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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惊山鸟

    城西建的大多是寻常宅子,沿街商铺的售价也低,若是尽早购入,往后如东市一般热闹,价格自然翻上几番。

    自明蜃楼一别后,左烟就一直在家中等待楼向晨的消息,两日后他终于来了,他身着碧蓝新袍手持瑞玉折扇,一旁的庞予新品相端正,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楼向晨站在左府门前朗声喊道:“左老板!还不快快出来迎接本公子。”

    听见门仆回禀,左烟快步走出院子朝大门去,看楼向晨的眼神仿佛在看财神,随即瞧见了他身边那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心下当即谨慎起来。

    “楼老板!左某恭候您多时了。”

    “那就赶紧好茶招待。”

    一路来到正厅,左烟坐在主位上吩咐家仆上茶,是上好的银针。她没有急着询问城西的事,而是细细打量着那人,身形稳健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眼瞅着好友身上已经要被盯出窟窿,楼向晨得意的冲左烟介绍:“左老板,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庞武将军的嫡子庞予新,前两天刚从军营里回来,他可是个厉害人。”

    左烟眼神微闪,此人竟是庞伯伯的嫡子,恐怕是因为圣上设立翰林院一事才被召回的。

    “久闻姑娘大名,在下庞予新。” 庞予新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旁任由左烟打量。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太过肆意,左烟浅笑回应:“庞公子有理了,说起令尊,前日庞伯伯和书伯父来左府看望我和书月呢,只是可惜,一直没有见过你。”

    “我常年待在军营,极少出现在城内。”

    “原来如此,楼老板,不知左某前几日拜托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楼向晨挑眉到:“这还用问!本公子已经打听清楚了。”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将管事探得的消息原封不动的告诉左烟,说到早口干舌燥时还端起茶水准备润喉,像是想起什么他开口补充:“左小烟,如果你真想买那边的铺子,不如找人搭伙一起。真的!”

    左烟原本有些紧蹙的眉头舒展开,眼神浮上疑惑,楼向晨耐心解释:“你想想,十三条例是以铺面做定数,一个人只能买一个铺子,多了就要加税,但不代表铺子只能有一个东家啊?”

    “你的意思是,找人搭伙立商号?以商号的名义买进?”

    “对啊,这样本金少了不说,你也不必让人早早盯上。”

    眼看着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楼向晨一脸防备道:“你可别看我啊!我家开赌坊的,城西那地儿赚不到钱,我不去!”

    “真是掉钱眼儿里了!”

    楼向晨:???

    左烟白他一眼不做言语。

    书月到父亲的武学馆探望,正好赶上学馆在比试较量。

    她随意走到一旁观看,围场上大多都是书锦怀平日教授的学生,看着倒是比去年壮了些,也黑了不少。

    接连比试了几场后,武师宣布休息半刻钟,书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四处寻找着父亲的身影,眼尖的看见父亲坐在竹亭下喝茶,一旁还坐着两人。

    “爹!女儿来看你啦!”

    此时书锦怀正同许久未见的学生交谈,听见女儿的声音后,眼尾更是笑出了褶子。他将书月带到身边朝另外两人介绍到:“萧笙、执阳,这是我的小女儿书月,要比你们小几岁。”

    两人礼貌的向书月问候:“书月妹妹好。”

    “月儿,这是萧笙、秦执阳,两人都是爹爹以前的徒弟!现在都入军营保家卫国了!”

    原来是都是爹爹的学生啊,怪不得身上有种不一样的气质,书月端正姿态:“书月见过萧姐姐、秦大哥。”

    “书月妹妹有理了。”

    “师父将书月妹妹教的如此知书达理,果然是文武皆全。”

    萧笙得意的说:“那是当然了!你看刚才场上有几个师弟,那气势都能直接上战场了!”

    “你们两个差不多就行了,我这老脸都臊得慌!”

    “哈哈走吧师父!咱们该去看下半场了。”

    “走!看看后面的师弟又是何等英姿!”

    一城风月楼中,男人们搂着怀里的美人喝酒,台上是近日新来的西域女郎,搔首弄姿犹如勾魂的妖精般迷人,引得周围的看客拍手叫绝。

    林初致看的正起劲,顾兰亭就从他身后的珠帘外走了进来:“王爷,如您所料,那些商户都陆续开始相互联手了。”

    “嗯,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派人去盯着,特别是那些叫的上名号的。”

    “您是指……前商会那帮人?”

    “不然呢,那些人可没一个省心的。”

    “是,属下明白。”

    武场下,萧笙忽然说到:“师父,徒儿已许久没在您面前练功,不如我跟执阳比试一场,您指点指点如何?”

    秦执阳眼神一亮附和到:“对啊师父,给您看看徒儿的拿手招式!”

    “哈哈哈好!让我看看你们在军营里都学了些什么!”

    秦执阳先一步进入武场,伸手邀请:“请师姐上场。”

    萧笙飞跨两步落地,松了筋骨后双手立于身前,两人身形如电顷刻间扭打在一起,俯身长腿横扫卷起滚滚黄沙,秦执阳后空翻趁机手肘前突,萧笙侧身躲过一击,下腿勾住其脚踝上挑,场上的人打的你来我往,台下的师弟师妹们甚至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书月轻声问:“爹爹是何时收的他们二人?”

    书锦怀紧盯台上,片刻后才回应:“很久以前了,两人都是五岁拜入我门下的。萧笙比执阳大一岁,先一年入学,那时你还小,连字都不认得。后来边关生乱,那时两人年纪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为了守护百姓就一起入了军营。”

    “原来如此,那萧姐姐和秦大哥真是吾辈楷模,是大启的英雄啊。”

    “大启的英雄不止他们,还有很多。”

    “女儿明白。”

    场上,萧笙和秦执阳墨发飞扬,边疆的黄沙和寒风洗去了他们的稚嫩与娇气,招里行间眼神碰撞,仿佛都能折射出战场上的冷肃与冷肃。

    阳光如利刃般刺破乌云,瞬间洒满大地,萧笙敏捷的转身躲过对方刀手,手腕如灵蛇般沿着对方的手臂蜿蜒向上,一把扣住那宽厚的肩膀用力下沉,另一只手化重掌打在其腹部,秦执阳躲闪不及,被一掌击的气息泄散,最终败下阵来。

    “好!!师姐厉害!”

    秦执阳回调气息,抱拳笑道:“师姐武功高强,执阳自愧不如!”

    两人朝书锦怀走去:“师父!您看如何?”

    书锦怀拍了拍两人肩膀说到:“不错!看来这些年没荒废,以后还要勤加练习。”

    萧笙得意调侃:“听到没小师弟?你小子还得练,回去加训!”

    “是!谨遵师父教诲!”

    秦执阳如同向阳花般活力耀眼,大大咧咧的露出八颗大白牙;书锦怀身旁的书月倒是恬静了许多,眉眼弯弯如月牙,唇角微扬。

    御花园内百花争相斗艳,顺启帝一身常服停在此处,他伸手折断一朵娇艳欲滴的山茶漫不经心的问:“外面如何了?”

    凃止躬身说到:“回圣上,已有商户开始出售铺子和田地,条例已下,他们若是再想买回,就难了。”

    “皇叔那呢?”

    “睿王并无异常,誉王近日与明大人有些交集。”

    “别让翰林院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奴才遵命,想必有圣上治理,天下很快就能安定下来。”

    “任凭如何裁剪枝叶,都只能压住一时的,朕要的,是将他们连根拔起!”

    轻声低语,惹得一众奴才婢女俯身跪地。

    楼向晨和庞予新走后,左烟便在院子里盘算应该找谁合作,既要家底够厚实,还得好说话,最重要的是能挡上面的眼睛。虽然圣上设立十三例对左烟没有多大影响,毕竟左家的名贵玉石多数都是面向贵族的,可若因为几家铺面被上面注意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玉亭放了一碟梅花糕在左烟面前:“小姐吃些点心吧!这是年初晒干的腊梅,做出来的梅花糕香的紧呢。”

    “闻着是不错,给书月留了吗?”

    “留啦,还在锅里蒸着呢。”

    “行。”

    翻着手里的名册,左烟挨个挑选合适的人:“严老年事已高,怕是不会参与其中;岑志可以利用利用,这厮人不怎么样,但布庄确实经营的不错;刘存信也行,女人家都爱买胭脂,说不能可以从那些人嘴里打听到东西。”

    “玉立,帮我在酒楼定个位置,我要请岑老板和刘老板谈生意。”

    “是,奴婢这就去。”

    “等会儿!酒楼……我怎么把这两人忘了。”

    左烟眼里闪过几丝兴奋,酒楼和医馆人多口杂,这不正好吗?

    “小姐?”

    “玉立你赶紧备礼,随我去一趟秦府。”

    “咱们不去请岑老板了吗?”

    “要去,但是得先把这秦执年拿下。”

    春风扰得树叶沙沙作响,湖面泛起层层涟漪,秦执年正陪母亲沿着湖边散步。祝玲已年过四十,虽然孕育了三个孩子,但胜在保养得当,脸上看不出多少痕迹。

    “执年,你冠礼也过了快两年了,打算何时成婚啊?”

    “娘,儿子现在还不想谈婚事。”

    “为何?咱家又不是娶不起媳妇,怎么你和执阳都不肯成婚呢?”

    祝玲和秦泛域十九岁定了亲,婚后三年有了秦执年,没几年又生下秦执阳和秦颂雅,若不是后来丈夫重病早早离世,这日子真就是过得美满顺心。哪知这两个孩子,大的一心扑在生意上,小的十九岁常年待在军营里,这让她怎么能不着急?

    “娘你就放心吧,别操心那么多了。”

    两人正聊着,一旁的秦三听了下人的通传后轻轻上前说到:“公子,左老板来赴约了。”

    秦执年和母亲相视一眼,眼里皆是疑惑:“赴什么约,你问清楚了没?”

    “左老板说是您亲自邀她来的。”

    “儿子,你不是从不带人来家中议事吗?”

    “娘,儿子先去看看是何情况。”

    秦执年跟着秦三一路来到正厅,看见左烟一袭紫衣坐在那喝茶,他温和的上前招呼:“抱歉左老板,让你久等了。”

    左烟淡笑着起身:“秦老板哪里话,我也才刚到。”

    “秦某有一事不明,左老板说的赴约是指?”

    “不是秦老板说的随时恭候我来吗?”

    秦执年温润的脸有一丝僵硬,他只是随口一言,怎么这左烟还真的来了?

    “那是自然,秦某这就带左老板去看看。”

    “好的,有劳了。”

    见左烟先一步离开,秦执年低声吩咐仆人去庭亭备好茶点,左烟今日来恐怕没这么简单。

    秦执年喜欢养花,因此购置这座宅院后重新装改了内部的园子。

    此时偌大的花园里生长着许多名贵的花,特别是漫上亭阁的月季,如瀑布般盛开、浮动,饶是左烟有所知晓,也被眼前的景色缭花了眼。

    这秦执年当真与寻常男子不同。

    “左老板,在下已在书前面备好酒菜,不如咱们去那坐下聊如何?”

    “甚好。”

    亭阁四周通透,轻风拂动月季引得亭内清香肆意。

    秦执年屏退了仆人,只剩两人在亭内盘腿而坐,他笑着替左烟斟了杯花酒,淡红的液体落在石台上。

    左烟抬手一饮而尽,清凉顺喉而下,她不由得轻叹:“好酒!有名花美酒相伴,当真不枉此行。”

    “秦某已拿出诚意,那左老板可否坦诚相待呢?”

    “既如此左某就直说了,秦老板,我想和您谈一桩生意。”

    “什么生意?”

    “宫里圣上执意打压,宫外又有睿王加以实之,往后的生意知会越发难做。古人云:独木难成林。若想长久且平稳的走下去,多些人互帮互助总是好的,是吧?”

    “左老板想怎么做呢?”

    “左某想寻几家稳妥且实力相当的商户联手成立新商号,您觉得如何?”

    “恕秦某直言,羊城的酒楼我已一家独大,我为何要与左老板联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大又能如何呢?正所谓树大招风……您不会不想要城西的铺子吧?”

    秦执年眸子里染上几抹深意与探究:“你可有中意的人选了?”

    看来有戏,左烟心底闪过愉悦,继而平静的看着对方:“您觉得岑氏缎庄和月貌红颜如何?”

    “左老板不愧是生意人,秦某佩服。”

    “利来利往罢了,秦老板那可有合适的人?”

    “只要有利可图,不会有人推拒的。”

    “那就左烟就静候秦老板佳音了。”

    “这次的事于左家应该无甚影响吧,你为何要蹚这趟浑水?”

    “有时候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不是好事。”

    看着左烟的背影缓缓远去,秦执年眼里的冷漠与怀疑尽数呈现,不想左家独善其身?你当真是为了钱吗?

    “秦三,去医堂。”

    岑志收到左府的邀约,不禁纳闷:“谈生意?笑话,我跟她有什么好谈的?”

    “那小的这就去回绝了。”

    他一脚踹在小厮腿上:“去去去,你懂个屁!这左烟分明是有求于我,我既是长辈,就勉强走一遭吧!”

    “老爷大气!”

    “用你说,赶紧给我备马车去!”

    夜色将近,书月刚到家就看见左烟一身华服,皱眉问到:“烟儿,你要出去啊?”

    “嗯,约好了与人谈事情。”

    “那你晚膳也不在家吃了?”

    “自然。”

    书月凑到左烟面前贼兮兮的问:“谈什么事情跟我说说呗!”

    左烟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靠近书月耳边低声:“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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