忘了吗?她曾经抱着猫走进级长包厢,还野蛮地“肘击”过他?

    “喔,是啊。”她说完这句话,再度没了动静。

    他气呼呼地鼓起脸,攥紧了手,再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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