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一刻钟前……

    朱兴德是草根出生,没有士族的庇护,没有万贯的家财,亦和皇室没丁点关系。

    他就是凭叛乱中出色的表现引得一众官员注意。

    八月,叛乱终于被镇压,不少参于者被送进了牢房,唯有他受到镇压叛军首领的赏识,收编于军中,提拔为正六品。

    那镇压叛军的首领是如此爱才,在识得朱兴德的武力后,层层上报。

    他是这么评价的

    身高八尺有余,力可抗鼎,有识人之才,任人以长而用之,乃名将之势。善用流星锤,击地碎石飞场。

    大概是长得高,力气大,会用人,能用重兵器将地砸出一个坑。

    许是为了怀柔,陛下在得知大晋有如此武力之人,对首领表示不满。

    如此才华之人怎能在区区六品之位虚度年华,当场提拔为正三品。

    众人都很诧异。

    就算当初的梁大人也是蛰伏十年之久才被提拔上来。

    所造成的结果便是

    朱兴德在一众官员里找不到容身之所,他既不知何为雅观,也听不懂他们文绉绉的谈话,到了哪里都空出了一片地。

    他局促地坐在狭小的凳子上,身量如熊的他与周围格格不入。

    突然他的后背被人拍了拍,他回头一看,是个十分俊朗的小公子,看起来十分面善。

    “你为何拍我?”

    莫子初轻轻用折扇压住嘴角

    ——这个人看起来异常好骗啊。

    “我若说只想看一下陛下提拔的是何种人物,兄台可会相信?”

    朱兴德后仰了一下,指了指旁边排挤他的官员,

    “你该和他们在一块。”

    莫子初早料到会如此,便发扬了不要脸皮的遵旨,坐在离对方很近的桌面上。

    朱兴趣捧起酒杯,

    “你要坐这俺不拦着,但俺和你肯定聊不到一块。”

    他愣了愣,竟识到又用了到了乡下的话,有点动容。

    莫子初这次的嘴角再也压不住笑了,

    “你可知你如今的局面是谁害的吗?”

    朱兴德一愣,

    “不知道。”

    “当然是当今的陛下。”

    朱兴德睨着眼看着对方,显然不信。

    于是莫子初拿出桌上的碗倒了杯茶,

    “听闻兄台叛军出身,我这样说兄台不会介意吧。”

    朱兴德扭了扭头,表示没有。

    “既如此,陛下如何释怀,我身于士族,对一些构陷的手法略有耳闻。”

    说到这里朱兴德沉下脸,一脸思索,心下赞同了七七八八。

    “有一种手法叫烈火烹油,既将人架在烈火上烤,与兄台处境如何相似,兄台入朝不久,便得如此福缘,不少人嫉妒。”

    “照我说这困局不如脱出,还一片清净自在,君可听过黄全面,便是一众寒门破布釜沉舟,反抗自身的困境,何其自在。”

    朱兴德沉默半晌没有说话,但垂下眼时,眼中的深意仿佛将透过的光浸染黑。

    *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入秋以后,皇城内外一片肃杀。

    太监将远关的战报捧上,年幼的帝王手狠狠一挥,战报撒落在地上,稍顷,他长吸一口气,又挑起一本摊开来读。

    边关早早来报,朱兴德又反了。

    然而还不到三息便有人来报,说大长公主身体报恙,陛下似乎又变成一个普通的少年儿郎,抛弃当朝重事,匆匆离去。

    众人这才得以喘息。

    年长的官员闭上眼,老神在在,

    “陛下只是任人失败丢了面子,一会不要提及此事,更不要提朱兴德这个人便可以了。”

    众人轻吸一口气,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战战兢兢的惧意消失了七七八八。

    我站在人群中央,低垂着头,无精打采。

    莫子初越过众人来到我身旁,

    “怎么了?”

    “我不喜欢皇城的诡谲。”

    他的手极其暧昧地探到我的肩上,

    “快了。”

    我一手肘撞在他肚子上,面对着众人他忍住了,呲着牙说,

    “你真下得了手,万一哪天咱俩好了以后,我被你撞出个好歹,你又要形单影只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

    “不要动手动脚。”

    陛下刹时回归,我俩便立刻收敛心神,不敢大口喘一个气。

    “朕不敢相信,朕如此提拔他,他居然反了。”

    众大臣大气不敢喘,作同悲状,如同一个个揪掉羽毛的鹌鹑。

    “谁能告诉我是为什么?”

    大殿之下,无一人敢回答。

    “马爱卿,你能告诉我吗?你代我问问他!”

    我诧异地抬起头,问他?

    我该如何问他?

    事实证明,成为一个宠臣也有不幸的一面,比如陛下只会盲目信任你,派一些一听就是送人头的差事给你。

    你能怎么办?不接同样是死。

    莫子初面色阴沉地跟在我身后,脸黑得滴墨,

    “陛下如此……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我回头,长发被风吹散,有种凄然地感觉,

    “你不陪我去吗?”

    他愣了一下,

    “我是莫家的家主。”

    我低下头,浅浅笑了一下,

    “我只是问问,你看你我都长大了,总有一些事与之前不一样了,不要许诺我什么,我怕有一日我们刀兵相向,徒留的只有伤感与悔恨。”

    莫子初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要与我辩论什么,却一句话也不说不出。

    半晌他生了闷气,

    “我永远不会让我俩沦落成仇敌。”

    他垂着头,踩着夕阳投到地下一片斑驳的树影走了。

    第二日他起了个大早,早早来到城门,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要等的人,最后他眼尖看到了刻在城墙上的字,

    “子初有礼,我先行一步。”

    下面写着

    ——别来找我,马文才留。

    他后悔了,后悔了当时的迟疑。

    与他一样踌躇的我正乘着马车远赴叛乱者的聚集地,碎金般的阳光一点点散落在地上,天空中一轮橙色的朝阳缓缓上升,天地间从地平线那渐渐驱走了黑暗。

    我还有另一种猜测

    从梁山伯身上,我看到了这位少年帝王的城俯与薄情。

    他一定是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才如此安排,仿佛一个刚设好的局,只等我入内。

    一如他重用梁山伯重创了士族与寒门。

    而如今我在朝中依仗的除了士族的身份,便只有与莫子初的情分。

    陛下到底是否爱用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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