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肖嫚趴在阳台上目送聂文宣的车离开。

    他的确很优秀啊，年纪轻轻三十出头，却能在上海混出圈，这样颜值与实力并存的年轻老板，打着灯笼也不好找吧，何况他双腿残疾出行不便，肯定比常人面临更多困难与挑战。

    他一定很努力、很能吃苦吧。

    哎，面对他的表白，肖嫚很矛盾。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青春宝贵不易浪费，万万不可随意冲动呀。

    次日中午，肖嫚顶着一头乱发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宵夜吃撑了，追剧直到凌晨两点才睡。

    丢在床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锁屏，五条微信消息。

    她逐一翻看。

    一，群消息，冉欣：@嫚嫚子，下午五点我们准时到你家啊，一起吃晚饭，然后打麻将。

    二，群消息，蒋璐：我下班就出发，20分钟能到。

    三，群消息，刘萌:@璐璐，顺路啊，求蹭车！

    四，群消息，蒋璐:@萌萌哒，好的，下班在公司楼下的地铁口那儿等我，刘师傅带你飞。

    ……

    一群女疯子。肖嫚笑了笑，在群内回了一句:@所有人，多么美好的星期二，我带薪休假呢，在家等你们哈。

    五，新消息提示:新朋友“x”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ID显示为一串电话号码，好像是昨晚聂文宣的手机号。

    行，通过。

    成为好友后，肖嫚点击他的头像放大，蓝天白云……哇，真有意境。接着又点开他的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唯一一条来自昨天的记录，IP显示为北京大兴机场，发表时间为中午12:30，配文寥寥八字:飞行中，公务电联LRB。

    呃，够商务。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朋友圈。丰富多了，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心灵鸡汤。

    于是，她低头打字。

    -你是聂文宣本人吗？

    肖嫚点击发送后，觉得自己有点傻。不是他本人，难不成是他秘书？

    x:是我本人

    -呵呵，我可以请教你一个私人问题吗？

    x:可以的

    -你朋友圈里的LRB是什么意思？是暗号吗？

    她真挺好奇这几个缩写字母的含义，无论怎么拼都拼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完全没有联想词汇。

    x:……

    肖嫚盯着他的回复，仿佛已经看到他脸上无语的表情。

    x:肖嫚，开动你的脑瓜，发挥你的想象力，猜一猜。

    哈哈哈，还玩上了。她歪着头，在百度里搜索一番……答案不要太魔幻。

    -难道……你的公司做铅芯隔震橡胶支座业务？

    x：……

    哈哈哈，肖嫚也无语了。

    -求聂董答疑解惑！

    x：LRB，李瑞彬，东星嘉业CEO。

    -……

    这次换她尴尬了。

    x：你还好吗。

    -嗯，你的网名x，一定是你名字宣的缩写吧！

    肖嫚必须扳回一局。

    x：答对一半。

    -啥，请聂董再次答疑解惑！

    x：我的公司LOGO也是x。

    -聂董果然有创意。【大拇指】

    x：承蒙，今天可以约你共进晚餐吗？

    肖嫚楞了两秒钟。

    聂文宣主动约自己！

    -不好意思，已经答应闺蜜有约了

    x：好的，祝你玩开心。

    -应该祝我手气一路长虹！【麻将】

    x：别打太晚，熬夜对身体不好，久坐对腰不好。

    呀，怎么又变生活老师了。

    聂文宣这个人，性格透着股子沉稳老练，立场坚定，一看就不会被人轻易撼动和左右。

    于是，她放下手机，走到浴室洗漱洗漱。

    ---

    聂文宣的办公室在十六楼，这一层分布着公司各个高管的办公室。他的董助姓李，叫李柯文，毕业于复旦中文系，平日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十分漂亮，说话时声音也很温柔。

    她见过肖嫚，那天晚上她正在办公室加班核对数据报表，突然接到聂文宣从北京打来的电话，语气很急，吩咐她和王斌马上去接个人，并将她安全送回家。

    她挺诧异，聂董第一次让自己接送与工作不相关的人，这倒引起了她对肖嫚强烈的好奇心。

    今天中午，她在董事长办公室做一次普通的会议记录，总裁李瑞彬和人力资源总经理谭家辉正激烈讨论公司的人事变动问题，聂董却一反常态，全程盯着手机，仿佛置身事外。

    可能很少见到聂文宣开笑脸的缘故，在李柯文的印像中，他总是严肃的、较真的、为人做事一丝不苟的霸总人设，今天，他却独自抱着手机隐隐发笑，和谁聊天呢？是那个叫肖嫚的女人吗？

    记录做到一半，李瑞彬叫停她。

    “柯文，文宣最近遇到什么好事是我不知道的吗？”他轻声询问李柯文。

    “呃，李总，我也不太清楚。”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聂文宣轻轻放下手机，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三人。

    “怎么停下了？你俩继续吵啊。”他抬抬手，示意谭家辉和李瑞彬。

    “聂董，恕我直言，李总这次对分公司人事调整的幅度太大了，人事部本来就一个萝卜一个坑，所有考核都责任到人，现在突然调整，分公司下半年的工作计划肯定没办法完成，全得泡汤！我没办法向董事会交代，他李瑞彬作为总裁，难脱干系。”谭家辉在公司也算元老级的人物，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从不越矩，固执己见和不变通是他的标签。

    聂文宣看了一眼李瑞彬，见他没有继续反驳的意思，便冷言询问谭家辉:“谭总，你威胁李瑞彬，是出于什么目的？”

    谭家辉听聂文宣冷了脸，心里咯噔一下，低头不再说话。

    聂文宣推着轮椅，来到办公桌前面，抬头看着谭家辉，语气愈发严厉，“你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念在你是长辈，我不与你计较。本周五中午十二点之前，就李总谈到的人事变动问题，你必须拿出详细的解决方案和分公司三、四季度的考核兜底计划，我现在是通知你，并不是和你打商量。如果，你的计划方案董事会表决没通过，那么，请你好自为之。”

    与他刚刚的好心情相比，冷面霸总的状态又回来了。

    谭家辉吃了一嘴瘪，默不作声，看向李瑞彬，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聂文宣的办公室。

    李柯文轻舒一口气，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记下交谈内容。

    他划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停稳后，拉下轮椅手刹，背对李瑞彬，静静看向窗外这座城市的街景，阳光照射在钢筋水泥大楼的玻璃上，所折射出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太刺眼。

    “柯文，以下是私人谈话，你先出去。”

    她赶紧收好笔记本电脑，快速走出办公室，并轻轻合上门。

    李瑞彬踱步走到聂文宣身后，等他发话。

    “瑞彬，你在急什么？”聂文宣笑着质问他，“一口吃不成胖子。”

    “北京分公司的人事变动如果不马上调整，直接会拉垮我们明年在北京的项目进度。文宣，我急啊！”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俯瞰落地窗外的城市缩影，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拉垮倒不至于，现在集团专注的点在于如何广撒网，力不从心是你作为CEO的必经之苦，叫我说，什么时候该收网，也是一门高深学问。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稳扎稳打，而不是一步登天。瑞彬，千万别让贪心打败了你的理智。”

    聂文宣似乎看的很通透，在他眼里从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就算有，也只是时间和方式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