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遭诬陷

    宫门最快的人手加上最好的信鸽,传回消息的速度比预料的还要快,第二天深夜结果就已经到了宫尚角手上。

    这次宫紫商并没有来,只有和新娘之事相关的角羽两个宫在场。嗯,还有徵宫,虽然和选新娘的事没关系,但既然宫尚角在场,他们自然也不会缺席。

    几人在执刃殿等了一会,上官浅和云为衫就到了。

    上官浅之前已经见过,云为衫倒是第一次见,比起上官浅给人的柔弱感,她显得更冷淡也更高挑一些,和宫子羽确实很般配。

    她暗自观察云为衫的时候,云为衫也注意到了她。

    她今日穿着一身鸥蓝的衣衫,裙边、袖边、领口,都有少许略深色绣花。发上佩着几支银簪,站在衣着颜色相近但深色居多的宫远徵旁边,两人看起来就关系匪浅。

    要不是宫远徵尚未及冠,旁人定会以为他们是一对。

    --

    ‘她是什么人?’

    云为衫心中虽有好奇,但立刻收回了关注。她今日还有更危急的事情要面对。

    人都到齐了,侍卫便开始宣布此次身份调查的结果

    “经核查,大赋城上官浅小姐的身份属实,没有任何异常。”

    “经核查,梨溪镇云为衫姑娘,身份不符。”

    结果出来的时候,云为衫立刻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不过比起当事人,好像宫子羽还要更担心一些。

    非花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看起来比起宫尚角选上官浅的原因,宫子羽选云为衫倒是真的有些感情在,她挺欣慰。比起毫无感情,真心实意总好过虚情假意。

    “宫二先生,请问我的身份有何不符?”

    云为衫遇到此时倒也算沉着稳定,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便立刻向宫尚角询问出了什么问题。

    宫尚角有心诈她,故意问了几个指向不好的问题,云为衫虽然有些慌乱,但这些慌乱也算在情理之中,面对质问答的也干脆坚定,宫尚角暂时收起了心中的怀疑。

    他几步走到了云为衫面前,宫子羽就突然出现拦在了宫尚角和云为衫中间。

    “你紧张什么?”

    看宫子羽这么护着她,宫尚角并没有再走近,他走过来其实也不过是对云为衫的最后一个压力测试。

    “云姑娘身份,查探无误。”

    “刚才只是一番压力试探,还请谅解。毕竟,你是子羽弟弟选中的新娘,自然是要更加谨慎。”

    宫尚角收起之前严肃的神情,笑了笑又走回之前的位置。

    “哦,对了云姑娘,你离家后令堂十分惦念。我的手下已经转达说,你在宫门一切都好。云夫人要给你带句话,她说,你能平安进入宫门,还被子羽选中,福大命大。云姑娘在羽公子身边,要尽心服侍才是。”

    宫尚角看起来是尽心在传达云夫人的话,不过总觉得有些微妙的感觉,叫人听着心里不舒服。

    “此时已有结论。云为衫的身份,没有问题。”

    不喜欢听,宫子羽就不听。他从云为衫身边走开,直接自己宣布了其身份无疑。

    “两位姑娘的身份,都没有问题。新娘的事到此为止。”

    宫尚角的事解决了,但宫子羽今日可也另有要事,宫尚角给他那一巴掌他可还记着呢!

    “他们是没有问题,但你就不一定了。”

    他们昨夜把贾管事带走的事非花知道,但贾管事有问题,为何宫子羽要对宫尚角这么说,也不知道宫子羽昨夜究竟审出了什么来。

    “金繁,去把贾管事叫来。”

    宫子羽本就想趁着这个机会说自己找来的证据,自然早就让贾管事在离执刃殿不远的地方候着。

    他们要讨论别的事,上官浅和云为衫便退到了一旁,正是在非花左后方一些,走来时上官浅先抬头笑着和她打招呼,非花礼貌的回以一笑。看到云为衫也在看自己,非花也向她微微一笑。

    ‘看来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得出这个结论后,云为衫和上官浅安静站在了一边。

    --

    金繁领了指令,离开后没一会就带着贾管事来了。

    “贾管事,把你之前跟我所说的话,跟他们也说一遍。”

    贾管事听到宫子羽的命令,怯懦的回答了一声:“是。”随后小心的抬起头,视线从众人身上飘过,最后在宫远徵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他这多停留的一瞬,宫远徵自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快的皱起眉头,但宫远徵身后的非花,心中不好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命老奴,把制作百草萃所需的神翎花换作灵香草的人,是…宫远徵少爷。”

    贾管事的回答出人意料,非花有些惊讶向宫尚角看去,却见宫尚角还是一脸淡然,于是只能也控制住了自己。

    “混账东西!你放什么狗屁!”

    但宫远徵就沉不住气,怒气冲冲走上去,拽起贾管事就想问个清楚。宫子羽立刻上前拽走宫远徵的手,被宫子羽拽住,宫远徵又反手把人推了出去。

    “住手!成何体统!”

    宫远徵和宫子羽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合,但凡碰在一起,怎么总容易发生争执。看宫远徵还要开口,非花立刻上前拉住他:“远徵,不要冲动。”

    宫远徵被拉住,虽然在生气,但还是乖乖跟着她退了回去,然后继续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贾管事。

    “贾管事,说清楚!”

    此事若是假的还好说,若是真的,宫远徵作为一宫之主,对宫门的打击是真非同小可。

    “少爷下命令的时候,老奴只是以为少爷又研究出了,更精良的药方,有所替换。老奴不知道!老执刃和少主会因此丧命。否则就算借老奴一万个胆子,老奴也是万万不敢的!长老们明鉴!”

    贾管事说的真情实感,要不是之前已有所了解,确实会被他迷惑。

    “哥,我没做过。”

    宫远徵一直待在宫门里哪里经历过这种无端污蔑,看宫尚角一直不说话,害怕宫尚角真的会开始怀疑自己。立刻委屈的看着宫尚角。

    “远徵弟弟和贾管事各执一词,不可偏听偏信。事关重大,不如……先把贾管事押入地牢严刑审问,看是否有人,栽赃陷害。”

    宫尚角当然是帮着宫远徵。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审的!”

    宫子羽没想到自己人证都找来了,宫尚角还要包庇宫远徵。

    “再说了,你自己说不可偏听偏信,那要审也是两个人一起审!”

    他还记得昨日他们在执刃殿对自己说的,才不会松口。

    “可以!远徵弟弟交给你,你尽情审。”

    宫尚角说着,把宫远徵拽了过来,宫远徵没有防备,踉跄了一下。

    “徵宫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屈打成招黑白颠倒也不是不可能!”

    宫子羽才不信,刚才还偏帮宫远徵,宫尚角会突然就把人轻易推出来、

    “我们用什么刑什么药,你们就同样用什么刑什么药。没有的话,我让徵宫给你送过去。”

    宫尚角板着脸显得格外冷酷无情,也不看宫远徵。被最在意的哥哥这么丢出去,宫远徵没忍住,委屈地看着宫尚角,眼泪就这么掉了出来。

    非花本不想说话,她相信以宫尚角的能力,此事定然能被解决。

    但看到宫远徵掉眼泪,她立刻就心软了,宫尚角的立场不方便明摆着帮宫远徵,那就自己来好了。

    非花把被拉到前面的宫远徵又拉回来,本想抬手给他擦掉脸上的小珍珠,但顾及现在的场合似乎并不合适,只能把自己的帕子塞给宫远徵后,走了出来。

    “执刃大人,三位长老。”

    “不知我可否问贾管事几个问题?”

    她向宫子羽和三位长老问好后才礼貌的询问,虽说是询问,但她今天都站出来了,不管同不同意她最后都会问的。

    --

    三位长老本就不想看眼前这三个争锋相对的家伙,非花温和的言语和态度让他们顺心多了,自然不会拒绝,长老们都同意了,宫子羽更不会拒绝。

    “贾管事。”

    她开口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但贾管事却突然觉得不太妙。

    “方才贾管事所说供词并无什么问题,我在此也不对你的供词作何质疑。不过有些细节我想问问你。”

    她笑了笑,刚才贾管事说供词时的语气虽是假意,但手中的一些小动作不能作假,他的证词必定没有编排完整。必须要乘此时机,让他露出马脚,证词立不住脚,他对宫远徵的指控自然无效。

    本来宫远徵因为哥哥的态度还很委屈伤心,却被非花突然拉回去,塞了手帕之后他立刻就好了起来。

    现在他看着非花站在自己面前询问贾管事,突然又觉得委屈,赶紧拿起手里的帕子将脸上不争气的泪水粘走。

    “你既说是徵公子给你下的命令,那敢问徵公子是何时?何地?穿何种样式的衣裳给你下的命令?下命令时又具体跟你说了什么话?这四个问题,就算贾管事不是记得一清二楚,应该也还记得六七分吧?还请为我解答一二吧。”

    她并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也说的不急不慢,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贾管事却越来越紧张,他听着非花的话自然想赶紧编,却因为慌乱,脑子里的内容变得七零八碎,根本想不出一个没有漏洞的话术。宫子羽没什么经验,编好一套证词便能取得他的信任,更多的细节他也不会特意问,但非花明显察觉到了自己证词的不足,一旦他这次说出来的供词有所漏洞,之前的供词也会站不住脚,不仅宫远徵拉不下水,他说不定就要承受角徵羽三宫的严刑拷问了。

    以前只觉得非花姑娘脾气好,要和阴晴不定的宫远徵相处定是颇为不易。

    他早应该明白,能和宫尚角宫远徵两兄弟都相处的好,必然也不是像菟丝花一般的人。

    看贾管事在她几句疑问下变得紧张的神色,宫远徵也不委屈了,立刻又换上了看好戏的戏虐笑容。

    “你为何不敢看我?这样的话,会让人觉得你在心虚。”

    温温柔柔的话语如今像催命符落在了贾管事耳中,他壮着胆子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直视她,却见她温柔如水的眼睛里藏着。冷,贾管事的视线又下意识躲开,于是就看到她身后站着的,笑得一脸不屑的宫远徵和面色未变,眼神里却杀气骇人的宫尚角。

    贾管事心中顿时悔不当初,自己当初竟然拉宫远徵下水。这样下去,他的证词立刻会不攻自破,想到这他立刻就想逃。

    --

    非花察觉到了贾管事的动作,但她并没有做出反应。而宫远徵擅长使用暗器,对这些小动作便格外敏锐,他立刻察觉到了贾管事的动作。

    “姐姐小心!”

    宫远徵说着,立刻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保护起来。

    所幸贾管事丢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杀伤性暗器,只是烟雾弹。

    顷刻间浓重的白烟弥漫了整个执刃殿,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宫远徵本来揽着她肩的手,突然上移捂住了她的下半张脸。

    非花有些惊讶,不明所以的看着宫远徵,温热的呼吸打在宫远徵的掌心。宫远徵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怕这烟离有毒,下意识捂住了非花的口鼻。但她每日都会服用百草萃,怎么会害怕毒烟,自己真是关心则乱。

    他刚将手松开了一些,耳边却捕捉到一个细碎的脚步声。

    意识到贾管事要逃,宫远徵想追,但他还要保护姐姐。非花知道他不想轻易放过污蔑他的人,转头看向一步之遥的宫尚角求助。

    宫尚角接收到她的信号,来到宫远徵身旁。

    “交给我。”说着已经拉过非花的手。宫远徵自然是相信哥哥,并没有犹豫就让宫尚角带着她走了。

    宫尚角戴着宫门特制的手套,拉着她的手,目标明确赶到了长老所在的地方。

    趁着烟雾还没到长老们所在的地方,宫尚角及时打出一掌,这一掌中用上了深厚的内力,烟雾立刻向着门外的方向吹散。

    宫尚角出掌用的是右手,非花看着宫尚角的左手还牵着自己的,虽然隔着手套感觉不到明显的温度,但她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悄悄回握了一下,又立刻抽了出来。

    她自以为做的小心谨慎,却不知宫尚角已经感受到了那轻轻的动作。但还不等他开心,那手就立刻抽走了。甚至在眼下这个情境,宫尚角连感受失落也没机会。

    --

    大门猛地被打开,烟雾剩下的烟雾也四散了出去。

    殿内已经没有了贾管事的身影,但宫远徵也不知何时从殿内到了殿外。

    离门口近的宫子羽和金繁率先冲了出去,宫尚角和非花对视一眼,也立刻往门口赶去。

    门外贾管事的尸体倒在地上,背上插着三枚宫远徵的暗器。

    没想到贾管事竟然会选择自尽,非花看着他的尸体觉得有些心烦。如今死无对证,证词的真假还没得出一个结论,刚才问的不就白费了。

    宫子羽看到那暗器,立刻看向宫远徵。

    “我怕他逃跑。”

    看到宫子羽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宫远徵一脸无辜的看着宫子羽。

    “你就是趁乱下毒手!想死无对证是不是!”

    听了宫子羽的话,宫远徵都被他的发言逗笑了,刚才姐姐都因为心疼自己特意站出来问话了,结果贾管事那么异样的反应宫子羽这个家伙竟然一点不进脑子!

    “宫子羽,刚才姐姐问他的那些问题,他可是一个都答不上来。傻子都看出来他是畏罪潜逃,我何必还要杀他。”

    “我这暗器上,淬的是麻痹之毒,只是让他经脉僵硬无法行动。他是自己咬破齿间毒囊而死。”

    看宫子羽那么蠢,宫远徵还是很好心的开口为一直不问宫门世事的宫子羽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暗器。

    “一面之词。”

    很好,看来宫子羽根本听不进人话!

    “你把尸体送去医馆,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既然他不信,就用事实证明好了。

    “我自然会验!但真相出来之前,你脱不了干系!”

    宫尚角看出宫子羽这次是铁了心要关宫远徵,再和他多说也都是废话罢了。

    “既然现在宫远徵的嫌疑最大,那便先将他收押了吧。”

    听到宫尚角突然这么说,宫远徵有些诧异,又有些委屈起来。

    “后面还请三位长老派出黄玉侍卫进行调查,若真能证实是宫远徵所为,必不轻饶。”

    “但如果查明,是有人设计陷害远徵弟弟,或者严刑逼供、用毒迫害,那我必定让他拿命偿还。无论是谁。”

    宫尚角让他们收押宫远徵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反而是因为信任。与其在这里继续和宫子羽浪费口舌,不如立刻去调查出更有利的证据。当然宫尚角也不会真的允许他们对宫远徵用刑,不过是一个过场。

    “哥,听你的。”

    宫远徵明白宫尚角的意思,很听话的开口答应。

    “金繁,押下去。”

    总觉得虽然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但莫名并不痛快是怎么回事。宫子羽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兄弟情深。

    非花有些心疼看着宫远徵,虽然只是过场,但毕竟要真的在地牢里待着,地牢都是牢了,自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宫远徵虽然答应了,但也只是因为听哥哥的话,心里对宫子羽埋怨着呢。

    “远徵,我和角公子会尽快接你回来的。”

    宫远徵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说:“我相信你…还有哥哥。”

    说完前半句有些不好意思,宫远徵特意给自己补上了一些。

    还没等他们再说什么,金繁已经到了眼前要押解宫远徵。

    “放开。”

    答应去地牢已经完全是看在宫尚角的面子上了,更何况押解。宫远徵挣脱金繁的手,金繁也不勉强他。

    “地牢的路我认识,我自己走。”

    说着瞪了宫子羽一眼,也不管金繁转身就走。

    不过宫子羽这次关了宫远徵,宫尚角和宫子羽的梁子算是越结越大了。

    宫远徵走了,宫尚角也不再多留,转身就要离开执刃殿,他还要去查证据把远徵弟弟从牢里捞出来。宫尚角要走,非花自然是跟着一起。

    走过宫子羽身旁时,她有些纠结,却还是停下了脚步,看着宫子羽。

    “执刃大人,万事皆不可操之过急。老执刃与少主之事绝不简单,还需从长计议。”

    他刚才完全是靠着一腔怒火在和宫尚角、宫远徵对着干,现在有人宽慰自己,反倒有些泄气。

    “嗯。”

    知道自己刚才有些一意孤行,她还这样安慰自己,宫子羽有些心虚的应了一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太过焦虑,反倒无端给自己添了烦恼。”

    看宫子羽大概是有听进去一些,她行了礼,快步跟上宫尚角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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