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梦，太过真实。
真实到一花一木、所有陈设，甚至每个人的脸以及表情神色都清晰可见。
时不时想起梦中女人病态疯狂的模样，沈乙聆止不住发颤。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真实的梦，真实到令她感到害怕。
下半夜无眠，等到大家都起床后，沈乙聆去找江妍，问个究竟。
“徐舟的妈妈是生病了吗？”
江妍一脸疑惑，“啊？我没听舟哥说过阿姨身体不舒服耶。”
此生病非彼生病。
沈乙聆知道江妍没理解她的意思，但她没再问下去。毕竟没人会相信她梦见徐舟的妈妈有精神病。
她平复下情绪，不断安慰自己，那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梦境再真实也不可能成为现实。
拉练已然结束，徐舟也没受伤，更别提他的妈妈生病的事。
如此一想，沈乙聆才开始慢慢淡却那场梦对她的影响。
不过见到徐舟时，她还是忍不住往他额头多看几眼。他剃了平头，露出光洁的额头，配上他的招牌式笑容，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清爽。
而梦境里的他，不爱笑。
那道祛不掉的疤痕犹如枷锁尘封他的内心，也带走属于他所有的明朗热烈。从此他变得平和沉闷，不乱于心，却也淡漠于世。
不知为何，回想起梦境中的徐舟，沈乙聆的心被揪着发疼。
他那张英朗的脸布满红色的指痕，刘海遮盖住的伤疤像蜈蚣似的骇人，原本潋滟的桃花眼失了往日的光，被阴霾层层笼罩……
哪怕只是一场梦，沈乙聆也不希望眼前这个总是莫名自信、大大咧咧喊着要追她的男生失去灿烂张扬的笑容，不想他过早地失去本该属于他的少年美好。
徐舟抚摸她的后脑勺，一本正经道：“耳朵，你别用这么悲悯的眼神看我，不然我会以为我得了绝症。”
沈乙聆回过神，不由扬笑：“如果傻是种病的话，你确实无药可治了。”
眼角的湿润瞬间收了回去。
听此，徐舟恶趣味地故意弄乱沈乙聆的头发，“见过有这么帅的傻子吗！”
多少有点恼羞成怒在身上。
沈乙聆摇头，理了理微乱的头发，“这位朋友，帅和傻并没有什么必然关系。”
帅，也不影响你傻。
徐舟眼眸黯淡了下来，片刻后，又是一棵挺立的小白杨：“没关系，最起码在你心里，我是帅的！”
“……”
沈乙聆一时无言。
她前世虽未见过徐舟，但有时从别处听说过他的事迹，对他的印象概括下来只有八字——冷酷果决、雷厉风行。
谁能想到日后在IT叱咤风云、震慑四方的天之骄子，上大学时还只是个爱耍嘴皮子的大男孩。
沈乙聆突然有点好奇他是怎么一步步从现在的嘻嘻哈哈变成坐在IT行业的“龙椅”上还能保持一丝不苟的模样。
他的经历和思想肯定能带给她不少的收获，不说能像他那样成为行业领头羊，赚个盆满钵满、提前进入退休生活还是可以有的。
如此想想，真是美滋滋，妙哉妙哉。
IT…游戏……
游戏！！
“你哥哥我打算开发游戏，要不要考虑跟哥混？”
这是梦里那个叫温丛铭的男生说的话。
沈乙聆心跳漏了一拍，不会这么凑巧吧。
按照原书剧情，徐舟是在毕业后不久创立的游戏公司，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在大学期间接触的游戏研发。
那个男生……
疯了！怎么把一场梦当真！
沈乙聆很快打消不切实际的想法。
“你今天怎么老是走神？”徐舟捏了捏她的脸。
沈乙聆回过神，就见徐舟放大的脸。她推开，“我是在思考！”
“思考什么？”
她胡诌道：“香料配比……你懂吗？”
“我虽然不懂，但我还挺想学的，你有空教教我呗？”
或许，这又是他追人的把式之一。
白天与他纠缠，她已经尽力在忍耐，晚上睡觉还能梦见他，沈乙聆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
沈乙聆知他难缠，想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就目前的趋势让她不得不改变想法。
沈乙聆深呼吸，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地来个了断。她坐在石凳上，“徐舟，你觉得你真的了解我吗？你应该从江妍那知道我想成为调香师吧？”
“嗯。”他随之坐下。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想当调香师吗？”沈乙聆笑了声，昧着良心说道，“其实我并不喜欢制作香水，成天面对各种香料有什么好的，绞尽脑汁地去想配比，想做出独一无二又好闻的味道。闻一两天还好，闻多了，感觉自己快要疯掉！”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
勉强？
沈乙聆听之一愣。她望向徐舟澄澈清明的眼睛，再一次认清二人除了拥有同样悲惨的命运外，彼此断崖式的不同。
她低下头，本来想好的台词此刻多了几分自嘲的意味：“因为钱！”
“因为制作香水，能让我赚很多的钱！”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只是普通清苦的农民家庭出来的读书娃，不像他这种富家贵公子，能够追逐自己的梦想，在普蓝之下自由翱翔。她终其一生都被钱所束缚，并为之奔波。
“我是个很物质的人，这样的我配得上你吗？”
她讥笑道：“如果有一天我们真在一起了，我可能喜欢你的钱多过喜欢你这个人，你的家世和地位比我和你相处更让我感到快乐。我这样直白地告诉你事实，你还要继续喜欢我吗？”
徐舟低着头沉默不语。
沈乙聆忽略内心的空落，默默等待预想的回复。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入木三分，有一段还把自个儿给整入戏了。
她就是这么物质的渣女！来呀，快来拒绝！
徐舟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笑个没完。
沈乙聆不解地拍他的背，“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第一次见你说那么多话，觉得你真的好可爱。”他勾起邪笑调侃，“想不到我们家耳朵，现在就已经开始想我们在一起后的事啦！”
沈乙聆想退出他的怀抱，试图解释清楚。
徐舟反而收紧力道，他轻抚着沈乙聆的后脑勺，“别用自贬的方式拒绝我。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都不值得你这么做。”
沈乙聆羽睫微颤，闻着徐舟身上淡淡的清香，心里忽然一片宁静。
埋了有一会，沈乙聆拍徐舟的手肘示意他松开。
徐舟一直有意无意地，时而撩动她发梢，时而揉她后脑勺，跟逗狗似的。
“你当我是狗吗？”
还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