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猜疑

    一室寂静,褚泰清几人立在孟长粹的尸体前没人说话。

    良久,褚泰清动了动几乎要僵住的身子,偏头看向身后几人道:“说说吧,你们怎么想的?”

    程正德常年带笑的脸这时候也笑不出来了,苦着脸道:“这月出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武林盟杀害孟兄?孟兄从北狐山回来的时候,是否发现了月出什么秘密?”

    褚泰清眉梢动了动,也不知道他是否相信这个说法,只听他淡淡道:“你怀疑是长粹发现了魔教什么秘密,被人追来灭了口?”

    “永年,你以为呢?”

    谢永年看着孟长粹伏倒在地的尸体,蹲下身子观察良久,起身轻微的摇摇头:“一击毙命,手法很快。昨天孟兄回来的时候也曾提到月出的武功很高,但似乎并没有提到他能到一招秒杀孟兄的地步。而且......倘若真是月出所为,那他的目的无非是要给我们武林盟难堪。既然如此,此人当初在北狐山如此放肆,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如此悄无声息的呢?”

    褚泰清眼中泛出深意,看着谢永年道:“你认为不是月出所为?”

    谢永年一脸凝重的摇摇头:“说不好,但总觉得不太对劲。”

    程正德眼中闪过精光,嘴角一扯:“谢老兄,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倘若不是月出,还能是谁杀了孟兄?”

    谢永年看着他淡淡道:“谁知道呢?孟兄行事向来周全,按理来说江湖上也没结多少仇家,便是结了仇家的,也没有几个有实力能杀得了孟兄,更不用说一击毙命了。”

    程正德目光扫了一圈室内,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不禁皱着眉道:“整个武林比孟兄武功还要高的怕是没几个,盟主算一个,但盟主肯定不可能!其余的,恣行时算一个,刚死没多久。南萧北林算两个,桃林竹枝仙算两个,可这些人要么早已经隐居避世,要么骨头都化灰了,也不可能!”

    “剩下的,你我几人同孟兄的武功基本相当,万万做不到将其一击毙命。”

    谢永年垂着眸,不说话。

    褚泰清眼神扫过两人,紧皱的眉头猝然松开:“还有一种可能。”

    二人同时看向褚泰清,目光都盛满了疑惑与不解。见褚泰清来回瞅着他俩不说话,程正德有些被看得发毛,出声道:“盟主,什么可能?”

    褚泰清哼笑一声:“就是长粹万万没想到的人。”

    谢永年瞬间恍然,程正德一愣之下也跟着明白过来:“盟主的意思是,那人是长粹的熟人,趁他不备下手。”

    褚泰清点头:“长粹的武功,我们大家都清楚,整个武林不可能会有人让他全无招架之力,直接一击毙命。除非是他毫无防备之人,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暗杀于他。”

    程正德一拍大手,喜道:“这不就容易了,将他手底下的人都叫来问问,再询问一下院中仆人,这两日都有谁来找过孟兄不就好了。”

    褚泰清眯着眼瞧他一眼,声音微缓道:“既然正德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绪成,你跟着你正德世叔,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勤快些。”

    褚绪成在一旁点头:“是,全听世叔吩咐。”

    程正德脸一僵:“这......一个是您府里的人,一个是孟兄带来的人,我出面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褚泰清眼风一瞟:“正德,你也是要做盟主的人了,哪能还这么思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呢?你这个老好人的性子可不行,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许推辞!这也是为了好好锻炼锻炼你,你尽快将杀害长粹的真凶查出来,然后带着人去少咸山将魔教给一锅端了。”

    程正德面上讪讪笑着应是,心里一迭声的骂娘!

    褚泰清说完了程正德,转头看向谢永年:“你也跟着帮衬着正德一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少去那些青瓦楼子里鬼混。”

    谢永年满以为该没自己事了,接过又冷不丁的被扔了包袱过来,只好苦笑着应是。

    褚泰清吩咐完了之后,又看了眼孟长粹的尸体,长叹一声:“这都是些什么事呀!”说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等褚泰清走了之后,程正德看着等他吩咐的两人,也跟着长叹一声:“干活吧!”

    武林盟中忙忙碌碌不停,盟外却欣欣然多了几分春意。

    “果真是育母蛊。”南风面沉如水,朝月出低声道。

    月出手指揪住岸边垂柳,初春的叶子正是鲜嫩多汁,轻轻一用力就溅出些微的水渍:“中了多长时间?”

    南风冷着脸道:“保守估计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

    时鸣在旁微微皱眉道:“主子,育母蛊怎么会用在这么小一个小姑娘身上?如果说七八年之久,那她当初中蛊的时候才几岁?也不过两三岁吧!”

    南风听见这话,立刻阴阳怪气地嘲笑他:“哎呦,难得还有剑主不知道的事情呀?!”

    时鸣一听他说话,就觉得牙根痒得慌。

    月出对他俩一天一天闲得没事就开始小鸡互啄的行为十分无语:“行了,两个都是快要加冠的人了,还天天跟个小孩一样。”说着,她的目光落向不远处河面上漂着的些许小船,“育母蛊除了可以吸收人的功力以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能为病危者延长寿命。”

    “不过,这个极少被用到,因为这要求子母蛊之间必须有血缘关系。”

    时鸣一怔:“也就是说是褚瑶的亲人给她下的蛊毒,要用她的命来给自己续命?”

    南风冷哼一声,点头:“中原武林也就一天天嘴上说得好听,内里不知有多么污秽不堪。”

    “那小孩父母早逝,如今同她有血脉关系的,只有褚泰清、他的大伯褚开济、褚绪成以及褚绪风。目前瞧着不是褚绪风,褚泰清、褚绪成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唯一没露面的就是她的大伯褚开济了,不知道是否是他。”说到这里,少年眼下一狠,“倘若让我发现是谁,我必然让他尝尝蛊毒反噬的滋味。”

    南风说着看向月出:“我跟褚绪风透了个口风,让他出手去查一查。一来,时间太久了,我们插手去查不仅查不出个什么,还容易暴露自己。二来,让褚绪风在前头当个螳螂,我们隐在他身后 ,也好随机应变。”

    月出赞道:“做得好!”

    南风闻言勾了勾唇:“只希望这个褚绪风不要那么废柴。”

    时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难得见你为着一个小姑娘动这么多心思啊!”

    南风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恼道:“为什么小姑娘,我这是为了尊主吩咐下来的事情。育母蛊重新现世是多大的事情,倘若那人只有这么一两个蛊虫也就罢了,若是还有许多,那岂不又是一场......”南风说到这里,及时噤声下意识地看向月出。

    月出没什么表情的笑笑:“我没事,你们不必这么担心我。”

    南风揪揪衣袖上的流苏,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时鸣见此出声道:“主子,你说孟长粹到底是谁杀的?”

    月出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很明显:“谁是最大得利者,就是杀人者。”

    二人一愣之下,齐齐出声:“程正德?”

    程正德此时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简简单单的几个人,来回审问了五六遍,没有一点可疑的迹象。他疲倦的挥挥手,将人打发下去,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发呆。

    谢永年轻咳一声,打断他的神游在外:“程兄,可是有什么思路了?”

    程正德回过神,看着谢永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登时怒火就起来了:“有个屁的思路!你在外头装就算了,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装!”

    谢永年摊摊手,满脸无辜道:“程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正德冷哼一声:“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会不知道?今天老爷子的意思你不懂?我不懂?他这明显是不信任我!怀疑我呢!!”

    谢永年哦一声:“怀疑你?怀疑你什么?怀疑你杀了孟长粹?”

    程正德嘶一声,急忙起身拦道:“嘘!兄弟!好兄弟!咱能别说这话吗?你现在一说这话,我就浑身发冷,总觉得看不见的地方有人盯着我呢。”

    谢永年轻笑一声,目光点点的看着他:“你怕什么?你又没杀他!还是说,真的是你杀了孟兄?”

    程正德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放屁!哪个杀他!哪个杀了孟长粹哪个是乌龟王八蛋!”

    谢永年伸了个懒腰,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这不就行了吗,既然不是你杀的,你还怕什么呢!”

    程正德见他准备出门,不由低声道:“谢兄,如果我知道是谁呢?”

    谢永年一愣之下,回身看向他,只见男人褪去了日常的笑脸模样,也没有了刚才的焦急和仓皇,只剩下一脸的凝重和深沉,或许这才是真实的程正德。他听见自己问出的声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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