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聚堂

    大厅倏然一静,众人齐齐看向褚泰清。

    褚泰清目光冷厉地剐过谢永年,又掠过燕开,开口道:“今儿的一出戏,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老夫呢。”

    燕开朝褚泰清扯了扯嘴角,笑道:“褚盟主,这话可就误会燕某了。燕某不过随口问问,倘若盟主觉得哪里有冒犯之处,还请盟主海涵。”

    褚泰清冷哼一声:“不是都怀疑老夫把北狐山的人藏起来了吗?既然怀疑,燕捕头不如去搜搜老夫的屋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人来!”

    “盟主说得这是哪里话,燕某搜谁的屋子也不能搜您的屋子啊!您实在是误会了!只是......”说到这里,燕开眼风扫了扫褚泰清,继续道,“只是北狐山的东西突然在这里,怎么都得要查一查的。”

    听了这话,褚泰清面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一双眼睛如深渊大海:“既然燕捕头说了,成儿你就随着燕捕头查一查吧。”

    褚绪成点点头,朝燕开道:“辛苦燕捕头了。”

    褚泰清托起茶盏,吹了吹上面的浮末:“如今孟掌座的凶手找到了,那程掌座的凶手......燕捕头有眉目了吗?燕捕头不会还要说是陈倾做的吧?”

    燕开抱着长剑摇头道:“燕某没说这话,程掌座的凶手其实在下早有猜测,只是如今还不到公布的时候。”

    “哦?还不到时候?现在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是时候?燕捕头是故意卖关子,还是并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

    燕开唇角微微勾了勾,缓缓开口道:“既然盟主现在就想知道凶手是谁,那燕某也只有陈盘托出了。第一,陈倾不是杀害程掌座的凶手。”

    “燕捕头何以断定?”

    “有孟掌座这样的前车之鉴,程掌座心下怎么都该有所防备,但不过一日时间,程掌座也跟着遭了毒手,而且是同样的一招毙命。说明这个人,要么同样是程掌座意想不到的一个人,要么就是在程掌座昏睡之中下手。”

    “而陈倾两者都不符合,他既不能让程掌座放下戒心,也没有机会在程掌座昏睡之中下手。”

    “听起来似乎有理。”

    “如此看来,陈倾倒不是杀害程掌座的凶手咯。”

    “确实不是。”

    “燕捕头还发现了什么?”

    燕开视线看向谢永年:“谢掌座,你说程掌座给您讲了那个故事?敢问是什么时候?当天您最后一次见到程掌座又是什么时候?”

    谢永年挑挑眉,答得四平八稳:“当时已经是下午了,他突然跟我说他知道凶手是谁。说完之后,我就直接问他为什么不将这一番话跟盟主直言相托,当时他支支吾吾没再说下去。然后,我们二人就分开了。分开之后,就再没有见到程掌座了。谁知,第二天他竟然会遭了毒手。”

    褚泰清掀了掀眼皮,老脸上的褶子都跟着动了动:“永年,你的意思是老夫动的手?”

    谢永年拱拱手,恭敬道:“永年没有这个想法。”

    褚泰清似乎重新认识他一般,上下打量他一番之后,笑了一声道:“没有最好。”

    谢永年朝燕开歉意一笑,然后干脆利落的闭上嘴,安静地端起茶杯,安静地喝茶。

    燕开继续道:“其实不问谢掌座,要调查程掌座那天的行踪也简单得很。当天白日程掌座跑了一天,将盟主府的下人问了个底朝天,一直都酉时三刻,程掌座回到自己的院落,召见了自己的下属。”

    陈老三等人接连点头:“正是!当天因为定下了掌座的代理盟主之位,我们几个都很高兴,本想给掌座庆祝,但因着孟掌座的事情,也不好放到明面上去。于是我们几个出去订了些酒水,又买了城里望春来几个酒菜,准备带回来偷偷给掌座庆祝。”

    “可当晚宴会上,程掌座却一脸的郁郁,丝毫没有接任盟主之位的欣喜之情,我们兄弟几个一时不解,相继问出声。”

    “谁知掌座说出了下面一番话——‘你们几个看着我如今烈火烹油,哪知道我现在确实如履薄冰,一步也不敢走啊。魔教在外步步紧逼,武林盟内部又局势不明,稍微行差踏错可能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当日还觉得掌座说得过于夸张了些,稍微劝慰了几句,掌座的心情才缓了上来。当日一直喝到亥时三刻,掌座有些醉了,我们把他送回房里,然后就各自回屋了。”

    “陈老三,你确定程掌座醉了?”

    陈老三看了看身边其余人,然后肯定的点点头:“掌座酒量本来就不是很好,当天他心情抑郁,开始还跟我们说话,到了最后就只剩下自己给自己灌酒了。”

    燕开点点头:“那倘若有人趁着程掌座酒醉之时,暗下杀手,他能否反应过来呢?”

    “这......”

    燕开当着众人面继续道:“程掌座死亡的当日,屋内确实留下了大量的酒气。但倘若真的有人趁程掌座昏睡之时,暗下杀手,确实也很容易得手。但是,又有几个人知道程掌座当日饮酒大醉这件事呢?”

    “燕捕头什么意思?”

    燕开看向陈老三:“当日因着孟掌座的事情,你们是不是偷偷地去买了酒菜,丝毫不敢让人知晓。”

    陈老三面色有几分尴尬,但是依旧点头道:“正是,不管怎么说,孟掌座去世,我们西华山确实不适合饮酒。但我们掌座好不容易成了代理盟主,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倘若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也不是这么一回事。”

    燕开点点头:“那么,知道你们饮酒嬉闹的应该只有几个对吧?”

    陈老三心下也有些不安,点点头:“是的,当晚院里守着的人,我都让他们早早歇着去了,只有我们西华山自己人。”

    燕开转身看向众人道:“那么这就很明了了。”

    众人一愣:什么明了?明了什么?

    燕开继续道:“杀害程掌座的人,不是西华山自己的人,就是来找程掌座的人。”

    陈老三等人一愣,纷纷道:“自己人?不可能是我们自己人!这么多年,掌座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恩情似海,我们如何也不会伤害掌座分毫。”

    燕开点点头:“所幸的是,凶手自己告诉了我们。”

    “什么?自己告诉了我们?”

    “燕捕头已经找到人了?”

    “看来燕捕头这次是做足了准备啊!”

    “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梦里香’?”

    “梦里香?这是什么?”

    “是迷药?”

    燕开从袖间掏出一粒黑色药丸:“诸位不知道也正常,这是西北之地不入流的迷药,混在酒水之中无色无味,入口即化。一炷香的时间人就会晕过去,同正常睡过去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无论多大的声响都不会再醒过来。”

    “燕捕头的意思是程掌座中了这个叫什么‘梦里香’的迷药?”

    “这个迷药为何叫‘梦里香’呢,是因为它虽然和在酒水中无色无味,但是服用过‘梦里香’迷药之人的血液,却三天三夜香味不散。昨日我已经请大夫验过了,程掌座的身体里确实有梦里香的残留。”

    陈老三猛地回头看向周边的人,目眦尽裂:“是谁?说!是你们之中的哪一个?程掌座对我们个个恩重如山,你们这群黑心黑肺的东西!”

    身边另外几人纷纷道:“当晚只有我们四人,那凶手也就是在我们四个之中吗?究竟是谁!是谁下得去这个狠手!”

    “倘若是我老张,就让我穿肠肚烂不得好死!”

    “我也是!谁害了掌座谁天打五雷轰!”

    众人看着这几人个个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不禁将目光重新投向燕开:“燕捕头,你既然已经查到这里了,那么真正的凶手不知是否查了出来?”

    燕开目光一一扫过西华山的众人,浅勾了勾唇道:“凶手吗?其实我已经......”

    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巨响,一个人影被直接扔了进来。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被扔进来的男人,一身褐色衣衫,衣冠不整、头发散乱,身上还挂着数道剑伤。

    赫然是武林盟的大老爷,褚泰清的大儿子褚开济。

    褚绪成一个大步上前,将褚开济扶了起来:“爹,你没事吧?”

    褚开济摆摆手,满目通红地看向门外。

    褚泰清老眼一眯,手下一拍桌子,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是谁来我武林盟放肆!”

    门外慢慢走出一人,竟然是时鸣。身后紧跟着薛北涉,以及抱着昏迷不醒的褚瑶的南风。

    褚泰清目光一厉,直接质问薛北涉:“北涉,你们这是做什么?”

    薛北涉没理会褚泰清的质问,一脸正容的反问褚泰清:“盟主,褚大老爷做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褚泰清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面上却端的四平八稳道:“什么事情?开济做什么事情了吗?但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他作为你的长辈,你就这么将人扔过来,林□□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薛北涉面色冷然道:“家师只教我亲老爱幼,没教我用邪门歪道之术借亲人性命给自己续命!”

    褚泰清厉声打断他:“薛北涉,你胡说什么!”

    薛北涉一瞬间失望极了,他看着褚泰清一字一顿道:“盟主,您也知道褚大老爷拿瑶瑶续命的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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