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窗外碧空如洗,枝头的鸟雀啾啾啼鸣。

    褚泰清这话说完之后,室内倏然一静。明明是带笑的语气 ,众人却听得浑身一冷。

    谢永年似乎丝毫不为所动,面色如常,甚至轻笑了一声道:“便是当故事也行,毕竟是程掌座讲给我的故事。只是真假难辨罢了,是假的倒也好,倘若是真的,那这故事就着实有趣了。”

    褚泰清定定看了他半响,倏然一笑:“好!好个不知真假的故事!你不知真假,老夫却知。”

    这场看不见战火的硝烟终于引到了武林盟目前还活着的两个最位高权重的人身上了。

    褚泰清这句话之后直接站了起来:“你说这些都是正德告诉你的,可那晚一更过后,正德一直都在我的院中,他是如何看见这一切的!”

    “哦豁!”

    “这!!”

    “这意思是说——”

    旁边人悄悄附耳道:“是说这两个人说得都是假的!”

    “啊?”

    “你傻啊!既然盟主说了,程正德在他那里,那不管是韫辉先生说的程掌座杀了还是孟掌座,还是谢掌座说的,程掌座看见黑衣人杀了孟掌座,那都不成立啊!”

    “对哦!”

    “一句话否决了两个人的说辞!盟主这是要出大招了?”

    “嘘!少说话!继续听!”

    谢永年眉峰都没动,看向褚泰清道:“哦?是吗?原来那晚程兄是在盟主那里。”

    褚泰清继续开口道:“正德对于盟主之位有些想法,于是在你们都离开之后,又折了回来重新找我,希望我能再郑重考虑一下盟主之位。我当时确实定下了长粹,对于正德,我很遗憾,于是劝慰了许久,直到二更时分的时候,他才离开我那里。所以,长粹既不是正德杀的,也不是陈倾杀的。”

    谢永年点点头:“倘若程兄真的在盟主那里,那程兄说的这个故事应该就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了。只是韫辉先生说的这个有鼻子有眼的故事,竟也是假的吗?”

    韫辉先生欲要再说,似乎看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闭上了嘴。

    褚绪成在一旁道:“或许那晚真的有人敲开了孟掌座的房门,二人也真的夜谈了半宿,也是那个人杀害了孟掌座。而韫辉先生在茫茫夜色中一时看错了眼。”

    韫辉先生轻咳一声:“或许吧。”

    程正德手下的人瞬间不干了,其中以陈老三叫嚣的最为厉害:“这也是说看错就能看错的吗?倘若不是谢掌座讲的这个故事,那我们掌座岂不是连死了都不得安宁,还要被安上一个杀人的罪名?!盟主,这口气我们西华山绝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

    褚泰清哦了一声:“那你们想怎么做?”

    “要韫辉先生在我们掌座的灵堂面前道歉!”

    褚泰清点点头:“应该的。”

    韫辉先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对上褚泰清的眼神,一脸忿忿的咬牙点了下头。

    褚泰清盖棺定论:“今日说了半天不过都是一场乌龙,大家也都累了,也就到此为止吧。至于燕捕头,想来查案也辛苦了,只是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下次还是不要再这样的好。”

    燕开一直抱刀立在一旁安静听戏,如今戏到中场,他轻笑一声,出声道:“倘若真的只有这些的话,那燕某同那些沽名钓誉之辈又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听故事听得晕晕乎乎,如今看还有后续,不禁一个个热情高涨。

    “燕捕头,你还知道些什么,就一齐都说出来吧!”

    “对啊!别卖关子了,燕捕头前面说找到了凶手,那么现在就不要隐瞒了啊!”

    褚泰清带有警告的眼神射向燕开,语气沉沉道:“燕捕头,记得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

    “多谢盟主提醒,燕某对此比在座的各位都要清楚。”眼看浑不在意褚泰清的警示,朝着众人一拱手道,“诸位应该都清楚,孟掌座死于刀伤,一刀毙命,手法极快,没有一丝挣扎的痕迹。”

    有人点头应和道:“这个我们都知道,杀人者应当是孟掌座十分熟悉之人,且没有一丝防备。”

    燕开点点头:“在武林盟中,这样一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盟主算一个,韫辉先生算一个,大公子算一个,或许还有一个至今藏于人群之后的人影。”

    陈老三在一旁呸一声:“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嘛!”

    燕开勾了勾唇,继续道:“而程掌座肯定不在这其中!两人因盟主之位发生争执,彼此心内定然有一万分的抵触,试想孟掌座又岂会让程掌座近三尺之内?”

    “嘶——说得有理啊!”众人一边点着头一边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韫辉先生。

    韫辉先生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即便听了这话也没有任何表示。

    “韫辉先生有没有说谎且不提,但杀害孟掌座的凶手绝对不会是程掌座,或者说是带着程掌座脸的程掌座!”

    有人直接问出声:“燕捕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好像没有听懂!”

    燕开轻笑一声,解释道:“这话理解起来也好理解,意思就是,那个人在需要的时候是程掌座,在不需要的时候就是另一个人。”

    反应快的人呢直接出声道:“易容?!”

    “没错!那个人易容成程掌座的模样,所以韫辉先生才会说看到了程掌座的模样。”

    “可燕捕头,你是如何断定这一点的呢?”

    “这一点也不难断定,韫辉先生不说假话,在东姑山素有美名,如今想来应该也不会说假话。只是倘若他没有说谎,那到底是哪里错了呢?我思来想去之下,得出一点——只可能是眼睛错了。”

    “很快,我又在孟掌座的尸身上印证了这一点。”

    “什么?”

    燕开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碎了的玉扳指,示以众人。

    众人一愣:“这是什么?”

    燕开举着这碎扳指解释道:“一个碎扳指,一个从死人嘴里掏出来的关系重大的碎扳指。”

    “燕捕头,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很简单!这块玉料,我找玉器店老板问过了,价值千金,非一般人所能佩戴的。这么一块玉料出身不凡,陨落的也是不凡!”

    “怎么碎的?”

    燕开一字一顿道:“被发现在孟掌座的口中。”

    “在孟掌座口中?是孟掌座吞了这块玉料?难道这是凶手留下的?”

    “自然是!若不是凶手留下的,孟掌座如何会吞下这块玉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逃不掉的终归逃不了。”

    “燕捕头,你可找到这块玉的主人?”

    “主人没找到!”燕开话音一落,继续道,“万幸的是,制作这块玉的人,我给找到了!”

    “是谁!!”

    燕开视线重新落到褚泰清的面上:“那师傅说是武林盟着人定制的。”

    这话一出,众人又哑然了。

    褚泰清面色浑然不动,良久,目光动了动,看着那半块扳指道:“成儿,你看看这扳指,是吗?”

    褚绪成同样面不改色的上前一步,接过细看之后点头道:“回祖父的话,正是我们武林盟出去的玉料。”说到一半,他面上现出犹疑之色,“只是,这块玉料给如菲和瑶瑶各自打了套首饰,剩下的做了四个扳指,随年前赠礼给四大掌座一人送了一个。”

    谢永年出口道:“这倒是不假!这个扳指,本座也有一个。”说完他抬手摘下扳指扔给燕开,燕开将两个扳指展示给众人。

    “既然四大掌座都有,那么这个扳指都可能不是凶手留下的,是孟掌座自己的那个扳指也不一定。”

    燕开点点头,顺着这话继续道:“这话说得有理!那个凶手应当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换下了孟掌座手上的扳指。”

    “等等!换下了扳指?燕捕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孟掌座的那个,而是被换下的扳指?”

    燕开转头看向褚绪成道:“大公子,你当初是否对匠人说了这几个扳指是要给四大掌座的,让他好好制作!”

    “是!”

    “这就是了!这位匠人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制作之中留下落款,四个扳指之中分别留下了东姑、西华、北狐、南鹊两个字,并用锦盒包裹着送了回来。”

    褚绪成眼角微不可见的一抽,但燕开话说到这里了,众人一齐望向他,他也只能点头。

    “这样子,写着各自落款的扳指就到了各个掌座手中,这个落款日常不显,只有特意拿起来,放到阳光之下才能看出来。”

    “这这这岂不是说,谁换了孟掌座的扳指,谁就是凶手了!”

    “是这个理!”

    燕开不理会众人议论纷纷,先举起谢永年完好无损的那个扳指,阳光之下,清晰的显示出南鹊两个字。

    “南鹊!这就是谢掌座的扳指!”

    燕开将扳指还给谢永年,谢永年点点头重新将其带入拇指之中。

    燕开接下来看向众人慢悠悠道:“接下来就是这个扳指了,而这个扳指显示的人则极大可能就是凶手。”

    说着他将扳指对向阳光之下,觑了觑眼,慢慢的瞳孔放大,一副被惊到了的表情。

    “是谁?”众人呼吸一停,都等着他说话。

    燕开挪开扳指,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然后吞了吞口水。众人跟他一起吞了吞口水,然后一齐看向他的嘴唇,等着他说话。

    燕开咧开嘴,恶劣一笑,终于不逗弄众人了:“北狐。”

    北狐?北狐山?

    难道真是北狐山的人干的?难道真是那个消失了许久的陈倾?

    “既然北狐山的东西在这,那么北狐山的人应当也在这里,不知道盟主知不知道那人的行踪?”

    “盟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陈倾在哪里?”

    “北狐山的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武林盟吧,肯定有人配合他。”

    褚泰清看了看燕开,目光又转向谢永年,唇角慢慢掀起一抹笑意:“你们这是想犯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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